233没说话,非常含蓄的,发了条信息到方灼的手机上,【是它不是他。】
它这个字就很微妙了。
方灼摸了摸下巴,原来是外挂啊,他想象,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从门缝爬进来。
方灼:“……”有点恐怖。
接下来一整天,方灼面色如常,仿佛对自己的异常毫无所知。
邢森看着他胳膊上,被白皙皮肤反衬得鲜艳的红色痕迹,觉得有点口渴。
他喝了口牛奶,问道,“爸爸,你的手怎么了?”
方灼说,“小狗抓的。”
邢森愣了一下,不生气反而还笑着说,“多小的狗?”
方灼盯着他上下看,“像你这么大的。”
“小狗怎么抓的爸爸?”说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按在红痕上,正好。
那只手的手劲很大,将人牢牢桎梏。
邢森问他,“是像这样么?”
呵呵,果然是你这只狗爪只,方灼脸色平静道,“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邢森这才松开手,把剩下的早餐吃完。
晚上的时候,方灼特意喝了两杯咖啡,打算熬夜捉贼,然而影子并没有出现,甚至连影子的主人也不见了。
邢森的房间空无一人,窗户敞开,小崽子估计是怕惊扰家里人,直接翻窗走的。
宋家。
灯火点亮,所有人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宋震庭大为光火,正指着保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刚刚睡得好好的,警报突然响了,他急忙赶到书房,只看见一道黑影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而保险柜的柜门,正大剌剌的开着,如同挑衅。
“是他,一定是他。”宋震庭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通,一脚踹向其中一个保镖,低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
方灼开车出去找人,没多远就看见邢森手里拿着文件,神色有些不对劲。
他把车停下,“上车。”
邢森看着男人露在车窗外的眼睛,里面是压抑的怒气和担忧。
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不好,眼神凶狠,他迅速低下头,绕道副驾驶坐了进去。
文件里是那五个人的全部资料,姓江欠了大额赌债,其余几个是亡命之徒,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最让他愤恨的,是文件袋里的照片。
大概是拍的太过匆忙,画面有些模糊,但地上鲜红的血和横陈的尸体在明确告诉他,这就是当初的凶案现场。
照片经过了特殊处理,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八年,上面的指纹依旧明显,应该是其中一个凶手留下的。
除此之外,文件上还记录了两个坐标。
邢森控制着心里不断上涌的阴暗情绪,大脑却在唱反调,不受他控制地,不断想着该如何让这个几个畜生也尝尝自己父母曾遭受过的痛苦。
他从文件袋里拿出照片,手指拂过,倒在血魄中的两人背上、肩上、腿上,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时候,他们一定很痛吧。
却还是在最后关头,把他推进了房间。
邢森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对他爱就少。
父亲在与他的寥寥几次谈心中明确表示过,他们希望自己儿子能当个好人,其次才是有出息。
回头看了眼认真开车的男人,如果他的手上真的沾上血腥,陆浔会不要他吧……
今天的邢森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沉默。
方灼跟在他身后上楼,在前往三楼的楼梯前猝然停下。
脚下一转,改变了主意。
他跟在邢森身后进了房间,门一合上,就伸手把人拉住,绕到了他对面。
“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方灼将邢森的头按在自己肩上,笨拙的安慰道。
邢森没哭,低沉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仇恨,“爸爸,我想把他们杀了。”
“想把他们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
“想把他们的血放干。”
“让他们体会我爸妈当时的痛苦……”邢森的声音很冷,但在最后一句话出口时,尾音颤了下,“陆浔,我是不是很坏。”
方灼摸摸他的头,“不是,我们邢森是好孩子,比谁都好。”
邢森的手落在方灼腰上,死死攥着衬衣,两人维持着这种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压抑的呜咽。
方灼被哭的心都要碎了,无声地拍着少年的后背安抚,用自己的肩膀支撑着他。
这一晚,邢森是抱着他睡的,没办法,只要他一动,小崽子立刻就醒,每次醒来都会收紧胳膊,抱得更紧。
方灼胳膊被箍得已经失去了知觉,睁眼到天亮,见眼前那双睫毛颤动,立刻闭上了眼睛。
邢森醒来,看见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情不自禁的又紧了紧胳膊,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脸颊。
方灼快被勒死了,跟系统吐槽,“我感觉要窒息了。”
233,“你可以把眼睛睁开,让他放开。”
两个大男人瞪着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多尴尬啊。
方灼选择当个安静的睡美男,他问道,“邢森已经拿到证据了了,任务数据是不是也有进展了?”
【剧情线:3颗星。】
【感情线:4颗星。】
方灼的重点在后一项,儿子总是能给他惊喜,棒棒的,必须糖果奖励。
还没高兴完,邢森突然动了。
未免惊醒男人,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可还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对方。
虽然没睁眼,但方灼能感觉出来,那是一只每天清晨都会精神百倍的鸟。
确切的说,应该是大鸟,主角标配。
这幅身体很敏感嘛,方灼一时没管住,小家伙愉快地跟他敬礼啦。
他夹着被翻了个身,假装还在是睡梦中。
邢森知道自己昨晚很折腾人,没叫醒他,打算自己去学校。
宋家昨晚刚失窃,宋震庭一定会来找他,他没打车或是听从陆妈妈的,让家里司机送,而是选择到人多地方乘坐公交。
到了学校以后,他给一直负责父母案子的警员打了电话。
邢森走后,方灼又在床上窝了很久身体的异样才消下去。
刚起身准备回三楼洗漱,就听见楼下传来说话声,正打算开门出去看看,有人已经先他一步,破门而入。
几个黑衣保镖冲进来,后面跟着宋震庭。
生死攸关的东西丢了,宋震庭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节和情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把那小子抓起来。
陆炎跟在他背后进门,脸色相当差,“宋叔,你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失礼了。”
宋震庭黑着脸说,“我怀疑邢森偷了我们宋家的东西。”
陆炎看了眼头发乱糟糟,不该出现在这个房间的弟弟,眉头皱了皱,示意他出去。
方灼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跑了。
一回到三楼房间,他就邢森发了个短信,跟他说宋震庭来了。
邢森没有回复,电话打过去也无人接听,方灼开始担忧,宋震庭不会只到家里来找人,一定也派了其他人年去学校。
越想越坐立不安,他迅速换上衣服,偷偷跑去车库。
前往学校的路上,突然大堵车。
夏日炎热,再被周围的车喇叭一吵,就连空调都无法冷却心里的烦躁。
方灼失去耐心,找了一位同样下车观望的老哥询问。
老哥说,“我也是刚刚听另一人说的,说是前面出了连环车祸,连续追尾了六辆车,其中一辆竟然还是警车。”
“警车?”方灼说。
老哥玩笑道,“可不是,听着就跟演警匪片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灼的心突突跳起来,手心里全是汗水。
他潦草的道了声谢谢,锁上车门朝前方跑去。
车堵了足足有两公里多,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汽车尾气,熏得人心里乱糟糟的。
方灼的脚步越来越凌乱,好几次都差点被自己给绊倒,看到邢森的那一刻,吓得他心脏差点就蹦出来。
“你怎么来了?”邢森的手正捂着额角,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方灼冲过去,用力抓着邢森的手腕,把手拿开。
在眉骨和额角之间的位置,有条略长的口子。
妈的,儿砸破相了。
方灼着急问道,“伤到其他地方没有?有没有叫救护车?”
邢森说没有,他把男人握在手里,后怕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当时的情形真的很惊险,五辆车在后面追,要不是那名警员开车技术一流,两个人今天都要交代在这儿。
方灼把手最抽走,问他,“是宋震庭的人干的吗?”
“是。”邢森说,“警方已经派人去抓了。”
宋震庭没被抓到,在邢森房里没搜到证据后他就跑路了,丢下一堆烂摊子给宋光跃。
警方按照邢森提供的那份资料,找到了凶手藏身的位置,非常隐秘,是高原上的无人区。
那地方廖无人烟,干旱缺水,除了偶尔从头上飞过的,等着他们死亡的秃鹫,什么也没有。
这跟事先说好的完全不同,事发前,宋震庭许诺上面已经打点好了,人死后他们只需要躲避半年,就能重新出来抛头露面。
结果在这破逼地方一躲,就是八年,几个人竟然没崩溃,是真的牛逼。
可人再牛逼也总有个极限吧,之前警方之所以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就是因为这群人憋不住了。
私自出来,想要找宋震庭重新谈条件,送他们出国,结果谈崩了。
现在被抓到了,几个人自然也不会让宋震庭好过,江姓男人是宋家的远方亲戚,知道的东西比其余四个人多。
立刻给警方提供了几条线索,第三天,宋震庭被抓到押送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