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兴武的话，赵大国和高旭东顿时一呆，这话似曾相识啊！
“怎么？你们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为工人请命？难道是在骗我？”
杨兴武玩味似的看向两人，自己的创汇成绩出来后，他想靠分成赚钱的路子基本就断了。
即便下次拿出一个极度不合理的产品出来，也不缺企业来合作，要是再弄个分成方案出来，有赵大国和高旭东的前车之鉴在，这些人肯定会选买断或者授权。
对于赵大国和高旭东的反应，他早就猜到了，拉杆箱11月底交付，尾款在离开港口钱肯定到了外汇管理局。
结果他们俩快元旦了才来学校，去年，自己创汇成功后，可是在12月初就从老师那拿到了存折。
这俩家伙拖到现在，显然是在拖延时间想解决办法。
这种事本来说开了也没什么？好聚好散！
自己拿了一次分成，已经很知足了，要是在霸占着不放，对自己名声也不好，会让人觉得他贪图名利。
结果两个家伙来了不好好说话，先是灌酒又是送礼，还好有张卫军帮忙挡酒。
最后还偏偏要打着一副为工人请命的架势，要是自己不同意还真成了千古罪人。
自己同意，还有人轻飘飘来一句觉悟高，这他能忍？既然你们这么大方，他自然不介意成全。
这些钱要是真能用到工人身上，也算是一桩美谈！道德绑架谁还不会似的？
张卫军独自喝着闷酒，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当即嚷嚷了起来。
“兴武，说的不错！没有工人的付出，怎么会能生产出来这么多拉杆箱。
他们也为创汇出了不少力，难怪两位厂长这么心系工人，我可得联系工人日报，好好给你们宣传宣传！也让工人们知道你们的苦心……”
听到这话，高旭东和赵大国赶忙表态：
“杨同学这个提议非常不错，没有他们，创汇订单也不能这么快完成，前几天我还给工人放了几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
提高工人待遇也是应该的，今年过年的奖金，厂里准备了不少，他们要是知道杨同学的想法，肯定会感谢你的。”
“可不咋滴！杨同学，张兄弟你们放心，今年一定让大家过个好年。”
“两位厂长觉悟可真高，这么好的宣传机会咱们可不能错过。
得让大家知道你们心系工人，对了，最好在派个几个工人代表，到时监督这个奖金的发放，毕竟是为了工人某福利，两位厂长日理万机，要是下面有疏忽，还能及时查漏补缺……
正好我也想尝试一番经济体改革，从两位的工厂里找找灵感。到时还要麻烦两位厂长和工人们配合。”
杨兴武高度赞扬了高旭东和赵大国为工人着想的态度。
高旭东和赵大国有苦说不出，这本是他们打的幌子，没想到被杨兴武反将一军，总不能说是不想给钱找的借口吧？
高旭东的厂子创汇少，即使5%算下来也有五十多万，他们厂几百个人，平分给工人，一个人少说也有大几千，都赶上好几年的工资了，实在太多了。
而且听杨兴武这意思，还要找工人代表监督落实情况，至于杨兴武说的什么尝试经济体改革，他们一个字都不信，一个企业看出来个啥？
当然，现在的结果说不好也说不上坏，5%~10%的创汇分成太多，甚至比工资都高，显然太不合理。
“能帮到杨同学，我们自然义不容辞，工厂的运营和支出都要不少钱，要是按分成发奖金，奖金的比工资都高不少，有点不太合理。”
“这个简单，先定下调子，再慢慢商量嘛！奖金高了，工人们干活也更有心气了，你们说呢？”
“成，那就听杨同学的！”
第517章 瑞雪兆丰年
“哈哈！还是两位厂长觉悟高啊！来来来，咱们再喝一个。”
看到高旭东和赵大国答应，张卫军顿时神清气爽，拉着两人就要喝酒。
“张同学过奖了，多亏了杨同学成全，不然我们也是有心无力，来，大家一起喝！”
“张兄弟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不过是借花献佛，多亏了杨同学，来来来，大家一起！”
高旭东和赵大国说着一起端起酒盅。
目的达成，现场的氛围又热闹了起来，不知不觉宴席到了尾声，赵大国和高旭东几人有说有笑的把杨兴武和张卫军送上车，准备的特产一并放到了车上，杨兴武推辞了一番也没拒绝。
赵大国和高旭东几人朝着两人挥手告别，目送车子消失，众人长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解决了，这下对厂里也有交代了。早知道咱们学荆继忠就好了，哪还有现在这么多事儿！”
“哎！现在说这有啥用？当初咱们俩可是最先知道分成方案的，结果选了个最稳妥的，还以为能省钱，没想到花钱最多。”
“也算有得有失吧！荆厂长他们六个加起来才创汇八百多万，还不如你们两个厂呢！要是选专利授权，你们估计和他们一样。”
“这倒是，希望杨同学能理解咱们！”
“你们说杨同学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一个企业还真能看出来改革情况？”
赵大国说着看向了高旭东。
“说不好，这些专业的东西咱们不懂，但他自从成为高考状元后，在京大蛰伏了一年，每次都在创造记录，多亏了他，咱们才有现在的成绩。”
高旭东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虽然不看好杨兴武的说法，他但取得的成绩，每次都是出乎人们的意料，当下也不敢把话说死。
“老田，你觉得呢？你和杨兴武打交道最多，你说有可能吗？”
“虽然我也觉得不太靠谱，谁让他是杨兴武呢？全国的大学生上百万，创汇成功的可就这一位啊！
自他之后创汇的学生越来越多，多多少少都受到过他的影响和激励。
要是别人我肯定不信，是他的话，我倒觉得有可能。”
“哪怕是借口，受益的也是咱们工人，咱们都准备好哭穷了，没想到他就这么答应了，换做你我，可没这么大魄力。”
“痴长几十岁，还不如一个年轻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哎！”
“赵厂长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得去京大签合同，杨同学既然这么爽快，咱们也不能太小气不是？”
“高兄弟说的有理，咱们就此别过，明儿见！”
“得嘞！”
……
时值深冬，夜色已深，空旷的校园里，北风呼啸而过过。
寂静的夜里，拉杆箱滚动的声音传来，杨兴武紧了紧身上的围巾，张卫军缩了缩脖子，看向杨兴武很是歉意地说道：
“兴武，哥们儿对不住你，当时要不是我……”
“咱兄弟之间不用说这些，即使赵大国不说，还有高旭东出头。
这事避免不了的，与你们相比我拿的够多了，之前还能以分摊风险的名义占点便宜，如今拉杆箱的成绩毋庸置疑，我要是在占着不放，未免吃相太过难看。”
杨兴武拍了拍张卫军的肩膀，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道理我都懂，哥们儿就是心里不爽。”
张卫军很是不愤，显然气还没消下去。
“我知道，哥们儿心里也不爽，既然他们搬出了工人，我就成全他们，明天他们来签合同，咱们联系一下工人日报，让他们给两位厂长做个采访，给广大厂长们树立个榜样。
这些钱能帮助到工人也不错……”
“哈哈！还是你这法子厉害！你是不知道，我看得可清楚了，赵大国和高旭东一听你的要求，脸都垮了。
扯大旗谁不会？看他们的反应，哥们儿可是舒服多了，哈哈！”
张卫军说着笑了起来，寂静的夜里回荡着他粗犷的笑声。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宿舍，看到两人回来，一众舍友纷纷围了过来，得知事情的原由后，纷纷同仇敌忾起来。
“这些人有点过分啊！”
“谁说不是，这才刚创汇成功啊！”
“或许觉得没有兴武，他们也能成功吧！”
听着舍友的安慰，杨兴武心里好受不少。
“他们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北方和南方不一样。
除了国良，咱们都去过羊城，那边氛围和京城区别还是挺大的。
荆厂长和边厂长他们那边的民间资本更活跃，做起事来也比较激进一些。
所以他们才会选择专利授权或者买断。
因为他们笃定可以赚回来，京城和东北这边，相对来说更稳妥一些，自然趋向于稳定，选择分成也是为了降低风险。
两种风格说不上谁好谁坏，南方的民间资本更活跃，但是一场抬会大案震惊全国，多少人家破人亡。
北方虽然趋于稳妥也有人炒作兰花，最后一地鸡毛……”
“咦！还真是这样，在羊城，摆摊的小商小贩感觉比京城多不少！”
“听兴武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环境还挺影响人的……”
几人讨论了一会儿，杨兴武看向孙俊才问道：
“俊才，你的项目咋样了？还顺利吗？”
“顺利，津门无线电二厂对此很感兴趣，前些日子就谈好了，只等春交会了。
个人电脑还有点困难，长城那边虽然可以生产286，要量产还要一段时间，春交会估计赶不上。
老师建议我让他们先组装几台出来，到时放到广交会上看看情况，要是有订单，后续再慢慢交付。”
“这也是个办法，个人电脑的价格太贵，动辄上万块，有了订单再生产也能降低一些损失！”
“我也是这么想的！”
……
翌日，周一，杨兴武上完课后，来到学校的会议室，与赵大国和高旭东重新签了合同，期间工人日报对双方进行专访，高度赞扬了杨兴武和赵大国心系工人的做法。
签约后，双方合影留念，现场的氛围很是热闹。
余利民时刻观察着杨兴武，看到他平静应对，顿时放心不少。
送走赵大国和高旭东一行人后，余利民把杨兴武喊到了办公室。
茶桌上，杨兴武一丝不苟地为老师泡着茶。
“小武，这个事儿有人找过我，你不会怪我没帮你吧？”
“怎么会？我原本都做好了他们赖账的准备，没想到这些钱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老师，请喝茶！”
杨兴武说着端起一杯茶放到了余利民面前，余利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点了点头，听到学生的话，放下茶杯，一拍桌子，怒哼一声。
“哼！分成是早就谈好的，他们要是敢昧下不给，老孙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这事儿告到那都是咱们占理。”
“有老师这话我就放心了，您知道拉杆箱的创汇成绩不错，它能改善人们的出行方式，未来必然会在全球市场上大方光彩。
以前是他们看不出来，选分成是想节约成本，随着创汇成绩出来，大家都知道了拉杆箱肯定是个创汇的好方向，才会这么选择，要是我一意孤行……”
“哎！话是如此，太挫伤你们的积极性了，影响很不好。”
余利民长叹了口气，杨兴武说的虽然不错，这种刚出成绩就立马单干的做法，太伤人积极性了。
大家都在努力创汇，好不容易有了成绩，成果立马被夺取，换成谁心里都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