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尖锐的痛楚,来自身后。
那里,曾经象征血脉、力量与骄傲的尾巴,如今只剩下一个碗口大的、被粗暴撕断的创口,鲜血混合着粘稠的组织液,仍在汩汩渗出,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钻心的抽搐。
他抬手,手背粗暴地蹭过额头。
汗?
不!
那更像是冰水,从每一个因极度恐惧而张开的毛孔里渗出的冰水。
热汗混合着冰冷的血污,黏腻地糊在脸上,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他不敢擦得太用力,仿佛稍一动作,就会惊动身后那片虚空里潜藏的噩梦。
那颗湛蓝色的星球那颗他不久前还轻蔑地称之为“低级垃圾堆”、视其上生命为随手可碾死的虫子的星球此刻,他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扫过去。
“呃啊.”
断尾处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贝吉塔闷哼一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不是愤怒,这是后怕,是劫后余生却深陷更大恐惧的扭曲。
他颤抖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急促,狠狠拍打在飞船的控制台上,输入一串坐标。
坐标指向——第七宇宙深处!
去那个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却又不得不匍匐在其淫威之下苟延残喘的魔头的基地!
弗利萨!
真是讽刺
贝吉塔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他贝吉塔,赛亚人最后的王子,刚刚才被一颗“低级星球”上诞生的、狂暴失控的怪物撕掉了尾巴,像条丧家之犬般逃窜。
而现在,他唯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提供一丝喘息之机的地方,竟然就是这个他日夜诅咒的魔头,弗利萨的巢穴
tes打t1好歹还能反手杀俩。
虽然输的很难看,虽然被零封,但至少让t1费了点体力。
而方宇打他贝吉塔,那就连力都不用出多少,完全的碾压,从头到尾的战斗时间加起来还没有bp的时间久,短短几分钟,贝吉塔就败下阵来。
断尾求生
贝吉塔挤出一个可悲的笑容,他这辈子就想不到自己还有如此一天。
即使是面对弗利沙,他都没有如此狼狈过。
难道说,那个家伙的力量,甚至超过了弗利萨?
不!这绝对不可能!
贝吉塔一拳砸在了船舱上,飞船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贝吉塔死死咬牙,看向前方。
“我,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我”
“要复仇!”
第819章 拜见方宇老祖!
掩月宗,大殿。
月白宫装的美人掌门,此刻却毫无半分仙姿。
她几乎是撞开禁制冲进来的,发髻微散,一向清冷的玉容惨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从九幽血海里爬出来,连带着大殿内的灵气都因她的气息不稳而微微震荡。
“元婴.元婴!”
霓裳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被一百口震魂钟同时轰击。
眼前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黄枫谷山门前那噩梦般的画面。
那破衣烂衫的身影悬在半空,丹田处的小太阳刺得人眼睛生疼,还有那随手一划拉就把空间像破布一样撕开的蛮横!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带着灵魂都在瑟瑟发抖。
‘完了.彻底完了!’
现在黄枫谷多了个年轻得离谱、实力强得邪门的新晋元婴。
掩月宗的地位要大大降低了
元婴,还这么年轻?这么蛮横?
这以后的日子
怕不是要跪着过了?
吱呀——
门被推开,霓裳头都没抬,没好气道:“有事?”
南宫婉很意外霓裳为什么这副神情,于是放下吃食,主动打听一旁的弟子。
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一跳!
好家伙!
黄枫谷出了个天才元婴?
“这是真的吗?”南宫婉捂着小嘴,询问霓裳的贴身弟子。
那弟子压低声音,生怕身后的霓裳听到一般,“是!千真万确!是我们.亲眼所见.果真是元婴.”
南宫婉吓傻了,后退两步,嘟囔道:“天呐!”
其余五大派,掌门大殿。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五大派的核心重地,上演着大同小异的惊悚片。
越国修仙界,震动了!
消息如同桥上的乌鲁鲁开了大,裹挟着能把人脑子烧糊的震撼,瞬间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黄枫谷方宇已成元婴这九个字,成了最短的恐怖片摘要。
“炼气.直接到元婴?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清虚门议事大殿内,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拍案而起,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他面前摊开的玉简,正是关于方宇以碾压性的元婴威压惊退六大派联军,并徒手撕裂空间的详细情报。
“老夫修道五百余载,从未听闻,亦从未在古籍中见过如此荒谬之事!炼气、筑基、结丹、元婴.一步一重天,关隘何其艰难!资源、感悟、心魔,哪一样不是阻人成道的天堑?他方宇一个二十出头的娃娃,还是个断了臂的外门弟子,如何能如何能一步登天?!”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根深蒂固的修仙常识被彻底颠覆后的混乱和难以置信。
“不错!”天阙堡的一位结丹后期壮汉瓮声附和,脸上横肉抖动,眼神中却带着深深的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那日威压做不得假,撕裂空间更是元婴老怪才有的手段可这修为进境,未免太过惊悚!除非除非他是”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敬畏吐出两个字:“转世!”
“转世重修?”化刀坞的长老捻着胡须,目光闪烁不定,“此说倒并非全无可能,上古大能,神通莫测,或有秘法能携前世部分修为或记忆转生,若此子真是某位沉睡万载的老怪物转世之身,借那血色禁地中的‘前人遗泽’或‘地脉异变’恢复部分力量,倒勉强.勉强能解释其修为暴涨之速。”
然而,更多的人,尤其是那些没有亲临山门、未曾直面那恐怖威压和撕裂空间一幕的修士,以及那些极度不愿承认黄枫谷凭空多出一尊如此年轻恐怖元婴的势力首脑们,选择了另一种解释——阴谋论。
“荒谬!简直是天大的荒谬!”
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怒吼道,“炼气直入元婴?闻所未闻!此乃逆天悖理,天道法则岂容如此践踏?我看,这根本就是黄枫谷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是令狐老鬼和钟灵道那厮联手炮制的惊天骗局!”
“师兄言之有理!”另一位长老接口,眼神阴鸷,“想想看,那方宇不过一个炼气期废物,被元婴期怪物追杀,焉有活命之理?必是早已尸骨无存!黄枫谷定是寻了个身形相似、或用了某种幻形秘法之人,再辅以令狐老鬼的元婴威压加持,甚至可能动用了某种压箱底的、能短暂模拟空间撕裂的符宝或阵法!目的就是震慑我等,挽回其因方宇惹下泼天大祸而丢失的颜面,甚至.借此讹诈!”
“正是此理!”另一位持怀疑论的长老也沉声道,“二十多岁便成元婴?哼,即便是天灵根,辅以海量资源,能在百岁前结丹便已是绝顶天才,元婴?简直痴人说梦!这定是黄枫谷见六大派同仇敌忾,压力巨大,便兵行险着,抛出此等骇人听闻的烟雾弹,意图乱我等心神,分化瓦解联盟,所谓‘方宇元婴’,不过是他们推出来混淆视听、恶心我等的傀儡罢了!他们想用这不可能来堵我们的嘴,让我们吃下这个哑巴亏!”
这种阴谋论的观点迅速在六大派的中下层修士乃至部分高层中蔓延。
承认一个二十多岁的炼气弟子一步登天成为元婴老祖,比让他们相信母猪能飞天还难。
这完全违背了他们一生信奉的修行铁律。
将这一切归咎于黄枫谷的诡计,虽然同样令人愤懑,但至少还在他们能理解的利益争斗范畴内,维护了他们摇摇欲坠的认知和门派那点可怜的自尊。
一时间,整个越国修仙界暗流汹涌。
黄枫谷内,钟灵道红光满面,激动得像个刚中了五百万彩票的暴发户。
不,五百万少了。
五千兆才对。
钟灵道亲自抡圆了膀子,把那口象征着宗门最高召集令的聚仙钟敲得震天响。
“当——!当——!当——!”
钟声九响,浑厚悠扬,带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劲儿,在千山万壑间疯狂回荡,连谷里的灵兽都知道,黄枫谷要牛逼大发了!
宗门主殿,太岳殿。
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恨不得把自己焊死在闭关洞府里的长老们,此刻一个不落,全出来了。
筑基管事、各峰精英弟子,数千号人黑压压一片,挤满了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探照灯似的,聚焦在殿前高台上。
那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令狐老祖。
此刻,这位向来沉稳的老祖,脸上罕见地挂着一抹藏都藏不住的欣慰笑容,褶子都笑开了花。
他旁边,站着的正是方宇。
一身崭新的月白长老法袍,身姿挺拔,卖相不错。
丹田处那刺目的金光虽然收敛了,但那股子温润磅礴、令人心悸的气息依旧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
尤其那条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左臂,安静地垂着,更添几分深不可测的神秘感。
钟灵道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声音带着点抖,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奉老祖法旨!经宗门长老会一致推举!”
他顿了顿,猛地拔高音量:
“特赐方宇前辈——我黄枫谷‘太上荣誉长老’之尊位!”
“享老祖同等待遇!”
“谷内一切禁地、秘库、灵脉洞府,方长老皆可自由出入!”
“所有资源,任凭取用!”
“见方长老,如见老祖亲临!”
“黄枫谷上下,须以祖师之礼敬之!”
话音落下,令狐老祖微微颔首,亲自上前一步。
枯瘦的手掌一翻,掌心托着一枚非金非玉、刻满云纹古篆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