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化作青烟消散。
时空恢复的瞬间，老张的汤勺正好捞起一勺馄饨。
方宇三口两口扒完馄饨，朝虚空比了个中指：“西行是吧？看爷不把经书改成佛教版《基督教的本质》。”
“等着！”
长安城外三十里，官道旁一间破旧驿站。
夕阳将木栅栏的影子拉得老长，唐僧独自坐在驿站院中的石凳上，手中摩挲着锦襕袈裟上的金线。
自方宇和他辩论后，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方宇.”唐僧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在石桌上划着圈。
那日在长安城的辩论，每每想起都让他胸口发闷。
佛门真经若不能度眼前苦难，求来何用？这个问题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一阵檀香随风飘来，唐僧猛地抬头，只见驿站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
素衣女子赤足踏莲，眉间一点朱砂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弟子拜见观音大士！”唐僧慌忙起身行礼，膝盖磕在石凳上生疼也顾不上。
观音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他望向远处：“玄奘，你将会有个同行者。”
“是什么人？”
观音指尖轻捻柳枝，一滴甘露落在唐僧额间，冰凉刺骨，“是那日和你争辩之人，此人虽口出狂言，却身负天庭旨意。”
“你且记住.”她声音突然压低，“莫要再被他蛊惑。”
唐僧低头称是，却感觉喉咙发紧。
那日方宇质问他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佛，真的在度世人吗？
那些苦难真的是业报吗？
观音似乎看透他的心思，柳眉微蹙：“玄奘！”
“弟子在！”
“西行路上，你只需记住一点！真经能破千年暗室，能度一切苦厄。”
“弟子.明白了。”他声音发颤，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心中困惑未消。
观音深深看他一眼，身形渐渐淡去。
最后一缕金光消散时，驿站院中突然“唰”地一声.
“哟，圣僧这是被吓着了？”
戏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唐僧转身时懵了！
方宇正蹲在枣树枝丫上，手里抛着个青枣。
“你！”
唐僧深吸一口气，突然上前一步“上次的辩论，我有许多未说完的话！”
“莫急莫急，我们先赶路吧。”他转身就往驿站外走，“再晚该在山里喂蚊子了。”
“等等！”唐僧急走两步追上，“你当日说佛经无用，可大乘佛法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
方宇突然驻足，唐僧差点撞上他后背。
“圣僧啊”方宇转身，“你知道为什么观音不直接给你经书，偏要你走十万八千里去取吗？”
唐僧语塞。
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无数遍，却始终找不到能让内心平静的答案。
方宇凑近小声说道，“因为苦难本身，就是佛门存在的根基啊。”
这句话像记闷雷劈在唐僧天灵盖上！
他呆立原地，看着方宇哼着小调往官道上走，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等等我！”唐僧攥紧包袱追上去，袈裟下摆沾满尘土也顾不上拍，一屁股上了李世民送他的白马，“等等！等等！”
他有太多问题要问，太多疑惑要解。
这个被强行塞来的同行者，或许正是佛祖给他的考验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了十分钟，方宇忽然回头询问唐僧。
“你为什么要骑马？”
唐僧脸上一红，“啊，我这就下，下来”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说非得三跪九叩到达灵山才叫心诚的话，那百姓们早就灭绝了。”
唐僧懵了，“那你的意思是？”
“马骑得，那走兽就骑得！我这儿有一日行百里的走兽，你骑上它，我们到达灵山的时间也会快上不少，那百姓脱离苦海的日子，不就提前了吗？”
唐僧微微皱眉，虽然觉着有些不妥，可也说不上来。
“对了，这走兽长相丑陋，但佛说，相由心生啊不是，不能相貌歧视，心灵美才是真的美，不过都是皮囊”
唐僧发笑，“佛祖虽然没说过这些，但你的意思我明白，喊它出来吧。”
“嗯，出来吧！地怨虞！”
“啊！啊！啊！”
唐僧见到地怨虞的样子后，“咯喽”一声，昏死过去
第565章 孙猴出狱，西行第一难
五指山脚，乱石嶙峋。
唐僧趴在黑漆漆的山缝前，他回头望向方宇，声音发颤：“当真要钻进去？”
“不然呢？”方宇踹了脚地怨虞，那团扭曲的黑线立刻缩回他影子里，“圣僧连这玩意都骑了两天，现在怕老鼠洞？”
唐僧脸色煞白。
这两日噩梦般的经历仍历历在目。
那些蠕动的触须，腥臭的黏液，以及每当他快要跌落时突然缠上腰肢的肉须子
“可西行本该”
“本该怎样？三跪九叩？风餐露宿？”
“你只顾自己心诚与否。”方宇冷笑，“可曾想过百姓等不及？”
山风卷着沙砾刮过，唐僧的嘴唇哆嗦起来。
“我”
“自私！你口口声声普度众生，却要慢悠悠走十几年！那些等着真经救命的百姓算什么？你修行的垫脚石？”
唐僧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岩壁。
“可心诚”
“心诚？等你这‘诚心’走到灵山，大唐都改朝换代了！”
方宇的声音忽然放轻：“你可知这两天我们走了多远？”
“按你这速度，走到狮驼国要十年。”
他俯身凑近唐僧耳边，“十年后，那些被串在狮驼国城门上的尸体，早风化成骨头了。”
夕阳沉入山脊，最后一缕金光扫过唐僧惨白的脸。
“我”
“钻不钻？”
唐僧深吸一口气，“钻！”
刚钻入山体，唐僧顿感不妙。
“圣僧要是怕黑”方宇指尖燃起一缕雷光，“我这儿有灯。”
唐僧却突然抓住他手腕：“且慢！”他指着山缝前密密麻麻的梵文，“这些金字.”
“哦，这个啊。”方宇抬脚就往里迈，鞋底与梵文接触瞬间爆出刺目火花！他龇牙咧嘴地蹦跶两下，“烫脚！但问题不大。”
唐僧看得目瞪口呆。
“放心，你要是被这些经文给电死了，那就说明.经文是害人的，不是救人的。”
唐僧吞了口唾沫，“别说了，我钻。”
山缝比想象中深得多，两人猫腰走了半刻钟，前方突然传来沙哑的哼唱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方宇打起招呼，“猴哥！”
黑暗中亮起两盏金灯，孙悟空被灰尘糊住的火眼金睛眨了眨：“呔！你小子还知道回”声音戛然而止，猴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秃驴！又是来念经的秃驴！我说了八千多遍了！我知错了！知错了！别念了！别念了啊！”
“别激动！这是取经人！”
“俺老孙管他是.”孙悟空突然僵住，直勾勾盯着唐僧光溜溜的脑袋，“等等，你刚才说啥？”
方宇变戏法似的摸出个水囊，哗啦浇在孙悟空脸上，百年积灰被冲开，露出那张毛茸茸的雷公脸，孙猴反应了过来，“真是取经人吗？”
唐僧双手合十，“正是。”
“啊啊啊！俺老孙！俺老孙要，要出去了！？”
“是的猴哥，你要出狱了。”
“快快！快去揭了那符！俺老孙！等了太久！太久了！”
五指山巅，佛偈金帖在夕阳下泛着刺目的光。
唐僧颤抖的手指触及那张薄如蝉翼的封印时，整座山体突然剧烈震颤！
岩缝中的尘土簌簌落下，山脚下那些风化严重的石碑同时亮起梵文。
“快揭！”方宇一把拽住差点跌倒的唐僧，“这破纸贴了五百年，早该撕了！”
唐僧咽了口唾沫，指尖发力！
“刺啦！”
清脆的撕裂声响彻山谷。
刹那间，风云变色！
五指山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面团，岩层扭曲崩裂，无数碎石喷向高空。
地底传来孙悟空压抑了五百年的怒吼：“你孙外公出来啦！”
方宇一把抓住唐僧的胳膊，空间扭曲间两人已出现在安全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