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方曼生。”
“方曼生，哥哥方津生，妹妹方安生，父亲方心浩，叔叔方心让，黎胖子也怕你们故意不给赎金导致他被撕票，然后家产都让你们方家或者他老岳父家吞掉，所以别给我说没钱，记一下地址，去拿东西，上面有我们的要求，拜拜。”
电话挂断，方曼生脸色黑的要滴出水来，岳父阴沉着脸不说话，大舅哥嘴里骂骂咧咧说着黎胖子忘恩负义。
匆匆赶过去，打开存物柜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打开后里面两个塑料袋，一个里面放着血淋淋的小手指，另一个放了张折叠的纸。
“赎金60公斤黄金，只接受银行用10司马标准金条，不要想用假金子骗我们，我们会用吊水法、强磁铁、硝酸、喷枪、刮测，给你们24小时筹备，明天会通知你们交钱的地方。”
看完纸上的东西，温冠翔将纸条交给方曼生，一个个传递过去。
“不可能，家里根本没有这么多钱！”黎胖子大舅子第一个大声说道。
“没有也要筹备啊。”岳父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人还没死呢。
方曼生根本懒得看两个家伙，即便真的阴死黎胖子，家产也只会落到方家手里，怎么都轮不到这种小丑。
什么钱都敢惦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没钱这种话两人说了更好，作为方家人，他不好说什么。
“能在交换人质的时候救人吗？”方曼生问道。
“他们会提前检查黄金的。”温冠翔心里腹诽，没钱救你妈啊。
“你们不是警察吗，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税养活你们，不能救人要你做什么，吃屎的吗！”大舅子红着脸大声骂道。
温冠翔板着脸不说话，其他警察脸色就难看的很了，恨不得甩手走人。
“可以救人，但不能保证人质安全。”温冠翔沉声说道。
“那也要救！”
“大哥！”荆芷蔓尖叫着，“你是想逼死阿英吗！”
屋内陷入一阵死寂，没人说话。
方曼生深吸一口气，“我打电话问个做珠宝的朋友。”
“喂，是我，方曼生，有点事问你，假黄金能不能做的特别真？”
“问这个做咩嘢，你要砸我们招牌啊！”
“怎么可能，我旁边就站着警察啊，有一个当事人被绑架了，绑匪要黄金。”
对面沉默了了一阵这才说道：“阿生看你面子啊，不过你要带警察过来。”
“谢谢，我欠你个人情。”
电话挂断，温冠翔低声说道：“我跟你过去。”
半小时后，一栋商业大厦16层。
一个中年人笑着在门口接上两人，与方曼生寒暄几句后看向温冠翔，“请出示一下证件。”
“不介意我打电话求证下吧？”中年人笑着问道。
“请便。”温冠翔点点头。
方曼生也没说什么，不说事关黎胖子的命，假黄金这种事本身就是危险。
一切检查无误，中年人带着两人打开一个防盗门，接受了一番搜身检查后进去，这里是公司专门制作首饰的地方。
到了里间，中年人笑着说道：“不是我为难你们，假黄金一旦出现在市面上造成的影响巨大，一克几百块啊。”
“这里就都是假黄金，镀金、包金、合金、仿金材料。”中年人指了指桌面上放着的几种‘黄金’说道：“简单来说是这么四大分类，镀金嘛，你们都明白，包金就是外层更厚。”
“合金，就是金混合其他金属，比如世面上的18K金，这东西，嘿嘿，嘿嘿……”
“最后这种是仿金材料，铜锌合金，颜色几近相同，但密度低、易变色，这是钨合金，密度相同，同样的耐腐蚀，比黄金更坚硬，当下最佳的黄金仿制品。”
方曼生一个个拿起来颠了颠，根本看不出区别。
“能检测出来吗？”温冠翔问道。
“当然能。”
“吊水法？”
中年人有些惊讶，一副你竟然知道吊水法的样子，“做的精细一点，检测不出来。”
温冠翔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想了想又问道：“那强磁铁、硝酸、喷枪、刮测呢？”
中年人眉头一皱，“绑匪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啊，金匠吗？”
温冠翔摇摇头，“不知道，绑匪的纸条上是这么写的。”
“你要这么说那肯定不行啦，要是这么容易，不同种的假黄金都有缺点，就说钨合金，硬度比黄金高了三倍，咬一下就知道是假的，用喷枪一烧也能看出来，熔点太高了，3000多。”
“那如果我用包金法处理钨合金呢？”旁边的方曼生笑着问道。
“呐，这话他自己说的啊，你是警察，你看到了啊，市场上出了假黄金案跟我无关。”中年人连忙撇清关系。
“呵呵，明白，跟你无关。”方曼生笑着说道。
中年人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也别觉得这样就百分百能骗过去，他们要是一定要融化检测的话，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哪怕是切开看看，硬度的区别也一下就能感觉出来。”
“我知道了。”方曼生点点头，本身就是一个备用方案。
告辞下楼，上了车，温冠翔说道：“绑匪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我明白，有结果会尽快告诉你们的。”方曼生笑着说道：“到时候还需要麻烦警方尽最大努力一定要把绑匪抓到。”
温冠翔点点头，有非官守议员的关注，有制衣协会的关注，警方肯定会尽力，但绑架案最终结果如何其实取决于绑匪，警方能做的东西不多。
……
坐在车里，莫顿看着王朝夜总会门口竖起的‘热烈庆祝黎智辉被绑架，全场八折促销，祈祷绑匪撕票’广告牌大笑起来。
这个财神耀太有趣了。
是，警方承受了‘议员’‘协会’的双重压力，但警方是警方，个人是个人，他又跟方家没什么交情。
再说了，别看方家人表示关注，但心里到底是希望警方救人出来还是干脆死在绑匪手里还是两说呢。
下车，将钥匙丢给泊车小弟，看了眼附近的拍照的记者，莫顿笑着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冲着‘八折’来的，还是因为广告而来看热闹的，王朝夜总会今晚爆满，幸好下面人提前打了招呼，预留了卡座给他。
其实，不单单是王朝夜总会，随着广告牌立起来，消息扩散出去，王耀堂名下所有娱乐场所全都爆满。
很多相熟的社团大佬都跑过来了，尖沙咀这边，四眼仔、阿威出来招待，佐敦和油麻地阿杰、阿积也招待了不少人。
不管是不是警方故意试探，反正王耀堂早有准备。
第二天一早，各大报纸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王耀堂被捕’‘王耀堂疑似绑架佐丹奴老板黎智辉’‘热烈庆祝黎智辉被绑架’‘八折助力咒死黎智辉’的新闻。
一时间港岛黎智辉、王耀堂两人的名字港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有人都关注上了‘黎智辉’绑架案。
可以预见，未来一周之内报纸上都会是关于两人消息的深挖。
……
温冠翔看了眼面前的金条，也不问真假，反正60公斤是凑齐了。
电话响起，“温sir，下午好。”
“黄金已经准备好了。”温冠翔不想废话。
“聊聊天嘛，这么急，呵呵，那满足你们，谁来交接人质啊？”阿积笑着说道。
“黄金太重了，荆夫人拿不动的，我陪着过去可以吗？”温冠翔沉声说道。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买卖而已，荆夫人来不来无所事的，两个人，带上黄金即可，你和方曼生来也行。”
温冠翔没看荆家的人，这里真正能做主的是方曼生，方家有权有势啊！
方曼生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警察那边，黄金掺假的，他才不可能去冒险呢。
“我带另外一个同事过去。”温冠翔说道。
“两位阿sir是吧，那就说好了，不要再有其他人，什么直升飞机啊之类的更不要出现，以免出现误会。”阿积笑着说道：“哦对了，我带了乙炔瓶，不要造假哦，到时候大家面子上不好看，黎方两家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个月几千块，拼什么命啊！”
给了个地址后，阿积挂断电话。
“方生，真的假的。”温冠翔死死盯着方曼生。
方曼生脸色难看的要命，心里疯狂咒骂绑匪狡猾，生命威胁，他跟对方说什么都没用，便也懒得解释了，上前两步拿起电话直接打到警务处刑事科总部。
“一时间凑不到这么多，我们也是没办法，绑匪根本不给谈判的空间，5000万啊，如果是现金还好，黄金，不好调动的。”
解释了一通，方曼生将电话递给温冠翔。
温冠翔气的眼皮子突突的跳，但也没办法，接过电话，“是，是，明白，是。”
除非现在脱掉这身皮，不然上边下令，他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
不再看方曼生，点了一个兄弟，两人提着箱子就走。
同一时间，警察总部，七八辆车开了出去直奔深水埗那里的一个加油站。
怎么可能让两人直接交易！
北角码头人很多，温冠翔两人带着黄金刚刚到，对讲机里就传来呼叫声，那边已经布置好了，回复一句，找到约定地点下车，拿出一个红色旗帜在手里来回挥舞起来。
“喂，姓温是吧？”一个黄毛吊儿郎当地走过来。
“我是。”温冠翔上下打量对方。
“你的信。”黄毛递过来一个信封，“拿钱来，说好了200块。”
“谁给你的？”温冠翔伸手去拿却被黄毛躲过去。
“问那么多，给钱呢。”
耳机里传来上司的声音，温冠翔只能掏钱，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
到加油站借电话拨过去，阿积的声音传来，“温sir，你不老实啊，周围六辆车停了好久了，车内那么多人一看就是警察，你是不是当我们傻啊。”
“呐，换个地方，你们警方要是愿意玩，那我无所谓啊，港岛虽然不大，但转圈还是没问题的，陪你玩到明天都行。”说罢，电话挂断。
温冠翔出来对着几辆车那边招招手，对讲机说了两句，车内呼啦啦下来十几号人，黄毛直接被控制住。
听了情况，带队的警司也感觉头疼，新地址更荒凉，他们提前过去肯定会被发现，那就只能在后面跟着了。
至于黄毛，屁都不知道，一个带口罩的人给他的信封，他就为了200块才等着的。
荃湾，一个村口，温冠翔再次停车，左右看看，扯脖子大声吼道：“我是警察，我是警察，我是警察。”
“挑，痴线，警察了不起啊！”附近的人看过去，一个老伯骂骂咧咧。
“姓温是吧，这里。”旁边一个小卖部里的男人喊了声。“呐，有人让人在这里等电话。”
“是谁？”
“戴口罩，拿着枪，我他妈的敢乱问吗？扫把星！”
等了两分钟，电话响起，“那么多车跟在后面，以为我看不到吗，呐，旁边现在停了一辆日产，车钥匙在左前轮上放着，把你们身上的对讲机丢在地上，我在附近看着你呢，带着黄金到屯门钓鱼湾，我耐心有限啊！”
立刻通知了下次见面的地址，温冠翔回去喊上手下，好在多带了个对讲机，偷偷藏在身上后开上旁边的日产再次出发。
警司颜明江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任务麻烦的很，但又推脱不了，装模作样的狠狠拍了下座椅，打电话给上面，上面考虑后决定派直升机在附近监控，水警在海面附近辅助，至于他们远远跟着收尾即可。
钓鱼湾，温冠翔刚刚下车便看到附近一辆丰田海狮的车门拉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对他招招手，“温sir，晚上好，来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