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山路难行，走不多时马车便慢了下来，一众徒弟之中轻功也是有高有低，赵志敬便吩咐几人看守马车，其他人量力而行。
跟不上的，就在原地休息赏景，千万不可逞强硬上，这华山山势奇险，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出了意外，恐怕根本来不及相救。
杨过本来能上到更高的地方，但是看见关蛮儿轻功有限，所以也就收了心，留下来陪着小师弟。
就这样，身边能跟上的徒弟越来越少，直到只剩赵志敬一人。
“呼~”
赵志敬回头看看，离着最近的徒弟也已经有段距离，心中的冲动更盛。
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冲！非常感谢！
第89章 剑出全真
赵志敬见徒弟们都已经停下脚步，知道不用再去留神防范，原本有意放缓的速度，陡然加快，身形像一只大鸟，钻天入云一般猛地冲了上去。
全真教金雁功别具一功，当年全真教掌教马钰远赴大漠传授郭靖武功，便是用这金雁功攀上绝顶悬崖。
此时赵志敬内功比当年马钰还要深厚，年纪更是小上不少，当下没了束缚，仿佛肋生双翅，便是如墙壁般陡峭的地方，只要稍有凹凸之处能微微借力，就可顺势而上。
而华山五峰也不愧是以奇险之名成为天下五岳，眼看着距崖顶还有几十丈距离时，气温骤降，灰蒙如铅般的积云环绕四周。
四月的天气，华山顶上仍是飘着片片雪花。
赵志敬在仅够一人站立，连转身空间都没有的落脚处缓一口气，跟着再无停顿，沿着光溜溜的大片石面，像是壁虎一样游了上去。
等终于到了这华山北峰之巅，昔年天下五绝论剑的武学圣地，顿时长啸一声，只见群山回响，惊鸟四飞。
杨过等弟子此时在山上的位置有远有近，但都能清楚听到师父这一声长啸，衬着山中的长风阵阵，天上的云卷云舒，直像是有天地变色的气势。
“我怕是这辈子都练不成如师父这般高深的修为了。”
转念一想，只要能学到师父五六分的能耐，想必也足可以纵横江湖，天下之大又有哪里去不得。
徒弟们一个个顿时又都坚定了想法，刻苦练功的念头更甚，只想着以后再有这般情况时，无论如何也要跟上师父，陪在左右。
在华山之巅的赵志敬啸声一停，便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当年留下的痕迹，但此时距第一次华山论剑已经过去四十年，距第二次华山论剑也有十几个年头，山风终年不停，就是有人留下什么也找不到了。
赵志敬知道以后十有八九，还要再到这里与天下高手争锋，心中就起了留下个“到此一游”之类的符号，等到那时再看其他人的反应，一定相当有趣。
只可惜佩剑没带在身上，赵志敬此时的武功也还胜不过当年的全真教祖师“中神通”王重阳，即便胜过，想要靠着手指在石上刻字，也是不能。
可如果下去取了兵刃上来，又觉得会没了现在这股豪壮的心气。
思来想去的不得其法，忽然摸到身上带着昨天花销时剩下的铜钱，觉得也可一试。
当即便用手把十几枚铜钱掰碎，变成大小差不多的零碎铜块，再将内功凝于手掌，一点一点的生生摁入崖壁之中。
剑出全真
完工之后，赵志敬心中满意，哪怕下次再来时铜块已经脱落，崖壁上留下的痕迹总还能认出。
正是山登绝顶我为峰！
赵志敬大笑几声，想到今日还要在华山找个能过夜的地方，也就不再停留，又使出金雁功沿路返回，背脊紧贴着崖壁往下滑去，遇到凸出的山石或是能落脚的地方，就借势减缓下滑的速度。
此时下山可是比上山还要快，转眼间已经看到了最后跟着的徒弟。
就这样，一路将徒弟们捡上，带着回到马车无法继续行走的地方，师徒便又聚在一起。
“师父！那华山绝顶上有什么风景？”
“师父！刚才您在崖顶长啸那一声，弟子要什么时候才能练成啊？”
“师父！您之前曾讲过的天下五绝华山论剑，那山顶上可留下了什么武功秘笈，或者是神兵利器？”
“师父.”
方才下山的时候，徒弟们都是屏气凝神，这时到了安稳地方，顿时忍耐不住，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赵志敬刚想把所见所想说出，又觉得该给徒弟们留下些遐想的空间，还有勤奋的动力，于是故作高深，卖了个关子。
“风景如何，总要自己去看才是好的。”
“师父刚才确实在山顶上留下了一件宝物，你们只要专心练功，总有能凭着自己本事上去的那一天。”
“到时候就可以看看，山顶究竟是何等风景，为师又是留下了什么宝物。”
徒弟们一个个听的两眼放光，都觉得能被师父称为宝物的，必定不是俗物，恨不得现在就能上去看看。
“好啦，天色不早，咱们该去找处歇脚的地方。”
赵志敬寻思着往后一段时间，都要在这华山停留，如果每日都要回那个镇子投宿，来来回回的实在麻烦。
不如就看看山中有没有什么道观寺庙，或者能避风的山洞，也让徒弟们可以早些适应凡事靠自己的生活。
一行人挑着背风的地方寻找，途中也见到了两座废弃的寺庙，只是年久失修，只怕说话声音大一些都能震塌。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岩洞，差不多能够容下这十几号人，赵志敬略一思索，便决定就在此过夜罢了。
当即让几个徒弟在马车上取出棉被和能御寒的衣物，其他人则是分出一部分去拾些能生火的干柴，另一部分看看附近有没有山泉溪涧可以取水，若是不行，就去背阴处积雪尚未完全融化的地方，取回一些用来烧水。
这时就能看出离开重阳宫后，凡事都要身体力行的艰苦了。
重阳宫中的日子肯定算不上优渥，但胜在安稳，顿顿有饭吃，夜夜有床睡。
不过一帮徒弟们倒是没有半句怨言，也没见到哪个有了后悔意思的，反倒是情绪高涨，很快将所有要做的事情分配妥当。
除了赵志敬与关蛮儿之外，每个人都动了起来。
徐清昊花费数月时间打造的两口锅也带了出来，架起后便由鹿清笃生火做饭。
负责赶车的弟子给马匹卸下缰绳带进岩洞，免得夜风凌冽，冻坏了牲口，最后再把车身横在岩洞前，也可以抵御些风寒。
刘清行和张清致给众人分了干粮，昨日里在集镇上采买的东西不少，所以不用省吃俭用，众人围着火堆，吃了来到华山以后的第一顿饭。
等到吃饱喝足，身上暖洋洋的，便给功力浅、年纪小的师兄弟们盖上棉被，众人一起打坐修行，也没人觉得难熬。
就像去年腊月二十七那天，师徒们都聚在一起，开心吃火锅的那个夜晚。
第90章 华山玉女峰
转天一早，众人从岩洞中醒来不久，赵志敬想着等天再亮一些，却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这山洞外面怎么长了辆马车？”
赵志敬听那声音沙哑粗糙，显然说话的人已经有了些年岁，当即来到洞口推开马车。
正在洞口琢磨的老汉，被突然冒出来的道士吓了一跳，脚下连连倒退，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赵志敬看这老汉模样打扮，该是住在附近的乡民，当即揖个道礼，开口说道：“老丈莫怕，贫道是游方的道士，见这华山景色优美，汇聚着天地之间的灵气，便想在此专心修道。”
那老汉上下打量打量赵志敬，见的确穿着道袍，说话客气，不像占山为王，拦路行抢的绿林强人，这才放下心来。
“哎呦，可吓我老汉一跳，这位道爷莫怪，老汉就住在这附近的小村子，每日一早都来山里打柴挖菜。”
“刚才路过这，想着昨天还没见到这有辆马车，因此多看了两眼。”
赵志敬听他常上山打柴，想必对华山这的情况非常熟悉，便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
“老丈既是久居此地，贫道正好想问问，这华山五峰之中，哪处可有没了香火的道观，贫道想要修缮一番，也好跟徒弟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赵志敬见那老汉盯着银子，想接却又不敢接，随即主动上前，放到了老汉手里。
“贪财贪财，道爷真是菩萨心肠，以后定能得道成仙。”
老汉拿到银子，马上热络了许多，刚想说西峰那边有处合适的地方，就见岩洞里面陆陆续续又出来十几个小道士。
“住不下住不下，道爷这么多徒弟，真想留在华山，怕是只能自己新修座道观喽！”
赵志敬听他这么说，看来华山上确实还有能住人的道观，只是太小，容不下自己这么多人。
虽说当初祖师爷重阳真人，从活死人墓中被赶出后也是先在重阳宫结庐而居，慢慢才修建出重阳宫。
可是亲手哪有顺手快？
“嗯，道爷要是想自己修座道观，倒是有处极好的地方.”
老汉想起一处位置，可马上又摇头道：“去不得去不得，那里可去不得！”
赵志敬见他话只说一半，便开口问道：“老丈，你说哪里去不得？”
谁知那老汉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招呼也不打一声转头就走。
赵志敬见状，也不想和一个老人为难，便就由他去了。
没准是想起了什么妖魔鬼怪的传闻，所以才会自己吓自己，话都说不下去。
“师父，咱们就要留在华山了吗？”
赵志敬摆摆手，现在要下定论还早，若要搭建十几人的住所，虽然不轻松，但慢慢来就是。
只是这华山之上，难以确定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再说吧，昨天游了北峰，今天再去其他诸峰看看。”
听到师父发话，徒弟们自然没有意见。
此时已是清晨，四下里有了光亮，山林中清脆的鸟叫声阵阵，徒弟们都自觉的开始读书。
赵志敬则是带着关蛮儿识字写字，以往的经验已经证明，关蛮儿不是学不会，只不过是需要找对方法，再比别人多用些时间罢了。
等到天色大亮，徒弟们便开始分头生火做饭，有些弟子拾捡干柴时，顺道挖了些野菜，正好用来煮粥。
吃完早饭，一切收拾妥当，赵志敬便带头往华山中峰出发，准备看看这传说中玉女隐居的地方，
而提起玉女峰，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华山玉女”宁中则。
宁中则当得上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可惜造化弄人，最后一家四口都成了姐妹。
赵志敬昨日去了华山论剑的北峰，这次往中峰去时便不怎么着急，因此速度不快，而是以查看地形环境适不适合修建道观为主。
后世数百年，宁中则女侠所在的华山派便是位于华山玉女峰，但这并不意味着现在也是合适的居所。
一路蜿蜒而上，与昨天北峰的景色又有不同，时不时还能看见上山采药的山民，只是对方见到赵志敬一行十几人，显然有些害怕，不是远远避开，就是神色慌张的躲藏起来。
“师父，这些人好像很怕咱们。”
“嗯，看着不像是江湖中人，留神警惕一些就是了。”
等快到山腰处时，因为道路狭窄陡峭，马车无法继续向上，赵志敬便让徒弟们在此安心等候，不许与路过的山民发生口角。
赵志敬带着杨过、张清致、徐清昊等几名弟子走上山腰，再转过一片岩壁，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宽阔的空地，仿佛众星拱月般被四周群山环抱，视野极佳，上连一条蜿蜒山路不知通到何方，下有铁钎钉入岩壁铺以木板的栈桥，只不过栈桥中间处已经断开，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师父，那边有几间屋子！”
杨过指向空地另一边，赵志敬看那房屋不算老旧，建造风格也别具匠心，只是没有半点生气，显然荒废有段时间了。
华山玉女峰本就景色宜人，更难得的是在山腰处会有如此一块平整空地，再看那几间屋子也是精心搭建，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了？
“跟在为师后面，不得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