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日后成为神雕大侠,更是新一代五绝之一的“西狂”,可如今仍是少年心性,在成人面前,藏不住什么心事。
“为师且问你,怎么还穿着上山时的衣服,不着道袍?”
虽是问询,但赵志敬语气淡然,并没有要责罚怪罪的意思。
只不过听到杨过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好呀,原来是在这等我,你个臭道士在床上躺尸,这两天根本没人管我,哪里来的道袍?”
“分明是故意找茬,好找个由头寻我的麻烦。”
杨过心中暗骂,嘴上却不敢明说,只低着头闭口不言。
原来当天拜入全真教门下后,原身赵志敬因与古墓派小龙女的仆妇交手,中了两记玉蜂针,这两天一直在闭门养伤。
以鹿清笃为首的其他同门,知道带杨过上山的郭靖破了师父主持的北斗大阵,使得师父受了几位祖师爷训斥,所以都有些排挤杨过。
只不过师父在养伤,他们也不敢随意发难,但排挤冷落总是少不了。
于是杨过除了勉强有个落脚的地方外,不说练功,便是吃喝拉撒等事都无人问津。
饿了,自己去伙房要个馒头,或是吃些剩饭;渴了,就找个水井自己打水。
索性杨过在嘉兴流浪时,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没人看管反而乐得逍遥自在,只心里盼望那个凶巴巴的臭道士,多在床上受几天苦才好。
赵志敬看着杨过的神情,心中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于是改问其他弟子。
“清笃、清行,怎么为师在房中修养两天,你们几个也跟着休养了不成?”
鹿清笃、刘清行一众弟子,原本以为师父要找杨过的麻烦,没想到会突然问到自己头上,慌乱中互相看了几眼。
“回回师父的话,是弟子的过错,不曾带杨师弟熟悉山上的规矩。”
赵志敬倒也不是有心怪罪,毕竟如今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适当的敲打也是必须,免得这些弟子还要拉帮结派,排挤同门。
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当师父的为人处世都有失偏颇,如何能让弟子信服?
“罢了。”
“这两日,清笃、清行你们二人轮流服侍我,想来也是疏忽。”
“清致,一会记得去找两件合身的道袍,给杨过换洗用,另外早课晚课,洗漱用饭还有门中的大小规矩,也好好讲解一遍。”
张清致躬身应了,“是,师父,弟子理会得。”
杨过在一旁看着赵志敬高抬轻放,不但要人给自己找换洗衣服,还要熟悉门中环境,一副自然而然诚心接纳的样子,不由得心中纳闷。
“这道士,之前凶巴巴的,看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把我拍死,怎么在床上躺了两天,突然就转了性?”
杨过刚要往好处想,脑中突然闪过在桃花岛被郭芙、武氏兄弟、还有瞎眼的老蝙蝠欺侮的一幕幕,瞬间起了戒心。
“不对,这人说不定还有什么歹毒的计划,只是先要让我放松了警惕,摔得时候才会更疼!”
想到这,原本的一句“谢谢师父”也咽回去半句,在嘴边含糊而过,心中又多了几分警惕。
好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赵志敬,不然仅凭目无师长这一点,就得好好的将杨过惩治一番。
“今日时候不早,你们用完晚饭后就早点休息,顺便告诉没到场的师兄弟。”
“明日一早,正殿的早课完毕,用过饭后都去偏殿等候,为师要考教你们这些日子的功课。”
安排完手头的事,赵志敬训诫几句,又单独提醒杨过不要四处乱走,这才让众人回去。
第3章 多学习才能进步
到得第二天,赵志敬起了个大早,洗漱干净,将象征着三代弟子的道袍、道冠穿戴整齐。
拂晓时,重阳宫内第一声钟声传来,赵志敬推开房门,跟随着众多同门、弟子前往正殿。
赵志敬是王处一门下的大弟子,养伤几日,除了同门之中师弟一一主动问候,旁人最多有个礼数,至于更小一辈的弟子则是惧怕多过尊敬,能躲多远躲多远。
看来原本的人缘真不怎么样。
除了前身生性暴躁、心胸狭窄外,这里面还有些别的原因。
此时全真教内,要属丘处机一支的弟子最为得势。
如果把全真七子比作亲兄弟姐妹,那如赵志敬、甄志丙、申志凡这样的三代弟子,就是堂兄弟,再下面的弟子,就是远房兄弟。
各支各派的门人众多,互相之间难免存在竞争,如今的全真教掌教马钰真人生性淡泊且潜心修道,不管门中有什么大事小情,多是选择无为而治。
这样一来,七子之中武功最高又常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丘处机,名望便越来越高,连带着他的门人,在全真教中也隐隐的高人一等。
他的弟子甄志丙,行事作风也是一样,豪迈直爽、心高气傲,而且更受掌教马钰看重,颇有众望所归的感觉。
王处一一脉的赵志敬则是三代弟子中武功最高,也是下一任掌教之位的人选,自然与他不对付。
如此一来,心向丘处机与甄志丙那边的门人,自然要主动跟赵志敬划清界限。
时间不长,来到三清大殿,以掌教马钰为首,并丘处机、王处一坐在最前,三代弟子紧随其后,再往后便是四代弟子。
众道士先是齐诵了《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后又由掌教马钰说了些经书中的注解。
赵志敬夹在里面,像是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只张嘴不出音。
就这样摸鱼到早课尾声,丘处机双手击了三下,朗声道:“长生真人(刘处玄)与清净散人(孙不二)传来消息,在河东处遇上了那赤练仙子李莫愁,极为棘手。”
“掌教与我等商议,由我和玉阳真人(王处一)领十名弟子,即刻前去支援。”
听了这个消息,殿内的众道人都有些惊疑和愤然,这些年“赤练仙子”李莫愁的名号确实不小,却没想到全真七子中的两子,都拿不下她。
而且全真教开山祖师王重阳,与古墓派那位开山祖师之间的纠葛,门中年长的弟子多少知道一些。
如今斗不过李莫愁,岂不是全真教传人输给了古墓派传人?
众道士议论纷纷,丘处机也不去管,他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既然已经定下计划,当时便在众弟子中选出十名好手,最后又看向赵志敬。
“本要带你同去,但一来你中的蜂毒刚好,还需调养;二来过儿才入门,需要你多多尽心调教。”
“所以还是留在山上罢。”
若是换作以前,赵志敬听了这番话心里肯定怨恨,凭什么出风头的事都让你丘处机一脉占了?
再者我师父王处一都未发话,你怎能越俎代庖,直接来发号施令?
但此时的赵志敬,只是拱手施礼道:“弟子遵命。”
衷心的谢谢你,机兄。
众道士将丘处机、王处一等人送出山门后,这才去斋房用饭。
早饭很快结束,赵志敬也不急着去偏殿,出了放饭的斋房后,不快不慢的在重阳宫中行走。
虽然记忆中对整个重阳宫都很熟悉,但亲眼所见后,对这道教祖庭更有一番不同的感悟。
此时日头已经完全升起,又值盛夏,十余幢疏疏落落散处山间的道观屋宇在苍松翠柏间,蒸腾的雾气缭绕,犹如仙境。
再联想到此时蒙元南侵,行尸横行,山下江河以北那十室九空、赤地千里的惨绝景象,真是恍如隔世。
赵志敬心中感慨,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传业授艺所在的偏殿。
昨日让鹿清笃去把所有弟子叫来,今天要考教功课,此时手下的十五名弟子已经全部在场恭候。
算上新入门的杨过,一共十六人。
赵志敬看了看杨过,自己昨天发了话,一直穿着常服的杨过也终于换上了道袍,看着还算合身。
不止如此,想来是因为知道师父要考教,这些弟子手里各持着擅长的兵刃,护手绑腿、刀枪棍棒,就连小杨过手中也拿了一把木剑充数。
赵志敬心中好笑,这些弟子中年龄最大的不过二十岁,小一些的如杨过,十三四岁,正是愿意舞刀弄棒的年纪。
但你们要是认为为师只考武艺,那可是大大的错了。
“清笃,你们师兄弟一个个的佩剑带刀,要去做什么?”
鹿清笃被问得一愣,昨日明明是师父吩咐,今天要考教武艺,怎么现在却反问起来?
“答话。”
赵志敬语气加重两分,鹿清笃赶忙答道:“师父,您昨日说要考教弟子们的武艺,所以.”
“你倒是会歪解,清行,你来说,我昨天是如何吩咐的?”
比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鹿清笃,刘清行显然要伶俐一些,当即答道:“师父说,今日要在偏殿考教弟子们的功课。”
鹿清笃疑惑的眨眨眼,心说考教功课,不就是考教武艺,以往明明每次都是如此。
赵志敬点头道:“没错,正是要考教你们的功课。”
“只是我全真教的功课,何时只剩拳脚兵刃,内功外功了?”
一番话说得一众弟子更加摸不着头脑,全真教乃是道教一脉,除了武功号称“天下武学正宗”外,炼丹绘符、讲经传法、祈福禳灾乃至岐黄之术等等皆有专擅。
只不过乱世之中,要想立住根本,自然要以武功为首,旁的都是小道。
尤其是赵志敬,他本人武功是三代弟子中的第一,常常以此为傲并训诫众弟子,武学一道如逆水行舟,必需勤修苦练,不可有一日松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赵志敬一本正经,将搜肠刮肚准备了一夜的说词缓缓道出。
“如今乱世,练武自是重要,但也不可忘了我辈的初衷,本末倒置,舍弃了求道之人修真的根本。”
“你们祖师爷日日都要行早课,还要讲经释义,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们可有认真想过?”
赵志敬越说越顺,借着现代人从几千年历史中总结出的智慧结晶,旁征博引,甚至把自己道教学院的毕业论文都加了进去。
直把一众弟子说得瞠目结舌,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便是存着戒心的杨过,都不由得承认,“这道士武功不见得多高明,这番话却是叫人叹服,比起我那学识渊博的郭伯母,似乎还要高出几分。”
而赵志敬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前身因着郭靖,在全教面前栽了跟头。
这面子如果不找回来,如何能让徒弟们信服,心甘情愿的好好练功?
他们不好好练功,自己怎么安心摸鱼?
只是武功一道,短时间内想赶上郭靖那种绝顶高手怕是不太现实,但也要让这些弟子知道,为师能拿出手的,可不只有武功!
更重要的是,黄裳通过《道藏》悟出天下武学总纲的九阴真经;斗酒神僧托《楞伽经》而出九阳真经;逍遥派至高武学北冥神功出自于《逍遥游》,原著中类似的情节不在少数。
所以多学习,多读书,肯定不是坏事!
第4章 学习?学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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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敬一本正经的说教一通,最后又把话头引回到全真教上。
“咱们祖师爷文武双全,于武学,华山论剑后那是公认的天下第一,中神通的威名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于文才,圆融道、儒、佛三教,开立咱们全真一派,如今已经是道教正统。”
赵志敬稍稍停顿,见弟子们一个个听得聚精会神,这才继续往下说道:“我等于祖师爷,虽只能望其项背,但也不能忘了根本。”
“于这乱世之中,武学一道自然不能松懈,但也要多多读书,这样才能相得益彰,念头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