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虽然看不到里边的画面,但从小金牙的嘴里唱出来的故事情节,就感觉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一直逛到了下午四点多钟,两个人才意犹未尽的从天桥里走了出来,来到公交站坐上有轨电车往回走。
车里,回头望著越来越远的天桥,王孟德心里感慨。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明白,再过两年,天桥就会逐渐的进行改造,新建了几处小型剧场和杂技场,收费方式也由零散打赏改为售票,以后再也见不到这种露天撂地的场景了。
甚至到了60年代,天桥还会作为‘黑市’被取缔,更是让天桥从此车马人稀,就此冷清,天桥的市井文化逐渐消失。
第63章 老鼠杀手何胜男
10月3号,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
德胜门,此时天已放亮,王孟德和何胜男两个人就坐上了开往沙河的公交车。
今天,他们要去田各庄一趟。
摇摇晃晃的车上,何胜男昏昏欲睡,昨天,两个人逛了一天的天桥,晚上回来后,还兴致不减的来了几次。
本来睡的就有些晚,早上起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先撩拨的,俩人不由自主的又腻歪了一次,要不是她软声求饶,估计现在还不一定能出门呢。
“胜男,你困了靠在我身上睡会儿吧。”看著她迷糊的样子,王孟德小声的说道。
然后把身子往里挪了挪。
可能是穿越带来的福利,按理说他体力消耗的更大,但现在却精神的很,完全没有一丝疲劳的感觉。
“嗯,那我眯会儿。”
说著她就头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公交车一路往北,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沙河站,王孟德叫醒何胜男,两个人下了车,开始往田各庄走去。
到了村头,何胜男好奇的左看右看,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这边。
“孟德,这里就是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呀?”
“是啊,我小时候就是在这个村子长大,你看到村子后边的那几棵大树没有,我以前经常爬上去掏鸟窝,导致衣服总是破,特别是肚子那个位置。
还有离这不远有一条河,堂哥夏天经常偷偷的带我去洗澡,为这他没少被奶奶骂,有一次我差点溺水,他被奶奶拿著棍子赶的围著村子跑,当时他还光著屁股。”
王孟德笑著说道。
想到小时候发生的趣事,他就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到了爷爷家院门前,外边没人,只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奶奶唠叨的声音,她又在劝爷爷少抽两口烟。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迈步进了院子,王孟德喊了一声。
“爷爷,奶奶。”何胜男跟在他身后,也笑著说道。
“哎呦,孟德和胜男来了,快进屋里。”王田氏坐在院子里,一边搓著玉米,一边数落著王京徽,听到两个人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来,一脸高兴的说道。
“孟德和胜男回来了。”王京徽把烟袋锅往地上磕了磕,然后也站起身来一脸的笑意。
上前两步,王田氏抓住何胜男的胳膊,左看右看,笑眯了眼。
进了屋,她看到王孟德手里又拎著几包东西,脸色就变了,埋怨道:
“孟德,怎么又拎东西回来,我和你爷爷都不缺吃的,上次拿回来的桃酥,都还没吃完呢。
胜男,你坐著等我一下,我去屋里拿桃酥给你吃。”
说著松开何胜男的胳膊,就要往屋里走去。
“奶奶,别拿了,家里我也买了桃酥,这些留著您们吃吧。
对了,桃酥您们要抓紧吃,别过阵子坏了不能吃了,丢了太可惜。”
王孟德连忙扶著她的胳膊,把她拦了下来,同时心里也苦笑了一下,果然,老一辈就喜欢藏东西,这桃酥还是他七月初买回来的呢,到现在已经都仨个月了。
“没坏,昨天我还拿一块给孟启吃呢,他吃的可香了。”
王田氏听说他们在城里也买了,便停下脚步,随口反驳了一句。
“没坏就好,那也别再放了,抓紧吃。”王孟德劝了一句,然后把自己拎过来的几包东西打开。
“奶奶,我买了几斤糖果,等下给村里每家都送几颗,还有这个驴打滚和豌豆黄,是胜男专门买回来给您和爷爷尝尝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个可不能久放,两三天就要长毛了,再吃就要中毒了,您和爷爷两个人赶紧尝一尝。”
接著就把豌豆黄递到了王田氏的面前。
“哎,是胜男买的呀,我吃,我吃,等我洗洗手。”王田氏洗完手,拿起一块豌豆黄,一脸开心的吃了起来。
王京徽也分别尝了一块。
吃完东西,王孟德看到大爷王宁一家不在,奇怪的问道:“奶奶,大爷大娘他们去哪了?”
“你大爷和大娘,去赶集去了,你堂哥带著孟启,到东边地里挖老鼠洞掏粮食去了。”王京徽在一旁乐呵呵的说道。
听说挖老鼠洞,何胜男脸上就露出了一副感兴趣的表情。
“孟德,等快中午的时候,村里人都回来了,再去送糖果,你没事带著胜男去地里找你堂哥玩去。”在一旁坐著的王田氏注意到了,连忙说道。
王孟德也观察到了媳妇的表情,顺水推舟道:“那行,爷爷奶奶,我带胜男去地里转一转。”
出了村子,顺著土路,往东走没几米,就是田各庄的田地了。
不远处,一群十几个人正围在那里,走近了一看,四五个小年轻,正用铁锹挖著土,剩余的人围在四周闲聊著。
看到他俩走了过来,正在挖土的堂哥把铁锹往旁边的一个年轻人手里一放,笑著打了个招呼,王孟启也赶紧叫了一声‘堂哥、堂嫂’。
“堂哥,我带胜男来看您们挖老鼠洞。”王孟德说了一声,然后又跟周围的人打了一声招呼。
村里人他都认识,很多还是小时候的玩伴。
这些人一边跟他打著招呼,一边偷偷的看了几眼他身边的何胜男,心里都非常羡慕,还是城里的姑娘长得好看。
“孟德,你们俩往后站站,这个洞马上就挖到底了,等下可能有老鼠跑出来。”堂哥提醒了一句道。
他生怕何胜男离的近了,看到老鼠害怕。
王孟德没有说话,转头看了媳妇一眼。
“没事,我不怕的。”何胜男知道他的意思,连忙小声的说了一句。
看到她一脸好奇的往坑里看,确实没有害怕的意思,王孟德也就不在劝说。
没一会儿,估计是挖到老鼠的家里了,突然,从洞里跑出两只老鼠,一只刚出洞,就被一把铁锹拍在了地上,另一只看到这么多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转了两圈,接著直接就往何胜男的方向窜了过来。
王孟德见了连忙上前两步,刚要出脚,就见何胜男一脸的淡定,快速的伸出右脚,用脚尖准确的踢到了老鼠。
这只倒霉的老鼠,划过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到了人群中间,然后被铁锹拍死在地上。
打死了两只老鼠,众人都一脸诧异的看了看何胜男,没想到城里的姑娘,跟农村的一样,也不怕老鼠。
接著,几个人继续挖洞,很快,就挖出了不少的黄豆、玉米、小麦等粮食。
第64章 棒撺子和榨油
临近中午的时候。
王田氏领著王孟德两人,开始挨家挨户的每家发几颗喜糖。
村里的每个人,都一脸乐呵呵的接过糖果,然后先夸一遍何胜男长得真好看,让王田氏乐的一直合不拢嘴。
当三人来到田腊八家,王孟德笑著问道:“舅爷爷,置业舅身体好了吧。”
上次他回来的时候,用灶心土给田腊八的小儿子治过脾虚久泻的病症。
“好了,完全好了,按照你说的,用布包著锅底下的土,熬著喝了几次,你置业舅舅的病就好了。”田腊八伸手接过糖果,脸上带著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不愧是在京城当大夫,技术就是好,不用花一分钱,就能治好病。”
“哼,我孙子当然有本事。”王田氏在一旁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带著两个人离开。
她还记得两家吵架的事情呢,再加上上次田腊八不相信自己的孙子,让她更是心里有气。
每一家都送完了喜糖,回到家里,此时大娘和堂嫂已经把饭做好了。
饭桌上,简单的几个应季菜,也没有喝酒,主食吃的是玉米面窝窝头。
吃完饭后,几个人来到院外,坐在小板凳上,一边聊天,一边搓著玉米棒子。
王孟德右手紧握著棒撺子上方,棒撺子下方放在箩筐里,左手拿著一根玉米棒子,从上往下贴著棒撺子的凹槽使劲往下推。
棒撺子,是农村脱玉米粒的工具,这年代没有机械,加上玉米棒子上的玉米粒又紧又密,没有缝隙可以下手,所以棒撺子就派上了用场。
它是由一块长方形木头制成,中间挖出一个马槽形状的凹槽,大小正好可以放下一根玉米棒,中间朝上放的角度斜著钉一根两头尖尖的铁钉,然后在铁钉下面开一个孔洞。
往下推玉米棒的时候,一定注意,玉米棒要紧贴著凹槽,玉米搭在铁钉上的时候,稍微用点力,然后玉米棒子就会被铁钉犁出了一道沟来。
接著重复操作,隔几行就犁一道沟,一根玉米豁出几道沟就可以了。
王孟德小时候经常帮著干这种事情,加上现在力气又大,很快就完成了一个。
随手把豁好的玉米棒子往箩筐里一丢,其他人拿过就开始搓起来。
何胜男坐在他旁边,学著奶奶的动作,一只手拿著一根豁好的玉米棒子,另一只手拿过一根搓好的玉米瓤子,两个放在一起一挫,玉米粒就掉了下来,省时又省力,还不会磨手。
忙了一会儿,王宁突然开口问道:
“孟德,我这几天在村长那里,听说城里要实行什么粮票政策,以后有钱也不能随便买粮食了,到底是咋回事?”
其他人听了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著王孟德。
“买不到粮食了?那不是要饿肚子,孟德,你等下从家里带一袋粮食回去,先用急,不够过阵子再回来拿。”王田氏急了,她顾不上判断这个消息真假,一脸焦急的说道。
说完就把手中的玉米棒子丢在了箩筐里,准备到屋里准备粮食。
听说要从家里拿一袋粮食走,一旁的周玲玲脸色顿时有些僵硬,她强挤了一丝笑容道:“妈,您先别著急,京城怎么会买不到粮食,国家肯定不会让城里人挨饿的。”
堂嫂也在一边应和道:“是呀,奶奶,城里不会缺粮食的,您就放心吧。”
没有理会两个人的小心思,王孟德冲着奶奶和大爷王宁解释道:“奶奶,大爷,粮票政策,就是以后城里每家每户,根据人口的工作情况和年龄,每个月可以买到固定数量的粮食。”
“比如说我是医生,每个月有三十斤左右的定量,胜男在制呢厂上班,每个月有三十五斤左右的定量,我们俩加起来一个月六十五斤,够吃的了。”
一开始国家定的口粮供应标准,是可以让一家人勉强吃饱的,甚至有的家庭,如果女孩子多,还能有一些剩余。
等再过几年,消减定量后,再加上其他副食品短缺,肚子里的油水更少,才逐渐的开始不够吃,直到59年初开始,三年困难时期,那时候才是难熬。
不过他不担心,空间里可以买到粮食和副食品,自家人肯定不会饿著。
当然,他不会大量的拿出来,而是细水长流的,这样就不会让别人发现,不然,要是被人发觉了,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粮食的来源。
“那就行,六十五斤粮食,你们俩也够了。”听了他的解释,王田氏才松了一口气。
大娘周玲玲和堂嫂也互相看了一眼,一脸的后怕。
要是王田氏执意从家里拿粮食让王孟德带走,她俩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过了一会儿,王京徽想起来了什么,接著问道:“对了,你妈还有援朝、卫国他们,定量是多少?”
“爷爷,我妈没有工作,她每个月有二十七八斤的定量,援朝和卫国才五周岁,大概有十四五斤吧,等明年十月份,他俩过了生日,到了六周岁,就有二十一二斤的定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