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本皂也就是臭皂,颜色泛黄,上边写著固本两个字眼,大多用来洗衣服用,三毛钱就买了一堆,刚才他给母亲那边留了一大半。
收拾妥当,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开始每天的例行学习时间。
第二天,他特意的起了个大早,把小米粥放在火炉子上熬著,练完拳,用牙粉刷了牙,洗了把脸后,直接来到了隔壁院儿。
96号院。
前院,王孟德走到一户人家门口,听到里边有动静,便上前敲了敲门,低声问道:“黄四叔,黄四叔起来了么?”
“谁呀?稍等一下。”屋里传来了回应,是四婶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四婶子看到王孟德,脸上笑著说道:“哟,孟德来了,快进来,你四叔刚起床,你找他有什么事情么?”
说著又转头冲着卧室里喊道:“老四,孟德找你来了,快点出来。”
“四婶,我找四叔帮我做个东西。”
黄四叔是个木匠,解放前就在东直门附近的私营木材厂上班,手艺还算不错,附近胡同的邻居们,谁家做个板凳,打个家具什么的,一般都会直接找他。
“来了来了。”黄四叔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身体比较墩壮,一边应著话,一边穿著外套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四叔。”
“孟德来了,坐坐,你找我有事儿么?”
“四叔,我想请您帮著做一个纳鞋底的板夹。”王孟德依照著前世的记忆,连说带比划著名,还把板夹的功能说了出来。
前世,他有个鲁省的同学,结婚的时候,他去参加对方的婚礼,当时看到同学的奶奶,就是使用的这个东西在纳鞋底。
好奇之下,他还特意请教了那个奶奶,认真的研究了一下,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听完王孟德的讲述,黄四叔略一思考,就明白了,他笑著说道:“这东西做起来很简单,就是几块板的事情,但很实用,晚上我就给你带回来,顺便给你婶子也做一个。”
“谢谢四叔,这个需要多少钱?”王孟德大喜道。
有了这个板夹,母亲纳鞋底的时候,就能节省一些时间和力气了,手上也能少几道勒痕。
“就几块板的事情,还要什么钱,算了算了。”黄四叔摆摆手道。
“四叔,那不行,我请您帮忙,哪能还让您贴钱。”王孟德正色道。
看他说的认真,黄四叔只好说道:“这样,我现在也不知道多少钱,等今天上班,我抽空做出来后,老板要多少,你再给我多少。”
“行,四叔,那我晚上下班后过来一趟。”
和黄四叔商量好之后,王孟德回到自己家中,吃完早饭,出了胡同,就顺著人流,往东直门那边走去。
此时。
德胜门公交站,何胜男和杨雪正在等候公交车。
“胜男,你和那个王孟德到底是什么关系呀?”杨雪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个长得特别俊的年轻人,一脸好奇的问道。
昨天回家的路上,因为王孟德也在,她一直没机会问。
“小雪,你想什么呢,我和他才见两次面,第一次是他帮了我,第二次就是昨天碰巧遇到了。”何胜男眼神有些飘忽的说道。
“我不信,昨天的巧遇,我看不是那么简单,说不定是他特意在那边等你的。”杨雪笑嘻嘻的说道。
“胜男,你可要把握住呀,他长得这么俊的,错过了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两次见到他都是背著药箱,肯定是在给村民治病。”何胜男替王孟德辩解了一句道。
“好,就算是这样,我觉得你俩更有缘分了,居然能在一周时间里连著见到两次,而且,你长的也这么好看,和他在一起,两个人很般配的。”
杨雪眼珠转了转,笑著打趣道。
“别瞎说,我们互相之间都不了解,再说了,人家有没有对象还不知道呢。”何胜男幽幽的说道。
王孟德给她的印象非常深刻,不仅是那一次帮她解决了危机,更是因为跟她聊天的时候,表现的那份从容和自信,让她眼前一亮。
之前,不少男孩子想追她,可大部分人在她面前,说话都磕磕绊绊的,甚至有的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象?昨天我看他对你挺了解的呀,还提到了你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呢。”杨雪有些诧异的问道。
“那他的家庭和个人的信息,你知道多少?”
何胜男摇了摇头,说道:“我就知道他叫王孟德,是个中医大夫,家里好像是住在南锣鼓巷。”
“再没有了?”杨雪神情有些夸张。
看到好姐妹点头,她拍著平平的胸脯说道:“这样,下次遇到他,我帮你问问他的情况,这也算是帮你把把关了。”
“别,这样多难为情,而且,他要是想让我知道,自然会主动告诉我的。”
何胜男连忙阻止道。
这时,公交车也来了,杨雪顾不上再说什么,两个人连忙往车上挤,再不上去,下一趟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车呢。
晚上,王孟德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隔壁院。
到了黄四叔家,客厅里,就见四婶子,坐在小板凳上,她的面前放了一个新做的夹板,正用夹板纳著鞋底。
看到他进来了,没等黄四叔开口,四婶子就兴奋的说道:“孟德,这个太方便了,以后我纳鞋底能省很多力气和时间了。”
付了钱,王孟德拎著板夹回到家中,吃完饭,他趁著天色还没黑下来,急忙往父母那边走去。
今天王浩回来的比较早,等他到了雨儿胡同,冉小梅正在收拾碗筷。
王孟德把板夹放在地上,然后让母亲亲自试一下效果,冉小梅只是简单的操作了两下,就一脸的惊喜,反应和四婶子一样,直言这个太方便了。
王浩在一旁不苟言笑的看著,等王孟德接受母亲夸奖快要得意忘形的时候,他才直接来了一盆冷水:
“孟德,你现在还年轻,要把时间和精力用在学习医术上,这些旁门小道还是少做为好。”
第34章 槐花
被父亲泼了一盆冷水,王孟德有些悻悻的坐在那里喝水。
冉小梅倒是白了丈夫一眼,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教育孩子这一块,他俩已经形成了默契,那就是非特殊情况,不拆对方的台。
看到儿子不说话,王浩继续说道:“你现在一个人住在95号院,平时要多留个心眼,尽量别掺和院里的事情,那里充满了各种算计。”
“爸,我知道了。”
“嗯,早些年,我也劝过老易几次,心里别有这么多的算计,可惜,他私心太重,一直到现在都没明白。”
王浩感慨的说了一句。
四合院里,其他人可能觉得三大爷阎埠贵算计最多,只有王浩知道,要说算计,全院的人,就数易中海最擅长算计。
阎埠贵算计的是小东小西,易中海则算计的是人心。
只是他的行为非常隐蔽,又经常披著大义和道德的外衣来掩盖,所以一般人都没有发现。
“对了,爸,一大爷他一直没有孩子,怎么没想过抱养一个呢?”
听到父亲说起易中海,王孟德便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易中海两口子,应该早就知道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可是为啥不抱养一个留著养老呢,反而在院里物色养老对象。
太多此一举了!
“他呀,还不是算计太多,前些年,刚查出来身体有问题的时候,我和聋老太太就劝过他,可他抱有侥幸心理,就没听。
等快到四十岁,彻底没希望了,现在又瞻前顾后,生怕抱养了一个白眼狼回来,就想在院里找一个能帮他养老的人。”
王浩解释道。
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就是易中海找贾东旭帮他养老,恐怕也是打错了算盘。
贾东旭骨子里就是个天性薄凉之人。
现在易中海工资高,能帮衬他们家,所以暂时显得很乖巧听话,但等到年老体衰,躺在病床上之后,到时候能不能喝到一口热水,就要看贾东旭的心情了。
新的一周。
清河制呢厂,何胜男和杨雪肩并肩从厂里走出来。
“胜男,今天周三了,我猜王孟德肯定会出现在公交站等车。”
杨雪小声的凑到她的耳边打趣道。
“他来就来呗。”何胜男眼波流转,有些口是心非的说道。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也有些盼著王孟德能过来。
两人说说笑笑,等离公交站不远的时候,抬头一看,就见王孟德背著药箱,手里拎著一个布口袋,正站在附近,含笑的往这边看著。
“胜男,你看,我猜对了吧,他今天果然又来了。”杨雪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何胜男抿抿嘴,没有接话,只是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到了跟前,杨雪大大咧咧的说道:“王孟德同志,你今天又在附近村庄给人治病啦。”
看了两个人一眼,王孟德把目光主要集中在何胜男身上,他温和的说道:“是啊,前几天在安宁庄村里给一个小女孩治病,今天过来看看她恢复的情况。”
“那个小女孩得了什么病,恢复的怎么样啦?”何胜男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个小女孩十多天前上树摘榆钱,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腿骨摔伤了。
因为家人穷,没给她送去医治,一直躺在床上,正好我上周去村里,给她正骨复原了,经过一个星期的恢复,现在好多了,再过些天就能下地活动了。”
王孟德笑著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今天就算不来“偶遇”何胜男,他也准备到这边来一趟的。
那个小姑娘要不是遇到自己,只能一直躺在床上自己慢慢的恢复,运气好的话,腿脚恢复正常,运气不好,以后就是个跛脚的姑娘。
“榆钱呀!可惜现在树上的已经不能吃了。”
杨雪咂咂嘴,抢先说道。
忽然,她抽著鼻子仔细的嗅了嗅,发现王孟德手中提著的布口袋里,散发出一股熟悉的香味。
“好香呀,你口袋里装著什么?”
“你说这个呀,这是槐花,那个小姑娘的哥哥,下午刚从洋槐树上摘下来的,因为我给他妹妹治病不要钱,他感谢我,送了我一口袋。”
说著王孟德就把口袋打开凑到俩人的面前,顿时,一股浓郁的槐花香味,扑鼻而来。
“槐花呀!”
杨雪又咂了咂嘴,脸上带著渴望和惋惜的表情道:“可惜我们胡同口的那两棵洋槐树,因为修路,在前两年被砍掉了,今年都没槐花可吃了。”
何胜男也不著痕迹的咽了咽口水,槐花她也很爱吃。
京城大多数胡同口,都会种植几棵洋槐树,槐花在半开未开的时候,摘下来不管是蒸著吃还是炒鸡蛋,味道和口感都是最好的。
不仅如此,五六月份,槐花盛开的时候,整个胡同都是飘散著槐花的香气。
炎炎夏日,不少人没事就搬个小马扎在槐树下下下棋,聊聊天,有的甚至还把躺椅拿出来,在树底下乘凉睡觉。
南锣鼓巷胡同口也不例外,这几天几棵洋槐树上的花已经半开了,每天都有很多半大小子,像是长在树上一样,采摘著槐花回家吃。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还发愁一布口袋的槐花吃不完,放怀了太可惜,正好咱们三个分掉,你们可要帮我这个忙,咱们不能浪费食物。”
王孟德连忙说道。
不等何胜男开口,杨雪就开心的说道:“好啊好啊,我和胜男都喜欢吃蒸槐花,蒸好的槐花,再拌个料汁沾著,太幸福了。”
公交车到了,三个人挤在一个角落,杨雪嘴上不停,开始打听著王孟德的家庭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