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从衡山城回到华山的时候,他才刚刚考校过陆大有的武功。
内功平平、剑法中上,放在华山派年轻一代当中还算优秀,但放在江湖上最多也就算是三流水平。
鲁正荣在江湖上虽然名声不显,但怎么也都是和莫大先生、刘正风同辈的师兄弟,实力应该远在陆大有之上才是。
可两人交手的结果,却是截然相反!
鲁正荣甚至连陆大有一招都没能接下来。
这其中固然有鲁正荣大意的原因在,但也明显的不合常理。
陆大有自己也惊呆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和风清扬交手,下意识地就把鲁正荣当成了风清扬来对待,根本没想过能取胜,更别说是一招致胜,
一剑出手的同时,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如何变招、如何躲闪、如何应对反击。
结果,这一切都没能用上,
他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剑,甚至都没有耗费多少内力,就将鲁正荣给杀了!
不费吹灰之力!
第75章 看不上
陆大有与鲁正荣这一战在所有人眼中原是最没有悬念的。
除了一众华山弟子之外,丁勉陆柏等人根本都没有分神去留意。
直到听见鲁正荣的惨叫才急忙转头望去,却只看到鲁正荣胸口中剑,根本不清楚陆大有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胜的。
丁勉陆柏几人面面相,惊疑不定,华山派突然冒出来一个令狐冲就已经够匪夷所思,总不可能还有一个不弱于令狐冲的年轻高手吧?
陆大有呆呆地望著地上的鲁正荣,片刻之后,回过神来,脸上满是亢奋狂喜。
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武功进步很大,但具体进步了多少,就不清楚了。
在风清扬面前,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当初刚见面时的他都没有太大区别,都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直到方才与鲁正荣交手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比以前强了太多太多。
丁勉陆柏几人不知陆大有深浅,心中忌惮,犹豫著要不要出手试探。
天安道人就没想那么多了,
他是泰山派长老玉玑子的徒弟,泰山掌门天门道人的旁系师弟。
玉玑子一心想要篡位夺权,早早就与嵩山派勾结在了一起。
左冷禅要助剑宗弟子夺取华山派掌门之位,需要一个泰山弟子来撑场面。
玉玑子二话不说就将天安道人派下山来,要他事事听从嵩山派的吩附,竭力与之交好。
但,天安道人放不下脸皮身段,对谄媚讨好这种事情十分抗拒。
两个月下来,他和丁勉陆柏这些嵩山十三太保交情平平,反倒是和鲁正荣这个在他眼里处境相似的衡山派师兄,交情匪浅。
此时见鲁正荣倒在血泊之中,天安道人立刻就冲上前去查看,结果发现鲁正荣竟然已经死了。
天安道人登时大怒:“孽障,你小小年纪,出手怎的如此狠毒!”
陆大有气笑了:“他刚才要废我武功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说这话?现在想起来了?真是一大把年纪,全都活到了狗身上!’
“汪!汪!汪!”小黄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叫唤了几声。
陆大有装出一副慌张告饶的模样,向小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他哪配得上和狗比!狗至少知道谁是自己人,有的人啊,就只会乱叫乱咬!”
“孽障,你找死!”
天安道人气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但有了鲁正荣的前车之鉴,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仓一声抽出随身宝剑,朝著陆大有刺了过去。
陆大有早就料到会如此,并未选择躲闪格挡,而是以攻为守,直接上前一步,提剑向天安道人喉头刺去。
这一剑出招并不迅捷,但部位却妙到巅毫,正是“独孤九剑”中“破剑式'
的绝招。
与原时空里,风清扬心存死志,只想著尽快将独孤九剑传承下去,前后只花了十余天功夫,就将独孤九剑尽数传给令狐冲不同。
这方世界的风清扬答应了石破天要好好活下去。
陆大有的悟性又不如原本的令狐冲,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独孤九剑学会风清扬这一个多月来,只传授了陆大有独孤九剑中的“总决式”和“破剑式”,并反复帮他打磨,指出其中的不足缺陷。
如今的陆大有在对独孤九剑的总体掌握上,远不如原时空的令狐冲,但在“总决式”和“破剑式”这两剑上,并不比同时期的令狐冲差多少。
天安道人大吃一惊,万不料陆大有会突然使出这一招,情急之下,只能著地打了个滚,直滚出丈许之外,才得避过,却也是惊险万分。
众华山弟子见天安道人如此狼狈,跃起之时发髻散乱,身上满是尘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他们也只是看到了这热闹,岳不群丁勉陆柏等人却是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天安道人这一滚虽然狼狐,却也是唯一拆解此招的办法,
陆大有笑道:“难怪小黄对我的话不满意呢,莪还真是看走眼了!这怎么可能是狗?明明是一头驴,一头大蠢驴。”
天安道人气极,口中发出一声怒吼,连人带剑,向陆大有直扑过去。
“哦?这一招可是传说中的野驴冲撞?”
陆大有嘴上继续刺激著鲁正荣,手上却是毫不留情。
他先后两次使用独孤九剑,一次杀了鲁正荣,一次逼得天安道人就地打滚,
信心暴涨,胆气更足。
这次,再次依照著独孤九剑的要旨,以攻为守,将剑尖斜挑,指向了天安道人的小腹。
天安道人本以为陆大有会躲闪避让,没料到陆大有竟会如此出招,身在半空当中,躲闪不便,只能挥剑朝著陆大有剑上斩去。
但,却斩了个空。
陆大有只将长剑往上提了两尺,就错开了天安道人的长剑,只听得噗的一声响,长剑已经刺在了天安道人的肩膀上,顺势又朝著天安道人的胸口划去。
这一剑若是落实,不仅是胜负,生死也要定下!
但就在这时,丁勉突然大喊道:“天安师弟,这小子在故意激怒你,你不要上了他的当!”声音洪亮至极,震得所有人耳朵里面都是嗡嗡作响。
陆大有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一僵,动作不自觉的就慢一拍。
这一点变化立刻被丁勉陆柏等人看在眼里,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同一个意思,这小子内功一般!
天安道人被一剑刺伤,本来已经慌了神,听到丁勉这一声提醒,勉强冷静了下来,身子往后一退,避过了陆大有这一剑,反手使出泰山剑法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急著取胜,而是一心求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独孤九剑可破尽天下一切招式,但泰山剑法传承这么多年,也是已成体系,
各招浑成连绵,几无破绽。
陆大有又只是刚学会了独孤九剑的“总决式”和“破剑式”,即便是能窥得破绽,想要抓住,却是极难。
场面瞬间就僵持了下来。
两人你来我往,片刻间就过了四十余招,
直到天安道人第二次使出泰山剑法当中“岱宗夫如何”的时候,才被陆大有找到机会,一剑挥出,斩在了天安道人的胳膊上。
但,他自己也是额头冒汗,气喘吁吁。
丁勉陆柏等人脸上的忌禅凝重也在这过程中渐渐褪去。
陆大有剑法招式虽然精妙,但身法内功只能算是一般。
他们只需要稳扎稳打,不给陆大有行险取巧的机会,就必胜无疑。
陆大有不似石破天那般心软,眼中厉色一闪,抬剑就要了结了天安道人的性命。
岳不群喝道:“够了。”脸上不见多少喜色,反而是有些阴沉。
陆大有听得师父动怒,忙停了下来。
陆大有比其他华山弟子强些,从木高峰口中听到过“气宗”、“剑宗”的名字,但也不知道其中详情。
还以为岳不群是因为他出言不逊失了礼数才这般生气。
陆大有果断摆出低头认错的姿势,叫了声:“师父。”只等著岳不群的训斥结果,却是听到一阵掌声响起。
封不平一边鼓掌,一边夸赞:“好孩子,好剑法,当真是精微奥妙,尽得我华山派的真传。”
陆大有猛地抬起了头,一脸错愣。
丛不弃讥笑道:“君子剑?嘿嘿,我看是伪君子吧!嘴上装的大义凛然,背地里却在偷学我们剑宗的剑法,真是可笑至极。宁师妹,你这眼光可真是不行。”
当年同门学剑之时,丛不弃便已师妹宁中则的美色,但因为剑气之争的缘故,根本没有机会得手。
此时抓住机会,自然是要嘲讽一番。
封不平说道:“丛师弟,你这话就不对了。岳师兄能够迷途知返,乃是一件大喜事。岳师兄,你若是愿意拜入我们剑宗门下,我们华山派的副掌门便由你来当,如何?”
紧接著就看见岳不群脸色铁青,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
陆大有心头一颤,两腿发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哪怕脑子里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师父,弟子知错了。”
他在华山上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神色如此生气。
其余华山弟子都是一脸茫然,不明白六师兄明明大展神威接连取胜,怎么反倒是敌人这么开心,师父这么生气愤怒?
岳不群冷声问道:“你这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陆大有在师父和风清扬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师父,不敢有丝毫隐瞒,说道:“我是跟老伯伯学的。”又补充道:“就是大师兄迷路时遇到的那个老伯伯。”
岳不群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牵扯到了石破天,厉声质问道:“他为何会教你这剑法?”
陆大有战战兢兢道:“老伯伯本来是要传给大师兄的,但大师兄看不上,他为了剑法不失传,才传给我的。”
正气堂又是一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陆大有,满脸难以置信。
这等绝世剑法竟然还有人看不上?
陆大有急的额头都在冒汗,解释道:“真的,师父师娘,我真没有骗你们。
老伯伯自己说的,大师兄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想当剑仙,对独孤九剑这种凡人的武功根本看不上眼。”
想当剑仙?!
所有人又是一愣。
而少数听过独孤九剑之名的,如岳不群、封不平、丛不弃、丁勉、陆柏等人都是面色大变。
封不平不等岳不群开口,就冲上前去,问道:“你刚刚使的剑法是独孤九剑?!风师叔他老人家还在世上?”
陆大有吓了一跳,脱口说道:“风师叔?老伯伯姓风?”
封不平追问道:“你口中的老伯伯是何模样?”
陆大有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眼前的封不平是敌人,不再理会他,抬头望向了岳不群。
岳不群同样也想知道石破天和陆大有口中的老伯伯是不是风清扬,问道:“
大有,他没有给你说过他的姓名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