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逸师太说道:“那可不一定。他今天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用五岳令旗强行阻止刘师弟金盆洗手。来日未必不会找个借口,强行插手我们四派的事情。”
天门道人面色一变,这才反应过来今日这事背后暗藏看的玄机,
刘正风说道:“岳师兄,你是正人君子,不会有这种想法,但别人可就说不定了。”
岳不群故作沉吟了一下,说道:“今日之事已经过去,我们就不要再提,免得坏了咱们五岳剑派之间的情谊。”
“但日后,若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们四派就一同前去嵩山,找左盟主问个清楚说个明白。”
天门道人是泰山派掌门,直接代表泰山派应下了此事。
定逸师太和刘正风也表示赞同,并承诺会尽快将这件事情报给莫大先生和定闲师太。
说完了这些,众人才又出了后厅,来到大厅首席,向已经落座的六合门夏老拳师、弓帮副帮主张金鳌等人告罪一声,各自坐下。
这首席位置,是为身份最尊贵的宾客准备。
哪怕宁中则都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石破天作为晚辈,本来也一样,但江湖上辈分重要,实力同样重要。
与嵩山派那一战,他不仅展现了自己惊人的实力,也算是救下了刘正风这个主人家。
他坐在首席末位,没人有意见。
除了—·
石破天自己。
石破天看著华山席位上众师弟师妹们热热闹闹,忍不住说道:“师父,
我想————.”
刚一张嘴,岳不群就猜出了他的心思,一个眼刀就瞪了过来。
石破天瞬间就了,只能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
刘正风没有再提金盆洗手与否的事情,只当众宣布自己受石破天启发,
决定向朝廷请命,前去福建抵御倭寇,保一方百姓太平。
不出意外的获得了满堂喝彩。
石破天的侠义名声也更加响亮。
随后,酒宴正式开始。
刘正风作为主家,开始招呼宾客,敬酒道谢。
岳不群他们三分精力在喝茶饮酒,七分在聊天说话联络感情,只偶尔会夹上一筷子。
石破天则是专心干饭。
同样是酒席,但首席和普通席位的菜肴完全不同。
东安鸡,金鱼戏莲、永州血鸭、九疑山兔、吉首酸肉、腊味合蒸-——”·
岳不群眼睁睁看看自家徒弟风卷残云一般将自己面前的饭菜吃了个干净,又探出半个身子去夹桌子另一边的肘子,脸一黑,只后悔没有早点教石破天餐桌礼仪。
天门道人、夏老拳师等愣了一下,哈哈一阵大笑,满口夸赞起石破天真性情。
定逸师太见石破天夹的费劲儿,则干脆将菜端到了石破天面前,又叮嘱他吃慢些,不用著急。
刘正风这酒宴本应该是中午开始下午结束,但因为嵩山派一事,往后推迟了将近两个时辰,等吃完喝完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
众江湖人士们各自散场离去,热闹无比的刘府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杂役下人们忙碌收拾著残局。
石破天坐在首席位置,身边都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没点身份地位的人也不敢上前敬酒,这次倒是没有喝多少。
只是听岳不群他们客套来客套去,实在乏味的紧,让他差点没有睡过去。
回到偏院当中。
众华山弟子这才有机会凑到石破天的身边,对看石破天就是一通彩虾屁,话里话外都把石破天定为了天下第三高手。
嗯。
第一是师父岳不群。
第二是师娘宁中则。
最后还是岳不群脸皮不够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以“明天要启程回华山”的理由,将他们打发回了房间休息。
只林平之是个例外。
他与石破天不甚熟悉,加上身为少镖头的矜持,并没有凑上前去,而是默默回到了房间当中。
这一晚,他房间的灯熄的格外的早。
岳不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不意外。
别说是一个林平之了,即便是他,在面对著石破天的时候,都有一种无力感。
岳不群目光扫过凑在宁中则脚边摇头晃尾的小黄,暗暗叹了口气,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还大。
第48章 不知廉耻
宁中则见岳不群盯著自己脚边小黄神色怅然,问道:“师兄,怎么了?
岳不群自然不会说出心中真实想法,笑道:“我在想,这狗儿倒真是幸福,跟在师妹身边,整日里吃喝不愁,万事无忧。这才几天功夫,胖了至少一圈。”
宁中则笑了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师兄,你这么急著让冲儿扬名,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宁中则在外向来都表现的以夫为纲,给足岳不群面子,对岳不群的所有决定都极少质疑,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她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冲儿武功虽高,但心性纯朴善良,应付得了比武切磋正面交手,未必应付的了那些阴谋算计。”
“就今天那陆柏费彬,他们不顾长辈身份偷袭夹击,绝非是一时恼羞成怒,而是铁了心的想要杀死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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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说道:“师妹,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时不我待,机会难得啊。你信不信,今天若非是我和冲儿站了出来,刘正风一家老小怕都难逃一死。”
宁中则迟疑道:“应该不会吧。刘正风毕竟是衡山派的人,他再如何,
嵩山派也不至于将他那不会武功的老妻幼儿都给杀了吧。”
岳不群道:“师妹,你少在江湖上走动,对一些事情不太清楚,才会有这种想法。”
“自从八年前,东方不败开始闭关修炼,魔教内部争权夺势内订不断,
无暇顾及江湖上的事情。”
“左冷禅打著五岳盟主的旗号,招揽了不少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比如说十三太保当中的张敬超、赵四海、司马德等人,风头之盛连少林武当都要逊色一筹,行事也变得越发强横霸道。”
“这些年,凡是得罪了嵩山派的,十个有八个当场就被报复了回来,剩下的两个不是被绿林洗劫,就是碰上魔教袭击,灭门绝户的比比皆是。”
“尤其是近两年,他们甚至都不再掩饰,直接给人扣一个勾结魔教的帽子,就要喊打喊杀。”
“江湖上许多人对此深为不满,只是畏惧嵩山派和我们五岳剑派的威势,不敢声张。”
宁中则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岳不群道:“若非如此,这些嵩山派的人又怎么会养成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的性格。”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也不过是他们把平日里对付别人的手段,第一次用在我们五岳剑派自己人身上。”
宁中则听得心惊肉跳,更加担心了:“师兄,照你这么说,我们今天落了嵩山派面子,他们岂不是随时可能对我们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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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说道:“就算没有今天这事,他们也会对我们动手,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岳不群今天被敬了不少的酒,说话也比平日里直接了许多,见话已至此,干脆将事情摊开了揉碎了,讲给宁中则听。
“师妹,嵩山派是从我们华山派手里夺走的五岳盟主之位,他们也是借著五岳盟主的名头,才能有今天这般声势,他们怕是比魔教更不愿看到我们华山派重新兴起。”
“我们与嵩山派相比,人少势微,想要于绝境中翻盘,只能是借势。
我‘君子剑”这名号是势,在江湖上广交朋友是势,五岳同盟同样也是势。”
“今天嵩山派的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先是抓了刘正风的家眷,
又强行破坏了刘正风的金盆洗手仪式,还打伤了定逸师太,已经犯了众怒。”
“我若是不抓住这机会,将四派联合起来,一齐对抗嵩山派,以后再想等一个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岳不群见宁中则眉头紧皱满脸担忧,宽慰道:“你不必太过担心冲儿。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冲儿可不是一棵树,他立在人群当中,就是一座山峰,
区区一些清风拂面,算不得什么。”
‘更不要说,还有我们在旁边给他保驾护航,我们只要——·—”
忽然,岳不群话音一止,抬头望向了门口方向。
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紧接著,敲门声响起。
“爹、娘,你们休息了吗?”是岳灵珊。
宁中则望了岳不群一眼,得到岳不群点头许可,方才上前打开门,将岳灵珊领了进来,有些奇怪:“珊儿,你这么晚了不去休息,是有什么事吗?”
岳灵珊说道:“爹,刘师叔金盆洗手的时候,房顶上除了有嵩山派的人之外,还有两个人。”
岳不群一惊,忙问道:“这是冲儿告诉你的?”
岳灵珊点头道:“嗯。大师兄说,这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是拉二胡的老伯伯。”
岳不群和宁中则对视了一眼,瞬间猜出石破天口中的老伯伯是莫大,有些意外:“莫大先生竟然一直都躲在暗处看著。”
岳灵珊道:“不是。莫大先生在刘师叔怀疑是他向左冷禅告状的时候就离开了。”
岳不群问道:“另一个人是谁?”
岳灵珊说道:“不知道。后来大家都到院子里去了,我没来得及问,大师兄应该也不认得。”
岳不群沉吟了片刻,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是曲洋,另一个人肯定是曲洋。也只有他有这本事躲过所有人的耳目。”
“他倒真是沉得住气,看著自己孙女在刀尖上跳舞,硬是连头都没有露一下。珊儿,还有其他事情没了?”
岳灵珊摇了摇头。
岳不群说道:“那你早点回去休息,这事我会处理的。”
目送著岳灵珊离开,岳不群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说道:“当真是天助我也。”
宁中则疑惑不解,不明白岳不群为何会这样说。
岳不群道:“莫大先生当时就在场,但却没有出来辩解,反而是选择了离开,只有一种可能。”
“他知道刘正风和曲洋的事情,也知道嵩山派此行的目的。”
“莫大先生极有可能是来帮刘正风的,听到刘正风将事情推到了他的头上,也没有选择落井下石,只是选择离开,袖手旁观。”
“那又如何?”宁中则听明白了岳不群的解释,但依旧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岳不群道:“这说明莫大先生和刘正风虽然表面不睦,但心里还十分在意看重刘正风的这师弟,连刘正风结交曲洋都能够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