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证此举很可能包藏有祸心！
宁中则焦急道：“师兄，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岳不群宽慰道：“师妹，你不必担心。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冲儿能谨守本心，就不会有事。”
话虽是这么说，但岳不群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又加了一个筹码：“冲儿，你与你小师妹年纪也都不小，这次回去之后，我和你师娘便给你们举办婚礼。以后我们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却是担心那无名僧手书和《葵花宝典》一般有某种特殊魔力，把石破天引诱过去当和尚。
岳不群直接把自己最后的筹码全都压了上去。
若是这样都还留不住石破天，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第125章 审时度势
石破天如今已知晓婚礼的含义，闻言万分欢喜，忙向岳不群、宁中则磕下头去：“多谢师父、师娘成全，我定会照顾好小师妹的。”
随后，岳不群就问起了自己下山后华山派这边发生的事情，得知宁中则被五毒教暗算重伤，勃然大怒，向宁中则承诺道：“师妹，你放心。此事我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又说起平一指和千秋宫一事。
岳不群对千秋宫倒不甚在意。
如今华山派有《葵花宝典》、独孤九剑，这世上也没有多少武功能比得上这两样。
反倒是平一指这个神医，岳不群要更看重一些。
宁中则这次能够安然无恙，石破天和平一指缺一不可。
若是能将平一指招揽到华山派，以后就不用担心弟子生病受伤，对付五毒教也大有用处。
岳不群心想：“平一指的武功比起白发童子任无疆来要差上许多。连任无疆都没有把握进入千秋宫，平一指只靠自己肯定也不行。他十有八九会召集这些年来欠下他承诺人情的江湖人士来助他一臂之力，到时候我就能找到他了。”
少室山，连天峰。
两道身影绕过了五乳峰下的少林寺，从后山绕到了连天峰顶。
少室山从山南北望，一组山峰，互相叠压，状如千叶舒莲，故而又有“九顶莲花山”之称。
连天峰正位于莲心所在之处，乃是少室山最高峰，居高临下，风景最佳。
在峰顶左侧是一处平地，南边则有一片山岩石壁矗立。
山岩石壁上满是坑坑洼洼的痕迹，但却并非是天然形成，而是有着明显的人为痕迹。
尤其是在最右边那一大片凹陷进去的地方最为显眼。
其中穿着黑袍的嵩山派的新任掌门丁勉开口说道：“左师兄，方证和令狐冲先前就在这里讲经论武的。”
左冷禅走上前去，轻抚着石壁上留下的痕迹，一处一处仔细检查过去，神色若有所思。
丁勉忍不住问道：“左师兄，你看出什么了？”
左冷禅指着墙壁上的痕迹，说道：“这两个深坑是用指力留下的，不出意外应当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大力金刚指；这两个斜着劈下边缘平整还有黑色火烧痕迹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燃木刀法，这两个……”
左冷禅从左到右将痕迹是如何形成的，一一讲了出来，待到了最后边那一片凹陷处。
他还未开口，丁勉已经先一步叫道：“千手如来掌！这是方证大师最擅长的千手如来掌！”
左冷禅点头道：“没错，正是千手如来掌。”
丁勉难以置信道：“左师兄，那传闻竟然是真的？！令狐冲只需要看一遍别人使的武功，就能瞬间学会使用出来？”
左冷禅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不是瞬间学会，能够使用出来，而是瞬间将其掌握到圆满境界。”拔出腰间宝剑，斩向了面前的那两个指洞。
他这宝剑本就是少有的利器，灌注内力之后，如同切豆腐一般，将指洞削了开。
丁勉猛地睁大了眼睛，满脸惊骇之色。
这两个指洞在外表看着没什么不同，但当左冷禅用宝剑削开之后，便会发现这第一个指洞只有不到一尺深，而第二个石洞，左冷禅将石壁向里挖了三尺有余，依旧是见不到底。
左冷禅哪怕心中早有预料，见此情形依旧是吃惊不已。
嵩山派也有指法武功，他全力一指，最多也就是能穿透石壁半尺，比起方证已经是差了许多，和令狐冲更是没资格相提并论。
“方证已将易筋经练至大成，一身内功更在我之上，那令狐冲……或许真如那岳不群所说，乃是神灵转世，觉醒了宿慧。”
左冷禅神情复杂。
早在当初五岳剑会之时，他就知道自己与令狐冲之间的差距很大，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清楚这差距究竟有多大！
“丁师弟，前面这一指是令狐冲内功之深，后面这些才真的可怕。”
左冷禅深吸一口气，收拾了一下心绪，才又指向后面的那些痕迹，说道：“这两记燃木刀法、这两道无相劫指、还有这般若掌……便是让方证自己出手，都难以做到一模一样，他做到了。”
丁勉用力咽了咽唾沫，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意味着石破天不仅在瞬间学会掌握了少林七十二绝技，而且还彻底看穿了方证，后者一点也不比前者容易，甚至还要更难。
丁勉急道：“师兄，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若是让华山派知道我们……”
“知道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左冷禅厉声打断了丁勉的话，沉声说道：“回去之后，你立刻让人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全部清理干净。等到五月初五，我们再给岳……岳盟主送上一份大礼。”
与此同时。
嵩山，少林寺内。
方证也收到了莆田南少林住持派人送来的信件，信中内容正是岳不群暗中调查红叶禅师和渡元禅师的事情。
南少林在福建一带势力极大，岳不群行事虽然十分小心谨慎，但也被南少林察觉。
送信之人乃是南少林住持的得意弟子，等方证将信件看完之后，才开口说道：“方丈，我师父还让我带了一句口信。”
方证淡淡说道：“你说吧。”
南少林弟子说道：“华山派岳掌门名为不群，却好结交江湖人士。看似风光霁月，人称‘君子剑’，却未必是真君子，看人待事怕是会以恶意揣摩。”
“我师父担心，岳掌门会因为《葵花宝典》一事，对我少林产生误会猜忌。若因此生出什么事端，那就有违了红叶禅师遗愿。”
“我师父问方丈，需不需要他亲自来少林一趟，将此事给岳掌门解释清楚，消除误会。”
方证沉吟片刻，说道：“不必了。此事已经过去一甲子有余，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人世解释不清楚的。若是岳先生因此事对我少林心生芥蒂，我等出家人避让几分便是，没必要与他争个对错高下。”
南少林弟子大吃一惊，满脸难以置信。
旁人听不懂方证话中之意，他却是听得明白。
少林寺这千余年来能够一直传承下去，一是因为底蕴深厚，二则是因为懂得审时度势。
在发现势不可违时，少林就会选择紧闭山门隐世不出，直到大势逆转，再重启山门，派人下山行走，济世度人。
方证刚刚话中的意思，明显已经有了避世的想法。
可以往少林选择避世不出，多是遭遇了大劫大难，元气大损，但如今无论是南北少林都正值鼎盛之时，方证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方证并没有解释太多，只说道：“你回去之后，将我的话告诉你师父便是。他若是心有疑惑可来嵩山一趟，到时候自会明白。”
第126章 打破樊笼
次日一早。
方证就派人将岳不群石破天请至大雄宝殿，自己亲自在殿外迎接，一番客套寒暄之后，就领着两人往藏经阁走去。
“扫地僧乃是我少林在藏经阁中操执杂役的服事僧，无名无姓无我无为，若非少林寺当年发生了一些变故，怕是至今都不会有人知晓他的存在。”
“他与令狐少侠一般内力深厚，练就了一身护体罡气，便是当时最顶尖的武林高手也无法靠近他三尺之内。岳先生，令狐少侠，往这边走。这里就是藏经阁了。”
方证一边引路一边讲述着扫地僧的事迹，不多时就来到了藏经阁门口，停下了脚步。
“方丈。”守阁的八名僧人上前合十行礼。
方证合十回了一礼，朝岳不群和石破天介绍道：“岳先生，我少林藏经阁自建寺之初便已存在，百年前重修成了五楹大殿，内贮大藏经五千四百八十卷，另有我少林祖师微言法语、历代高僧的语录心得不计其数。岳先生若对佛法感兴趣，可进阁翻阅。”
岳不群吃了一惊，藏经阁乃是少林重地，里面放着少林七十二绝技与诸多武学，方证竟然要让他进去？
方证解释道：“江湖上对我少林藏经阁有颇多传言，但它其实并没有那么神秘。我少林乃是佛门清净之地，武学不过是微末之道。我少林向来是不禁门人弟子来此翻阅经文。岳先生若有缘翻阅到七十二绝技，也大可习练，只是勿要传与他人便是。”
“本寺七十二项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伤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若是未能将禅理佛法领悟精通，强行修炼只会步入魔道，害人害己。”
岳不群心头一凛，却是联想到了《葵花宝典》，抬眼望向方证，却只见方证嘴角噙笑慈悲和善，无法确定方证这话是无意间说起，还是意有所指。
“令狐少侠，你随我来。”方证朝石破天做了个请的动作。
石破天看了眼岳不群。
岳不群道：“冲儿，你随方证大师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记住‘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切不可逞强胡言乱语。”
“弟子明白。”石破天这才跟着方证往里间大殿走去。
岳不群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走进了离他最近的一间房子里面，来一个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经书翻阅起来。
岳不群最好面子，当着守阁僧人的面，他自然不会表现得太过急切，装出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翻看着经文。
直到守阁僧人对他说道：“岳先生，藏经阁中的经书都是我少林珍藏，还请岳先生爱惜莫要损毁。看完之后，放归原处便可。”转身离去，只剩他一人的时候。
他立刻停下了往后继续翻阅这本普通佛经，拿起另一本佛经翻看了两眼，确认不是武学秘籍之后，就又看向了另一本。
一本、两本、三本……
岳不群一连翻看了数十本，都未曾见到一本与武功有关的书籍。
就在岳不群以为方证先前的话都是谎话，少林七十二绝技其实并不在此处的时候，便在《法华经》和《阿含经》旁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本《般若掌法》。
拿起一看，里面的内容竟真的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般若掌。
“难道少林真的只注重佛法不在意武学？《葵花宝典》之事只是一次巧合？还是说这是方证故意演给我看的？”
岳不群一时之间也拿不准方证的想法，陷入了沉思当中。
另一边，石破天跟着方证一路来到藏经阁第四间房子里，从一方书架上，拿出了一本手抄书册，递给了石破天，说道：“令狐少侠，这就是扫地僧圆寂前留下的手书，其上内容玄之又玄，我少林历代高僧都未曾读懂，甚是遗憾。令狐少侠若能解读，也算是了却了我少林里一桩心愿。”
如此珍贵之物就随意放在一处书架上，与其它经书典籍放在一起，本是少林恐怖底蕴在不经意间的展现。
换作其他江湖人士怕是要惊骇不已。
但，石破天完全不在意这些，接过书册就翻阅起来，然后越翻越快。
石破天这段时间读了不少书，但扫地僧这手书当中有诸多佛家用语，他看着如看天书一般，完全不理解其中含义。
石破天也没有浪费时间，很快就将书册翻到了最后一页，干脆说道：“方证大师，这里面写的很多东西我都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还是找其他人帮忙吧。”
方证一愣，他想过石破天会看不懂，但却没想到石破天会这么果断没有丝毫留恋，连多看两眼的想法都没有，就把这手书还给了他。
方证道：“令狐少侠，是我疏忽了。扫地僧乃是我佛门高僧，这其中有不少是我佛门用语，你看不明白也是正常的。我来给你解释。”
方证将手书重新翻开，从第一页开始，将书中所用的佛家用语的来历出处含义一一讲给石破天。
扫地僧在武学与禅学都达到巅峰后，便将世间视作樊笼，试图寻找打破樊笼破碎虚空的办法。
但直到圆寂前，他未能做到，只提出了一些推测猜想，因此这手书中的内容就给人一种恍若梦中呓语的感觉。
少林历代高僧有佛法精深有武功高强，也有两者兼具的，但却未有任何一个能将两者都修炼到巅峰的。
也因此，他们能看懂这书中每一个字每一个词，但当这些字这些词连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看不明白读不懂了，更别说是照着去做去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