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手竟然敢这么嚣张，蒋有得直接拍起了桌子。
若是他今天怂了，这个有潜力的年轻作家可能真要被撬走了。
诚然，合盛前几年刚从合盛合分家的时候，实力一度膨胀到港城前十的社团，但后继无力，现在也就两三千号人，占了湾仔和大埔三条街，每年的收入也就几百万。
相比之下，合盛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也有七八千的社团会员，属于港城的社团前三之列。
“哟，蒋主编现在火气这么重，还真当自己是十几年前的双花红棍啊。”
见对方反应这么大，不想当面撕破脸的许秋冠，也是没有继续刺激对方。
江湖上讲究一个面子，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真把自己的报社产业给弄废了。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也要讲究以退为进。
真到了两家社团火并的时候，让人顺带把这双花红棍的报社给报废了。
“要么打，要么滚？！”
没有和对方废话，蒋有得直接喊了句，昔日双花红棍的凶悍气息瞬间爆发。
“蒋主编不要上火，回头请你喝枸杞茶。”
冷笑一声，许秋冠看了那个不太识趣的年轻作家一眼，转身走出茶楼。
等对方知道小风报的真实销量，就会乖乖前来投靠他们春月报，那时候可就没有什么好价钱了。
这年头，港城的古惑仔多，投身报社写小说的也满大街都是，真以为随随便便写个小故事就能成为大作家。
“让赵作家见笑了。”
等对头离开，蒋有得立马换了个笑脸。
“没关系。”
对此，赵正作为土生土长的港城人，倒也表示理解。
毕竟，他前阵子刚来的时候，出门给小犹太买杯柠檬茶，都遇到了六七堆人在大街上练习‘太极友谊赛’。
古惑仔，嗯，社团文化向来是港城的一大特色，底层的哪个行业都如此，无一例外。
也只有现在太平山顶的那些豪门，才能超脱于外，却也是对社团敬而远之，表面客气。
“对了，赵作家，你这小说名字？”
准备完善合约的蒋有得，客气地问了句。
“覆雨翻云。”
在这个问题上，赵正并不想改名字。
小说的主角，本就是两大神兵覆雨剑、翻云刀的传人，听上去气势十足，先声夺人。
在这方面，赵正为了迎合报刊连载，稍微改动一下，让书迷有个明确的对比，增加可看性。
“好，这个名字取得太好了。”
而蒋有得想到的，却是那些看小说的大老爷们见到这个书名，就能联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场景，简直太贴合他们小报社的办报宗旨。
这小说不火，简直没有天理。
“不知道，赵作家取个什么笔名？”
“沧海有鱼。”
很快，蒋有得把几个空白处填好，递给了对方：“赵作家，您看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好。”
等这位蒋主编将空白处填上，赵正也无需担心什么陷阱，干脆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年头，要是报社给的条件不好，他们作家单方面解约，都会得到全港读者的支持，谁让他们拿著笔杆子呢。
前几年，知名小说家况尼和太阳星谈不拢价格，直接掀了桌子，中途断更投了新东家名报，一点负面后果都没有，甚至还被读者老爷夸为‘文化人的真性情’。
除非像景老先生那样的老牌名宿，才能压住况尼和他妹妹多年，没有涨稿费，却也是买了套小公寓奖励对方，从侧面化解了双方因为钱闹出的矛盾。
“这400块，算是我给赵作家的定金，还请您不要嫌弃。”
见到这位年轻作家签好合约，蒋有得也是干脆，拿出身上所带的400递给对方。
按照先前的报价，前期三万字稿费就要2400块，蒋有得先给出个零头，也算是体现自己的诚意，顺便把对方给绑牢了。
年轻人最好面子，港城江湖人士更是一诺千金，蒋有得也不怕对方跑了。
“谢谢蒋主编。”
没有迟疑，赵正收下那笔定金。
出道的第一本小说，他也没想著待价而沽。
真要提升身价，等这一本《覆雨翻云》写出了名气，小说的稿费自然会涨上来。
再聊了几句之后，赵正便起身告辞，离开了茶楼。
身怀1200块的‘巨款’，赵正也没急著回去，而是先去油麻地的奇华饼家买了一盒小犹太最喜欢的蛋黄酥，再坐车回了九龙的弥敦道家中。
一盒蛋黄酥价格30港币，折合华元10块，貌似现在内地的职工工资也就几十块一个月左右。
也就节假日的时候，小犹太才会买一盒带回家分享，赵正开始赚钱了，自然不会亏待了女朋友。
“想念空调的味道。”
虽然已经到了10月，但港城的天气也没那么凉快，回到家的赵正坐在老旧的书桌前感慨一番，打开桌旁的旧式风扇吹著，静下心来写书。
签了合约，现在每写1000个字，都是80块钱，慢不得。
早点换一间大房子，和小犹太深夜加班的时候吹上空调，才是正理。
与此同时，在电台上班的周蕙慜，也是接到了主任一个不好的通知。
第6章 我养你啊
“周蕙慜，现在让你主持深夜的广播剧栏目。”
看著眼前的漂亮妹子，中年主任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啊，主任，我之前一直都是早上的八零年代和下午的自由风，一下子调到晚上，怕不太适应。我原来两个节目的收视率，也没出现什么问题啊。”
听到主任的话，工作稳定的周蕙慜惊讶地说了起来。
她之前主持的两档节目收视率都还不错，那个深夜广播剧的栏目收视率可不怎么样。
这年头，港城电台的内部主持人工资都和收视率挂钩，周蕙慜先前能拿到五六千一个月，全靠两档电台的收视率，若是换到深夜广播剧，说不定连4000都没有。
先前那位主持人，貌似工资就是4200多，还是加上全勤补助一起，整整和她相差了1500块。
“这也是电台对你的认可，好好干，只要能把深夜广播剧的收视率搞上去，我会在台长面前给你请功加奖金。”
看到这个年轻妹子眼里的难过，中年梁主任嘴角带著冷笑，装作长者领导的模样宽慰对方。
当初，周蕙慜刚进入电台，梁主任就看上了对方，想著什么时候一亲芳泽。
可惜，对方的情商有点低，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对方又不是名牌大学毕业，顶多就是长得好看了点，他特地安排刚转正的周蕙慜主持两档节目，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感恩，都不上办公室感谢一下。
既然如此，梁主任不介意打压对方，让这小姑娘知道这个职场的生存守则。
等到对方认识到深夜广播剧的辛苦，付出努力又看不到相应的报酬，自然就懂得如何取悦他，继而回到白天的节目。
区区一个普通的主持人，生杀大权可都在他手上。
“主任，我...”
“好了，这是上面的决定，你要是不想干，可以回家。”
笑脸一收，梁主任径直转身离开。
“...”
面对这样的打压，周蕙慜想到一家子都需要自己的工资维持，只能暗地里忍气吞声。
“敏敏，你是不是没给梁主任送礼啊？”
旁边的搭档见梁主任走远，凑过去小声问道。
“我当个主持人，还要给梁主任送礼吗？”
对此，周蕙慜有些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免得羊入虎口。”
看著这位如小白花一般的漂亮小姑娘，作为过来人的女主持人陈漾笑著提醒道。
“啊？”
再听到这话，昨晚已然迈过少女这个关卡的周蕙慜，立马就明白了。
她上班的这大半年中，偶尔听说过那位梁主任的绯闻，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怎么，你有男朋友了？”
见小姑娘秒懂，陈漾八卦地问了句。
“嗯。”
关于这点，周蕙慜倒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承认下来。
“哇，是哪个大帅哥啊？”
“陈姐，你就别打趣我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不想当小绵羊，就去上夜班咯。正好，夜班是晚上七点上班，你交接完就可以回去睡个美容觉。”
“哦。”
临近中午，买完了菜回家的周蕙慜，先来到男朋友屋里看了下。
当见到客厅茶几上那一盒蛋黄酥，周蕙慜心里一喜，小声走到卧室看了下认真写书的男朋友，才转身回去做菜。
“阿正，可以吃饭了。”
做好饭菜，洗了下脸的周蕙慜来到男朋友的卧室，小声喊了一句。
“辛苦了。”
将额头带著汗水的小犹太拉入怀中，赵正柔声感谢一句，鼻间的芳香让他心神为之一动。
没办法，写风月小说就是这点不好，作者本人代入感太强，一不小心就越矩了。
“阿正，饭菜已经做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清楚感受到男朋友MAX状态的周蕙慜，红著脸说道。
“能不能，晚半个小时吃饭？”
开始上手的赵正，随意地问著。
“妈妈在那边等我们呢？”
“下次让妈妈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