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这咋回事啊?”
“青皮子拖拽痕迹,狼挺护食……”
徐宁没往深了说,他撇眼张亮就见他眼眶通红。
“张亮兄弟,你昨个没来这片瞅瞅啊?”
“没有,老黄大哥领著狗上山么,我们跟著狗走的。”
大喇叭面色羞愧,掩面说:“啊,那个啥,我寻思狗会闻味,跟著狗走肯定没毛病。”
李福强笑道:“你家狗会掐踪寻迹啊?要是还会跟踪那可老尿性了。”
“诶呀,尿性啥啊,伱别老夹枪带棒怼咕我,我这么大岁数,你咋不知道尊老爱幼呢。”
“呵,你是老人啊?”李福强撇眼道。
徐宁摆手,“得了,往前走吧,张亮兄弟,你给那堆衣服划拉划拉,搁草窠子里呢。”
张亮顺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瞅见草窠子里有一块染著鲜血,露著棉花絮子的破棉袄。
他猛地奔过去,见到这块带血破棉袄就猛吸鼻涕,眼泪止不住顺著法令纹流下。
“弟儿啊…弟儿…”
黄国富瞅他又要嚎,便说道:“亮子快别嚎了,咱得抓点紧,待会天该黑了!”
“弟儿…诶,我控制不住啊,我……”
张亮从布兜里取出个麻袋,将破棉袄划拉两下揣进麻袋中,起身抬胳膊袖子抹把眼泪。
“对不住啊,大伙,我这真受不了。”
柴兵轻叹,道:“知道,谁碰著这事都受不了,咱快跟我兄弟走吧,待会天黑必须得回去,这片有青皮子,谁敢多待啊?”
“诶。”
徐宁低头找寻踪迹,李福强、柴兵抱枪跟在后头,两人的视线一直望著左右,王虎和大喇叭、黄国富瞅著前面和头后,众人都不敢有分毫大意。
正往前走时,大喇叭搁徐宁边上,巴巴道:“这片不有沟塘子么?咱直接去瞅瞅多好,哪用费这老大劲掐踪啊。”
徐宁转头眯眼盯著他,话中带刺道:“你自个去吧,我可不跟你扯这j13闲蛋。”
“咋地捏?”
“那沟塘子兴许是青皮子窝,你自个去吧。”
“诶我艹,那我可不去。诶,你这掐踪跟踪的本事跟谁学的?瞅你这两下子挺尿性啊。前阵子搁庆安,我还听说你打头黑瞎子,一枪爆头?”
李福强斜眼盯著他,“你话咋那么密呢?”
“诶呀,你看我跟徐老弟唠嗑呢,你接啥话茬啊?”
“我兄弟不乐意搭理你,没瞅出来啊?”
黄国富紧忙上前,拽著大喇叭胳膊,“哥诶!咱能不能消停会,等回家再唠呗!先办正事吧。”
“恩,那也行,等回去咱俩再唠哈。”
这时,张亮凑到徐宁跟前,小声说道:“那仓离这不远,么么有一里多地。”
“啊,沟塘子离著近便不?”
“不近便,沟塘子搁西边拉,咱是往南边走的……”
“你们昨个直奔西北走的?”
“嗯。”
徐宁轻轻摇头。
狼这种牲口,只会在母狼带崽子的时候,才会将猎物往窝里拖,以供养母狼和狼崽子。
平常的时候狼大多会选择将分配到的食物、或吃不完、不爱穿的食物,找个地方埋起来,防止闹饥荒的时候没东西吃。
众人跟踪走出半里多地,徐宁就瞅见一颗倒树,这树是顺山倒,树冠直指山下。
柴兵背著枪,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山去,幸好李福强搁旁边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拖住。
“三哥,加小心呐!”
“诶妈呀,啥玩应绊我一下……诶我艹!”
柴兵低头一瞅,便见著一块棉袄袖子,李福强双眼一瞪,两人皆是惊恐朝后退两步。
急忙大喊:“兄弟!你快来瞅瞅,我艹特么……这雪壳子下有东西!”
徐宁、张亮、黄国富、大喇叭听见声,紧忙往两人这头跑。
当张亮瞅见那棉袄袖子后,眼睛再次痛红,但这次他强忍著没哭出声,只无言落泪。
“张亮兄弟,你自个收拾下装起来,我估摸就搁这一片。”
张亮点头,他蹲下扒拉开雪,便将雪壳子里藏著的棉袄袖子、以及胳膊装进了麻袋里。
柴兵轻叹气,瞅见这一幕心里空落落的,嗓子眼像是卡著粘痰,有些发噎。
接下来,徐宁在倒树的树根子下也找著两块,然后他朝著倒树空心膛望一眼,却啥东西都没瞅著。
不过王虎在倒树尖位置却有发现,急忙让张亮去收拾。
王虎心有余悸的跑到徐宁跟前,拍著胸脯子,道:“二哥,晚间不能做噩梦吧?我好像有点吓著了。”
柴兵转头说:“晚间我趴门口给你叫叫,虎子,别多想这事。”
“诶。”
徐宁拍著王虎肩膀,“咱这是做好事,心里别虚,知道不?”
“嗯呐。”
这时,张亮突然目光呆滞,朝著一颗桶装水粗的树跪下,然后便瞅著树下他刚挖出的东西鬼哭狼嚎。
“弟儿诶!哥对不起你啊,我特么是大傻比啊,哥害了你啊……”
黄国富闻声紧忙跑过去,瞅见雪壳子里露出头的东西一愣,便转过头不再去看,只拍著张亮后边喊道:“别特么哭了!再哭给j13狼招来!赶紧收拾起来,往家走吧!这特么都快三点了。你让大伙陪著你冒险啊?啊?!快特么起来啊。”
张亮愣了愣神,转头瞅眼徐宁等人,僵硬点头:“我,我知道……艹特么的李拐子,死了还特么害人呐……”
大喇叭听声后撇撇嘴,鸟悄嘀咕:“赖人嘎哈啊,你们不占人窝,狼能掏……”
幸好离得远,张亮边收拾边愤愤咒骂,没听著大喇叭嘀咕,否则肯定得过来扇他嘴巴子。
李福强仗义执言,“你这嘴咋那么臭呢,不是你家出事,你搁这说特么啥风凉话。”
“我啥也没说啊,你老欻咕我嘎哈?”
徐宁撇眼大喇叭,“你快闭嘴吧,待会人急眼真削你,我们可不拦著。”
大喇叭张张嘴,琢磨著换个话题,省著大伙都针对他。
“诶,徐老弟,你这掐踪寻迹的本事真挺硬实哈,过来就给找著了。”
徐宁没搭理他,王虎想张嘴,寻思寻思也没吭声。
见众人都不理他,大喇叭撇撇嘴,感觉有点下不来台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声响。
嗷嗷……
这声音很清晰,如同在耳边鸣响。
“狼嚎!”
李福强惊声道。
“兄弟,咋整?”
徐宁将肩背的枪滑落到胳膊弯,便提在了手里,沉声道:“听声离的不远,咱得往回走了,玛德,这群狼挺护食。”
“走!”
柴兵、李福强、王虎朝前迈步,大喇叭一愣,随即喊道:“等会我啊,诶我艹,这青皮子声挺大啊,给我吓一激灵。”
五人奔到正在愣神的黄国富和张亮跟前,便催促张亮快点收拾。
张亮回过神,就急忙将麻袋口套在雪壳子里,然后往里一兜,就将东西装了进去。
黄国富抓著他胳膊往起提,张亮顺势站起身,瞅著徐宁问:“现在咋整?”
“往回走!该著的都找著了,找不著的就拉倒了。这群青皮子挺灵性护食,还知道过来寻摸……再不走肯定得碰上,张亮兄弟,你说呢?”
张亮咬著牙点头:“那就回,你们帮我到这,我已经挺感激了,不能让你们在冒险了。”
“回吧,走!”
随即,一众人直奔山下奔去,他们没往老金沟走,因为不知道这群狼跟没跟著。
“二哥,这青皮子不能跟著吧。”
“别往后瞅,多听著点动静,枪都上膛,哪怕遇著青皮子,我不说开枪,谁都别动!”
“诶,兄弟,我听你的。”
张亮背著三四十斤的麻袋,疾步窜行在中间,徐宁让李福强和柴兵、王虎搁前边走,他和大喇叭殿后。
大喇叭没啥疑义,他是收钱过来帮忙的,理应尽到分内之事。
嗷嗷……
狼再次嚎叫一声。
惊的树梢站立的鸟瞬间飞到天空,哗啦啦一片。
“徐老弟,我听声好像挺近……”
徐宁皱眉说:“快特么走吧。”
“诶,这狼都伤人了,咱不打啊?”
“要打你打,我可不敢照量。”
大喇叭尴尬一笑,“你不打,我一人咋打啊。”
前方,柴兵转头说道:“兄弟,前边拉好像有动静!”
他刚说完话,王虎便瞅著前方,瞬间停下脚步愣住。
“二、二哥,狼……”
徐宁转头望去,只见左侧稀松的林子里,有一条类似狗的生物,它全身皮毛青灰,低头咧著獠牙,虎视眈眈的盯著一众人。
徐宁瞅它著体型,就知道它应该是狼群中的护卫者,也就是除狼王之下最能打的狼,这种狼出现在众人前方,就意味著狼群已经盯上他们了。
“咋整?兄弟。”李福强抓著56半没回头,只双目瞪的溜圆,直视著那头狼。
徐宁皱眉道:“绕道!玛德,这些牲口挺特么独性。朝这边拉走!快点!”
众人朝著右侧林子奔去。
张亮背著麻袋跑的时候,不小心被雪壳子下的树枝子绊个跟头,黄国富在他旁边,紧忙将他拉起来。
虽说柴兵看起来心事重重,但他心里却很激动,有股热血上涌的感觉,哪怕没开枪打狼,可他却瞅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