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个我不带狗,直接打溜儿。”
“多带点子弹和干粮,老三,你待会去找你大哥,给咱参厂发的羊皮棉猴取来三件。”
柴兵一愣,“爸呀,你同意兄弟上山找猪群呐?”
“找呗!能不能找著另说,找著就沙楞打,完后还得给我打黑瞎子呢。你寻思找黑瞎子那么简单捏?挺费时费力呢!”
柴良玉挥手将柴兵打发走,便瞅著徐宁说:“打溜儿倒是行,但你可得加小心,这边拉的山陡,比不上庆安那头。”
“没事,大爷,我心里有数。要是顺利,我们当天就能回,要是往山里走太远,咋著隔天也能回来。”
“那不行!明天必须回来,要不然我这心里头总惦著。”
“行!那我们明个早点走。”
柴良玉点头:“打牲口别著急,我瞅你就是手痒痒,瞅著这老些活靶子就忍不住。”
闻言,徐宁笑道:“嗯呐,你咋知道捏?”
“诶妈…这咋知道?我像你这么大前儿,那心都长山上了,一天不往山上跑心都刺挠,打围更是有瘾,所以我没想拦著你,你这老大小了,心里应该有数。”
“有数!那行,大爷,你先歇著,我们回屋换身衣裳。”
柴良玉笑道:“整的还挺干净呢,待会你三哥回来,你仨试试棉猴,这玩应暖和,穿著上山扛冻。”
“嗯呐。”徐宁没外道,点头应声。
仨人回屋各自搓把脸,便换上干净衣裳。
李福强靠著炕头的墙抽烟,说道:“兄弟,我觉著咱明天够呛能回来,咋地都得搁山里住一宿。”
王虎说:“咋地,强哥,有啥说道啊?”
“啥说道没有,就是纯感觉。”
徐宁转过身说:“别搁那瞎说,我瞅雪地里猪蹄印是四五天前留下的,咱进山就顺著猪蹄印追,肯定能碰上。但明个都得加点小心,大哥,给你那麻雷子全带著。”
“得嘞!哪回上山我都得带著,要不心里总觉著缺点啥。”
徐宁迈步走来,悄默声说道:“卧虎山有大猫,这回野猪融群很有可能就是大猫来这边拉了,知道不?”
“啥?!”李福强嗷啷一嗓子。
“别喊别喊,让大爷听著肯定不能让咱去。”
王虎愣愣道:“二哥,你要打虎啊?”
“打啥虎啊,咱就是去打猪,虎这玩应是咱能比划的吗?”
李福强拍腿道:“咱肯定比划不了啊。”
“嗯呐,想打虎得上头批文,要么咱就是瞎打,明白不?这事就咱仨知道,千万别跟柴家人说。”
“明白!”
王虎问:“二哥,那咱去打野猪,碰著咋整?”
李福强瞪眼珠子,霸气说道:“咋整?它要敢跟我比比划划,我一梭子全灌它脑门上!”
通过这几回刀猎,李福强逐渐找到大将军冲锋的感觉了,哪怕对方是头黑瞎子,他也绝对不带打憷的。
“可别瞎整,让你带麻雷子就是用来驱虎的,这玩应搁深山里很少能见著人,哪怕见著也不能轻易扑人。”
“啊,那我心里就敞亮了。”王虎拍拍胸脯子。
徐宁拍著他脑袋,“完蛋玩应,你都白瞎我二叔给你起这名,没见著猫就缩缩尾巴了。”
李福强说:“咱手里的家伙什是嘎哈使的?不就打牲口的么,它要敢扑我,我突突不死它!”
王虎抬手抱拳,“你俩是真虎!”
“滚边拉去。”
“哈哈……”
门外,柴兵敲两下门,迈步走进来。
他手里拎著兜子,腋下夹著三件羊皮棉猴。
“唠啥呢,啥虎不虎啊?”
徐宁笑说:“说虎子是真虎呢,诶妈呀,这羊皮新的啊?”
“啊,现去参厂取的,你仨试试大小,不合适我回去再换。”
李福强和王虎瞅这羊皮棉猴眼睛一亮。
“这玩应好啊,三哥,得不少钱吧?”
“啥钱不钱的,都自个家玩应,穿就完了。”
仨人搁屋里脱掉棉袄,换上羊皮棉猴,大小正相应。
柴兵瞅他们穿著挺合身,便点头说:“明个给棉猴穿里头,外头套件棉袄。几点走啊?”
“五点半吧,咱先到馒头山,然后还得追踪呢。”
“行,打围我不咋懂,你咋说咋是。那我明个再喊俩人啊?”
“别…三哥,打溜儿靠技术,人多没啥用,要是真有点啥事,我还得顾著他们。”
柴兵喊的人都没有打围经验,要是遇著野猪肯定得慌,到时候徐宁是打牲口,还是护著他们?
这两天领俩小伙上山,都让他们搁后边跟著,等打完牲口再让他们上前,怕的就是他们瞅著牲口心慌。
“那就咱四个去,等到上山你说啥是啥,我听你指挥。”
“诶。”
……
翌日,不到五点钟。
徐宁仨人就起来了,搁外屋地刚搓把脸,柴兵和三嫂就端著饭盆和菜盆、碗筷过来了。
柴良玉没起,所以早晨就搁这屋吃了,三嫂将碗筷放到桌上后,对著徐宁嘱咐两句就回屋补觉去了。
吃过早饭,柴兵提著铝盒饭布兜,背著枪跟在徐宁仨人身后走出了屋。
刚出门,青狼一帮狗就瞅见了徐宁等人。
徐宁瞅著它们要叫唤,紧忙呵斥两句,走过去对著青狼黑狼几条狗,说:“你们搁家歇歇,明个再领你们上山,听话嗷。”
嗷…
几条狗低头呜咽一声,便钻回了窝棚。
随即,一辆东风卡车驶出望兴村,朝著馒头山奔去。
他们带著四颗56半,200发子弹,麻雷子25响、两把侵刀、六个铝盒饭,以及两包烟、两盒火柴。
这些东西打猪群肯定够使!
来到馒头山时,不到六点钟,天色依旧漆黑。
柴兵将车停在馒头山脚下的山道,四人便抓著布兜子和56半下车,朝著红松林走去。
路上只有踩雪的‘嘎嘎’声,等天逐渐亮起来,他们也刚好走到红松林。
徐宁低头观察著猪蹄印的走向,便带头朝东走。
“兄弟,你瞅著猪蹄印能有多少野猪?”柴兵问道。
“地上的猪蹄印就十多头,应该是个家族群,但等它们融群后就难说了。”
柴兵瞅著混乱交杂的猪蹄印,惊道:“这才十多头?我瞅著好像上百头似的。”
“这猪搁这片觅食,肯定得踩踏,所以瞅著有点乱,你找准规律就能看清了。瞅见这块猪蹄印没?这是头三百斤的刨卵子,猪蹄子溜圆,尖的就是老母猪。”
“啊,这说道不少哈。”
李福强笑说:“这都是经验,我兄弟打溜手把也硬实。”
“嗯呐。”王虎点头。
这时候,四人已经进山有仨小时了。
刚走出红松林二里地,王虎就瞅见前方有两黑影,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两头死去的刨卵子。
此刻,这两头刨卵子的肚囊子已经被豁开,腹部的肉消失不见,只露著肋巴骨。
“我艹,这玩应瞅著挺血腥啊,啥玩应给掏的捏?”
“狼群!狼这玩应吃东西埋汰,瞅瞅这地上血次呼啦的。”
“二哥,这片有狼啊?”
第84章 大猫大爪子 拦截野猪群
“咋没有呢,咱庆安也有,只不过咱上山那几回没往深走。”
李福强问道:“兄弟,那这大刨卵子是被狼整死的?”
“不是。”徐宁摇头:“它俩应该是融群的猪,但是被猪群里的大刨卵子给整死了,也有可能是它俩干仗来著,被狼群偷袭也备不住。俩猪身上的痕迹没多少,具体真么么不出来。”
柴兵说道:“不善了,兄弟,你这手把是硬哈,瞅一眼就都知道了,要搁我还懵比呢。”
随即四人继续沿著猪蹄印朝前走。
山路难走,特别是冬季,山里都是雪壳子。
有时候踩一脚稀宣,甚至容易踩空。
因为积雪是硬的,哪怕下方有空洞,变硬的雪也不会落下去。
而是像坑阱似的,漂浮于表面,让人防不胜防。
自打重回,徐宁也是头次进深山,他边走边观察著周围环境,如遇到滑坡,他就会提议绕道,否则搁滑坡踩空,掉下去不死也得残。
三人都没啥意见,毕竟徐宁是把头,他说话最好使。
从早晨六点多钟就进山,一直走到临近晌午,他们依旧连野猪的影都没瞅著。
徐宁便找个石砬子,让李福强捡柴火笼火,四人先补充点能量。
六个铝盒饭里装著的是酸菜、白菜、猪肉和咸菜,主食拿的是萝卜粉条白面大饺子。
这粉条搁东北不稀罕,每年秋收之后,家家户户都得晾点土豆和地瓜。
然后拿到专门做粉条、粉皮的人家进行加工,加工费也用不了多少钱,甚至可以拿地瓜土豆干抵帐。
这玩应就和豆腐、花生油差不多,只不过花生油更贵一点,因为所需工序比制作粉条繁琐。
四人吃完晌午饭,搁原地烤会火,然后就拔腿继续追踪。
追踪是个很枯燥的活,为啥那么多打围人乐意养活狗呢?就是因为打狗围有意思。
溜围和仗围都没啥意思,玩不出啥乐趣。
再往前走约莫五六里地,徐宁就瞅见地上的猪蹄印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