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我听说你有个哥们在庆安市里开了个木材加工厂?”
“嗯啊,那是我老丈人的徒弟,搁市里做家具呢。”
孙连宇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你能不能问问他,要不要黄菠萝啊?”
徐宁一愣,问:“三道河不是有木材加工厂么?咋还要往庆安卖啊。”
“诶,上回我跟木材加工厂老板的儿子差点干起来,反正闹的挺不愉快的,卖给他肯定不行了,他也不能给上价,我就寻思往外倒腾,原本让我爹帮个忙,他给我来一句,自个的麻烦自个处理,还不让我找二叔三叔帮忙,这一下就给我整上火了……”
徐宁转着眼珠问道:“拢共有多少啊?”
“加一块得有10多车吧。”
“你们这一个楞场就有10多车?”
“嗯呐,我们这个楞场比较大,山上主要就产黄菠萝,小树苗都没动,就把成材的给伐了。”
徐宁点头:“那你等我电话吧,现在黄菠萝掉价了,另外从三道河运到庆安市里也挺远的,一个来回就得两天两宿。”
“我知道,只要价格公道,我直接送上门!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虽然不咋靠谱,但做买卖还是挺实心实意的。”
徐宁笑说:“这些黄菠萝,你攒了多长时间?”
“得有小半年了。”
“行,我回去问问,到时候给你信儿。”
“妥啦!”
孙连宇听闻他答应,顿时放松了下来,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孙连洪则笑嘻嘻的眨巴两下眼睛:“谢谢……”
“客套啥啊,二哥,咱都是干木材买卖的,能帮一把是一把呗,而且我宝哥的木材厂可能也需要黄菠萝,这都不算事儿!”
“妥,二宁,你有啥事就说,咱哥们互相帮助呗。”
主要的事情唠完,凿冰钓鱼就成了次要的,不过他们坐在冰窟窿旁边也挺惬意,就是坐时间长了有点冻脚,钓了四个小时才钓上来三条鳌花,最后孙连宇有点挂不住脸了,直接跑到百米外起了一张网,一网就收获30多条大鱼,有胖头、鲤鱼、草鱼、鳌花等等。
“完事儿,等回家就说全是钓的!”
“哈哈……宇哥,这些鱼嘴上都没窟窿眼,而且身上还有伤,一瞅就知道是网打的。”
孙连宇笑道:“反正我不管那么多,就说是钓的。”
“就是钓的!”孙连洪猛猛点头,这个钓鱼佬也很爱惜脸面,毕竟他被称为三道河第一钓。
他们拉着鱼获回到家,已经是午后两点多钟了,但孙连宇没让徐宁三人回老孙家,而是在他家吃的饭。
他俩媳妇给整了六道菜,喝的酒是五粮液,唠到四点半多钟,孙连宇才将徐宁三人送回去。
“你们哥几个玩的挺好啊,喝了?”
孙连宇点头笑说:“嗯呐,让二宁他们搁我那头少喝了点,二叔,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回吧,赶紧回楞场去,别总在村里晃悠,明年就要续合同了,别让人挑理。”
“我知道,二叔,我走了哈。”
孙连宇转身走后,孙继伟瞅着徐宁说:“你把他和二洪楞场的黄菠萝收了?”
“嗯呐,二大爷,这黄菠萝到底咋回事啊?”
“黄菠萝没啥事,主要是他跟木材加工厂老板的儿子闹别扭了,这个老板跟我关系不错,我也不能拉偏架啊,所以就没管。”
“这事赖我宇哥呗?”
孙继伟没回避,点头:“肯定赖他啊,他要是有理早就闹起来了,但也不算啥大事。既然他腆着脸找你帮忙了,那你就费心帮帮他吧,我瞅他这半年干的也不错。”
“行,等回去我就问问。”
第749章 徐老蔫:我很骄傲!去市里办事
2月7日,腊月十八。
天气晴朗,寒风阵阵。
徐宁在三道河老孙家待了三天,期间只是和孙连宇去凿冰钓鱼,并没有去跑山打牲口,毕竟他此次来是叙旧的,而不是真的来玩的。
临走之前,孙继伟给他拿了一兜钱共计10万,这钱给的相当痛快,徐宁也没扭捏客套,拎着就递给了王虎,让他放到车内。
他站在车下和老孙家人唠了能有十多分钟,等孟紫烟和关花、孙莲芳上车后,他才挥手钻进驾驶室。
孙莲芳没有留在娘家过年,她和关磊刚结婚第一年,肯定是要跟着关磊回庆安过年的,否则老孙家人不会说啥,村里人也会嚼舌根子,说老孙家姑爷子腰板不硬,还是怕老孙家……
这种话题在农村屡见不鲜,经常有嚼舌根子的,远的不说,且说李保全,他在庆安屯就饱受争议,自打进了老常家门,前三四年都是屯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整就说:这保全真是上门女婿哈,跟常娟说话都不敢大声喊,像小猫似的,老爷们没有老爷们的样儿,也是完犊子货!
老东风缓缓驶离老孙家门前,一路顺风、畅通无阻,在午后三点半就回到了庆安屯。
徐凤贱了吧唧的凑过来,先往后车厢扫了眼,捂着嘴惊呼:“妈呀!咋整两麻袋鱼啊,这得吃到啥时候去!诶呀妈,咋还有一头活羊啊?这是搁哪整得啊!”
刘丽珍听着她大呼小叫,急忙凑过来踢了她一脚,“你能不能消停点啊?”
“妈,你瞅瞅,一头活羊!还咩咩叫唤呢。”
徐宁从车头绕过来,车厢内的关磊和王虎跳下车,笑说:“羊是三叔给拿的,这两坛子果酒是刘柱送来的。”
刘丽珍听到刘柱的名字愣了愣:“刘柱,诶呀,这孩子咋这么仁义呢,回回都给拿点东西。”
徐宁说道:“嗯呐,昨个跟我唠到10点多钟才回家,还非得让我去他家住两天,要不是家里事多,我真就答应了。”
“你三叔买的羊?”
“恩,他们村有专门养羊的,直接去抓回来的,赶紧往屋里卸吧,我车上还有两大兜钱呢,我一个人拿不动……”
徐凤举手道:“二哥,我帮你拿,我能拿动!”
她根本没往深了想,只想帮着徐宁减轻负担,不过刘丽珍却听明白了,她皱眉问道:“搁哪整的钱啊?”
徐宁踩着脚蹬,将两大兜钱共计21万拿了下来,双脚落地呲牙说道:“你老儿子有人情味儿呗,从望兴、三道河一走一过就整了21万!”
“诶呀我滴妈,我二哥真厉害!”徐宁竖着大拇指,美美赞扬。
刘丽珍有些发懵,说:“因为啥啊?”
“进屋再说吧,赶紧进屋,外头挺冷的。”
刘丽珍狐疑跟着老儿子进了院,而孙莲芳和关花、孟紫烟已经和王淑娟汇合了,此时三个媳妇都怀孕了,只剩下关花没动静,其实她心里压力也很大,奈何王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是打不准靶心,将她急的也是团团转。
进到屋内,徐宁将钱扔到西屋炕上,然后把事情经过说了。
“你这大爷真挺好,都没等你张嘴就把钱预备好了。”
徐宁点头:“是,莲芳他爸和三叔也不差啥,这钱直接给我了。”
“嗯呐,对你都不错,只要你心里有数就行。”
对此刘丽珍没有多说什么,她并非不懂,而是清楚徐宁认准的事一定会干下去,所以怎么劝都没有用,不如顺其心思,让其发展。
他们在路上吃了点东西,现在不太饿,便坐在迎客厅当中闲唠嗑。
而徐宁则是掐着草稿纸和铅笔算着账,老孙家投资10万块钱,但要给出去6%的股份,王、李、刘、金、胡、钱、学敏各掏1万占14%,这就给出去了20%的股份,而徐宁的理想状态是给出去35%的股份,这样的话他就能剩下65%。
如此一来,他手里的钱宽裕,就不用担心资金链断裂带来的风险了。
当晚,徐老蔫听闻柴、孙两家给徐宁拿了21万之后,当时就拍桌子瞪眼,喊道:“还得是我老儿子有面儿!瞅瞅我老儿子混的明白不?二利,我老儿子混的行不行?”
王二利笑道:“那可太行了!我二侄有脑瓜,做买卖也是一块好料!”
“哈哈哈,那必须的!”
徐老蔫没有因为徐宁欠了11万外债而憋火发怒,他和正常家长不一样,觉着钱不是谁都能借来的,这年头你家庭困难出去借两块钱都难于上青天,更别说能借来11万了。
他觉得这件事很有面子,甚至有些高兴,晚间连喝两杯酒,袒露心声:“想当年我跟你妈结婚的时候,咱家也不算太缺钱,你爷有固定工资和物资分配,咱家也算是小康生活,但自打你爷走了,咱家这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差了……”
王二利插话说道:“那也比屯子里某些家庭强点,不至于吃不上饭,顶多就是缺两口肉。”
“但就是这两口肉!我为了这两口肉付出多少心血,奋斗了多少年……没成想让这小瘪犊子把家里这一摊给支起来了。”
刘丽珍瞅他又开始絮叨了,便翻着白眼道:“你别喝点酒就比哧个没完,差不多得了。”
“我老儿子能拿回来20万,不值得高兴么?不值得兴奋么!我很骄傲……”
徐老蔫摆着手大放异彩,就差站起来给他手里塞个指挥棒了。
一旁,众人低着头憋笑,听着徐老蔫的话,真是忍不住的想笑。
没招儿,摊上这么个爹,你能咋整?若是旁人家的爹,瞅见儿子拿回来20万,那肯定是担惊受怕,让其赶紧送回去,别再赔的连裤衩子都不剩,那家里咋还呐?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要还三五十年啊。
但徐老蔫却不怕,这件事之前就有前兆,当时徐宁要干楞场,谁让徐老蔫以工资抵押,他啥话没说就同意了。
别瞅徐宁和自个亲爹经常吵吵,但这种感情是比较另类的,一般人无法理解。
“我爸说的对!我二哥确实挺让我骄傲!”
徐凤的一句童言,将屋内气氛烘托到顶峰,众人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现如今,徐宁手里有将近30万,若是算上刘学敏、老金等人没送来的钱,他手里将巴能有个35万左右。
晚间,徐老蔫喝着茶水为他亲爱的老儿子出谋划策,说:“你呀,别太好面儿!现在做买卖要面子没用,你市里和省里不是都有大爷嘛,你张张嘴啊。”
“去!你赶紧滚犊子!滚屋里边死觉去,瞅瞅你咋跟孩子说话呢?净他妈出馊主意!”
刘丽珍连吼带骂,一套小拳脚将徐老蔫赶去了东屋,然后对着徐宁说:“别听你爸瞎叭叭,咱家人稍微凑凑,你再加上他们借的和投资的,也能有个小40万了,这些钱要是传出去,整个庆安都得知道,你……”
徐宁点头:“我知道,过两天我就全花了。”
刘丽珍顿了顿:“你心里有数就行。”
“我明儿搁家歇一天,后个去趟市里,你们都要买啥,赶紧写下来,到时候我全买了。”
“行,你大嫂可能要去趟市里,明儿我问问。”
翌日,徐宁在家坐了会,感觉没啥意思就去了屯部,先和杜守财唠了半个点,然后掐着点给杨玉生去了通电话。
“三叔,我要整个汽车修理厂。”
“听说了,你明儿过来吧,我让你孙大爷安排完了,到这住两天,跑一跑手续啥的。”
徐宁心里挺舒坦,先应声又笑问:“妥啦,三叔,你那个事咋样啊?”
“啥咋样,八字没一撇呢,我也等谈话呢。”
后半句才是重点,谈话?谁跟杨玉生谈话啊?
徐宁闻言笑道:“明白了,那我明儿就去,到了再唠吧。”
撂下电话,杜守财说道:“你爸是不是搁家里老高兴了?没挑起来把房盖掀了啊?”
“诶呀,他可不敢掀房盖,房子才盖几天啊,但确实挺高兴,我都服了,大爷,你说哪有他这么当爹的。”
杜守财抿嘴一笑:“他打小就这样,我还能不了解他?这样,等晚间你大哥回来,我让他给你送1万5吧,咱家这两天没攒下啥玩应,多少是这么个意思,你先用着吧。”
“大爷,我钱够用,如果差很多就跟信用社贷了。”
杜守财说道:“自个家的钱又不要利息,你该用就用着,就这么说准了。”
“成,那我也不客套,反正做这个买卖,手里资金越多越好……”
徐宁要整汽车修理厂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屯子,不止杜守财听说了,于开河、常大年都听到了风声。
于开河急着给徐宁塞了200块钱,把徐宁整的挺难受,他和老太太在家无亲无故,更没有收入来源,这200块钱是来之不易的,徐宁和他说了挺多,才让他把钱收回去,而常大年则是拿了两颗熊胆过来,说啥都让徐宁卖了,让他做买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