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你就收著吧,行了,赶紧睡觉去吧。”
夜色蒙胧,由于炕上睡了太多人,所以屋里有点热,只能将窗户嵌开点缝。
翌日,早晨五点半,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就拎著两水梢豆浆和豆腐脑进了门,杨淑华和王淑娟、刘丽珍等人则是在包著牛肉馅大饺子……
待众人全部起来,聚集到老徐家后,锅里的蒸饺也就出锅了。
吃完早晨饭,杨玉生和孙继善就张罗著走,他俩得去别的林场巡查,然后徐龙开车,孙连胜坐在副驾,四人就离开了。
接著是小杜、严贺和王援军、胡志斌开著黄河车离开了。
而柴良玉、孙继伟、王民富、吴周全等人都没著急走,进屋喝了会茶水,直到九点半才各自离去。
此刻,屋里只剩下老徐家自个人和孙莲芳、孟紫烟、关花……
原本孙继伟想让孙莲芳跟著他回家,奈何孙莲芳以她得修房子为由拒绝了,其实她就是不想回家,再就是舍不得关磊……
徐宁惬意的躺在炕梢,脑袋冲着炕沿,脚抵著窗台,孟紫烟则坐在他脑袋前方,两手轻柔的给他按著脑袋。
“干啥呐?小犊子!”徐老蔫进屋瞅见这一幕就气不打一处来。
孟紫烟紧忙收手红著脸低头,徐宁转过头淡定说:“我脑袋疼给我按按,咋滴啦?”
“还他妈咋滴啦?你说咋滴啦?”
刘丽珍进屋说道:“喊啥喊,你不会好好说啊?”
“这小犊子让烟给他按脑袋呢!我咋好好说?这小犊子咋这么能熊人呢!我非得……”
刘丽珍拽著他,道:“你快拉倒吧,人俩愿意咋滴就咋滴呗,你咋那么能瞎管闲事呢。”
刘芬芳进屋瞅了眼,笑说:“大哥,这点事算啥啊,这些天二宁没少受累,按就按一会呗。”
徐老蔫一听俩老娘们都在说他,当即噘著嘴道:“你们是真能惯著他!我可不管了……”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刘丽珍问道:“你干啥去?”
“去老孟那头瞅瞅,二利!走!”老哥俩在门外汇合,一同去了老孟家。
徐宁见状转过头说:“继续。”
孟紫烟刚抬起手,刘丽珍就抄起笤帚疙瘩扑了过来,吓得徐宁紧忙往炕里躲。
“妈,你干啥啊?”
“你别嘚瑟大劲了嗷!烟,跟大娘去你二婶家摘棉花……”
孟紫烟起身瞅了眼徐宁,“瞅我干啥呀,你赶紧去啊。”
随即,她就和刘丽珍出了屋,刘芬芳和吴秋霞跟在身后,听刘丽珍说道:“烟呐,往后可不能惯著他,该骂就得骂!老爷们就是这样,你越惯著他越过分,知道不?”
“哦……”孟紫烟轻声应道。
第509章 李三无尽索取 签承包合同
孟紫烟是否将刘丽珍的嘱咐牢记于心,这事只有她自个清楚,不过刘丽珍能瞅见和听得出她不在乎的表情和语气,她显然没当回事。
刘芬芳与刘丽珍对视之后只露出笑容,并没有劝诫闺女记住大娘的话,她是当丈母娘的哪能说出对女婿不利的话啊。
随即她们跃墙来到老王家东屋,便瞅见韩凤娇正坐在炕里撕棉花,将成团的棉花撕成一片片,往炕席上铺著的被衬上迭放。
由于当前没有丝绵和机器,就只能先撕棉花成型再用针线缝,这种做法虽然比机器慢,但纯手工制作的被褥相当厚实!
现在做的被褥是给徐宁和孟紫烟预备的,棉花和背衬都是刘芬芳刚拿来的,等过些天张金宝媳妇抽出空就会把她在商场买的大红色龙凤被面和褥面拿来,到时候直接套上即可。
昨日,韩凤娇和韩芳就去找老张太太算日子了,王虎和关花的结婚日期定在了10月1日,仅在关磊和孙莲芳结婚后的第十天,找完日子就在饭局上告知了。
柴和孙两家没有明确表示全家都来,不过徐宁听他们话中意思是,老柴家派个代表过来参与,而孙继伟的意思很明显,他肯定会过来,因为结婚的是关磊亲小妹,所以他是冲着姑爷子来的……
老娘们忙于做被子,李福强和关磊、王虎则开著四轮子去老林子拉柴火了。
此刻,已是接近晌午头,徐宁靠著下屋墙根,手里攥著根鹿骨在面前的磨石上来回摩擦,这段时间他零零散散制作了九把鹿骨钥,且将红绳栓到了铜钱上,另外制作了五六根索拨棍……
是的,他已经做好了去往万业深山寻找老腌子抬棒槌的准备了,抬棒槌主要集中在7月中旬至9月中旬之间,不过最好的时间是8月初到下旬,这时候人参籽都变红了,只是天气比较恶劣,山中林密,密不透风,若是再下雨,就如同生存在闷罐当中,另有蚊虫小咬,使人心烦意乱。
徐宁将磨好的鹿骨钥插进他让老妈给缝制的布包,他刚把布包放进下屋,便听院门口传来声响。
“老弟!”
大喇叭脚蹬著倒骑驴停在了门口,他身旁跟著李峰,只是李峰的脑袋上包裹著白布条。
“这是咋滴啦?”
大喇叭将倒骑驴扔在原地,拽著李峰进了院,说道:“诶妈呀,可别提了!李峰让他爹拿砖头给拍了!”
徐宁闻言一愣,歪头道:“为啥?”
“还能为啥,就因为李峰全家过来吃顿饭……”
李峰插嘴道:“不全是这事,他是瞅见我挣钱了,想跟我要钱,但我刚还完饥荒哪有多余钱给他啊,我俩撕巴两下,他一急眼就给我一砖。”
大喇叭点著头:“嗯呐,这李三可他妈没人艹了。”
“我峰哥还在这呢,你轻点唠嗑。”
李峰摇头:“没事,我爹做的确实不对,咱屯子多少人骂他……”
“更可气的是李三把他家窗户玻璃都给砸了,诶妈呀,你说说这是亲爹能干出来的事?我都服了!”
李峰点点头:“嗯呐,我是寻思找你问问认不认识买玻璃的人,我家仨屋玻璃都碎了,要是全换得多少钱?”
徐宁皱眉说:“我家玻璃是砖厂送的,你现在著急不?”
“有点著急,我家孩子才不大点,这天虽然不冷,但孩子的体格也扛不住啊,要是不窗户万一得点啥病可咋整。”
徐宁招手让两人跟他进了东厢房,悄声说道:“你手里有闲钱买玻璃么?换一套玻璃得要不少钱呢。”
李峰挠著头道:“我手里拢共就有70多块钱。”
“换玻璃最少得要你40,剩下30块钱不活了?你们倒是能抗住,孩子咋整?”
大喇叭闻言一顿,道:“峰啊,实在不行我借……”
没等他说完,徐宁便摆手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峰哥,你要信我,我给你出个招儿,让你家今晚就能按上新窗户。”
李峰眼睛一亮:“你说。”
“去你爸住的老房子拆几块玻璃,你家啥玩应坏了就拿啥呗,反正都是你自个家的东西。”
大喇叭听闻当即竖起大拇指,惊呼道:“老弟,尿性!这招儿太他妈损了,但就得这么治李三,峰,要不然他还得去你家作妖。”
李峰沉默两秒,道:“那他要是再把玻璃砸了,咋整?”
大喇叭急道:“你没嘴啊?你就说这些玻璃四五十块钱,他还敢砸么?他要还骂你,你就说这是赔你的玻璃……”
徐宁笑道:“你跟我老哥多练练嘴皮子,别让你爸单方面骂你,你也得还两句嘴,要不然咱屯人谁知道对错啊?”
“啊,那行。二宁,你别多心嗷,我爹这人……”
“明白,咱哥们相处跟你爸没啥关系。”
李峰的事情解决了,大喇叭回身指著院门外的倒骑驴,道:“老弟,倒骑驴没油了。”
“下屋油壶里还剩半壶,你都倒上吧。咋下午要出门啊?”
“嗯呐,去趟永平,那边有头狍子……”
最近山里的牲口少了,虽说东山的小兽成群结队,但西马垛子或双峰岭的大牲口却见不著踪影,所以哪怕徐宁有空闲工夫,他也没寻思进山打牲口。
不过有些人急于吃肉挣钱,故此在东山南山或北山等地下了不少野猪套,碰著零星机会就能套著狍子或鹿……
大喇叭给倒骑驴加完油,原本想和李峰尽快去李三家中取玻璃,可当他们刚要离开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拖拉机的轰鸣声。
这样一来两人就没法走了,因为拖拉机的后斗里装著满满一车的圆木,王虎和关磊坐在上面咧嘴招手。
待拖拉机停在院门口,三人跳下车,熄火后顿时安静了。
徐宁疑问:“你仨去山边子了?”
“没有,这不是拿著油锯去的么,就搁南边老林子整的,全是死树,油锯伐树老快了,一会一棵……”
关磊说道:“嗯呐,我仨伐了得有十多颗,老林子还有不少树枝子呢,等午后我仨再过去拉。”
李福强转过头瞅见李峰的惨样,问道:“你脑门咋整的?”
随即李峰吭哧瘪肚的说完,仨人口吐莲花骂了两句,但是对李三却无可奈何,毕竟李三没惹到他们,同时为李峰摊上这么个爹感到悲哀。
旁人亲爹都是为了自家孩子能够付出所有,李三可倒好,无尽的索取,且毫不知足!
这些木头都有大腿粗,俩人抬一根都有点费劲,不过六人闷头卸车,很快就将满满一车圆木卸到了下屋墙根,原本墙根下有四个灶台,现如今只剩下俩了。
这时,徐老蔫和孟瘸子、张金宝等人溜溜达达走了过来,见到老娘们都在老王家外屋地,他们就先进了门,孟银河却大鼻涕啷当的找到了徐宁,哭唧尿呛的说:“二哥,我爸老骂我,今个当我大爷他们面踹我好几脚,我小前儿他哪打过我啊……”
徐宁搂著他肩膀去到东厢房,说道:“为啥踹你?”
“就因为我把料下小了,说这块料废了,宝哥俩徒弟和我大爷他们都搁旁边瞅著,我老没面子啦!呜……”
孟银河委屈巴巴的哭出了声,徐宁笑道:“这不是为了让你长点记性么,往后你认真点,别马马虎虎的。”
“我憋屈。”
“憋屈也没招,那是你亲爹,你问问宝哥,他小前儿挨没挨过揍。”
“肯定挨过,但也没敞开门削他啊,削我可有劲儿了。”
李福强等人卸完了木头,走到东厢房洗手,徐宁笑说:“银河,你问问彪和天恩、凤儿,就算我和虎哥,谁小时候没挨过胖揍?但你小前儿就没挨过揍,所以你现在挨揍,完全是在弥补失去的童年!”
李福强拍手道:“可不咋地!挨过揍才有完整的童年。”
大喇叭笑道:“哈哈哈,这点事算啥啊,我小前儿被吊在房梁上抽马鞭,一抽一响……”
李峰板著脸道:“我小时候更惨,被我爹抓著肩膀从炕上扔到地上,再从地上扔到炕上……”
“诶我艹,你确实有点惨……”
孟银河听闻之后当即想通了,几位哥哥小时候都这么惨,他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待他们去到老王家时,孟瘸子扫了眼眼眶通红的孟银河,虽然心里边有点心疼,但玉不琢不成器,更何况孟银河正是贪玩的年纪,想让他成材就得下狠手,要不然他不长记性啊。
饭罢,大喇叭和李峰骑著倒骑驴离开了,徐老蔫等人坐在炕沿一边喝茶一边唠嗑,主要就是唠李三这个瘪犊子,按理说李三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不期盼他对李峰有实质性的帮助,可也不能拖李峰后腿吧,可惜这老逼登根本不在乎。
孟瘸子和张金宝等人走后,徐老蔫就和王二利去找杜守财了,李福强、王虎和关磊则是开著拖拉机去南边老林子划拉柴火了,徐宁也没闲著他得找于开河去新房量院墙,做个标尺和记号,准备明个就砌院墙。
砌院墙的同时还得拉电线、盘炕,张金宝和徐宁提起过街里有几户人家是用薄木板做的吊顶,徐宁原本以为很费时间,但张金宝却说有开料机和电刨子,根本不费啥工夫,只是安装时费点劲罢了,正好让他徒弟练练手。
徐宁心寻思要么不整,要整就整利索,所以他将这事告诉了王二利,二叔听闻后当即表示木料的事他来解决……
翌日,老徐家又热闹了起来,林场老张、小刘和屯里人于开河、老姜、太平的大喇叭、李野、胡志勇等人都过来帮忙砌院墙了。
新房的院墙是方正的长方形,墙体24个厚,高1米8,门楼高2米2,在砌院墙之前需要挖沟打地基,虽然新房地下是砂石,只有很小的概率下沉,但打地基也花不了多少钱。
9点多钟,在众人挥著洋镐挖地基的时候,徐宁招唤著李福强和胡志勇钻进了老解放车内,由李福强开车驶向林场。
抵达林场后,三人直奔场长办公室,门是敞开的,徐宁瞅见屋里只有郭兴民,笑著敲敲门道:“郭舅。”
“来啦,赶紧坐!你张爷去文件室了,待会就能回来。”
郭兴民起身抓著桌面上的三份合同,说道:“这是承包楞场的合同,你俩瞅瞅。”
徐宁接到手,将胡志勇的那份递给了他,低头认真阅读著合同内容。
两份合同的标注都是28-2和28-3,这俩楞场比正常编号的楞场面积要小很多,所以承包价格也比正常编号楞场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