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回来了?诶呀,可不咋地,那边不是咱们上山的道么!”李福强指著左边的山下。
关磊没吭声,只瞅著徐宁,王虎说道:“二哥,那咱们咋整?”
徐宁指著地上的踪,“这熊不是麻哒山了,就是故意溜达玩呢,再往下走吧,先找胡志勇扔下的冰川子,哪怕没瞅著棕熊,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嗯呐!”
麻哒山的意思就是在山里迷路了。
走到山下,徐宁瞅了眼熊踪又往山上去了,他摆手道:“不撵了,先找冰川子吧。”
这头棕熊好像有反侦察意识,它绕著山走了好几圈,徐宁根本判断不出它要去的目的地,故此就没办法抄近道截它,而顺著踪捋是个笨办法,若是这头棕熊一直不停下休息,徐宁四人掐踪撵三天也摸不著它后腚。
所以徐宁果断放弃了,走到两个沟塘子中间,徐宁让王虎先笼火热饭,他和李福强、关磊顺著踪往后边走,绕到了一个大沟塘子的东边,在一个草窠子里找到了冰川子,而旁边还有几滴血迹,也不知道是熊的还是鱼的。
不过徐宁约莫应该是鱼的,棕熊要是受了严重的伤,血会沥沥拉拉淌一路,但昨个徐宁没瞅见太多熊血,说明它伤的不严重,血很快就被止住了。
关磊扛著冰川子跟在徐宁身后,李福强在前边走,忽然他抬手指著一颗树下,说道:“兄弟,你快瞅瞅!诶我艹,这熊搁这絮窝了。”
徐宁转头望去,便见到树下有一滩血冰碴,雪都被压塌了。
“搁这当餐桌了,这棕熊吃完就溜达去了,搁这片地方转了好几圈啊……”
关磊说:“它是不是受精神刺激了?”
闻言,徐宁和李福强转头盯著他,差点给关磊瞅毛楞了。
“真备不住!兄弟,你说李野趴地上昏迷了,那胡志勇连开好几枪,给枪都崩炸膛了,他肯定能打著棕熊吧?”
李福强说:“既然能打著棕熊,那这头熊也得受点伤,一受伤它就疼,绕著山转磨磨也正常!”
关磊点头:“有点道理。”
“恩,先不操心这事了,赶紧吃饭,吃完再溜达一会,实在找不著就回家吧,今个被熊踪带著绕了一圈,不是啥好事。”
最后这句话很重要,靠山吃饭的人大多都相信一些邪乎事,所以徐宁被这头棕熊的踪迹牵著绕了一圈,他的感觉就很不好,这时候必须得稳住,一旦冲动或许会酿下严重后果!
“行!其实我心里也有点不得劲。”
三人走到王虎跟前,便坐在了草窠子上,王虎将热好的盒饭扒拉到三人面前,说道:“二哥,要不然咱待会抠点鱼?”
徐宁瞅著前边的沟塘子,“你去冰上瞅了?有浮鱼么。”
“有!我站边上就瞅见一条大鱼,这么长!估摸得有五六斤。”
李福强说:“那还说啥了,咱不掐踪了,直接抠鱼得了!”
“也行,正好有冰川子。多抠两条鱼,然后给鱼扔到山上,明个再过来瞅一眼,鱼要是没了,说明棕熊就在附近!鱼要是还在,那棕熊就走远了。”
李福强闻言拍著大腿:“诶呀!兄弟,你这招行哈!”
“哥,你脑瓜筋真好使,哈哈哈,就这么整。”
将鱼扔在山里被吃了自然是有牲口,哪怕不是熊,也是猛兽。若是鱼没被吃掉,那也不能如此武断,兴许牲口有警惕心呢?或许它就在不远处瞅著呢……
而徐宁这么做,只是试探性的抛出诱饵,棕熊要是上当,徐宁明个指定得追它,报一报被它戏耍的仇!
饭后,已是1点多钟。
王虎将盒饭装进布兜里之后,便和徐宁、李福强、关磊下了沟塘子,扛著冰川子满冰面找浮鱼。
这时候不可能打冒眼,因为时间不够用,打一个长三米宽一米的大冒眼,没一两个点下不来,毕竟只有一个冰川子,况且打冒眼出来的鱼都是小丁豆子,最多整点泥鳅。
四人在沟塘子里找鱼,瞅见浮鱼之后,王虎、李福强和关磊就换班凿冰,而徐宁却是握著56半在岸边和冰面来回走动,双眼观察著四周,就怕棕熊冷不丁窜出来……
三人抠了两个多点,抠出来七条鱼,有四五斤沉的白鲢,也有三四斤重的鲤子。
随即,他们就将鱼装进了布兜里,徐宁指著一片狼藉的树下,说道:“往树下扔一条,明个咱再过来。”
“好嘞,二哥,给鱼吊起来啊?”
徐宁说:“吊在树枝上太高,你找根细树枝,挂在树下吧。”
“诶。”
王虎拎著一条三斤多沉的鲤子,将树枝穿过鱼鳃,耷拉到树杈上,鱼距离地面只有一米,棕熊抬头就能叼住。
“赶紧往家走吧,你大娘说了,要是贪黑回去不给咱留饭。”
“哈哈哈,我大娘能不给留么,就是不知道今晚吃啥。”
徐宁边走边说:“指定有醋溜白菜!回头再让我二婶发点豆芽,炒个油滋啦,那得老香了!”
王虎笑说:“赶紧到夏天吧,咱也能吃点菜,小黄瓜蘸酱,我就想吃这一口!”
李福强咧嘴笑道:“再给你连顿孬点豆角子,你就吃吧!”
“诶呀,强哥,现在吃豆角子还觉著挺香的,要是等豆角子下来,我得吃干哕喽。”
徐宁张嘴说道:“这就是咱家条件好,你去瞅瞅咱屯子那几个贫困户,他们连豆角子都舍不得吃,成天进山挖野菜,香椿、黄瓜香都当好东西吃……”
李福强说道:“那可不咋地,我记著小时候闹半年饥荒,家里连苞米面都没有,一帮人进山挖野菜……”
关磊回头瞅一眼,凑到了徐宁跟前,然后又转头看了眼身后,他听著徐宁三人唠以前的事,没啥兴趣参与,最终他没忍住,拽著徐宁胳膊说道。
“哥,我咋老感觉后边有东西盯著咱呢?”
第364章 老工字气枪 赔我铅弹
东北岔偏西南三里多地的矮山坡下,入眼皆是柞树和桦树,每到秋季这片山林就会形成一种绝美的风光,树叶均是通红通红的,如枫叶一般。
而这片山林中几乎没有灌木杂草,所以地面除了有大量柞树叶和树枝以外,只剩下一层积雪了。
李福强和王虎在前方蹲步下山,徐宁和关磊在后边,当闻言关磊的话语之后,三人瞬间止步,前方二人回头望著徐宁,徐宁两脚前后站立,当即将56半抄在手中回头望去。
刚刚有那么一瞬,王虎感觉到背部毛孔张开,汗毛立起,有阵阵冷风钻进衣领子,钻进了张开的毛孔中,他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大哥,你给东西扔下,咱俩回去瞅瞅!”
“好。”
李福强将身上的布兜扔下,从兜里掏出两颗独头弹,往枪膛里压了一颗,剩下那颗攥在手心。
关磊说道:“哥,我跟你去。”
“你跟虎子搁这待著,别乱动。”
“诶,那你俩加点小心。”
徐宁没有怀疑关磊的感觉,因为有时候‘愣头青’的感觉更加明显、可靠。
随即,李福强和徐宁迈步走了回头路,两人踩著脚印慢慢往上走,同时双眼观察著四周环境,而王虎和关磊也卸下了枪,往枪膛里压上了子弹。
登上矮山的山顶,徐宁朝著左右两侧瞅了一眼,虽说什么都没瞅见,但是却见到右侧有一颗桦树枝叶动了动。
俩人往前摸了两步,便见到一只红色的小兽从树杈跳了下来,四脚落在雪地中,对著徐宁和李福强呲牙,那表情就像是谄媚的笑容……
“红皮……”
徐宁紧忙止住李福强的话:“嘘!大哥,你招唤虎子拿条鱼。”
“得嘞。”李福强收起猎枪,转身下了山。
徐宁盯著前方的狐狸,眯眼嘀咕道:“上回好像见过你,你咋跑这边来了呢?”
“啊啊啊……”狐狸绕到树下蹲坐,抬头朝著徐宁发出刺耳的叫声,这声音有些刺耳,类似于婴儿哭笑。
“你说啥玩应我也听不懂啊。”
徐宁扭头瞅了瞅四周,见李福强拎著一条三斤沉的鲤子跑过来,他抬手接了过来,对著老老实实蹲坐在树下的狐狸说道:“这条鱼给伱,你可别去那边吃鱼了,那条鱼有大用,得留著钓棕熊。”
说罢,徐宁将鲤鱼扔了过去,挥手:“快吃吧!”
狐狸抬头叫唤两声,低著脑袋窜过去一口叼住鲤鱼,然后瞅了眼徐宁,便转头钻进了林子消失了。
李福强瞅著狐狸消失的方向,说道:“兄弟,这红皮子咱以前是不是遇著过?”
徐宁点头:“嗯呐,瞅体型应该是同一头,之前搁西马垛子遇著的么,让青狼撵到树上了。”
两人顺著矮山往下走,王虎问道:“二哥,那红皮子多大啊?”
“不大点,瞅著像是之前搁西马垛子遇著的,比那时候更瘦了。”
“它呀……那我磊哥这警惕性挺高啊。”
关磊笑说:“我一直感觉后背发凉,回头也没瞅著是啥玩应……”
“得亏不是棕熊,这要是棕熊搁身后跟著,冷不丁扑过来,咱几个都反应不过来。”
“可不咋地!”
王虎问道:“二哥,那吊起来的鱼不能让小狐狸吃了吧?”
“吃就吃了吧,也没招儿。不过刚才我告诉它别吃了,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啊。”
李福强笑道:“咱们给它两回吃的,它要是听不懂,那我就跟它三太奶告状!”
“哈哈哈,强哥真能扯。”
五点多钟,黄昏已至,晚霞斑斓。
老徐家,东屋。
徐老蔫坐在炕沿,低头摆弄著手里的枪,王二利靠著炕沿坐在凳子上,将一颗枪平放在炕上,一手抓著装有铅弹的盒子,然后打开数著里边剩余的铅弹。
徐凤站在徐老蔫身旁,两手抓著他腰部,双眼微微发亮。
“爸呀,你跟我二叔咋给子弹都打光了啊?那我二哥玩啥。”
“啥玩应打光了,这不还剩半盒么!你咋就想著你二哥呢,你爸我这些日子过的多难,知道不?”
徐凤撇嘴说:“那不都是你自找的么,骗我妈……”
徐老蔫瞪眼说道:“诶!这孩子,可别胡说嗷!凤啊,你快去西屋写作业吧,待会你二哥就该回来了。”
“爸,你骂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诶呀,我啥时候骂你了,你快别胡搅蛮缠了。”
“你说我胡搅蛮缠!”
徐老蔫脑瓜子嗡嗡的疼,无奈道:“我没说,快写作业去吧,我再稀罕稀罕,这枪就得给你二哥了。”
“好嘞!”徐凤快步跑出屋,钻进西屋和金玉满堂一块趴在炕上开始写作业。
外屋地,刘丽珍瞅见徐凤风风火火的模样,说道:“娇,你给二利拿钱了?”
“没有哇,就是平常买烟酒给三五块钱,我让他记帐,你说不好意思。”
刘丽珍眯眼说道:“那你瞅他抽的是啥烟?”
“这些日子都卷旱烟抽……诶,嫂子,他俩自个买的枪啊?”
“备不住,我那天让你大哥快把枪拿回来,这不才拿回来么。”
“他俩咋瞎花钱呢!”
刘丽珍说:“这真是过上两天好日子开始作妖了,都给他们攒著。”
这时,徐宁、王虎和关磊、李福强拎著布兜进了院门,狗帮钻出来叫唤两声,瞅著他们手里拎著的东西,发出委屈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