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别逗我嗷?要不然我跟你急眼!”
“快走吧,待会该吃晌午饭了。”
徐老蔫有点不信任的瞅了他一眼,随即穿鞋下地,招呼著在和李福强唠嗑的王二利,他有点发懵,“干啥去啊,大哥?”
“去老林子拽点柴火,诶呀,这不是搁家么,要不平常都是二宁和虎子去拽柴火,咱当爹的,得为孩子分担分担呐。”
徐宁竖著大拇指,说道:“瞅瞅我爸这思想觉悟!”
“快滚犊子吧!”
“哈哈哈……”
随即,除了收拾熊掌的刘大明,剩下的李福强、王虎、王彪和刘天恩都被喊著去了老林子,人多确实力量大,一趟就拽回来七爬犁,赶上徐宁和王虎俩人拽三四趟的量了。
到家正好吃晌午饭,菜是酸菜和白菜、土豆丝,刘丽珍还将缸里剩下的包子、饺子蒸了。
期间徐宁一直夸徐老蔫干活利落,刘丽珍也配合著夸了两句,给徐老蔫夸的直接上了头,饭后拽著王二利、刘大明,招呼著徐宁等人,拉著爬犁再次去了老林子。
到家后,众人举著斧子开始劈柴,王彪和刘天恩将劈完的柴火码到柴火垛上,几人干到四点钟,可算将柴火都劈完了,而柴房里码的柴火也足够烧三个月了。
徐宁站在门口咧嘴一笑,这要是他和王虎俩人干,肯定得干六七天!不仅费时间,还累胳膊和腿,全身累得腰酸背疼,到时候还咋去跑山啊?
“二哥,你咋说服我大爷的啊?”
徐宁笑道:“连忽悠带利诱。”
“还得是我二哥。”王虎咧嘴笑道。
徐宁搂著自个兄弟,说:“往后你就这么哄我二叔,一哄一个不吱声。”
“嗯呐!”
徐老蔫等人进到东屋,便躺著、坐著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开口言语,因为刚开始干活的时候,众人还唠的热火朝天,随著劲头越来越松懈,他们就闭上了嘴,全凭一股劲坚持著,到最后所有人都累的不想说话了。
外屋地,刘丽珍和杨淑华等人正在著急忙慌的整菜,炖菜倒是好说,主要是炒菜很忙叨人,再就是外屋地的空间不大,五六个人勉强能错开身,再多个人都显得拥挤了。
徐凤和李金玉一直在西屋没出门,李满堂帮著码完柴火垛也累趴趴了,此刻趴在西屋炕头,瞅著俩人玩翻绳。
徐宁去趟茅房回来,刘丽珍悄声说:“这回你心得劲了吧?给你爸他们几个都累抽抽了。”
徐宁瞅著老妈一笑,“你还心疼上我爹了,咋不心疼心疼我啊?平常他们不搁家,家里的活都谁干?他们要是不干这一天,我和虎子得干半个月……”
“快拉倒吧,咋说你都有理,那你出去耍的时候,家里的活都谁干的?…喔喔,不翻旧帐,不翻旧帐,你是咱家最大功臣。”
刘丽珍拍著老儿子后背,像拍小孩似的哄著。
徐宁噘著嘴:“直说我……”
“不说,赶紧进屋吧,别逼我扇你。”
“好嘞!”徐宁快步进了屋,趴在炕上烙著肚皮。
韩凤娇瞅著他背影消失在门帘后,凑到刘丽珍跟前,道:“嫂子,你说二宁买气枪要打灰狗子,能是真的么,小前儿二宁玩弹弓就准,我记著他十二三的时候,打回来一盆家雀呢,家雀身上根本没多大伤……”
刘丽珍冷笑:“你大哥作的妖呗,让我老儿子背黑锅了,这老瘪犊子才不是个物呢!”
“姐,你可别跟我姐夫生气啊。”吴秋霞往灶坑里添把火,起身凑过来说道。
刘丽珍摇头:“生啥气,买都买了,还能退回去啊?我就琢磨他哪来的钱啊。”
“兴许是二宁给的呗,别瞅他们爷俩不对路子,但二宁挺有当儿子样儿。”吴秋霞说道。
“备不住,二宁乐意给他爹背黑锅,我也懒得问,就这么地吧。”
这时,王淑娟走进外屋地,说:“妈,饭都蒸好了,我给狗插食啊?”
“插吧,往里剁颗白菜,蒯两瓢糠……你说说整这老些狗,一天得喂多少东西。”
吴秋霞笑说:“姐,我家还有麦麸子呢,等明个让大明拎过来。”
刘丽珍点著头:“恩,实在不行让二宁搁屯子里花钱收点吧……”
要是不带狗帮去跑山,它们搁家一天就得吃三顿,苞米面子、细糠轮番掺和著喂,但也架不住十多条狗啊,它们全是大狗,比人吃的都多,一缸苞米面或细糠,一个礼拜就能见底。
咋整?徐宁有自个的打算,他上回去王民富家唠过这事,粮站里有打碎的粗糠,这玩应很少有人买,买也是喂鸡鸭鹅,不如再让粮站打成细糠,到时候花点钱买回来,比在屯子里挨家挨户收便宜,而且不占人情。
冬天人遭罪,狗也跟著遭罪,属实没招儿。
今晚席面相当豪横,热菜有红烧熊掌、土豆炖牛肉、尖椒炒羊杂碎、萝卜炖熊肉、洋葱炒鸡蛋、尖椒炒干豆腐。凉菜有黄瓜拌猪耳朵、红肠摆盘、炸虾片、垛子肉,拢共十道菜!
那黄瓜和猪耳朵,一瞅就是杨立国特意给徐宁拿的,因为全家人都知道他乐意吃黄瓜拌猪耳朵,所以王淑娟端菜的时候,也特意将这道菜放在了徐宁眼前。
“今儿这席面整的太大了!珍呐,你不讲两句啊?”
刘丽珍给徐老蔫一个白眼,“讲啥讲,赶紧吃得了,都是自个家人,净整那些洋相!”
“得嘞,快动筷吧,强子,你不喝口啊?”
李福强摇头:“不用,我多搂点菜吃,这老些好菜呢。”
徐老蔫故意逗他,“你兄弟可要喝酒了嗷,你老婶亲自发过话。”
“爸,你别冤枉好人,我啥前儿喝酒了?”
“你结完婚肯定得喝,到时候你妈都得逼著你喝,你放心吧!”
前两天徐老蔫和刘丽珍趴被窝里唠嗑,他就知道王淑娟给徐龙喝的是啥酒了,虽然他也有点馋,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关乎下一代的问题,必须严肃对待。
李福强瞅了眼徐宁,笑道:“老叔,那就让我兄弟喝呗,反正我抽点烟就行,等我兄弟结婚那天,我肯定也是滴酒不沾……”
王二利举著酒杯,“好样的,强子!保持这个精神头嗷。”
“嗯呐,放心吧,二叔。”
徐老蔫笑了笑,举杯道:“来吧,咱一块举杯干一个,让咱亲人都瞅瞅,咱现在过得是啥样日子!”
“得嘞!”
有些地方清明是不允许聚餐的,说法比较多,像庆安就没有这种说道,反而大力支持清明节晚间进行家庭聚餐,不仅能增进感情,还能增加凝聚力,当然最主要的意思是,想让亡故的亲人看看他们如今过得好不好……
徐宁夹一筷子羊杂碎,嚼在口中问道:“这羊肠谁收拾的?”
“我收拾的,咋地,有味啊?”刘大明边说边夹一筷子。
“一点味没有,咋收拾的啊,老舅。”
刘大明吃了口,点头:“是没啥味,就用淘米水、苞米面搓的,挺费劲呢。”
“整得挺好,往后还你收拾嗷,老舅。”
“行!”
“那苞米面扔了?”
坐在炕上的王淑娟摇头:“没有,掺狗食里喂狗了。”
“诶妈呀,真能糟践狗……”
“那糟践啥,我瞅它们吃的还挺香呢,特别是灰狼,给狗盆舔的锃亮!”
“哈哈哈……”
听闻王淑娟的话,屋内掀起哄堂大笑。
这顿酒喝到八点半,徐老蔫和王二利、刘大明喝的五迷三道,走道打晃,前脚踩后脚跟,徐宁和李福强费劲巴拉将几人挨个送到家,等回家的时候,屋内已经被刘丽珍等人收拾干净了,随后李福强和杨淑华带著孩子走了。
徐宁爬到西屋炕上刚准备捂被,徐凤就气呼呼的跑了过来,说道:“二哥!我有一点生气!”
徐宁没回头,只拽著被褥铺到炕上,说:“那你找咱妈生气去。”
“诶呀!”徐凤跺著脚,扭著肩膀,“你咋不问我为啥生气呢?”
“不就是因为没领你去抠鱼么,没瞅著午后干活来著啊?”
“啊,你咋知道捏。”徐凤睁著大眼睛问道。
“我咋知道,你眨个眼睛我就知道你想啥,还跟我耍心眼?等这个礼拜天领你去,赶紧回屋睡觉去,明个我还得上山呢。”
“好嘞,二哥!那我跟你睡。”
“你去打盆洗脚水。”
“我搁这屋睡?”
“不行!别搁著讲条件,再多说一句话礼拜天就不领你去了。”
“哼!”徐凤跺著脚,重重剜了他一眼,走出门又调转回来,呲牙:“我没说话!”
两分钟后,徐凤打了盆洗脚水进屋,放在炕沿下,就回到了东屋。
刘丽珍从外头回来后,进屋瞅见他在洗脚,问道:“老儿子,你啥前儿买的气枪啊?咋先前没跟我说呢,兜里钱够啊?”
徐宁瞅著老妈狐疑的目光,笑道:“妈,你都知道是啥原因,咋还问我呢?那我应该咋说啊。”
“实话实说呗,你爸都喝懵逼了,他也听不著。”
“诶呀,就那么回事吧,你别细问了,问我也不能说。”
刘丽珍翻著白眼,“不说拉倒……”
根本不用细想,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想刨根问底罢了。
当晚,刘丽珍瞅著旁边呼哈大睡的徐老蔫,愤恨的往他胳膊嫩肉、大腿里子和老腰狠狠掐了两把。
次日,早晨醒来,徐老蔫感觉全身剧痛,瞅著大腿里子和胳膊上的乌青,像是受了惊吓似的。
“珍呐,你快瞅瞅,我昨晚让鬼掐了!你瞅瞅这乌青乌青的。”
刘丽珍冷笑:“你肯定是作孽了,要不然鬼掐你干啥?你想想是不是干啥坏事了。”
“我啥都没干呐!”
刘丽珍扫了他一眼,套上衣服就去外屋地熥饭去了。
徐宁从茅房出来,刚提上裤子,就瞅见王虎背著布兜爬了过来,然后两人在外屋地吃了口饭,便将盒饭装进了布兜,系上腰带和绑腿就背著枪出了门。
刘大明和老姜已经在院门外等著了,四人牵著狗帮,快步朝著屯西口走去,正好碰见李福强。
“强子,咋走这么早啊?”
李福强笑说:“老林说今个多拉一趟。”
“上个月耽误十多天工,工资照常发的么?”刘大明问道。
“嗯呐,老林挺讲究,一天都没给我落下。”
徐宁说:“等过两天给他拿点猪肉。”
“行!兄弟,我听老林提一嘴,说他有个叔伯堂哥,家里有个拖拉机要卖,你上回不说等开春买个拖拉机么。”
“对,到时候开楞场也能使,他叔伯堂哥是哪的?”
“我也没细问啊,那我今个问问?”
“问问,要是价钱合适,没啥大毛病,咱就过去瞅瞅。”
“好!”
岔道口,老林坐在车里瞅眼,见六个人牵著一帮狗走过来,还有点纳闷,心想这是谁家啊?这么豪横。
待离近了一瞅,原来是庆安小徐炮徐二宁!
“诶妈呀,我寻思谁呢,徐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