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无奈道:“你又想干啥啊?”
“啥也不干呐,二哥,我跟你说嗷,我们搁胡同跳皮筋前儿,听著常西风家里干仗啦……”
“干仗?”
这事得从晌午说起,当时一帮人聚在太平屯的小卖店,唠著昨晚间豹吼的事,杨东正好来小卖店打麻将听到了。
他早就知道徐宁等人这些天在老方家守著老豹子,但在小卖店里只是听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他心里有点拿不准,便起身去了老方家,和老方站在门口抽著烟,从老方嘴里将事情了解清楚之后,就拔腿来了庆安常西风家。
但常西风和高艳红等人都没搁家,只有张燕和常北风在家。
张燕瞅见他就满肚子是气,因为上回就是他窜拢常家兄弟去南边老林子埋伏老豹子的,害得常北风差点被老豹子一口咬掉脑袋。
“你来干啥?”张燕站在门口没好气的瞅著他问道。
杨东有点发愣,说道:“唠嗑啊,咋地?”
“还咋地?你特么来一趟,我家就多道坎儿,你还特么有脸来?”张燕叉著腰说道。
“不是,这是啥话?跟我有j毛关系啊?”
杨东根本不知道张燕说的是啥事,因为他没听说常北风差点被老豹子咬掉脑袋的事,只听说常北风捧起一坨粑粑,糊了老豹子一脸。
这时,常北风出门挥手道:“东啊,你赶紧走吧,等有工夫我们哥俩去太平找你。”
“还找他?你特么没脸呐?你寻思寻思,他来这些趟,哪次你们哥俩没遭罪!一回差点被黑瞎子扑死,一回咱家狗都被大孤猪给挑死了,这回更特么操蛋,你差点没命!知道么?”
常北风挤眉弄眼道:“诶呀,你少说两句。”
“我少说个j毛!”张燕一脸泼妇样,指著杨东说道:“告诉你嗷!往后别特么上我家来了,你比特么丧门星都好使,来一回我家就多个坎儿……”
杨东站在门口,脚还没踏进门呢,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他是好心过来递信儿的,哪成想受这待遇啊。
“跟我有啥关系?他哥俩手把不行,赖我啊?我是好心过来递信儿,寻思让他哥俩挣点钱,我还特么有错了?你讲理不?!”
张燕瞪眼喊道:“你有理啊?哪回来不是为了钱!不挣钱的事儿,你能告诉他们哥俩啊?”
杨东闻言满肚子是气,他指著张燕说道:“我为了钱?你要有点脑子就不能这么唠嗑!你问问北风,我跟他哥俩要过钱吗?我送信儿没有风险么?没我送信儿,他哥俩能找著黑瞎子?”
“放尼玛狗屁!”张燕口吐唾沫星子道:“以前没你的时候,我家没少打黑瞎子!”
常北风拽著张燕劝道:“诶呀,快别说了,大哥和嫂子没搁家,你能消停点不?”
“你给我滚犊子!”
张燕指著常北风骂道:“你也是个完犊子货,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你就跟他混,能混出钱来啊?”
常北风挨著骂,转头对著杨东挥手:“东,你先走吧,等有工夫我们哥俩去找你。”
杨东黑著脸说道:“我可特么不来了,好心过来送信儿,还特么挨顿骂!”
说罢,杨东转身就走了。
而张燕见他离去,回手就给常北风一嘴巴,指著他脸骂道:“跟这样比人能混出啥来?坑死你都不带眨眼的,你脑瓜子里都是鼻涕嘎啊,让人卖了还特么给人数钱呢!”
常北风连挨俩嘴巴,听见这话就有点逆反心理,啥叫脑瓜子里都是鼻涕嘎?你不如说脑袋里都是浆糊呢!
“你少骂我两句能死啊?”
张燕听见这话,当即蹦起来半米,轮著拳头就砸在了常北风天灵盖,“你还敢还嘴?我让你还嘴!”
常北风捂著脑袋一转身,胳膊肘正好碰到了张燕的脸蛋,她以为常北风给她一个肘击呢,当即捂著脸嚎啕大哭,边哭边咬牙切齿,两行泪挂在脸上,挥著俩胳膊左右开弓,照著常北风脸蛋子狂扇。
“杂艹地!让你打我!我打死你!打死你个比养地……”
这时候,栅子外已经围了许多人,隔壁于开河、牛力和牛乐等人都在外面,垫著脚往当院瞅,见常北风被打的抱头蹲在地上,众人连连摇头,窃窃私语。
“诶呀,这大巴掌轮的好像大风车……”
“真狠呐,他咋不知道跑啊?这张燕也是,打两下得了呗,这么狂轮巴掌,手多疼啊……”
“常西风干啥去了?咋不出来拦著点啊。”
“李峰不是给老董家房子买了么,过去帮忙收拾房子去了。”
“啥时候买的啊?李峰兜里有钱呐?”
“没钱,老杜给垫的,听说拢共给60块钱。”
“60块钱?老董家的房子都快塌了,60正经不少呢,那老董去哪住啊?”
“他去南屯二儿子那边养老了。”
“啊!”
牛力本想著去拦著点,却被于开河拦住了,他说:“你能拦住啊?行了,咱也别瞅热闹了,人越多张燕打的越狠。”
牛力点头,往家门口走,“恩,大爷,你说孙翠萍看上我没?上回见面,她低头不敢瞅我,是不是不好意思啊?”
于开河皱眉道:“这事问问你爸,我也不好开口说啊。”
牛乐说:“大爷,我哥现在被孙翠萍迷的做梦都喊她名,要不然你给做个媒啊?”
“快拉倒吧,她爷们刚死,这还没到百天呢,你咋寻思那么多呢。”
牛力说:“诶呀,我这不是著急娶媳妇么,我瞅翠萍真挺好,唠嗑温声细语的,干活也勤快……”
于开河挥挥手,道:“行了,你俩赶紧回家吧,我进屋了。”
这件事于开河不想参与,他怕到头来两头得罪人,吃力不讨好,因为老牛家挺困难的,牛宝田在炕上躺著等死呢,牛力牛乐还没娶媳妇,家里还有个后妈和小妹。
这样的家庭要找媳妇,可想而知有多难,若是真娶了孙翠萍,那不是将孙翠萍从狼窝送到了狗窝么!
五六分钟后,围在外面的人散去。
张燕站在原地两手掐著腰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对著常北风说道:“你知道我忍你多长时间了么?啊!我特么忍你一个来月,你瞅家里有人就跟我呜呜渣渣的,你寻思我不敢削你呢?”
常北风站起身,抬手擦著鼻血和眼泪,“那你就下死手哇?你瞅瞅给我脸蛋子打的,火燎燎地疼……”
“该!让你气我。”
张燕抬手夹著他腋下往屋里走,进了屋之后,张燕低头瞅著他,问:“疼不?”
“咋不疼呢!”
张燕抬手吓常北风一跳,她笑道:“诶呀,不削你了,我给你揉揉。”
第326章 怕死惜命 窜拢仨人搭伙
晚间,夕阳余晖散发出艳丽色彩,徐宁坐在房檐下的板凳上,眼睛打量著缤纷天际。
在他身前半米位置,李福强和王虎坐著木墩子,手里攥著使10号线制作的钎子,钎子上穿著六七块肥瘦相间的羊肉,王虎正在往羊肉串上撒盐。
老方给拿来的这两只羊都没放血,因为羊被老豹子咬死之后,仅过去一宿,大喇叭就给拿过来了,这种羊肉膻味更重一些。
除了羊肉串,徐宁还让王虎割了点豹子肉和熊肉,豹子没啥脂肪,表面就刷上熊油,再撒点孜然芝麻和盐,小味也挺香!
兴许有人要问,为啥说香呢?豹子肉不是酸的么。
这年头想要吃肉挺费劲的,特别是没吃过的豹子肉,冷不丁一尝,哪怕有点怪味也很容易就能接受。
如野猪肉有股腥臊味,体内缺肉的人吃过之后,绝对不会说难吃,因为一年能吃两回肉都算是幸福生活了,将肉吃到嘴里还挑肥拣瘦,那纯是不馋肉、不缺肉。
外屋地,杨淑华和刘丽珍正在炒菜炖菜,韩凤娇拌著凉菜,今个的菜系有些丰盛,羊肉、豹肉、熊肉、狍子肉和鹿肉全都炖上了,至于野猪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徐老蔫和王二利快步走进当院,瞅著徐宁等人在烤串,当即一咧嘴,露出喜色。
“诶妈呀,咋地,听说你四个给老豹子勒死啦?”
几人闻言转头,李福强笑说:“嗯呐,老叔!咋这么快就听说了?”
“那可不咋地,刚下车进屯子就听人叨咕了,你四个挺能耐啊!咋给豹子勒死的啊?”
王二利疾步进屋转了一圈,回身一脚踏出屋门,问道:“老豹子搁哪呢?我咋没瞅著呢?”
“搁这烤著呢!豹子皮搁下屋墙上挂著呢……”
徐老蔫拍著巴掌道:“诶呀!二利,待会再去瞅豹子皮。虎子,快讲讲,你几个是咋给豹子勒死的?我寻思一道,也没寻思明白。”
随即,王虎将手里的钎子递给关磊,起身就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期间李福强和关磊直言补充,将当时紧张的气氛烘托到了极点,并且突出了徐宁脑袋瓜转的飞快,想出用绳子将豹子勒死的事。
徐老蔫听后,右手掐腰,左手掐烟指著徐宁,“我说啥来著,你就没好嘚瑟!那老豹子都被尼龙网兜住了,你就使刀给它捅死拉倒得了呗,非得给它勒死干啥,显著你能耐啊?”
徐宁盯著徐老蔫的眼睛一笑,一旁李福强却道:“老叔,这事不怨我兄弟,当时他也是为了豹子皮。”
“嗯呐,大爷,你去下屋瞅瞅,那豹子皮老好看了,一点伤都没有,我二哥说能多卖不少钱呢。”
徐老蔫点点头没吭声,王二利问道:“你们四个都没伤著吧?”
“啥事没有,搁老方家守了十天真没白浪费时间。”
待徐老蔫和王二利去到下屋瞅了眼豹子皮之后,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嘀咕道:“大哥,伱说二宁是咋想出来的招呢?这要是咱俩,能给老豹子按住么?”
徐老蔫摆手道:“快拉倒吧,咱几个连豹子影都摸不著,就咱这两下子……诶。”
虽说他有时候不愿意承认儿子比自个强,但事实已经摆在明面上,不得不承认了!更何况徐老蔫和王二利已经不寻思跑山打猎的事了,目前他俩正在研究该怎么玩……
走出下屋,徐宁扭头笑问:“爸,二叔,咋样啊?豹子皮好看不?”
徐老蔫一摆手,“也就那样吧。”
王二利笑说:“确实挺不错,这皮子你准备咋卖啊?”
“现在没想好,我寻思家里也不缺钱,先搁家里放著呗,等啥时候需要用钱再卖了也赶趟儿。”
徐老蔫接过王虎递过来的羊肉串,咬了两口,道:“有点淡。那豹子肉咋整啊?留著自个吃啊。”
“咱能吃多少,尝尝啥味就得了呗。我是寻思往外送,主要是我大哥那头,他刚去市里工作……”
徐老蔫闻言点头,对徐宁的安排没有意见,“倒是也行,等明个你给老姜送一斤肉,让他尝尝。”
“嗯呐,明个我领王彪一块过去,二叔,你就放心吧!”
王二利嚼著羊肉,笑道:“我放啥心呐,净扯淡!这小彪子都没毕业,成天瞎寻思,我瞅就是揍的轻!”
“哈哈哈……”
晚间,老徐家聚集四伙人,放了两张桌,单是主食就预备了三种,大米饭、粘豆包和熊肉酸菜包子。
菜系就更丰盛了,烤羊肉串、豹子熊肉串、羊汤、烀羊排羊肉、炒豹子肉、炖鹿肉、狍子肉等等,瞅著满桌全是肉,众人面露幸福神色难以言表,只举杯喝酒,屋内充满欢声笑语。
徐宁认准羊肉串和羊排、羊汤吃的满嘴流油,今个真是解馋了。
哪怕老徐家条件不错,却也不敢胡吃海喝,因为羊肉、牛肉真的挺贵,而他家人又多,吃一顿最少都得二十块钱,要不然买少了根本不够吃,一人就吃一口,那能吃爽么?跟塞牙缝似的,还不如不吃呢。
老妈坐在炕上又端起了酒杯,她今个喝了两顿酒,足以见得多么高兴。
徐老蔫说道:“强子,明个你和磊子跟我走,等到林场再给磊子送楞场去。”
李福强说:“嗯呐,老叔,那我明早来这吃呗。”
“那肯定得来这吃啊,都过来吃早晨饭,今晚又剩这老些,不打扫干净,还能直吃剩菜啊?”
刘大明扭头说:“姐夫,明个我不来了。”
徐老蔫喝点酒有些上头,道:“你爱来不来!咋地?就你特殊啊。”
“诶呀,明个我和国兴上山溜达,得午后才能回来呢。”
平常刘大明一个人只敢去东山,以及南山的山边子、如双峰岭、西马垛子西峰溜达,不敢一人往深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