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花狼和独眼小的时候,被关在东厢房和西屋,跟青狼、灰狼几个碰不著面,所以没被影响到性格。
但现在不同了,九条狗吃喝同住,灰狼属于滑溜狗,天生爱玩贱兮兮的,青狼更不是个物,所以将花狼和独眼也带偏了。
过年这段时间忙没得著空,要不然徐宁就另搭个狗窝,将花狼几个和青狼、灰狼分开了。
“扑死李山那头黑瞎子,你知道搁哪不?”
徐宁摇头:“不知道,自打李山出事,我就没进山。昨个听说附近几个屯子有好几波人都进山去寻摸它了?”
“嗯呐,咱屯子的老姜也去了,我头两天也去瞅一眼,但黑瞎子踪在跳石塘就没了,你有工夫去瞅一眼啊?这大过年的,孩子都愿意去山边子玩,万一这头黑瞎子再伤了孩子咋整。”
“成,我明个去溜达一圈。”
徐宁在老常家坐了半个点,便牵著黑狼、二狼和三狼回到了老徐家,这三条狗有日子没瞅著徐宁,但是却没有眼生,反而激动的往他身上扑。
徐宁牵著三条狗进院,大黄瞅见后没有犬吠,直低头摇著尾巴哼唧,这几条狗已经处成朋友了。
他将黑狼仨狗栓在柴房通道,铺了层草垫子和破棉褥子……
“二哥,明个分帮不?”王虎站在门口问道。
徐宁转身走过去,“分啥帮啊?”
王虎凑过来悄么声说道:“明个咱一块进山,到时候是听我大爷的,还是听你的啊?”
徐宁没好气说道:“你大爷会打狗围啊?那明个让他牵狗,看狗听不听他的吧。”
王虎笑说:“二哥,我和强哥肯定是听你的,但我爸和老舅得听我大爷的啊……”
徐宁摆手道:“现在唠这个没啥用,咱是打狗围,等进山之后青狼黑狼开哐,咱都得听狗的,知道不?”
“啊,那我明白了。”
第268章 眼光长远 谁是把头啊
1984年2月11日。
甲子鼠年,正月初十。
5点半多钟,黑咕隆咚的天被点燃一团黄光,正是老徐家东屋亮起了黄灯泡。
刘丽珍侧身躺著抬手怼了怼在酣睡的徐老蔫,示意他赶紧起来。
徐老蔫迷迷糊糊抬手搓著眼角,待瞅见黄色光芒顿时清醒了,他先是支起身体,歪头瞅了眼在炕头睡觉的徐凤。
然后就伸手从褥子下拽出衣裳和袜子,迅速穿戴整齐,便悄默声下了地,趿拉著鞋走到西屋,将徐宁和关磊豁楞醒,随即迈开脚步去了茅房。
关磊醒后就机械性的往身上套衣裳,而徐宁则是先瞅了眼时间,发现是五点三十多,就想著再眯一会,但一想到今个得去跑山,便是精神抖擞,浑身充满干劲。
东屋,刘丽珍穿好衣裳之后,便推搡著徐凤,“凤儿,赶紧起来,你大嫂那头饭都好了。”
徐凤嘟囔道:“诶呀,我再眯会。”
“眯啥眯,赶紧起来得了。”
刘丽珍一把掫开徐凤盖著的棉被,将徐凤吓的紧忙窜了起来,转头瘪嘴道:“妈呀,我是你亲闺女不,大早晨老冷啦!”
“赶紧穿衣裳,再磨叽一句,我给你扔冰窟窿里。”
“……起就起呗,老吓唬我嘎哈。”
刘丽珍瞅见徐凤往身上套衣服,才转身去到西屋,刚掀门帘子,就瞅见关磊在迭被褥往炕琴柜里摞,而徐宁则坐在炕沿,搭腿提著鞋。
“磊子,不用你迭,快放那吧,赶紧下地洗洗脸,好去你强哥那头。”
关磊摞层棉被,转头道:“没事,大娘,用不了多大工夫,让我宁哥先去洗。”
徐宁可不管那些事,来到外屋地就将刘丽珍刚打好的水给霸占了,待他洗完脸,徐老蔫也刚好从茅房出来,转而他去继承了位置。
昨个晚间,临著众人各自回家之前,一帮老娘们聚在外屋地就已经商量好了。
杨淑华提议早晨去她家吃,省著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再起早忙活,寻思让她们多睡一会,她和赵兰就能将所有人的饭带出来。
杨立国四口人得起早回街里,因为初十晌午饭店就要开业,杨立国肯定得提前回家,到家之后还得收拾收拾才能去饭店上班。
况且徐宁等人得牵狗从屯西口进山,那么直接在李福强家吃饭是最合理的。
所以,昨晚间李福强等人回家时,是端著俩大铝盆走的,盆里装著剩菜剩饭和冻饺子,李满堂也拎著个布兜子,里头装著的是十多个铝盒饭。
待徐宁提著裤子走到前院,便瞅见徐老蔫和徐龙掐著烟站在狗窝前方,有些愁眉苦脸。
“瞅啥呢?”
徐龙转头道:“你要领花狼五个进山呐?”
“啊,它五个体型都快长成了,该到时候拖了。”
徐老蔫吧唧嘴抽口烟,“你会拖啊?”
徐宁笑著朝前走,抬起手下按,随即便瞅见正在发贱的花狼、独眼和青狼几个全部蹲坐,吐著舌头抬头看向徐宁。
“咋样?”徐宁转头瞅著徐老蔫。
徐老蔫摆手:“就那么回事!现在还不知道花狼几个啥样呢,你嘚瑟啥啊?”
“伱不问我会不会拖么……”
“赶紧解绳子走吧。”徐老蔫挥挥手就往院门口走去,他不愿在徐宁跟前过多停留,省著闹心。
其实刚才徐宁这两下子不算是拖狗,真正的拖狗是让狗变成猎狗,而不是只会听命令看手势的土狗。
不过徐宁能预想到花狼几个能挺好拖,为啥呢?因为他们的爹妈都在眼巴前,由亲爹亲妈带领著,它们还能学不会?那不是找挨揍么!
“石头,你牵仨黑狗。凤儿!”
徐凤闻声窜出外屋地,“嘎哈,二哥。”
“你牵花狼和独眼,咱该过去了。”
“好嘞。”
然后王虎和王彪也翻墙过来了,各自牵著黑狼、青狼几个,便一同朝著屯西李福强家走去。
一众人陆陆续续进到李福强家门,徐宁等人将狗拴在下屋旁边的立柱上,然后就进了屋。
屋内,烟熏火燎、热火朝天。
徐老蔫、王二利和刘大明正在与杨玉生坐在炕沿吹著牛逼。王彪、刘天恩也对文斌文博表达著不舍,企图挽留二人搁这再待些日子。
奈何赵兰将他们管教的有些严厉,平常经常以杨立国为榜样,常说的话就是:你爸上班挣钱养家,我搁家照顾你们俩,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学习,你爸放假,咱娘仨就放假,你爸上班,咱娘仨也得上班!
文斌文博上啥班啊?他俩就是得学习。
不过,这哥俩的学习成绩在年级里属于中等偏上,高中肯定是不能想了,但职专技校的话,若是狠掐大腿咬咬牙应该也能考上。
哪怕差了几分没考上,杨立国也能使招将他哥俩送进技校学点手艺。
从这就能看出杨立国的眼光要比大多数家长通透且长远,当然他也是经常能接触到眼界高的人,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这是圈子决定的。
此刻,东屋放著两张桌,孩子们整齐的围坐在炕桌,老爷们则坐在地桌前,一道道热菜和凉菜被端上桌,待杨淑华端上来两盘饺子后,早晨饭就开始了。
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推搡著赵兰进屋,让她去炕里和孩子赶紧吃点,而她们得等徐老蔫等人走后再吃呢。
杨淑华端著醋碟进屋,说道:“老叔,饭菜我是混著装的,没分开装,等晌午你们一人一个盒饭,能吃饱不?”
徐老蔫点头:“能!晌午垫巴两口就行,实在不行就烤点肉吃,咋地都能填饱肚子。”
杨淑华应一声,便转身回外屋地继续往盒饭里装饭菜了。
而坐在炕里的徐凤扒拉口饭,说道:“二哥,你领我和金玉一块去溜达溜达呗。”
徐宁连头都没抬,拒绝道:“不行。”
“为啥呀,满堂都能去,我俩咋就不能去。”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俩搁当院跳皮筋玩吧。”
“诶呀,那皮筋都遭烂了,折了好几截……还咋玩啊。”
王彪接话道:“那你俩去找姜球儿和黄小梅,她俩有皮筋,你四个一块玩呗。”
徐凤撇了眼王彪,嘟囔道:“咋哪都有你呢,天天姜球儿姜球儿……”
虽说徐凤声音不大,但屋内人也都听著了,徐宁转头道:“咋跟你彪哥说话呢?”
徐凤噘嘴说:“二哥,我彪哥老让我溜须姜球儿……”
王彪闻言一激灵,紧忙扭头瞅眼王二利,说:“凤儿!你别胡说嗷!”
“谁胡说啦,年前你偷摸跟我说的,忘啦?你咋还不承认呢。”
徐宁笑著调侃:“没准往后姜球儿就是你彪嫂,你溜须两句能咋地?”
徐凤撇著嘴,吧唧两下道:“诶妈呀,二哥,你是不知道哇。姜球儿根本没看上我彪哥,就初一那天去老姜家,我球儿姐还偷摸跟我说,说我彪哥大鼻涕啦瞎滴往袄袖子上抹,整得老埋汰啦!”
王彪一愣,拍著大腿:“诶我…这都是哪辈子的事啦,她咋还记著呢?”
“哈哈哈……”屋内众人大笑。
饭罢,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喝了碗饺子汤,随即就起身去了当院,他们都有些著急了,但再咋著急也得等杨立国四口人,他们正好从太平、太和的小道回街里,能一起走一轱辘。
李福强早就将驴喂饱了,驴的屁股蛋兜著一个布兜,这是专门接粪的,而驴车上也铺好了草垫子和棉被。
待众人走出屋,来到院门口的时候,李福强指著驴车上的麻袋,说:“老婶给你拿个鹿腿和狍子腿,回去让我嫂子包点饺子。”
杨立国点头,随后瞅著刘丽珍说:“谢谢嗷,老婶。”
“客套啥呀,往后常来。”
“嗯呐……”
众人各自打著招呼,然后徐宁、王虎、李福强和关磊就各自牵著狗、背著枪,跟在杨立国的驴车旁边,朝著屯西走去。
而老娘们则是回到了屋,她们得吃点饭啊,然后收拾收拾也能歇小半天,因为老爷们晌午不搁家吃,她们咋地都能对付一口。
屯西外的庄稼地,入眼白茫茫一片,但是能够依稀瞅见左边的庄稼地里有黑糊糊的燃烧痕迹。
在岔道口和杨立国四口人分开,众人便朝著南边的西马垛子奔去。
从远处瞅,这支猎帮很是壮观,以徐宁、徐老蔫为首,后面跟著杨玉生、王二利、刘大明、徐龙、李福强、王虎、关磊、王彪、刘天恩和李满堂,拢共有十二人。
杨玉生背著56半脚步飞快,走了四五里地大气都没喘,剩下的三颗枪则在徐宁、徐春林和王二利手中。
李福强手握一杆扎枪威风凛凛,重新找到了大将军的风范,徐龙、王虎等人则各自携带一把侵刀或剔骨刀,而关磊攥著一杆小号的扎枪……
至于狗帮?那就更庞大了。
以青狼和黑狼为首,吐著舌头莽劲往前窜,劲头比徐老蔫都强烈,徐宁连嘘呵带骂才让它俩消停下来,旁边是俩黄狗、二狼、三狼和花蛋子、花熊,至于五条小狗花狼、独眼、大黑、二黑和三黑,则是在徐宁的右手牵著。
没敢将它们递给关磊,因为它们是头次进山,本身就没有活,若是出师不利,往后再想调教就更难了,所以徐宁必须得亲自牵著才能放心。
路上,徐老蔫等人给杨玉生讲解著山势地形,以及楞场的分布,但杨玉生今个对楞场不咋关注,只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便将话头引到了青狼和黑狼身上。
此刻天色放亮,初阳升起,将大地染成暖黄色。
杨玉生瞅著青狼问道:“这青狼几个干过五百斤的大孤猪?那它们能跑多远啊。”
“嗯呐,搁望兴猎过一头大孤猪。青狼的趟子远,得有八九里地,黑狼稍微差点,但也有五六里地。”
“这么远?那它们跑出去之后,咱就搁后边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