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虎子,你有点过分嗷。”李福强仰头大笑。
王彪用幽怨眼神盯著他,终是一句话没敢说,谁让他先将牛比吹了出去呢,自个种下的因,那就得吃点苦果!
别瞅大青顶子就在南兴村眼前,实际上也挺老远呢,这一个来回得走了将近十四五里地,而且还没算汽车行驶的距离。
而王彪和刘天恩负重将近三十斤,往回趟著雪走七八里地,累成这副鸟样也很正常。
汽车距离老王家还有五十多米的时候,徐宁就瞅见王民富站在院门口张望,见到他们回来后,王民富脸上露出了笑容,往当院喊了一嗓子,郭红霞就快步走了出来。
待汽车停下,徐宁推开车门,笑说:“叔,这还迎啥呀,怕我们不回来啊?”
王民富两手揣进袖子里,说道:“你敢不回来,你要不回来,我就去庆安抓你!”
郭红霞说道:“赶紧进屋歇会,饭菜都整好了,你们再晚半拉点回来就得干巴锅,现在正正好好。”
老两口将一众人迎进屋里,郭红霞早就将立在盆架子上的搪瓷盆打满了水,紧忙让他们搓把手。
待他们洗完手进屋,就瞅见地桌上已经摆了三盘凉菜,有什锦罐头、炸花生米、浇油的白菜丝拌干豆腐。
王民富拎著两瓶大曲,瞅著柴兵问道:“老三,咱透一透啊?”
柴兵笑说:“行啊,二宁和强子都不能喝,我陪著叔透一透。”
见柴兵答应挺痛快,王民富当即笑容满面,“好!平常我搁家一人喝没多大意思,上回你们过来走的太急,这回必须好好喝一顿。”
郭红霞和王援军搁外屋地忙活著盛菜,王援军端著干货炖的大鹅放在桌面,笑说:“爸呀,咋不给你那药酒拿出来呢?”
柴兵一愣,“叔,你这有药酒啊?管啥的啊。”
王民富拍著腿道:“就管老爷们那点事!老三,你敢整点不?诶妈呀,我瞅著你挺年轻,没好意思往外掏啊。”
徐宁刚进门,笑著接话:“我三哥就得意这口!”
“哈哈……”屋里人哄堂大笑。
李福强捂著嘴,小声嘀咕:“其实我也挺得意,诶,往后是享受不到了。”
徐宁转头说:“往后你能不能享受到,得听我大嫂的,明白不?”
李福强愣了愣,道:“咱不是戒酒了么,你试探我呢?”
“诶呀,跟你说不明白。”
徐宁低头瞅了眼桌上的大鹅炖干豆角、土豆干和萝卜干、粉条皱了皱眉头。
正好郭红霞端著炖鹿肉进屋,徐宁说道:“婶儿,咋还炖个大鹅啊,你们留著过年吃多好啊,这不白瞎了么。”
王民富闻言说道:“这白瞎啥,炖了就吃呗,我们就三口人,过年能吃多少东西?正好你们过来,赶紧给东西消化消化,要不然留到开春都得坏喽。”
郭红霞说:“你叔粮站给发的年货,拢共俩大鹅呢,再说过年的时候除了你郭舅来,旁人也不能来啊。赶紧坐下吃饭,外屋地还有俩菜呢。”
既然老两口都这么说了,徐宁就没再说啥,只瞅著王民富笑说:“粮站待遇挺好啊,还给发大鹅呢。”
王民富拧开酒瓶,说:“嗯呐,今年粮站收益不错,还给发三十斤面和八十斤肉票呢。”
他在粮站算是个小领导,但是没啥话语权,工作相对轻松,所以空闲时间较多。
如果是普通员工的话,估摸也就能拿到手十斤面和十斤肉票,至于大鹅?那肯定连个影都看不著。
“老三,你先坐著,叔给你整点好酒去。”
“得嘞!”
待王民富打回来半茶缸药酒,郭红霞将最后一道酱炒鸡蛋端上桌了,随即在王民富和徐宁中间坐下。
王民富端著酒杯讲了两句,然后就让徐宁等人赶紧动筷子,这顿饭是郭红霞和王民富俩人忙活的,说是去隔壁找老金嫂子帮忙,但他俩哪能开这个口,无非是找个借口让徐宁等人过来罢了。
期间王民富和柴兵唠的挺好,俩人能喝到一块去,因为甭管快酒慢酒,柴兵都能跟上,而王援军就差许多,他毕竟是当儿子的,怕亲爹喝懵比,也有些惧意和尊重。
不是每个当儿子的都像徐宁这么操蛋,但该咋地是咋地,他爹徐老蔫就好这一口!若是徐宁安稳一阵子,那徐老蔫心里还有点不得劲呢。
心想:这小瘪犊子这阵没作妖,那我是不是得给他打个样啊?
“呀!虎子相亲是二宁窜拢的?妈呀,那你俩快教教军儿,这孩子瞅著就木愣……”郭红霞听著王虎唠嗑有些惊讶。
王援军有点不乐意,“妈,不用教啊…能看上就看上,看不上拉倒呗。”
“这啥话!你嘴要是不甜点,那谁家闺女能看上你?过些天你就给我相亲去,过了年就定下!”郭红霞瞪眼说道。
“诶……”王援军轻轻叹口气。
徐宁笑道:“相亲挺简单,虎子赶紧给你军哥传授传授经验呐。”
“得嘞!……”
随即,王虎将自个的一身经验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听的王援军有些发麻。
“我哪会看手相啊!净搁这扯。”
郭红霞恨铁不成钢道:“哪是真叫你看手相啊,这是拉近关系,明白不?”
“啊,那明白了。”王援军点点头,他可不敢跟老妈犟嘴,他一犟嘴,郭红霞就得连喷他十句。
王民富放下酒杯,说:“这闺女我是看好了,她家里条件也不错,你俩尝试著唠唠,兴许就能成。”
“可不咋地,模样也不差,你爸同事的叔伯兄弟家孩子,知根知底……”
第223章 徐老蔫伸手要钱 大过年的别作妖
酒过三巡,王民富的善感之心就爆发了,他搂著王援军诉说著这些年的思念,将王援军整得很是不好意思,郭红霞坐在旁边直伸手怼咕王民富,示意他差不多就行了,屋里这老些孩子呢。
王民富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搂著王援军掉两滴眼泪,他就一把将其推开,但是却没有骂出口。
王援军当时兴匆匆去当了兵,害的他和郭红霞搁家愁眉苦脸,搁农村要是没个孩子,那日子过的相当枯燥,瞅著旁人家儿子结婚生子其乐融融,王民富却独守老伴儿郁郁不得志,其中滋味不说也罢。
饭罢,徐宁等人坐在炕沿喝了点茶水,期间他将刘丽珍的嘱咐郑重说了一遍,郭红霞答应的很痛快,因为前两年王援军没搁家的时候,他们两口子也是初六就去老徐家,而且还得搁老徐家住一宿,初七吃完晌午饭才被徐龙送回家。
眼瞅著快到三点半,徐宁便起身告辞,然后他将车里的半兜子松塔山核桃留下,开车载著柴兵、李福强等人回到了庆安。
刚到家,刘丽珍瞅见柴兵、王虎醉醺醺的模样就知道咋回事,偷摸锤了徐宁两下,却是啥话没说。
这亲戚里道的就得经常聚,所谓越聚越亲啊,但也有不愿意联络亲戚的,为啥?因为有的亲戚太不是个物呗!比如常家兄弟这等货色。
徐宁进到西屋瞅了眼花熊和花蛋子,这俩狗的伤口正在愈合,在没完全康复之前,肯定不能将它俩放外边去,否则伤口容易被冻硬冻坏。
花狼和独眼五条小狗精神抖擞,活蹦乱跳的,这些日子基本隔三差五就喂点野猪肉、狍子肉和熊肉,但也不能给太多,毕竟家里除了野猪肉富裕,狍子和黑瞎子都挺紧缺,每次只给手指那么大一条。
徐凤经常折磨五条小狗,使得狗都有点烦她了,见著她就蹭蹭跑,躲进柴火垛里猫著,不想瞅见徐凤这张小脸。
没招,徐凤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许是有人说,那金玉满堂咋没这样呢?
其实金玉满堂搁家里也挺招杨淑华烦,只不过他俩比之徐凤相对规矩些,再说根儿搁这摆著呢,那李福强看著毛病不少,但除了喝大酒一项,还能找出啥大毛病?
但徐老蔫就不同了,他大毛病一堆,细数下来得有三项,一是心眼多、二是蔫巴坏、三是见钱眼开、四是爱吹牛比、五是为老不尊、六是……
五点多钟,徐老蔫刚到家就将徐宁堵在了上茅房的房檐子胡同,给徐宁整得有点无奈。
“嘎哈呀?”
徐老蔫抬手搓著三根手指,“给我点钱。”
徐宁愣了愣,“我前两天不刚给你五块钱么,你搁这要缺呢?”
“你给不给吧!快点得了,我要钱有用。”
“跟我妈要去,我可没有,过两天我还得去趟街里呢。”徐宁不客气道。
徐老蔫抬手抓著他肩膀,皱眉道:“我说话不好使呗?跟你要点钱咋这么费劲呢,这事不能告诉你妈,赶紧给我得了。”
眼瞅著徐老蔫要动手翻他兜,徐宁紧忙捂著衣服,大声喊道:“妈!妈……”
“别喊,别喊!我真有用……”徐老蔫捂著他嘴瞪眼珠子说道。
“呜呜…没门!”
徐宁一拧身就脱离了徐老蔫的魔爪,然后三两步就窜到了屋前,转身对著徐老蔫翻个白眼,镇定的走进了屋。
徐老蔫愤恨的在后头骂道:“这小犊子,真是白眼狼!”
原本,徐宁以为这事结束了,没成想临著快要睡觉的时候,王淑娟拉著徐宁搁当院说,徐老蔫跟王淑娟张嘴要二十块钱……
“你给啦?”
“恩!那能不给么,爸肯定是遇著难事了,否则能跟我张嘴啊。”
徐宁拍著腿道:“诶妈呀,嫂子,你指定是上当了,他能有啥难事啊?不行,这事必须得告诉妈一声,要不然他拿著钱乱花咋整。”
王淑娟拦著他,道:“不能,爸说他办正事。”
“那你也得跟妈说一声,万一出啥事伱能兜得住啊?他俩再干仗可咋整。”
王淑娟蹙眉道:“不能吧,我瞅爸那样儿挺著急呢。”
“他哪回不著急?慌慌张张地……下回再跟你要钱,你别给了,有那钱不如给我,我都能花到正地方。”
王淑娟手指点著他心口,忍不住笑道:“你啊,要是俩仨月之前说这话,我肯定得笑掉门牙,哪怕现在听著也挺逗乐。”
徐宁呲牙道:“那必须地,老徐家三代人就出我这么一个,必然是个宝贝。”
“哈哈…你可别逗我笑了,赶紧回屋睡觉吧。”
……
翌日,徐宁、柴兵、李福强和王虎,偷摸牵著青狼、灰狼走出了当院,路过大黄的时候,就瞅见它前腿跃起,嘴里哼哼唧唧的,见徐宁上山没带著它,就孬糟的回到窝里使前爪挠著木板,显然有些不乐意了。
至于花熊和花蛋子、小黄,这仨狗根本没瞅著徐宁等人的影,也就没给它们机会孬糟。
而王彪和刘天恩为啥没吵吵著上山呢?因昨个给他俩累懵比了,今个早晨王虎说,昨晚王彪睡睡觉小腿肚子都抽筋了……
原本柴兵想拽著常大年一块进山溜达,但常大年以家里有事为由婉拒了,实际上徐宁明白,常大年是因为腿脚跟不上他们这帮年轻人的节奏,所以才没跟著上山。
随即他们牵著黑狼四条狗去了西马垛子,说句吹牛比话,徐宁闭著眼睛都能搁西马垛子闻著野猪味,说明他对这片山相当熟悉。
连续打了两天狗围,喜忧参半,虽说打著四头黄毛子、一头老母猪和一头大刨卵子。
但是三场恶战,却让黑狼、青狼等狗挨了些皮毛伤,主要原因是山里积雪太厚,狗奔跑速度变慢,灵活度大大降低。
另外徐宁等人也跟不上狗的节奏,而大刨卵子却非常灵活,低头朝著狗就横冲直撞……
若不是徐宁枪法直溜,那大刨卵子指定得将黑狼的腹部豁开!
“虎子,你去老张家拿点消炎止疼药,等回来碾碎给它们几个抹上。”
“诶。”王虎将黄毛子扔到当院,转身就出了院门。
柴兵说道:“兄弟,明个搁家歇一天吧。”
“咋地,扛不住啦?”徐宁笑著问道。
“我能扛不住?我是寻思这两天点子背,咱搁家换换运,兴许能遇著狍子、鹿啥的呢,要是能碰著黑瞎子仓,那不更好么!”柴兵越说越上头。
这是因为柴兵的起点太高,他自从认识徐宁以来,就直接经历了壳五百斤大孤猪,亲眼见证了徐宁两枪干老虎崽子,瞅见了狼熊大战,且最终将其壳下。
就这经历,一般的老猎人都碰不著,而柴兵啥经验没有的时候,就已经直面群狼和黑瞎子了。
所以柴兵算不上眼高手低,只能说他的瘾大,而且有点强迫症。
因为这两天只要是柴兵猎的猪,身上必然得挨三刀或者三枪,也不算辜负了他的外号。
徐宁点著头道:“倒是也行,那明个咱也别搁家待著,头午早点去林场加个油,然后去趟街里,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