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华说道:“整点狍子肉?我瞅碗厨里还有花生米呢,再炸点花生米,正好给他们下酒。”
“恩,那也行……诶呀,这凤儿给我忙道的脑袋都疼。”刘丽珍捂著脑袋说道。
韩凤娇说道:“嫂子,凤儿这孩子心眼也不少啊。”
“可不咋地。”
话刚唠到这,徐家当院就走进来俩人,正是刘大明和吴秋霞。
刘大明单手拎著一个水梢,梢里装著的是豆浆,而吴秋霞手里捧著个盆,里面装著的是大豆腐。
俩人进屋就将豆浆和大豆腐放在了锅台上,进屋瞅了瞅,见只有刘丽珍几个人。
刘大明问道:“二宁他们呢?”
“上山玩去了,你俩咋这时候才回来呢?”刘丽珍问道。
“诶呀别提了,我俩去磨豆腐,他家那老破机器坏了,拿碾子整的,给我俩累够呛。”刘大明坐在炕沿卷颗烟抽。
吴秋霞说道:“外屋地有一水梢豆浆呢,咋整啊?”
刘丽珍转头瞅著杨淑华,问道:“淑华,你说豆浆能不能整成豆皮?到时候使豆皮拌点凉菜多好啊。”
“能整!那现在就得整。”杨淑华说完就起身朝著外屋地去了。
……
晚间黑,四点半多钟。
徐宁等人开车回来,这次他们虽然去的人多,但是没有上次运气好,只抠到了六条死鱼,全是四五斤的鲤鱼和白鲢。
由于时间不充裕,他们就没去小石河凿哈什蚂。
到家之后,刘丽珍等人正在晾著豆皮,徐宁等人将鱼收拾出来,当即就让杨淑华给炖了。
待徐老蔫三人回来后,便和柴兵、王援军唠上了,直到喝上酒,气氛才渐渐被烘托起来。
而柴兵也说起了,他为啥捂车的原因。
他本来不到八点钟就从家出发了,但是在半路的时候,突然瞅见一片庄稼地里闪过一头野猪。
这头野猪估摸得有三百多斤,搁庄稼地里狂奔著,柴兵瞅见后心里直发痒痒,就打著方向盘拐到庄稼地里了。
想要开车撵上这头野猪,将其给撞死!
奈何,柴兵运气实在是不好,这庄稼地和大道之间有一条小水沟,车轮直接陷了下去,甭管他咋踩油门都整不出来。
幸好碰著一辆车路过给他拽了出来,否则他真得午后才能到庆安。
这事将屋里人逗的捧腹大笑,没想到柴兵三十多岁的人了,也有孩子心性,竟然能干出这种荒唐事。
第221章 谁这么损呐 太熊人了
夜色渐浓,圆月映照大地,去上茅房的徐宁被风吹的一哆嗦,便紧忙捂著衣襟朝屋内奔去。
此刻,正是八点半左右钟,东屋酒局尚未散场,只听闻徐老蔫吐著大舌头,吹嘘著年轻时候一些事迹。
嘴里嚷嚷著这辈子必须得使大锤抡死一头野猪,这念想已然成为他的心病了,最可气的是徐二宁帮他完成了,每每提到此处,必然要受到王二利的嘲笑……
刘丽珍、韩凤娇等人坐在炕沿,炕上的桌子也没撤下去,一边喝茶水扒榛子,一边听著酒桌上的人唠嗑。
待徐宁推门进入外屋地,便瞅见王援军低著头,正在接受王淑娟的军训,这对姐弟心有疙瘩,原因便是之前所说,王淑娟即将嫁到老徐家,王援军不顾父母跑去当了几年兵。
“以前的事我不乐说你,既然回来就安稳搁家,过段时间咱妈给你安排相亲,你要是敢跑,我打折你腿,知道不?”
王援军红著脸点头,他脸红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喝点酒就上脸。
“我知道,头天回来就瞅著爸妈头发白了,妈也跟我说要相亲的事了。”
徐宁瞅著姐弟俩一笑,没有仔细听下面的话,便钻进了东屋。
直奔炕梢坐在了李福强旁边,而王彪和刘天恩则在炕梢坐著抠松子,他俩将松子仁抠出来攒了一小堆,徐宁伸手抓一把直接扔到了嘴里。
刘天恩抬头一愣,“诶呀,二哥!我好不容易扒滴……”
王彪怼著他,然后将自个抠的一小堆扒拉到徐宁跟前,呲牙笑道:“二哥,你吃。”
徐宁瞅他一眼,道:“啥意思?溜须啊。”
“嗯呐,这就是给你扒滴,明个领我俩进山玩呗。”
刘天恩缓过神来,将剩下的松子仁全都放到徐宁面前,“二哥,你快吃,我刚才闹笑话呢,嘿嘿……”
“明个进山掏灰狗子仓去,你俩跟著去啊?”
“去!整不好还能打两只灰狗子呢。”王彪笑说。
“可不咋地,咱家这老些人,等过年还得有人来,不得多掏点松子啥的啊,要不然哪能够吃。”刘天恩说道。
李福强放下茶杯,笑说:“兄弟,那明个不领青狼了呗。”
“不领,大黄和花熊花蛋子的伤还没好利索,那等明个送军哥回去,直接就去大青顶子。”
李福强微微一愣,“大青顶子?南兴西头那片?”
“嗯呐,那边山不高,成片都是老林子,小兽肯定老厚了。”
这时,酒桌上的徐老蔫喝高兴了,拉著柴兵的胳膊,起身唱起了月牙五更,这月牙五更刚起个头,就将屋内人逗的大笑。
为啥,因他们都想起了徐老蔫夜戏貂蝉的事,特别是徐老蔫此时醉醺醺的,唱起月牙五更,更是还原了当时的情景。
一曲唱罢,徐老蔫有些意犹未尽,刚刚坐下就瞅著王二利,拍著他肩膀问服不服。
王二利肯定不服啊,不就是使破锣嗓子唱了首歌么,他儿子还会写诗呢!
“彪啊,来,给伱大爷吟一首诗!快点,大大方方滴……”
王彪愣了愣神,随即穿鞋下地,站在中间接受著亲爹的安排。
“那我吟一首李白的静夜思,咳咳,床前明月光……”
王二利抬手打断:“诶呀,你整这玩应嘎哈,就吟你头两天憋屋里写的那个,诗名叫啥坏老头的。”
王彪有些发懵,他转头瞅著徐宁,便见他和李福强、刘天恩正在偷笑,酒桌上的知情人王虎暗暗捂著脑袋,显然是对这首诗感到羞耻。
“快吟吟呐,你大爷搁这等著听呢。大哥,你听听我家彪写这小词,老特么硬啦!哈哈……”
徐春林转头道:“来,彪,你赶紧吟,我听听有多硬。”
王彪两手合拢搭在小腹,咧嘴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嗷!接下来给大家伙带来一首我的原创诗,诗名叫坏老头王八轴!”
徐宁和李福强等人听到这诗名都有点憋不住笑,而坐在炕沿的刘丽珍等人却是有些发懵,因为她们和徐老蔫等人一样,都不知道王彪写了啥玩应。
“咳咳,庆安屯有个李三,今年刚好六十三,偷鸡摸狗瞎扯淡,惹得屯子不平安,他的儿子叫李山,脑袋挺大脖子宽,做人做事挺操蛋,殴打媳妇骂老天,这俩塞货不一般,前个李三和李山,因偷狍子被打翻……”
这洋洋洒洒一百多字,将李三一家的生平事迹全都写出来了,而且相当的押韵,就像是讲故事似的。
起初,韩凤娇、刘丽珍和徐春林等人听后目光都有些震动,但听下去之后,直到王彪吟唱完毕,一众人便将目光转过去,望向了徐宁。
“看我嘎哈呀?”徐宁摊在炕梢感觉无奈。
“又是给你出的道吧?”徐老蔫眯著眼说。
“别诬赖我嗷,我啥玩应都没说……”
王彪紧忙解释道:“大爷,这诗是我自个写的,哦,不对,是在我二哥起个头之后写的,可别跟我二哥生气嗷。”
徐老蔫顿时裂开嘴角,拍著大腿说道:“那生啥气啊!这诗写的真特么好,彪,你是有点才情,但千万不能骄傲,一定要虚心学习,知道不?”
“那必须地。”王彪呲牙说道。
“明个你就去屯部,使大喇叭搁屯子里连续播报,让屯子里人都听听……”
徐老蔫给出了一招,这招和徐宁的招呼异曲同工之妙,不愧是亲爹啊,属实是随点根儿。
“诶妈呀,大哥,你可真损呐,这诗往外一念,那整个屯子不都得笑话李三啊?哈哈……”
刘丽珍磨牙切齿的说:“那事不是整完了么,二宁他们也没吃亏,你瞎整啥呀。”
刘天恩说道:“大姑,我二哥早都安排完了,现在整个太平屯和咱半个屯子都在流传彪写的这首诗。”
“诶妈呀,我都忘了家里还有个更损的犊子呢!”刘丽珍拿手指点著徐宁。
只见徐宁笑容满面,挥手拒绝了这夸奖,“照比我爸差远了……”
“哈哈……”屋内人闻言大笑起来。
……
“谁特么这么损呐!!”
李家,李彤手里攥著草纸,刚刚朗读完王彪写的诗。
待屋里人听后,除了常丽红和孙翠萍皆是怒容满面,因为王彪在诗里也写了李峰怕媳妇,让媳妇给挠满脸血印子的事儿。
“现在整个屯子都特么在嚼舌根子,那老白媳妇最是畜生,这傻比娘们可哪喊!”李三咬牙切齿道。
李山眼睛一撇站在门口墙根下的孙翠萍就要起身,却被李峰抬手拦住,“你别心里憋屈就拿我嫂子撒气,彤彤都这么大了,你得注意点。”
“滚犊子!”李山瞪眼珠子吼道。
李三赌气囊塞道:“行了,别特么窝里横横,这大过年的都消停点吧。”
“爸,你听听这写的啥j13玩应,我脑袋大吗?”李山梗著脖子问道。
“你脑袋不大,你脸大。”李三说完叹口气,“这回咱搁屯子里是真没脸了啊,诶……也没啥事,爱咋地咋地,过自个日子就完了。”
常丽红抱著孩子说道:“明个给我哥的枪送回去。”
“啥?你哥伤好了啊?他著啥急啊,我寻思过年前上山打点牲口呢,他俩不能动弹,我和小峰能动弹,打著啥玩应能不给他俩拿去么?”
其实李山这话说的挺臭,一是他心里憋口气,二是他对常家兄弟有意见,三是因为前个常丽红使棍子拍他脑袋瓜了,虽说没流血,但也被打的脑袋直嗡嗡。
而常丽红为啥想将猎枪还给常家兄弟呢,也是因为李三和李山的做法让她伤透了心。
昨个去趟常家,常西风就和她说,枪不能留在李家了,否则容易出事。
李三接话道:“丽红啊,这枪是跟你大哥借的,现在他俩身上有伤没好利索,枪闲著也是闲著,就借我们使使呗。”
常丽红瞅了眼李峰,说:“枪留你们手里,我大哥怕出事。”
“这能出啥事,净操那闲心。”李山说道。
闻言,常丽红皱了皱眉头,道:“我可不乐管你们,爱咋咋地。”
说罢她就领著李彤,招呼著孙翠萍去了西屋。
“你敢走试试?”李山瞪眼说道,吓的孙翠萍直接立正。
李三拍著他,说:“你吵吵啥?翠萍,你回屋睡觉去,明个早点起来整饭,我仨进山溜达溜达。”
“诶。”孙翠萍埋头点点头,这才转身去了西屋。
李山攥著拳头说:“爸呀,这肯定是老徐家人写的,他家人太能熊人了!”
“诶呀,那能咋整?我都说别惹乎他家人,那天你要不骂那老闭登,咱都不能挨揍。”
李峰坐在炕梢没吭声,自打他妈去世,他对这个家是一点留恋都没有,李三和李山穿一条裤子,家里攒下的钱,未来也都是给李山留著的,李峰能想到分家那天他肯定一毛得不到……
“怨我啊?我不瞅你被那老闭登打了么,一时著急就骂了,那能咋地?那徐二宁真不是个东西,咣咣往我脑瓜子上削,都给我打懵了,到现在脑袋还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