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没了?”对方明知故问一句。
“对,至少有半拉多月了。”
“……谢谢,兄弟,给你添麻烦了哈,我是真不知道咋感谢你,那我现在就从煤矿回村,不……我先找人过去接你们,你一定要跟著来!
诶呀,兄弟,还没问你叫啥,我叫吴海泉,就搁万业村住,你碰著的那人是我三爷,多谢……”
徐宁听闻对方的名字便愣了愣,因这名字很熟悉,是他前世搁万业煤矿上班时,检验部门的一个小领导。
同时吴海泉也是他兄弟关磊大姐婆家的堂哥,也就是关磊姐夫大爷家的哥哥。
“啊,那行,我得等多长时间?”
吴海泉说道:“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先给村里打电话,让他们开车过去接你,么么一个半点就能到,兄弟,你务必得跟著来啊……不是,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我叫徐宁,家是庆安的。”
“庆安,好!等咱们见面再唠,我现在给村里去电话。”
“好。”
撂下电话,徐宁皱著眉头陷入思索。
他回想著前世和关磊、吴家人唠的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老吴家有个三爷。
关磊的姐夫吴海龙,和刚才通电话的吴海泉是叔伯兄弟,但吴海龙却从没提起过三爷,只跟徐宁说过,有个叫杨三的跑山人和吴海龙的大爷,也就是吴海泉的爸是拜把子兄弟。
这杨三属于是无牵无挂的孤家寡人,几乎每天都得去跑山打猎,却没成想在一年冬天失踪了,始终都没能将其找回来。
第171章 兄弟,你不能多想吧
前世,徐宁和关磊因参帮内讧,从而回到万业养伤时,曾与吴海泉喝过几回酒,但他俩却并没有多大交情,因吴海泉有些内敛,与不干正事的徐宁处不到一块。
当时在酒桌上,徐宁听吴海泉提起过,他曾经也跑过山打过猎,但后来因为忙于工作就收手了,却没有听他说起过杨三。
而关磊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杨三是吴海泉父亲的把兄弟,与吴海泉感情是否深厚并不知晓。
所以徐宁听到吴海泉磕磕巴巴紧张急促的语气后,便推断出了一些信息。
徐宁猜测他搁山里拉回来的人应该就是杨三,因为吴海龙、关磊曾说过,这杨三有一年冬天跑山的时候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至于杨三与吴海泉的关系,徐宁觉著两人应该是师徒。
吴海泉除了叫他三叔,还得喊他一声师父,所以吴海泉在电话里喊杨三‘三爷’属于尊称,没啥毛病。
徐宁放下电话和老刘客套两句,就和王虎离开了办公室,尽管老刘极度挽留,让他们搁屋里暖和暖和,奈何李福强在屯口守著杨三呢,他俩得过去瞅瞅,哪能独自享受。
走出屯口,徐宁就瞅见李福强蹲坐在山包下,身前是一堆火,两手放在火堆旁烤著。
“强哥,你挺有招啊。”
李福强笑道:“我不知道你俩啥前儿出来啊,整堆火烤烤,不比傻站著强啊?”
“虎子,再去找点柴火。”
“得嘞。”王虎应声,便去寻摸柴火了。
李福强一愣,道:“兄弟,咱不走啊?”
徐宁摇头:“不走,联系著正主了,对方说待会有人来接咱。”
待他将通话内容告诉李福强之后,便瞅见李福强拍著僵硬的腿缓缓起身。
“诶我艹,幸好他身上有万业煤矿四个字,否则咱都不知道给他送哪去!不是,兄弟,到时候咱也跟著过去啊?”
以私心来说徐宁确实想去万业,若按公心来说三人更应该去!
为啥?因为李福强、王虎昨个钻灌木林,将身上的棉袄棉裤刮开好几个口子,棉絮子随风乱飘,再不找针线缝一缝,那小风顺著眼就能钻进两人体内,冻得他俩浑身发抖。
“去,到那暖和暖和,给你俩棉袄棉裤补一补。再说,哪怕咱不想去,过来的人也得给咱拽去。”
“这倒是……”
这时,王虎抱著两捆柴火回来了,往火堆里扔了把柴,火焰先被压了下去,然后随风顺势而起,三人坐在火堆旁边唠著嗑烤著火。
现在刮的是西北风,不过三人所在位置是个背风凹地,感觉不到什么风。
徐宁让王虎赶紧取出狍子肉烤点,别浪费了这堆火,况且坐著也没意思,不如嘎巴嘎巴嘴。
三人闲唠著嗑,时间过的非常快。
直到红日西落,天色渐黑,一辆老式解放卡车,闪烁著两颗大灯,从奶牛场八队屯子里行驶了过来。
李福强先瞅见了车灯,指著:“兄弟,伱瞅瞅是他们不?”
徐宁起身朝著老解放张望,“应该是,虎子给火灭了。”
“诶。”
老解放慢悠悠的行驶到,距离徐宁三十米开外的空地。
随后司机探出车窗,喊道:“是徐宁兄弟吗?”
“对!”
司机闻声确定后,紧忙推开门跳下车,而副驾也跳下来两人,跟在司机身后往徐宁方向走。
待徐宁看清三人相貌后心里发笑,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命运,该有交际的人,啥时候能有交际上。
三人往前走两步就小跑了过来,那司机离著老远就伸出手,“徐宁兄弟?”
“恩。”徐宁点著头,抬手和他握了一下。
“我是和你通电话那个吴海泉的兄弟,我叫吴海龙。”
他身高一米七,照比徐宁矮了半个头,但他骨架大,所以瞅著很魁梧,四方脸瞅著就很正派。
吴海龙拍著旁边的小伙,说:“这是我小舅子关磊。”
关磊和吴海龙差不多高,但身体却比他小两圈,瞅著就像营养不良没长开似的。
前世徐宁和关磊去澡堂子搓澡,就老笑话他是活著的骷髅架子,一脱衣服就露出来两扇排骨了。
“这是我小弟吴海涛。”
徐宁瞅著关磊和吴海涛点个头,虽说见著前世的兄弟了,但他心里并没有多大波动,因为这是命中注定早晚的事,现在若表现的太热情,很有可能走岔道。
他将王虎和李福强介绍一番,随即六人就算是熟悉了。
“你们先认认人?”
“诶。”吴海龙点著头。
然后,徐宁领著三人走到防止杨三的背风坡,当吴海龙瞅见他之后,便点了点头:“是……”
“兄弟,麻烦你们了,搁哪瞅著的啊?”
徐宁简要和他们说了碰著杨三的过程,吴海龙听后从兜里掏出烟,“啊,前阵子我大哥还领著我们去山里找了呢,就搁小北沟那头,但啥都没瞅著……”
吴海龙递给徐宁一颗烟,徐宁摇头:“我不抽烟。当时你们再往上走走好了,就搁西北沟那块的暗沟里,昨个瞅著的……”
吴海龙见他不抽烟,就给李福强和王虎递去,李福强没客套接过了烟,而王虎则摇头也说不会抽。
“昨个瞅著的?那你们昨晚间搁哪住的啊。”吴海涛问道。
徐宁、李福强和王虎笑了笑没吭声,吴海龙转头呵斥道:“别特么瞎说话,告诉你多少回了。”
吴海涛嘎巴两下嘴,旁边的关磊说:“姐夫,我俩给他拽到车跟前啊,待会好往车厢里抬。”
“恩。”见吴海龙点头,吴海涛和关磊就拽著爬犁往老解放跟前走。
“兄弟,不好意思哈,我小弟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徐宁点头:“恩,知道。大哥虎子,你俩去搭把手。”
“得嘞。”
李福强和王虎迈步跟上了关磊两人,而吴海龙则抓著徐宁胳膊,说:“兄弟,我大哥特意交代得给你们领家去。”
徐宁笑说:“我仨全身老埋汰了……”
“诶呀,别说那个!到时候我大哥安排你们,但你们要不跟我回去,我大哥就得收拾我们仨。”
吴海龙哥俩确实挺怕吴海泉的,虽然吴海泉看起来斯斯文文,瞅著很内敛,但他俩几乎是吴海泉从小削到大的。
徐宁点头:“这人和你不是亲戚?”
吴海龙摇头:“不是,他叫杨三,和我大爷是拜把子兄弟,我们虽然得叫三叔,但我就见过他几回面,他和我大爷联系的多。”
“那我听你大哥管他叫三爷啊。”
吴海龙张了张嘴,说:“这事得让我大哥跟你说……兄弟,你不能多想吧?”
“那多想啥啊,谁还没点故事啊?”
吴海林一愣,点头道:“那可不咋地!”
这时,李福强、关磊四个人将爬犁和杨三一同抬进了后车厢,这老解放是拉煤的,所以后车厢全都是黑灰,不过车厢底部铺了层乌拉草和稻草、豆杆子,所以瞅著还算是板正。
关磊和吴海涛上后车厢里,将爬犁和杨三使绳子固定在靠著车厢右侧的栏杆下,避免路途颠簸,使其在车厢里乱窜。
“这大哥瞅著年纪好像比我大点呢。”吴海龙瞅著李福强笑说。
李福强说:“刚才跟这俩兄弟唠了,我比你大十岁呢。”
“诶妈呀,瞅著不像呢?瞅著老年轻了。”
“哈哈,是么?我偷著抹了点我媳妇的雪花膏……”
“我艹,雪花膏这么有劲么?那我回去也偷著抹点我媳妇的。”
吴海龙半开著玩笑,随即拽著徐宁,道:“兄弟,咱先上车暖和暖和,车里有茶水啥的,咱搁路上唠啊?”
徐宁点著头道:“成,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
“那客套啥啊,咱都不是那假咕人,我瞅你就挺有眼缘,快上车……你俩去后头,拽著点栏杆。”
“诶。”吴海龙和关磊点头应声。
徐宁撇了眼正在往后车厢爬的关磊,却没有选择跟他搭话,只跟著吴海龙上了老解放。
这老解放的空间不算大,勉强坐下四个人,吴海龙上车后就从驾驶椅背后掏出一袋槽子糕,拎出一个暖壶和茶缸子,递给了徐宁。
“兄弟,你仨先垫巴垫巴。”
“不用,我们刚才吃了点,喝点水就行。”
“那也行,反正咱都别外道。”
吴海龙踩著油门驱使老解放窜了出去,这一路很是颠簸,待出了奶牛场八队就横穿过大浪河的冰面,笔直朝前驶去。
徐宁三人在路上喝了点热乎茶水,身体暖和不少。
并了解到吴海龙、吴海泉以及关磊的一些家庭情况。
吴海泉父子都在煤矿上班,所以将家也安在了煤矿边上,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回村里。
而吴海龙的父亲吴周全和关磊的父亲是磕头兄弟,吴海龙和关梅打小就是青梅竹马,在关磊父亲离世后,特意将仨孩子交给了吴周全。
所以吴海龙和关梅结婚时没给彩礼,虽说没给彩礼,但在关磊父母离世之后,老吴家可没少帮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