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是U-2的机位，我们就向花旗佬买了两架，现在两架都被打下来了，这个还好，死了一个，对面说活捉了一个，死伤没那么惨重。U-2的飞官倒是还有几个库存的，但是飞机是一架都没了。”
“库存”，飞行员在中队长嘴里，已经被物化了。
“情势竟糜烂至此？”上司很是震惊，他是在伪空军总部那边坐办公室的，和花旗佬交道打得多，负责卖命，但是这边的真正卖命的黑飞鼠的具体情况，就不太了解了。
“的确如此啊长官。长官，不是我说，我们提著脑袋，替花旗佬侦察对面，但是这飞机得我们自己买，油得我们自己加，人还得我们自己死！天下哪儿有这个道理！你看看是不是和花旗佬说说，免费支援我们几架飞机？哪怕是喂狗，剩饭也得从自己牙缝里挤出来吧？要是没有U-2，我们就是想卖命也没地方卖啊，那是送命。”
说起这个事情，中队长颇为愤懑，这一瞬间，他甚至羡慕起对面来了，看电文，人家这是拿著自己造的武器，在为自己打仗。
哪儿像自己这边，替别人卖命还得自己搭钱，几千年来，就没听说卖命卖成这样的，真是连狗都不如。
“破坏友邦团结的话不要乱说！你的难处，我知道了，我回去想想办法。一定给你弄来新飞机！”
上司如此上心，倒不是他有多么的勤于反推大业，主要是这个事情是他的立身之资，晋升之本，不由得他不上心。
在海军那边已经被导弹打得海都不怎么敢出、除必要补给对方会睁只眼闭只眼放过去之外，其他时候不敢越中线一步的情况下，也就他负责的这个事情有一点亮点了，万万不可失去。
“那万事就拜托长官了！”中队长很是感动，眼泪都差点儿挤出来了。
等到这位上司上了回总部的车，才觉得事情不对啊，怎么事情都掉自己头上了，这些老油条，他妈的一个个都滑不溜手，大意了大意了。
差不多同时，老毛子这边，负责军事技术交流的部门也接到了卢比扬卡转送的《日报》对该事件报导的全文照片，这个东西他们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往国内发的，而且用上了外事航空件，不但速度快，还图文并茂，比对岸偷偷摸摸只能对著照片看图写话可直观多了。
“我亲爱的利诺奇卡，看看，看看，南边的同志干得非常漂亮。能用米格-19击落U-2，真是让人难以想像。”部长同志非常高兴，不管谁干的，能让花旗佬脸上无光，那就是好同志。
他对米格-19的性能了如指掌，南边的同志居然能用这个飞机打下来U-2，哪怕是靠运气，他也得称赞一声他们运气抓得好。
利诺奇卡点点头：“部长同志，南方的同志没有向我们隐瞒，他们的米格-19，发动机比我们的要好一些，寿命也长一些，飞得要高一些。”
591高温合金虽然能把涡轮前温度往上提一大截，再配上钨钼合金一级，对于推力可以有较为可观的提升，但是东北航发所的王总非常克制，没有把材料性能全部用到LYP-6的推力提升上面，而是均衡的照顾了各个方面，其中也包括寿命。
老毛子的发动机寿命，懂的都懂。
虽然花旗佬那个特修斯之船似的发动机寿命也有一定水分，但是还是得承认，比老毛子的是强多了。
老毛子发动机寿命之所以如此之短，一来的确是有技术原因，二来和他们的作战思想有关，大战之际，一架飞机能把这点儿发动机寿命耗完还没被打下来，那已经是极为成功了。
这想法倒不能说完全不对，但是平时不打大战的时候，这飞机用起来有点儿费钱，对了，还费地勤。
“啊，这个事情我知道，我们正在用他们提供的高温合金改进我们的发动机，效果很好。”部长同志对此心里有数，别说米格-19了，就是最新的发动机上面，效果也非常显著，反倒是米格-19在试验过后，并没有得到使用这种高温合金的权利，它快要过时了。
部长并不关心米格-19的改进，他更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份报导。
“利诺奇卡同志，你看到这个没有？”他拿起了另外一张照片。
这是关于GK-61光刻机的报导，也在当日的头版，说明南方的同志，对这个事情非常看重，给予了很高的宣传待遇。
“部长同志，看到了，我们有电子管，电晶体和集成电路也许民用有用，但是军用，他们并不可靠。”
“不不不，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利诺奇卡，也许很快，我们就得向他们购买这些东西了。”部长同志的看法，和利诺奇卡大相迳庭。
“部长同志，他们的电晶体厂，还是我们几年前支援的。”利诺奇卡说出了一个事实。
“是的，但是你别忘了，米格-19，也是我们几年前支援的，还有不久前刚刚得到他们的技术而获得成功的K-13M导弹。”部长说出了另外的事实。
K-13M，是K-13的改进型，“M”这个字母，在老毛子的型号名称里，和我们的“G”一样，当处于末尾的时候，常常代表是某个型号的改进型。
老毛子在得到雷电-1的技术后，很快应用到了自己的红外空空导弹上，经过测试，原本已经成功的K-13就被他们立马抛到脑后去了，M的更好。
让他们高兴的是，这一次打下U-2的导弹，就是K-13M导引头技术的来源——南方的雷电-1，加上前面的击落P-2V的战例说明，南方同志的技术，非常可靠！
“您说得对，部长同志。但是只要我们还能买得到，那就不用担心，您不是一直在希望有国家能分担我们的压力嘛，现在看来，他真的来了。”
部长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么？我亲爱的利诺奇卡。真的一直能买得到？”
他看向自己用尽心力在培养的副手，他也许还需要成长，也许是因为他还站得不够高。
他没有理会利诺奇卡的惊诧，而是很快说道：“利诺奇卡，记住，如果能有机会买到有关这个GK-61的一切，不管是它的本体、技术还是它最终生产的产品，都尽可能的多买一点。我想，那一天终究会到来的，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
至于“那一天”是代表什么意思，部长同志没有说下去。是南方同志成功造出集成电路？还是别的什么？
“好的部长同志，我会和民品部门那边保持密切的联系，也许这些东西和他们的关系会更大一些。”
——
二代坦克的立项会议时间还没到，十七机部和十二机部终于是把各自的科技奖项发下来了。
先发奖的，是十二机部。
坐在十二机部“闪电科技奖”的嘉奖大会会场上，高振东忙著和熟人打招呼，他是被十二机部特意邀请过来的，知道他大名的人不少，不过熟人其实不多，但是都很熟。
运算所、1274厂、光阳电子厂，要说十二机部的下属机构，和他最熟悉的就这几个。
十二机部的领导也专门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还笑著道：“振东啊，今天过来，带车过来没？”
带车？领导你关心的事情也太细了点吧？
高振东心下狐疑，但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了领导的话：“带了。”
领导笑著点点头：“嗯，带了就好啊。”
说完，他笑呵呵的丢下一头雾水的高振东，继续向前，去了主席台。
第536章 颁奖季
很快，高振东就知道“带车来没”是什么意思了，怕他一个人拿那么多东西麻烦。
得奖的单位和个人不少，和去年的烈火奖一样，这是第一次，得把这么多年来累积的成果都颁发了才行。
闪电奖和烈火奖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会同时奖励单位和个人，分别颁发证书。
但是人和单位不一定一一对应，不是说你这个单位有人在这个奖项里获奖了，你这个单位就会随之获奖，要看贡献度的。
同理，也不是说某个单位获奖了，这个单位就一定有人会获奖，两码事。
但是这些和一直和高振东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运算所也基本没得几个奖，运算所的同志倒是一直乐呵呵的，高振东都还没得，那他们没得到也是正常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奖项陆续颁发，眼看发得差不多了，运算所、1274这些和高振东熟悉的单位知道，重头戏来了。
这时，领导在台上发言。
“在去年，我们的计算机技术获得了重大突破，成功普及应用，我想大家都是知道的。是不是有人奇怪，为什么这个奖，连一个与计算机有关的奖项都没有？”
下面的同志哈哈笑了起来，笑，都给我笑。
“其实原因我想有些同志也猜到了，主要原因啊，是分开发太麻烦，所以，我们把与之有关的奖项留到最后，最后来发，我也省事儿，领奖的同志也轻松。”
领导开了个玩笑，同志们笑得更厉害了。
“下面，由我们部总工宣布本次闪电科技奖的最后一批获奖课题。”
部总工强忍笑意，拿著一张纸，开始拉清单。
“DJS-59电晶体计算机系统，一等，获奖单位：十七机部第三轧钢厂，获奖个人：高振东！”
这第一个，就让下面掌声雷动，终于来了，就知道，连这都不得奖，那这个奖就别搞了。
DJS-59很特殊，基本上完全是高振东一个人手搓出来的，而且从十二机部来说，也不愿意在这个课题上分什么东西，那就太难看了，别的地方不好说，头一个笑死的，就是十七机部。
至于第三轧钢厂，那啥，DJS-59的电费不是三轧厂给报的嘛。
作为事实上最重头的一个课题，从单位到个人，都是十七机部的，不得不说，十二机部大气！也许是想刺激一下系统内的同志吧。
部总工稍作停歇，给大家留足了鼓掌的时间，然后继续念著那份长长的清单。
“C语言，一等，获奖单位：无，获奖个人：高振东！”
十二机部这是要硬气就硬气到底。
“汉字编辑环境，一等，获奖单位：运算所，获奖个人：高振东、……”
“‘龙’计算机操作系统，一等，获奖单位：运算所，获奖个人：高振东、……”
“计算机数据通信协议簇（1960年部分）及配套软件，一等，获奖单位……”
“……”
随著部总工一边喝水，一边念清单，高振东在去前年做的所有与十二机部有关的成果，除了材料相关的像硅单晶这种被十七机部留下了之外，一一上榜。
这其中，包括了调制解调器、《软件开发文件编制指南》、《通用计算机架构》、《逻辑运算及数字电路之设计》、DJS-60D几个一等，磁带存储器、打印机、波峰焊接机三个二等，以及显示器、键盘两个三等。
没错，显示器和键盘这种日后满天飞，要多少有多少的东西，在这个年头是能得奖的，而且要不是高振东起点太高、东西太多，拉高了整个闪电科技奖的获奖门槛的话，二等也不是没可能。
而波峰焊接机这个本来是高振东为了合理化他一个人手搓DJS-59才口胡出来的东西，也真的在他的帮忙下，被运算所联合其他厂做出来了，要是十二机部不提，高振东自己都忘了这个事情了。
至于加解密算法这种东西，就别想了，防工委第一个不干，纯计算机方面的，你们随意，这个，谁敢公布我找谁麻烦！
十五个！一共十五个！幸亏十二机部的同志，不知道高振东去年在十七机部就有“北斗七星”之名，要是知道这个，肯定会猜明年他是不是能拿30个。
而运算所乐得不行，大丰收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些等级不一的奖项放到一起来颁发了。
这特么都是一个人带著别人搞出来的啊，最让人诧异的是，其中最重量级的几个，就是他自己干的，都没有运算所的份儿。
如果说本来是几个重点单位才对高振东了解比较清楚的话，那现在，十二机部所有排得上号的单位，都对高振东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光阳电子厂的同志更是乐得不行，跟著高振东搞光电编码器的他们，这才发现，卧槽，这根大腿粗得惊人！不用说，明年我们一定能上领奖台！
1274厂则是毫无波澜，他们今年也因为晶体三极管的生产工艺改良，获得了一些奖项，不过像运算所这么批发一等的盛况，就差了不少。嗯，没事儿，今年是运算所得意，明年，看我们也整个大的！
“下面，请获奖单位代表及获奖个人，上台领奖！”
没有人起身，大家都看向高振东，高振东只好第一个站起身，向台上走去。
他站起来之后，其他获奖同志和代表，才一一起身，在会场热烈的掌声之中，跟著他往台上走。
这不是什么陈规陋习，而是对先行者的尊重。
看著他在灯光下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场的同志们生出了一股“大丈夫生当如是”的感觉。
“这就是高振东？久闻大名，可是没想到事实比传闻更惊人啊。”
“这人怎么被分到十七机部那地方去的？也是奇怪。”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话你可千万别在部领导面前说，说了准没好果子吃。”
“要是我也像他一样就好了。”
“醒醒！天亮了。你还不如指望你能坐上给他颁奖的那个位置，可能还现实一点儿。”
“你搁这儿想桃子呢？”
“啥意思？”
“你在想屁吃（peach）！”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唉，但是他这高度我是真不行。”
“我要求不高，他的成果里面，任何一个都行。”
“……”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高振东站到了最高领奖台上。
领导笑著和他握手，然后很郑重的道：“谢谢你，高振东同志！”
“都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的话，都发自肺腑。
领导笑著将一摞证书递给他，开玩笑道：“你自己点点？对了，你们三轧厂的那份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