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有陆阳，还有牟其忠两个人。
牟其忠朝陆阳道：“陆老弟，这次多亏了你，帮了老哥哥我一个大忙。”
陆阳谦虚道：“哪里，这次生意能成，全仰仗牟老哥你自己这些年来经营的名声，还有若非不是老哥你抵押了自己的豪车，那位许副市长的外甥，也未必肯接受这样苛刻的合同。”
400万的订单。
只溢价20%。
不付定金，也不钱货两清，唯一的抵押物，也只不过是一辆看似值200万的二手豪车。
实际价值吧，得估计要打个骨折。
至于结清尾款的日期，则是一年后。
注意，这个一年后，是指8个月以后，卖方交付完所有的订单货物以后的一年后。
在陆阳看来，谁若肯签这样的合同，那他就是个大傻逼。
所以也就自然能用“苛刻”两个字来形容。
牟其忠摇摇头，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老哥我心知肚明，如果不是那小子和你互别苗头，总想赢你一次，老哥我绝对没有这么轻松，就把这单生意给拿下。”
他是有自知之明。
要是生意这么好做，赊帐这么容易，那他也就不用这么苦心的经营自己现代孟尝君的人设了。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牟其忠说著，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放在书桌上，然后推向对面的陆阳。
陆阳有点意外的看向对面的牟其忠：“牟老哥，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为了这点钱的小礼物，那他也犯不著，费这劲，算计人家许副市长的外甥。
牟其忠见陆阳脸色有点不愉，便连忙解释道：“陆老弟你误会了，这里面的东西不值几个钱，是我为没能赶上陆老弟的乔迁新居之喜，所特意准备的，送给弟妹的一点心意，陆老弟你一定要替弟妹给收下来。”
陆阳见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对方又搬出了自己这已经都住进来小半年的别墅乔迁之喜。
只好将礼物给收了。
也没看是什么，直接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面，料想不是玉器，就是金银首饰这些。
女人们喜欢的俗物。
“某老哥，承蒙厚爱，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拱了拱手。
牟其忠大笑：“这就对了，你小子还跟老哥我客气什么？”
说罢起身：“行了，没事了，那我走了，接下来还有的忙。”
陆阳也跟著一起起身：“老哥不再多待几天？我们这虽然是小地方，但是可玩的地方真不少，像魏源，蔡将军，这些历史名人的家乡，老宅，对了，还有个崀山，风景可真不错，要不我抽几天时间，陪老哥哥到处走走？”
牟其忠一边走一边摇道：“算了吧，下次有机会再说，陆老弟，你是不知道，要换回大飞机，除了有衣服，有鞋子这些衣食住行里面穿的东西，这吃的喝的才是关键，接下来我得再跑几个罐头厂，另外多跑几个白酒厂，把这两样物资也凑齐，时间不等人，8个月，陆老弟别忘了明年开春以后，咱们说好的300万订单。”
陆阳见他走的坚决，便不好再劝，“行，那我就不留牟老哥了，至于订单，老哥放心，我肯定按合同来，迟一天交货，老哥你只管来找我算帐。”
两人一起下了楼。
楼下客厅里面，几个大著肚子的女人，正在围著电视机看电影。
见到陆阳还有客人下来，殷明月起身用眼神向陆阳询问，用不用去准备午饭？
陆阳则是向她微微摇了摇头。
这人都要走了，还准备什么午餐？
况且，就是要准备午餐，那还得是老爷们自己来。
哪有让才刚怀孕不久的妻子去做饭的？
尤其是头几个月，怀孕的人一般都闻不得油烟气，一闻那玩意，就有可能导致呕吐发生。
是的，殷明月怀孕了，按月份来算，应该就是暑假的时候怀上的。
这里面虽然有点不是很对陆阳的划算。
因为按陆阳的划算，最好是等殷明月口吃全部都治好了，已经能够用一口标准流利的话来和人交谈，而自己的事业也趋于稳定了，这时再来备孕，考虑要几个孩子。
可这事木已成舟，怀都怀了，难道还能把祂再送回去不成？
做不到把孩子打掉，那就只能坦然接受。
陆阳还是很快就适应了新的角色。
殷明月也一样。
她现在脸上整天都是在泛著母爱的光辉。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得知自己怀孕了，陆阳的别墅大厅，就成了几个孕妇们的聚会之地。
有陆阳的三哥，陆有义的妻子，郭小妹。
这一对，也是刚新婚不久，就立马怀上了。
比殷明月的肚子要隆起稍微大一点。
已经在有点开始显怀。
那另一个衣著要稍微更朴素一点的妇女，则是春三的老婆。
春三大家还记得吗？
就是那个村里给后山茶厂干活，被大石头给压断了腿，后来因为没钱治病，想跳塘自尽的陆阳的小学同学。
后来还是陆阳替他出头。
才要到了大几千的赔偿金，去了一趟市里中心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才总算是把腿给保住了。
期间，老婆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只是可惜，又是个不带把的闺女。
这已经是第四胎了。
当时记得陆阳还去医院去看过他，春三也是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说是自己已经大彻大悟了，死过一回的人，不会再苛求想要老婆再给他生个带把的儿子，发誓今后就守著老婆，还有四个闺女一起过日子。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有些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就立马忘了疼。
大概可能是赔的钱太多了，除了治好了伤还有富余，日子也好过了，不用再像从前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出院后不久，反正也没做什么避孕措施，总之就是春三的老婆又怀上了。
间隔上一次生孩子，都还不到半年。
那怎么办？
两口子左思右想，在床上讨论了几个晚上以后，终于还是又下定了决心。
生。
这孩子说不定会是个带把的。
来都来了，那就是个缘分，总不至于打掉他吧？
那多可惜。
总之就是想生的话，有说不尽的理由。
春三按照约定，现在在给制衣厂里做保安。
说白了，就是看门的大爷。
陆阳也没怎么优待这个小学同学。
用他的心里话：这个春山性格极端，性质又古板，守旧，不适合培养，也更不适合当哥们一直处著。
那当什么？
就当是一个普通同学。
但即使如此，又是同村，又是同学，又是年纪相仿，又是都怀了孕，在春三的媳妇有意巴结一下，时不时来串串门，让她很快就和同样也怀孕了的殷明月混熟了。
但你看她们三人。
这春三的媳妇据说和春三是同年，比春三还大几个月，那就是和陆阳也是同年。
今年不过也就最多22岁，绝对不到23岁。
而明月呢？
19岁。
旁边的三嫂，郭家小妹呢？
18岁。
但从明面上看起来，这三人年纪起码相差到10岁以上，也就是说这个春三的媳妇，她的年纪现在看起来，起码超过了三十，至少三十五以上。
为什么会这么显老呢？
第一，家庭条件在那里摆著，连饭都吃不上，那不得努力下地干活，干的农活多了，农村上的女人，也就自然显老了。
但这不是紧要的。
紧要的是这个连名字都没有，大家都叫她春三嫂的女人，她今年才20出头，就已经是怀到了第五胎，前面甚至都已经生下了4个闺女。
这得多可怕？
简直就是拿生命来透支，来生娃。
可你看她现在脸上洋溢著比殷明月脸上洋溢的母性光辉，还要更母亲的光辉。
就知道。
她这是自愿的。
这一胎，绝对没有任何人勉强她。
陆阳心道：罢了，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在送牟其忠出门时。
甚至又在想：要不要找个机会，叮嘱叮嘱明月妹妹，别跟这个春三媳妇走的太近，免得被人家重男轻女思想给传染了。
不过想想还是做罢。
就由她去吧。
自己现在生意这么忙，不可能整天都在家里守著媳妇，现在又搬到了别墅里面来住，老丈人丈母娘想要来照顾媳妇，也隔了半个村子，不像以前那么方便了，想必媳妇在家一个人，肯定无聊，有其他同村的妇女能来串串门，聊聊天，一起看看电影，其实也蛮好的。
陆阳这样一想，也就释怀。
至于这个春三的媳妇来串门的目的，无非也是想混个脸熟，然后看看能不能通过明月妹妹，自己这媳妇在自己跟前吹吹耳边风，看看能不能帮她家男人换个更体面的工作。
人之常情嘛，也可以理解。
只是，最后的结果，能不能如她的意，那就要看她的表现了。
如果真能讨明月妹妹欢心，让妹妹能够有一个愉快的孕期，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那么这事就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