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陆有义,声音不由激动不已。
“自然是比真金还真,放心,相信科学吧,咱们可以拭目以待,时代是永远在发展的,咱们应该向前。”
陆阳也不清楚,残疾了十来年,已经都定型了的腿,还能不能在未来医好,但是这并不妨碍他PUA这位堂哥。
都是为了他好啊!
陆阳心道。
最后再交代了几句,如果村委决定下来,需要立刻用到钱,三堂哥可以去找大堂哥,然后一起去找自己的妻子殷明月,把情况说明后,相信明月妹妹,也知道该怎么做。
即使有不明白的地方,也还可以给自己打电话。
就这样,挂断电话不久。
叮铃铃,叮铃铃。
大哥大铃声又再一次响了起来,陆阳按下接听键盘后,果然便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小弟弟,搞定了,30%的股权,不能再多了,再多你就将成为大股东,这样不仅国营煤矿方面无法接受,县委也根本无法接受,注意,这是中型煤矿,可不是小型煤矿,小老弟,见好就收吧!”
电话里面的杜玲玲,声音虽然带点调戏腔,但听在陆阳的耳朵里,此刻却是怎么听,怎么觉得悦耳,简称:耳朵都快怀孕。
陆阳哈哈大笑:“多谢了,有30%也不错,那,杜姐姐,这笔两百万的认筹资金,什么时候要呢?”
“不急?”
“等我回来?”
“好,那太好了,我正愁人在外地呢,我妻子虽然管著厂里的财务,但她那个人,不善与外人打交道,既然你们不急,那就再多等几天吧,两百万是小事情,放心,不用筹集,我都准备好了。”
该高调的时候就要高调。
陆阳奉行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藏拙,闷声发大财。
只有实力不够的人才会去藏拙。
想吃肉,就得秀肌肉。
“哎呦,原来不知不觉,你都这么有钱了呀,那行,小弟弟,我在县委等你,你可别放我鸽子哦,要知道,刚才可是有不少麻烦,都是冲着你,还有你们上槐村的村委去的,我都帮你们顺手给打发掉了,记得啊,又欠我一个人情。”
电话里,没有说具体是什么麻烦。
但陆阳能猜到。
无非就是有人不服,明面上斗不过,就准备玩点盘外招,但是既然这位杜姐姐,已经帮忙警告了这些人,只要是眼力不太差的聪明人,还想在昭县混的,再想整点盘外招,就应该要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惹得起……
此时,刚刚驶离上槐村,一辆挂著国营煤矿牌照的黑色大奔上。
一个光著膀子的中年黑脸壮汉正在喷著口水喋喋不休。
“我操,气死我了,这口气憋的我难受啊!”
“早就听说这家美丝斯特制衣厂,老板背景通天,可没想到人家居然胃口这么大,真就不给我们留一口汤喝啊,太可他妈恨了。”
“李主任,您刚才在会上为何一言不发?我们兄弟一直都有相信您,过年过节从不间断,您得为我们兄弟做主啊。”
做主?
做什么主?
眼下在这辆车里面,不只有国营煤矿的领导,同时还坐著谢家三兄弟。
这三兄弟,老二,老三,都在国际煤矿上班,属于正式工人。
老大谢猛子,早些年发现了商机,通过这两个弟弟,打通了国营煤矿的关系,就在国营煤矿不远的一条河边开了一家烧煤的焦炭厂,俗称焦窑子。
算是干这一行最早的一批人。
这些年来,发了大财,在整个范镇,名头也都不小。
他今天本来是势在必得,一旦拿下了这家新开的茶山煤矿的部分股权,那么等将来煤产出来,自己的焦窑子厂,也就有了固定提供煤源的上家,不用再担心被现在的国营煤矿卡脖子,处处维持著小心,过年过节都需要送礼,不然稍有不慎,都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就不卖煤给你了,而你的焦窑子厂就得过门。
可谁曾想到,居然杀出了个程咬金,不分青红皂白,把所有人操翻,一个不留。谁都没有能吃到一点荤腥,全部都落了空,人家居然要独吞,偏偏上头还支持,并且还严厉警告他们这些人,不许闹事,能怎么办?
只能找“爹”告状了。
而这个“爹”也就是李主任,这位无利不起早的李主任,收礼可从来都不曾有过手软,他就连陆阳这样的外人都能榨出油水来,又更何况,像谢家兄弟这样的,处处都要看他脸色的下游厂家?
今天这个会,他已经获利颇丰,为矿里节省了50万,这50万,能有多少,被装进自己荷包,他都还没来得及算呢。
这个时候,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刚刚离开前,叫上谢猛子这三兄弟上车,也是出于安抚一下这三兄弟的这个想法,人家逢年过节都有给自己送礼,自己偏刚才还把人家给卖了,多少有点惭愧。
可现在……
听著听著,等这三兄弟抱怨完。
李主任脸一变:“停车,让他们下车,以后逢年过节,你们也不用来了,礼太重,我李某人消受不起。”
第206章 10万美金提成【3400】
相比较50万,逢年过节送点好烟好酒,舔著逼脸,拍拍马屁,哪边孰重孰轻?
李主任都不好意思说。
之前还看在大家有好几年的香火情,好聚好散也行,随你怎么样都行,只要别再闹腾了。
不就是想要点便宜点的煤嘛,做主了,今天回去就给安排,礼也不用再额外送了,就当是聊表歉意也好,是安抚也罢。
总之,李主任就是这么想的。
他这人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只要不影响到他挣更多钱,从前给他送过礼的人,他都会一一记著这份情。
不然,也不会把这三兄弟,叫到车上来,要知道他这座驾,就是镇里的一把手都没有机会坐过,县里不上常委会的那几位,同样他也不需要给什么面子。
可是今天,因为一丝愧疚,他都这样了,还想怎样?
有些人啊,他就是拎不清。
“小赵啊,他刚刚是不是还威胁我?”
“没有吧?”
“有,埋怨我呢,怨我逢年过节收过他的礼,刚才在会上却闭嘴,没帮他说话。”
“哦,那要这么说的话,那是确实。”
“小赵啊,这种不团结的人,就应该要清除出我们的队伍,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领导说的对,这谢家三兄弟,我看都是害群之马,不仅谢猛子的焦窑子厂应该被取缔,清扫出咱们矿区的下游合作名单,就是那谢老二,谢老三两兄弟,工作上也经常不努力,帮著他们大哥占咱们矿区的便宜,我看也应该被开除,清除出咱们的工人队伍。”
如果陆阳在这里,肯定就能认出来,这位心狠手辣比起李主任来有过之无不及的小赵,其实也就是那和他打过好几次交道的赵实赵大胖子。
矿区工人纠察队的队长。
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他,亲自在给李主任当司机。
“小赵你这个人吧,忠心有,喊打喊杀,办事的手段也不差,就是文化差了些,工人兄弟是能随便开除的吗?”
“啊?”
“我要批评伱。”
“对对对,领导批评的是。”
“这样,前面维持不变,先给那谢猛子一个教训,断了他焦窑子厂一段时间的煤源再说,让他搞清楚了,到底是我们听他的,还是他听我们的,等他求上门的时候,也别太为难他,给他再重新把煤源续上。”
“是,听主任的,可是,要是他想不明白呢?”
“想不明白?那就心中肯定还有怨,你这个工人纠察队的队长是怎么当的?工人兄弟是不能随便开除,可是难道工人兄弟他们就不犯错误?是不会赌博,还是不会嫖娼?”
李主任淡淡的道:“找个由头,抓住他们的痛脚,把他们抓起来先关他们几天,饿几天,然后再在全厂范围内广播批评,区区几十万人面前露个脸而已,罚款就免了,算是我还他们兄弟这几年的香火钱。”
刚断完财路,现在又要毁掉名声。
这是赶尽杀绝啊!
可偏偏,最后又非得要来一句,罚款就免了,显得自己很慈悲。
大领导们办事都这样的吗?
赵实队长不敢问,但他记下来了,默默的存在心里面,今后要好好学习,总有用得到的一天。
。。。。。。
远在千里之外。
陆阳挂断电话,忍不住摆出了一个耶的手势,庆祝自己,又要即将发财。
他还不知道,一个嫉妒他发财,已经起了一点苗头,可能即将会成为他敌人的人,只是才刚刚表示出一点不服,就立马已经被他的钞能力所带来的影响直接给,马上就要被血腥镇压。
吹著口哨,陆阳突然转身往展销会的会场内走去。
忙完了“家”里面的事,接下来也该忙一点广交会的正事了,不能什么都当甩手掌柜。
“那小伙子是谁?派个人去问问,口气不小。”
200万张嘴就来。
陆阳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特意跑出来打电话,居然被人给偷听了。
当然,不是有意,恰巧路过而已。
这一群人都是衣著比较正式的政府工作人员,而且看领头几个中年人的派头,来头还不小。
“老魏,年轻人爱吹牛逼罢了,不必当真,还是先进去吧,今天的广交会比起往年来可是又热闹了许多,有不少的看头。”
“对对对,领导们请跟我来,咱们先进去,打听人的事情不急,我这就去安排。”
被称作老魏的,约50岁出头的,满脸福相的官员,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他今天来,只是代表省委来走个过场而已。
“汤书记,请吧。”
一个与其年龄差不多的官员,同样也越众而出,与他口中所说的老魏站成了一排:“请。”
双双带著一票官员鱼跃而入展销会场。
可惜,陆阳不在,要是他在,肯定就能认出来,在这一票官员中,他还有个熟人。
宝庆市商贸团的领队,与他一同前几日南下的许昌平副市长。
此时,却站如喽啰一般,寻常的不能再寻常,跟在一票官员身后。
这些人其实也都是来自全国各省市的商贸团领队,而刚才肩并肩走进去的那两人,一个是羊城本地的一把手,一个是省里下来视察,走过场的副部高官,恐怖如斯。
陆阳应该庆幸,自己刚才的电话内容并没有泄密,只是被听去了极少的一部分,集中在最后一通电话最后的那几句话:“两百万而已,小事情,放心,不用筹集,我都准备好了。”
许副市长满腔心事的跟著一众同仁走进了会场展厅。
刚才的事情,陆阳给了他不小的惊讶,但他这个人比较沉稳,如无必要,不会去主动显摆什么。
能搭上大人物的关系当然好,可不一定有用,很多大人物说过的话,有时候很快就忘了,或许是出于好奇,并非一定把这个人找出来了以后,就会提携。
况且,他许昌平的仕途之路在湘省,刚刚做上副市长没几年,短时间内不用考虑调动,跨省调动更是不现实,巴结这广省的高官,用广省的尚方宝剑可斩不了湘省的官员,狐假虎威都做不到,提拔更加不可能。
况且,那小陆老板,目前的事业重心还在宝庆市,在昭县的那个叫上槐村的山沟沟里面,又听说有一部分事业是在申城。羊城,这边连根毛都没有,想必应该不介意藏拙一回的吧?
能认识大官固然是好,可是最终结果未必一定就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