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致敬作品，上辈子人家原著是小说，影视，话剧，连环画各方面开花，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这么一篇优秀的稿子，不投丈母娘的话，等回头丈母娘知道后，肯定少不了会质疑程学民，到底还是不是她的女婿了？
有了这个顾虑后，程学民也不藏着捏着，干脆摊牌拿出去，让冯家幼帮忙看看找找错别字，跟她自己的稿子一起，一并投给她妈丈母娘。
“牧马人？！”
“学民，你这是一篇小说吗？”
冯家幼接过稿子，扫了一眼抬头的文章名字，也是不由得一个诧愕，陕北那边的公社大队，也没马啊！？
跟着便是往下看，可这么一看下，整个人随着主人公许灵均和李秀芝夫妻的故事，给深深的陷了进去。
程学民静静的等着，并没有去打扰冯家幼。
《牧马人》是程学民开局试水的第一篇短篇小说，思路也同样是跟冯家幼她们一样，随大流选择伤痕文学。
既然是伤痕文学，除了开山之作《班主任》跟《伤痕》之外，就绕不开另外一部《灵与肉》啦！
要说《班主任》跟《伤痕》是开了伤痕文学的先河，那《灵与肉》既是一篇伤痕文学，但更多的会将它归于反思文学，在近代文学史上，有着一席之地！
而且前面两篇短篇获得了当年，也就是年后将举办的全国第一届优秀短篇小说奖的一等奖。
《灵与肉》则斩获了明年的第二届优秀短篇小说奖的一等奖。
都是全国短篇小说一等奖作品。
而《灵与肉》就是《牧马人》的小说原著名字，牧马人其实是小说改篇的电影名字。
所以，程学民选择《牧马人》肯定是有针对性的。
要么就不搞，要搞就直接搞个大卫星，先致敬一篇全国一等奖作品试试水。
要不是没赶上时候，程学民都敢直接致敬《班主任》或者《伤痕》。
可惜这两篇，早在去年冬和今年夏，已经发表了。
他致敬的《灵与肉》，还得等明年暑假人民文学的编辑，去找张贤良约稿动笔。
时间上虽然很相近，但这个时候张老师可能连个思路都没有，程学民致敬过来应该不至于撞车翻车。
“怎样！？投给妈的《十月》应该能过吧？”
《牧马人》全篇一万八千左右的字数，程学民只写了一半，一万字左右。
可即便如此，冯家幼还是花费了四十多分钟才看完。
等冯家幼下意识的要去翻下一页，程学民赶紧问道，因为下面没了。
“没有了！？没写完的吗！？”
冯家幼这才反应过来，余韵未尽的催道，“学民你是故意的吧？没写完你给我看什么啊？！”
“笔给伱，赶紧把后面的写完，我想知道许灵均最后有没有抛弃李秀芝，去了资本主义国家！”
行，女人非常的行，直接线下当面催稿，就差手里握着四十米长的大砍刀啦！
“那你先说说，我这小说写得怎样？要是投给妈的《十月》，能不能过稿？”
程学民苦笑，接过女人塞过来的钢笔，哪有这么心急催稿的啊！？
女人你倒是先说说，这写的怎么样，能不能过丈母娘的初审啊！？
“不投给她！”
可是让程学民没想到的是，冯家幼开口就跟他来了这么一句。
见程学民错愕的眼神，冯家幼跟着说道：“学民，你这稿子写得非常非常的好，我都被你写的许灵均和李秀芝的爱情，给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你是照着我们的经历写的吗？你就是许灵均我就是李秀芝吗？！”
冯家幼没说为什么不给她妈，反倒带着感动哽咽的问着程学民。
这个……学民你可先别感动，你从哪个字看出来，这是根据你下乡插队的事迹，写的啊？！
“对对对！媳妇儿你说的全对，你就是我的李秀芝，我就是你的许灵均！”程学民赶紧顺着女人的感动，继续让她持续感动。
左右不过是一篇虚构的小说，女人要自己往里面代入，那就让她代入呗！
反正程学民又吃不了亏，反而能让感动中的女人吃得更深，何乐而不为呢？！
“那你说，你会不会抛弃李秀芝抛弃我，跟你那个资本主义大款爸爸，去米国？！”
话锋一转，冯家幼抬头凝视着程学民，眼眸中更是竟然泛着泪花。
“这……要不等我写出来了，媳妇儿你再看看！？现在你强行干涉，是会打断我的创作思路的！”
程学民还想继续解释一下，冯家幼却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学民你说的对，你这是文学创作，我不能干扰你的创作思路！”
“学民笔在这，你赶紧把后面的故事写完吧！”
“写好之后，咱们投《燕京文学》，不投妈的《十月》！”
“为什么不投妈的《十月》啊？”这下轮到程学民疑惑了，这是女人第二次说不投给她妈的《十月》，她们母女之间的间隙互嫌竟然如此之深了吗？
“投她？学民你也不想被改稿改到头皮炸裂发疯吧！？”
“你要是想试试，那我现在就给妈送过去，提前让她给点指导建议！”
冯家幼眼眸一挑，说完还真打算跟语文试卷一起，把《牧马人》半篇稿子，一并送到她妈屋里去，让她妈掌掌眼，给女婿好好指导指导一下。
“别！媳妇儿，我全听你的，你做主就行！”
想到冯家幼这几天改稿改到爆炸的场景，程学民直接一把拉住，装着要走人的冯家幼，表态说道。
“听你媳妇儿的就对了！”冯家幼对于程学民的态度，非常满意，继续解释了一句，说道，“学民你是不知道我妈那苛刻要求，特别是对自己人，是一点后门不让走不说，还要精于求精加倍要求。”
“学民你这篇小说确实写的很好，我都感动得直接代入不能自拔了！”
“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稿子给我妈？！让我妈也觉得学民你是按我们经历的事情来写的，她会怎么想怎么要求你？！”
“别的不说，我敢保证肯定会要求你改了又改，次数最少在三次以上，才能显得她水平有多高似得！”
“是绝对不可能一次就让你过稿的，我算是看清楚后悔死了！”
“所以听你媳妇儿我的，咱们投《燕京文学》，听黄倍佳她们说，《燕京文学》蛮好过稿的，她今年暑假的时候就过了一篇，赚了六十多的稿费！”
是这个道理！
程学民也是反应过来，可不是冯家幼说的这样吗！
真给丈母娘投稿，她要是不给点指导建议，让程学民这个女婿改改，怎么显得她老人家的水平和家庭地位呢？
是肯定不可能让他一次性过稿，可改稿的痛苦就在眼前持续发生着，程学民不想步冯家幼的后尘。
那就改投《燕京文学》？
等回头丈母娘兴师问罪起来，自然有她女儿在前面顶着，程学民半点锅都不用背！？
对，听媳妇儿的，不能给丈母娘。
程学民得赶紧投稿过稿拿稿费，可不想被他丈母娘慢慢调教，否则年前都别想拿稿费。
……
第22章 有点长进行不行？都改了六遍了！
第二天早上，程学民是被冯家幼跟她妈争吵的声音，给吵醒的！
这又是怎么啦！？
程学民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正好见冯家幼从外面愤愤不平的进来了！
“怎么啦！？”
程学民指了指外面，低声的比划了一句。
“还能怎么啦！？她就是针对我，就是故意为难我！”
冯家幼气呼呼的将手中的洗脸盆，摔在了架子上，又是气不过冲门外喊道，“不改了！爱谁改谁改去！”
呃！
这又是没过稿给退回来？那丈母娘的手速，未免也太快了吧？！
冯家幼昨晚可是个奋斗逼，内卷得很，改得也很晚。
程学民都担心，这么改下去，对她肚子里的宝宝发育都不好。
劝她多注意休息，慢慢改又不急。
可女人还是连夜把稿子改出来了，说是一大早就送她妈那去，这次绝对能过。
哪知道，这就刷个牙的工夫，稿子又给退回来了？
心疼女人加一！
“媳妇儿，要不你也投燕京文学吧？”
程学民也开启反骨模式，怂恿冯家幼背弃她妈，改投燕京文学。
之前冯家幼她自己不也叫嚣着，不投她妈的十月，改投燕京文学的吗！
她昨晚让程学民投燕京文学，那她自己也干脆跟着一起投，反正一个背叛也是叛，两个背叛也是叛。
她妈这种高强度几近苛刻的用稿要求，程学民确实也怕！
“你倒我不想？我现在真的后悔死了！”
冯家幼坐在床头，把刚才她妈退给她的稿子，重新卷开扫了一眼。
又是大红笔划掉了好几段，要求改！
而且，还是最新冒出来的，之前这几段可没要求改！
“你这就不能一次性，给我标出来哪些要改的吗？一次改一些一次改一些，伱这就是故意刁难人！”
气不过！
哪有这么审稿的，所有改稿意见不一次性标注出来，等她好不容易改完这些，其它地方又新冒出来一些。
她这篇短篇总共也就一万多点字，可前前后后几乎每段每个字，她都改了！
而且还是分批次的退稿，改的！这不是故意为难人，是什么？
“是是是，是我在故意为难你，这总行了吧！”
“也不看看自己改成什么鬼样？！改了前面废了后面，前后词不达意都不连贯累赘废话连篇，你自己不通读不会看的啊！？”
“还怪我一次性不标出来，明明是你自己笨的要死，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的燕大，还中文系的！”
她妈的那张嘴同意犀利的很，母女两个完全就是一脉相承！
“怎么就前后不连贯啦？明明是你故意的！”
冯家幼依旧还是在嘴硬的怼过去，但等她再通读被她妈划掉了这几段时，后面的话却也怼不下去了！
改稿的时候就是这样，多删掉一个字都是在割肉要她命，改稿的时候就有种这次我一定能过的自信。
却是身在此山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改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