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陈海洋的这番话多少有点答非所有问，但唐长浩却是瞬间明白了陈海洋的意思：现在还只是冰山一角，就暴露出了这么多的问题，那么重汽集团到底隐藏着多少问题？省里又有没有勇气揭开这个盖子？联想到当初国家竟然一反常态的愿意将这么大一家央企下放给省里，这其中隐藏和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吓人了……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电话那头的唐长浩才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好一会儿，就在陈海洋都在怀疑电话是不是掉线了的时候，唐长浩终于开口了：“是啊，重汽集团的问题很严重，可能是出乎所有人想象的严重，不过这么看来，任命张起航同志担任重汽集团总经理一职，反倒是有点意料之外的收获了。”
陈海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才受到：“领导您的意思是……”
唐长浩却是没有给陈海洋解释的意思，他对陈海洋吩咐道：“海洋同志，你给张起航同志说一声，让他来过来一趟……嗯，具体的时间你让他跟我的秘书联系，时间是越快越好。”
陈海洋听的心里“咯噔……”一下：唐长浩同志这是打算玩大的了么？嘴上却是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好的，我这就将您的吩咐告诉张起航同志。”
…………………………
张起航来到唐长浩办公室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3点20分。
见到张起航，唐长浩的秘书很客气：“起航同志，领导正在与省进出口总公司的同志进行交谈，再有个20分钟就差不多了。”
他是知道自己的老板对张起航的重视程度的，更知道严格说起来，自己的老板还是航期货的“师叔”，自然是对张起航格外客气。
张起航微笑着对刘大秘书说道：“正好，我也借着这点时间梳理一下思路……不瞒刘秘您，明明路上都整理好了，可到这儿还是有点紧张。”
“紧张是正常的……”
刘秘书笑眯眯的点头。
两人聊了一会儿，片刻后，省进出口总公司的郭总经理满面春风的从唐长浩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刘秘书随即进去向唐长浩汇报。
倒是郭总经理，看到张起航，眼睛顿时一辆，连忙上前和张起航聊了起来……郭总经理自然知道张起航是唐长浩同志跟前的红人，和这么一位领导跟前的红人多认识一下肯定没坏处，唯一让郭总经理有些遗憾的，就是这个地方实在是不适合聊天，两人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随即就说好改天一起聚聚。
在唐长浩的办公室外面的气氛很好，但当进了唐长浩的办公室，那气氛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唐长浩一句话就让房间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起航同志，在这之前，你在重汽集团也担任了一年多的常务副总经理了，对于重汽集团暴露出来的问题，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唐长浩一脸严肃的盯着张起航，语气也不怎么好。
尽管知道唐长浩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但张起航的额头上还是瞬间冒上来一层细密的冷汗——唐长浩问的这个问题没有问题：省里没有发现重汽集团的问题，这个情况有可原，可你张起航身为重汽集团的常务副总经理、集团的第三号人物，而且上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没有发现重汽集团存在这么严重的问题？
往轻里说，这是你工作当中存在着严重的失职，往重里说，你张起航是不是存在着同流合污的情况、在为重汽集团的某些人遮掩什么？！
好在别看唐长浩的语气不客气，但张起航心里越明白，自己这位“师叔”其实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这其实还是在保护自己：现在自己在这里将问题交待明白了，以后再有人翻旧照，将官司打到唐长浩这里，唐长浩“师叔”就可以帮自己说话了——“哦，你说的这个事情我知道，当初张起航同志特意跟我解释过。”
一句话，就能将那些质问的声音挡回去。
至于张起航当初是怎么向唐长浩解释的，唐长浩有必要解释给你听吗？
额头冒汗的张起航低着头，面带惭愧的向唐长浩解释道：“报告领导，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重视程度不够，在我担任重汽集团常务副总经理期间，我确实是发现个别领导干部存在着一些问题，只是我疏忽大意了，总觉得这些问题可能是集团整合期间不可避免的出现的一些问题，等公司迈向了正规，就可以慢慢的解决和处理这些问题，却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
另外，这也与我不敢打破其中的裙带关系有关，这些犯错误的领导干部都是土生土长的‘老重汽’，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觉得自己孤掌难鸣、觉得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想要装看不到，是不是？”唐长浩伸手戳了张起航两下，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小子当年的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上哪儿去了？”
张起航闻言，也不为自己辩解，而是越发惭愧的低下了头：“是，让您失望了……”
“唉……”
倒是唐长浩，听张起航这么说，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的担心和顾虑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毕竟重汽集团刚刚下放下来，需要处理的事情千头万绪，这其中总要有个轻重缓急，你有顾虑，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
张起航低着头、老老实实是的听着，不说话：话都让您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倒是唐长浩，抬头看了张起航一眼，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说了一句“这次的事情要牢牢记在心里，当个教训，以后再遇到了类似的事情，一定要警惕起来”直后，这才向张起航开口问道：“对于这次的事情，起航同志你是什么想法？”
“这个……”张起航抬头看了唐长浩一眼，小心的说道：“这个要看省里的决心，但我认为，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下，有可能会出现财务部门着火的情况……”
“财务部门着火？”唐长浩猛然瞪大了眼睛：“有什么严重？！”
祝融来袭这一招自古至今都有，虽然手段很粗糙，而且明眼人一眼就能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但没办法，两权相害取其轻，相比于被人拿到证据和痛脚，还是祝融来一下更好一些——账目啥的一把说都烧没了，想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又涉及到了什么人，那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唐长浩对于“祝融来希”这一招自然同样不陌生，但他没想到重汽集团的问题居然严重到了有可能招来祝融的程度，这就说明重汽集团内部的问题已经不是比较严重了，那是要命的严重！
“说不好，”张起航说道：“但这种事情，从严预料总是没错的。”
“……”
听到这话，唐长浩就不说话了，就是脸色有些难看。好一会儿，他才咬着牙说道：“好！很好！张起航同志，你这个总经理当的好！如果不是因为你小子想要搞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还不知道重汽集团的问题居然严重到了这个程度！”
“……”
张起航听的心惊肉跳：我怎么觉得您这话里面没有什么好话呢？
倒是唐长浩，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摆摆手对张起航说道：“好了，你回去吧，该怎么忙就怎么忙。”
虽然不知道唐长浩到底是在想什么，但张起航还是乖乖的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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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省国资办邀请重汽集团内部的高管过去谈话的事情没有了，似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可聪明人却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和沉闷。
就在那些这些天过的提心吊胆、以为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后，放松了警惕，以为这件事要过去了的时候，省纪检监察以及审计部门，在某天早晨忽然在没打招呼的情况下，直接来到了重汽集团总部，以抽检的名义对重汽集团的账目进行全面的检查。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无数人震撼莫名，也有无数人心惊肉跳，但就有几名“老同志”脚一软，直接瘫软在了椅子上……
(本章完)
第1043章 接手，整顿
省里对重汽集团的大动作，震惊了很多人，无数人想方设法的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除非自己是利益相关方，否则谁又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触霉头？
结果就是随着省里的调查规模越来越大，有些人终于扛不住了压力，主动走进了纪检监察部门的大门、交代问题……越是在体制内的人，就越是知道体制力量的强大，他们很清楚，在这个时候，除非自己能够跑出去，否则最好的办法还是老老实实交代问题，但现在可是2003年，想要跑出去，又哪有那么容易？
2003年的冬天，泉城的空气中都弥漫着几分肃杀的味道。
张起航是在元旦那天、也就是2004年1月1日那天正式上任的，也是巧，上任的那天，舜耕市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大晴天，似乎这在预示着什么。
在欢迎仪式上，张起航直言不讳的对着众人说道：“同志们，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来发生了什么，一些D和组织培养多年的干部，没有经受住考验，堕落了，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有些同志甚至主动走向了腐败。
我听说有些同志在为这些人鸣不平、觉得这些人委屈了，说这些人在重汽集团的发展过程当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与他们的贡献相比，贪一点、占一点都不算什么，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说到张起航的语气变的严肃起来：“那些为这些人鸣不平的同志，你扪心自问，这种事情真的可以理解吗？如果谁觉得这种行为可以理解，那么请跟我重新背诵一遍当初我们入党时在党旗下面发下的誓言……谁敢站出来，拍着胸脯说‘我可以！我可以问心无愧的对着党旗重复我当初发下的试验’！，谁敢？”
“……”
偌大的会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主动站出来，反倒是有不少人在张起航的凝视下低下了头。
张起航缓了缓语气，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些同志在重汽集团的发展当中做出了一些，甚至有些同志做出的贡献还不小，但这不是他们自甘堕落的理由。
我在这里也正告那些自认为自己为集团的发展做出了一些贡献、甚至认为自己劳苦功高、所以占一点、拿一点都没有关系、完全可以理解的人，别把你想的那么重要，你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本身就是组织对伱的奖励和认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他的表现非但不会比你差，甚至可能会比你表现的更好。
在这个会议室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我张起航，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地球离了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一样转！
所以我希望同志们端正心态，不要仗着自己做出了一点贡献就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甚至理所当然的贪腐，更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够给同志们提个醒、敲响警钟……我们关上门来说句大实话，咱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后半生、为孩子们考虑考虑吧？
那些被叫过去谈话的同志的后果，不用我多说，相信大家都明白，不说自己后半生的人生怎么过，孩子们想要进公门端饭碗那是难了。
但如果大家都能够干干净净、平平安安的退休呢，等待大家的又是什么？不但有不菲的退休金可以拿，凭借着自己留下来的人脉、关系，孩子们也能够得到比较好的照顾……
多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只请大家考虑一点：你能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东窗事发？一旦被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办？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干干净净的，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一下，你往兜里装的再多，但对于孩子们来说是好事吗？”
“……”
虽然众人依旧还是鸦雀无声，但很明显，大多数人都将张起航的话听进去了：是啊，我们倒是好说，但如果因为我们而影响到了孩子……
很多人，他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他绝对是个好父母，甚至很多W分子都用“我自己才能花几个钱？我这么拼死命火的搂这么多钱，还不都是给孩子们攒的？”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可张起航的这番话，却将他们心中不愿意去想、但却有格外现实的问题摆在了他们的眼前：是的，给自己搂钱没问题，谁敢保证自己这辈子不会东窗事发？而一旦自己东窗事发了，孩子们可怎么办？
……………………
这个重汽集团史上从未有过的总经理见面会结束，蔡向东就一反常态的和张起航来到他的会议室，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蔡向东就急不可耐的向张起航问道：“张总，这里没外人，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你知不知道省里为什么忽然就对咱们重汽集团重手了？”
张起航抬头看着蔡向东，不同于前些日子的意气风发，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蔡向东皮肤晦涩、眼睛下面耷拉着两个沉重的眼袋，显然省里的动作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导致他这段时间来都没怎么睡好……也是，重汽集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身为公司总经理的他责无旁贷！在马继纯同志的工作重心更多的落在了舜耕市那边的情况下，他蔡向东这个不但是重汽集团总经理、同时还兼了大半个董事长的人，可以说是第一责任人，在这种情况下，他能睡好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叹了口气，张起航对蔡向东说道：“蔡董，我知道现在在咱们集团内部有些声音，说我是个丧门星，这次大家之所以倒霉，完全是因为我给大家带来的，我听说甚至有同志表示要给省里写信，要求省里撤掉我，重新任命其他同志来担任重汽集团的总经理……”
蔡向东抿了抿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起航说的这个他当然知道，鉴于省里这次对重汽集团的动作是在马继纯马董事长提名张起航担任集团总经理之后才发生的，很多人就在脑子里脑补了一番，然后编造出了一些“传奇故事”，比如张起航想要的不但是总经理，他还想要董事长的位子，为了能够同时担任董事长和总经理，他仗着自己是省国资办的人掀起了这场风波，所以之前的那些同志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对于这些传闻，蔡向东一开始自然是不以为意的，但架不住有心人专门往他这儿传啊，传的多了，连蔡向东自己也都不免开始怀疑起来：莫非这次的风波真的跟张起航有关？
可蔡向东没想到张起航说话竟然这么直接，直接将盖子给掀了起来，愣了一下之后，只好勉强解释道：“这个……个别同志也是被吓坏了，一时间口不择言，张总你别忘心里去……”
张起航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蔡董，这不是我往不往心里去的问题，而是省里的领导们怎么考虑的问题——您想啊，重汽集团现在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省里的领导们正觉得整个重汽集团已经成了‘洪洞县里没好人’呢，这忽然又传出来这么一个事，您让省里的领导们怎么想？
领导们会不会觉得‘省里刚刚任命的总经理都还没正式上任呢，你们就开始反对了？你们重汽集团是怎么个情况？省里到底还能不能管得了你们？你们重汽集团是想要玩一出听掉不听宣？还是想要当国中之国？’……”
张起航的话还没说完，蔡向东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涔涔的冒汗。
之前他对这件事还真没怎么在意，甚至下意识的还觉得有点窃喜，觉得说不定能够借着这个情况给张起航施加一点压力，可现在听张起航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啊，你们重汽集团到底想要搞什么？是不是真的打算搞“国中之国”？
不管什么单位，一旦被扣上了“想要搞国中之国”的帽子，那这件事的问题就严重了，可偏偏，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别人觉得自己的脑袋够铁，竟然在这个时候对省里的任命表示不满……在省里的相关领导看来，这可不就是重汽集团的某些人打算联合起来，跟省里掰手腕子么？
重汽集团终究不过是一家企业！
一旦被省里认为某些人“有野心”，那这件事的性质可就严重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蔡向东也顾不得质问张起航了，连忙说道：“张总瞧您这话说的，这怎么可能……”
“蔡董，可能不可能，不是我说了算的，”张起航望着蔡向东，一脸意味深长的说道：“现在的问题在于，某些同志大概是在井底趴的时间太久了，下意识的一位天就只有井口那么大，你说这多吓人，他自己不怕事就罢了，还要拉着一群人跟他一起去死……”
张起航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蔡向东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咬了咬牙：“张总你放心，我回去就处理那些家伙！”
蔡向东也是被张起航的话给吓到了，之前对整件事更多的还是愤怒的他，现在才猛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张起航叹了口气，对蔡向东说道：“蔡董，怎么到了现在这会儿您还没想明白呢？现在的问题不在于省里打算怎么办，而是在于重汽集团得向省里证明，重汽集团依旧是省里可以信赖、值得信赖的大型骨干企业……”
“嘶……”
蔡向东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也满是惊骇之色！
他明白了，这下子是真的彻底明白了，用一句比较官方的口吻来说，就是“领导们对重汽集团很失望，开始怀疑重汽集团班子的战斗力了”，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这种程度，你说这多吓人？！
“我明白了！”深吸了一口气的蔡向东，一把拉住张起航的手，感激的说道：“起航同志，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这会儿还不清醒呢。”
“您是集团的董事长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张起航笑了笑，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向省里以及相关领导表示出我们的态度。”
“没错，我们必须向S委S政府表明我们的态度，向领导们证明我们还是一支有战斗力的班子、是一支属于人民的队伍，誓与一切腐败行为进行坚决的斗争！”
蔡向东重重的点头，到了这个时候，他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至于某些人可能还是自己的老朋友这一点，这会儿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是，”张起航笑着点头：“我们对一切腐败行为以及不作为零容忍。”
“对腐败行为零容忍？”
蔡向东听的眼前一亮，顿时连连点头：“没错，对于一切腐败行为以及工作当中的不作为行为，我们都绝不容忍！”
………………………………
董事长和总经理达成了一致，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在可能存在的巨大压力之下，不等省纪检监察采取行动，整个重汽集团内部就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自查自纠行动，张起航和蔡向东更是向全体干部职工公布了用于举报的电子邮箱，请大家积极检举身边的违法违规行为。
事实证明，尽管张起航已经尽可能的将几天的情况往严重里估计了，可实际情况还是比两人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在意识到省里以及以蔡向东、张起航为首的领导班子这次是玩真的之后，各种各样的举报瞬间塞满了公布的举报电子邮箱。
尽管这其中可能存在诬告的情况，但仅仅只是整理出来的一些情况，就让张起航和蔡向东两人倍感触目惊心！
张起航的脸色还好些，蔡向东则是摸着汗水、脸色苍白的对张起航说道：“起航同志，情况真的有这么严重么？这……这……”
这些举报资料，是真的将蔡向东给吓到了。
张起航苦笑着点头：“我也希望这些是假的，但……我说是假的，您敢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