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了什么，永田君，你是我的救命人人，以后我们不用那么客气。
去年在江家集的时候，如果不是你背着我逃离战场，我恐怕早就死了。
救命之恩我永远都记着呢。”
永田又躬了躬身，道：
“前辈，您言重了，没有您的照顾，我也早死在了战场上。”
森山喜一郎不想再谈有关战场的话题，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问道：
“永田君，刚才感受如何？”
永田有些羞涩的挠了挠额头，
“我感觉像是到了传说中的仙境，美妙极了。
只是……只是……结束之后感觉有点儿对不起我的爱子，她还在家乡等着我呢。”
森山喜一郎摆了摆，
“我们是在为天皇陛下征战，这是陛下给我们每一个勇士的福利，是陛下的关怀，虽然每个月只有一次机会，还需要经常排队，但我已经感觉很满足了。
战争期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只存在于战争中，你没必要为此自责愧疚。
等到战争胜利结束，回到家乡，你依然能够看到等待你的爱子。”
“嗨依！”永田点了点头，心头的愧疚消散的干干净，又在回味刚才的味道，随口说道：
“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我们很快会被调到北方接替近卫师团……”
一脸满足的森山喜一郎立刻停下脚步，虽然永田听到的只是只言片语，但是他相信流言绝对不会凭空出现，也许好日子要到头了，马上又要打仗。
他立刻让永田掏出口袋里的所有积蓄，不再悠闲漫步，而是快速跑向街边的一家药店，那里好像有磺胺售卖。
第485章 空袭（一）
3月16日，南京，派遣军总司令部。
总参谋长坂垣征四郎中将满脸喜色地对西尾寿造大将说道：
“大将阁下，一切已经准备妥当，飞机正在从各个机场起飞。
此次航空司令部一共出动了100架轰炸机和战斗机，从多个机场起飞，然后在长江上空编组成两个机群。
将分别轰炸武汉和南阳，让这个春天从支那人的颤抖开始。”
漫长的冬季终于过去了，数个月的憋屈将在今日扬眉吐气。
100架由轰炸机和战斗机组成的机群浩浩荡荡的扑向汉口和南阳，支那的航空力量必定无法拦截如此大规模的轰炸机群，最重要的两个城市，汉口和南阳，将在帝国航空兵的打击之下颤栗。
一想到那样的场面，西尾寿造大将就情绪亢奋，他咧着嘴角，边朝外走边对板垣征四郎说道：
“让特高课持续关注这两座城市的情况，我要第一时间知道空中轰炸的效果。”
走出房间，站在派遣军总司令部宽阔的院子里，西尾寿造下意识的抬头看天，他没有看到乌泱泱的轰炸机群，只看到一片蔚蓝的天空。
但是西尾寿造知道他的轰炸机正在长江上空聚集，浩荡的场面将会绝无仅有。
因为心情大好，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很顺眼，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西尾寿造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借着好的心情让板垣征四郎向他报告华北方面军、驻蒙军最近的军事行动。
华北方面军依然在开展治安肃正作战，规模不大，所取得的成果也一般。
因为满洲地区的局势越来越严峻，华北方面军最近有意识的收缩兵力储备物资。
这一切都在西尾寿造的预料当中，不算好消息，但也不算坏。
华南地区的部队正在筹备攻击广西，目的是切断越南和华夏之间的运输大动脉。
板垣征四郎最后说到最近连续行动的樱井特攻队，这支部队在大别山地区取得的战果让整个派遣军司令部都兴奋了起来。
此前游击队活动猖獗，运输队伍接二连三的遭到袭击，司令部头痛不已。
困扰司令部一个冬天的游击队被樱井特攻队10天就解决了。
虽然这样的办法无法做到一劳永逸，但是也算是让敌人知道了大日本帝国的厉害，让他们再也不能肆无忌惮。
西尾寿造的心情更好了，停下脚步说道：
“给樱井次郎中佐发报，大别山的行动结束之后樱井特攻队战时留在安庆，随时等候派遣军总司令部的新命令。
同时电令近卫第2师团和第4师团，让他们全力配合樱井特攻队的行动。”
“嗨依！”
西尾寿造想了想又说道：
“命令18师团提前做好准备，4月1日北上桐城，接替第4师团！”
板垣征四郎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第18师团北上是接替物资补给严重不足的近卫第2师团的，实际情况却是接替第四师团。
这也说明了第四师团近来的所作所为派遣军司令部一清二楚，尽管松井命给派遣军司令部上交了一部分缴获的物资和贸易利润，但是西尾寿造依然难以忍受一个大日本帝国的师团与帝国最大的敌人开展贸易。
做生意是第四师团的本性，这一点陆军上下人尽皆知，西尾寿造知道军令是无法阻止他们的，只能将第四师团调离。
第18师团也经历了江家集大溃败，但是他们的兵员和物资补给已经齐备。
将第四师团调往南方还有一个考虑，第十一军会在合适的时机攻击粤汉铁路，向长沙衡阳方向进攻，到时候第四师团会成为攻击的先锋。
西尾寿造一点也不心疼因为第四师团被调离而损失的贸易利润。
在他看来，莫凡趁着贸易的机会将自身的影响力向占领区扩张，表面上兜售的是救命的药品，实际上却是在用这一手段持续不断的打击帝国军心。
随着磺胺类药物的普及，帝国士兵争相购买，似乎人人都成了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如果任凭这样的情况一直发展下去，等到日后与莫凡部队交手的时候，帝国士兵在军心士气上便先弱于对方。
武士道精神和为天皇陛下献身的勇气日渐衰微，那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
南阳，防空司令部。
副司令钟维生上校正在让布尔什维克人给自己讲解雷达知识，司令部里的警报忽然响了起来。
孙可大兼任南阳地区防空司令，但是他每日要忙的事务实在是太多了，防空的具体工作便交给了副司令钟维生上校和众多布尔什维克顾问。
由于过去几个月头顶的天空一片安静，忽然响起的警报声让防空司令部里的所有人都蒙圈了，愣在原地。
一名布尔什维克的少校首先反应过来，用俄语大声的叫喊。
紧接着司令部里的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奔向自己的位置。
俄语叽里呱啦的叫喊和汉语的口令交织在一起，没有惊慌、没有混乱，副司令钟维生上校听到的是掩饰不住的亢奋和迫不及待。
防空司令部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防空演习，在那个时候各地区的工厂和学校等单位都被要求参与，大家都有一些烦了。
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是检验过去数10次演习效果的信号。
钟维生也立刻奔向指挥位置，马上有参谋向他报告。
地面人员也听到了空中传来的沉闷声音。”
钟维生的目光从参谋人员忙碌着的地图上收回来，立刻命令道：
“马上向司令部报告！马上拉响全区防空警报！
命令防空中队全员待命！”
“是！”
有了之前的多次演习，钟维生应对眼前场景的时候丝毫不慌，每一个命令都简洁干脆。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整个南阳盆地都收到了警报，各单位各部门按照防控预案做好应对准备！
第486章 空袭（二）
防空警报的声音在整个城市的上空回荡，虽然很尖利，但并不显得急促，各单位和各街道的人员向就近的防空点疏散。
周小柔和同学们一起走出课堂，在防空警报的回荡声音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向天空，可这是一个多云的天气，只能看到蓝天白云，看不到来袭的日本飞机。
卫生学校的同学们对南阳受到的初次空袭不感觉恐惧，反而很是好奇，大家对天空指指点点，一边撤离一边议论纷纷。
周小柔和两个关系亲近的同学小声的交谈着，他们都认为日本飞机应该离得很远，有可能不会出现在城市上空。
大家之前曾经看到过航空学校的学生练习飞行，周小柔觉得没准日本人的飞机会撞上航校的飞机。
大家一边讨论一边走入防空洞，进入防空洞之后防空警报的声音顿时小了下来，周围全是同学们的议论声。
各班的老师忙前忙后，快速清点人数，确定没有人走散。
一些男同学在老师的指挥下开始给防空洞里的同学们分发饮水，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和之前的演习差不多。
整个防空洞内回荡着同学们的议论声，校长和几个老师站在洞口，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近10分钟后议论声才逐渐小下来，不知战争残酷的同学们全都竖起耳朵，想要感受炮弹落地时的动静。
周小柔并不担心母亲，她相信母亲已经和工厂工人一起躲进了防空洞。
在封闭的防空洞里，他想到了死去的大哥周万廷。
没准自己的大哥就是死在日本人的飞机轰炸之下。
紧接着她又想到了前来家里探望的大哥的三个战友，想着身为军人的他们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她的思绪不停地发散，开始幻想自己毕业之后加入军队，走上战场，救死扶伤。
她想了很多，但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害怕和畏惧，周围的同学也一样。
大家似乎已经养成了完全相信军队，完全相信最高长官莫凡的习惯。
绝大多数防空洞内的情况都和卫生学校差不多，大家都在讨论突然响起的防空警报，讨论会不会发生空战。
在一些商客比较多的防空洞内，商人还抓紧时间进行商业谈判。
总之，因为之前的多次演习，大家在面对可能到来的大轰炸的时候整体心态是放松的。
高效的组织和放松的心态，避免了人群聚集时可能出现的踩踏事件。
第一集团军司令部。
司令部的众多工作人员正在忙着转移重要文件，人影来来往往。
司令部的位置是公开的，这里最有可能遭到日本人的轰炸。
莫凡站在宽阔的院子里，警卫连长楞娃立在他旁边。
参谋长周泉负责组织人员疏散，物资和文件转移，孙可大负责接收各部门各单位的报告，然后又上报莫凡。
防空警报已经响了五六分钟，街道上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
尽管清楚自己不太可能看到来袭的日本轰炸机，但是莫凡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东南方向的天空。
与老百姓轻松的心态不同，莫凡心头还是颇为担忧。
南阳盆地是他的大本营，尽管今年已经进行了一些工业的疏散，但莫凡还是担心日本人的空袭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