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寸头年轻人好似没听懂陈青山问题一般，投来一个疑惑眼神。
程瑶赶紧拉了拉陈青山的衣角，小声介绍道：“他叫李佳俊，是黄律的助理。你是实习生，就是什么活都得干的，你快点去复印。别犟……”
下一句话，程瑶没说。在这个律所里，不是谁都像她这个软柿子一样，随你捏扁搓圆的。
陈青山听完程瑶的介绍，却是嗤之以鼻，道：“黄律叫你复印文件，你使唤我干嘛？”
寸头男李佳俊听得一脸懵，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实习生吗？”
“实习生怎么了？我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工资你给我发啊？”
面对咄咄逼人的陈青山，李佳俊更懵了，语气弱了三分，有些怀疑自我道：“可是我当实习生的时候，什么活都干啊。保洁阿姨请了一天假，叫我去拖厕所，我都去拖了。”
“你爱干你干，反正我不干。”陈青山理直气壮道：“我当实习生，有三不干。一不端茶倒水，二不洗衣拖地，三不复印文件。”
李佳俊被陈青山的三不干惊傻了眼，喃喃道：“那你能干啥？”
话音未落，李佳俊醒悟过来，我跟你废这些话干嘛，威胁道：“陈青山，帮律师助理复印文件本来就是实习生的工作内容。你要是不干，我投诉黄律去。”
请君自便！陈青山做了个“请”的手势，无畏无惧道：“你就算投诉任主任，我也就这么一句话，谁爱干谁干，反正老子不干。”
“你……你……”李佳俊被陈青山的嚣张态度气得那一头寸发都好像要根根炸起，撂下一句狠话，“陈青山，你等着，我这就投诉黄律去。”
说完，扭头就走。
陈青山还很贴心地提醒了一句，“把这文件端走，挡着我欣赏瑶瑶姐的美貌了。”
“你……”李佳俊有些语无伦次了，作为苏大法学系研究生，他第一次想不顾自己的修养，爆次粗口。
但陈青山这种实习生可以没素质，自己可是律师助理，得有涵养。
就算恨到一口钢牙咬碎，也是返回来，抱起刚才丢下的那叠文件，气哼哼地踏步离去。
旁边的程瑶都快急哭了，朝李佳俊喊道：“李家俊，你别跟黄律投诉。文件我帮你复印。”
李佳俊瞬间回头，嘴角流露出一丝复仇的快感，“晚了。我现在就跟黄律投诉去。陈青山，你等着。”
妈的，天天叫老子等，你阳尾等你硬啊等。
嚯的站起身来，戾气尽出，恶狠狠道：“你滚不滚？再不滚，老子把你那张方块脸抽成大饼脸。”
刚从程瑶身上找回点自信的李佳俊，看到真站起来的陈青山，秒怂，抱着文件，夹着屁股，一路小跑往黄律办公室跑去。
程瑶看着优哉游哉的陈青山，恨铁不成钢，没来由委屈道：“陈青山，你怎么能这样？”
第13章 从不惯人陈青山
“我怎么样了啊我？”
陈青山坐回自己工位，看着心急如焚又哀怨惆怅的瑶瑶姐，笑容玩味。
“你……你……”程瑶欲言又止，气哼哼地背过身去，不想再跟陈青山说话了。
小女生的姿态作尽。
陈青山呵呵一笑。
自己来律所实习，一不靠这工资养家糊口，二不靠这份工作履历，无非就是靖姨开口，他终归是不好直接拒绝。
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自己不图金辰能给他带来什么，自然也就无所顾忌。
至于生气的程瑶。陈青山也不会去哄。
自己哄了任清妍无数次，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
真正在乎你的女孩子，在冷静下来之后自然而然会给伱台阶下。
要是真一根筋轴到死的女生，陈青山的建议是死也死在老子看不见的地方。
在陈青山这边，讲究一个众生平等，从不会因为你是个女的，我是个男的，就代表我要惯着你。
要惯，我陈青山素来也只惯着自己。
程瑶背对着陈青山，独自生着闷气，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见那个刚才把她逗得花枝乱颤的男人过来哄上一句。
更生气了。
又是一段死一般的沉默后。
程瑶开始反思起来，这件事好像是自己小题大做了，黄律没说什么，任主任没说什么，怎么自己就动气了？
自己又不是陈青山谁谁谁，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往深里一想，程瑶觉得是自己任性了，陈青山不来哄是对的，他来哄才是怪事。
他跟别人不一样。
但叫她跟陈青山认错，程瑶又拉不下这个脸来。
毕竟自己刚发了一通脾气，现在又调转身子去讨好陈青山，跟个疯婆一样。
一时间，程瑶有些心闷。苦思冥想，该怎么样丝滑地跟陈青山回到最初的关系。
说句不害臊的，程瑶都想要假装起身接水自己脚扭了，摔进陈青山怀里。
恰巧，手机时间跳转到11点30分。
程瑶需要的契机来了。
11点30分，是律所的饭点。
程瑶立马起身，从茶水间拿上一份外面快餐店送来的盒饭，递到陈青山面前。
道：“饿了吧！快吃吧。”
陈青山放下手机，看了眼盒饭，道：“公司还包饭的？”
“嗯。快吃吧。等会冷了就不好吃了。”程瑶关心道。
女人的脾气，像六月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本来程瑶的脾气就来的莫名其妙，既然程瑶给了台阶，两人和好也是水到渠成。
陈青山看到只有一份盒饭，问了一句，“你的呢？减肥不吃？”
“不是。我自己带饭的。放微波炉里微了。”程瑶摇摇头，解释道：“公司包饭，但如果自己带饭有饭补20块钱一餐。我月休4天，自己带饭的话，可以多五百多工资。”
不说12年，哪怕在24年，前台的工资都不高，扣到社保在3000块钱左右，500多饭补已经是一笔很不错的收入了，无非就是麻烦点，下班后还是做第二天的中饭。
“你先吃。我的饭应该微好了。”
说完，程瑶又匆匆忙忙跑向茶水间。
陈青山打量了眼盒饭，两素一荤，溜白菜，酸辣土豆丝，糖醋里脊。
尝了一口，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不光冷了不好吃，热的时候也是难以下咽。
陈青山皱了皱眉头，正好程瑶拿着自己的玻璃饭盒走回来，看到陈青山戳了一筷子就没再下筷，问道：“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除了不合胃口，大概我也和这饭菜八字相冲。”陈青山吐槽道。
逗得程瑶一笑，这人的话永远都这么好玩。
陈青山继续问道：“这破盒饭要花20？谁订的？”
“你小声点。”程瑶拉了拉陈青山的手，实在怕了这无法无天的魔主，小声道：“是行政小杨订的盒饭。实话实说，我也觉得难吃。所以我才带饭的，不光省钱好吃，可能还比那些快餐店的盒饭更健康点。”
妈的！这盒饭外面撑死了卖10块，像这种集体供应的还能讲讲价，7、8块钱就能拿到手。
这差价吃的有些丑陋了。
最令人发指的是还挑的这么难吃的一家店，罪加一等。
程瑶坐回自己座位，将玻璃餐盒打开，两层，上菜下饭。
将菜盒推到陈青山面前，轻轻道：“陈青山，你要不嫌弃，咱们一起吃吧。不吃饭对胃不好。”
陈青山这厚脸皮当然不会拒绝。
两人将菜放在中间，座椅往对方搬了搬，距离近到都能闻到程瑶那海飞丝洗发水的香味。
程瑶的饭菜不算丰盛，一个青椒炒肉，一个番茄炒蛋。
陈青山夹了一筷，有了对比，才有伤害。更觉得刚才那份盒饭，丧尽天良，纯纯投毒。
好看的人，吃饭也这般好看。
程瑶侧着身子，露出一抹修长鹅颈，皮肤白到有光，为了防止头发掉进餐盒里，时不时就要将偷溜出来一缕青丝拢到耳后，筷子夹着几粒米饭，送进水润唇瓣，陈青山甚至都可以看到那丁香舌一卷一绕。
“陈青山，你吃饭干嘛老看着我啊？”程瑶被陈青山看的有些害羞，原本莹白的小耳都有些充血。
陈青山毫不避讳说道：“因为瑶瑶姐秀色可餐。”
一句话就把程瑶羞得没了下文。
“你……！”不理你了。
这种骚皮话，只有从陈青山嘴里说出来叫撩拨，要是从油腻大叔嘴里说出来肯定就是星骚扰，能恶心程瑶一天。
饭饱过后，只差酒足。
19岁的陈青山身体自然是没有酒瘾的，只是31岁的陈青山的生活习惯让他觉得有点馋酒。
已经一上午没喝酒了，酒精摄入量严重不足。
只是还没等陈青山下楼买酒，又被任婧云抓了壮丁。
“陈青山，你陪我出去一趟。”
陈青山苦着脸，巴巴望着靖姨，一脸的不情不愿。
你越这样，靖姨可就越兴奋了。
来到停车场，任婧云问了声，“青山，你驾照学好了吗？”
“还没学呢！”
“哦，那我等会带你去报个名，车子还是早点学好。不然以后等你大学毕业后想学，都得跟公司请假，耽误工作不说，老请假还容易给领导留下坏印象。”
任婧云又传授起了过来人的经验。
开上路特斯，任婧云带着陈青山来到一家星巴克。
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没一会，一个猴瘦猴瘦的男人走了过来，穿着一条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遮住了整个脑袋，让人看不见脸。
第14章 这个活，我接了
那穿着连帽卫衣男人刚入座，便不停地左右张望，就像是得了个痔疮，坐不住凳子。
陈青山和任婧云坐一边，拿吸管戳着星冰乐里的冰块玩。
大人的事，他这个小孩还是少掺和。
任婧云看了对面男人一眼，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丁熊，帮我盯个人。”
“目标资料，要求，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