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重重朝着纳哈出腿窝踹了一脚,可这货只是朝前踉跄了一下,便再次稳住了身形,灌琛见状又要再踹,鲁锦却摆了摆手,两人这才站到一旁。
鲁锦来到纳哈出面前打量着他,这人今年27岁,比鲁锦略长几岁,长的倒是精壮,但身高应该不足一米八,比一米八七的鲁锦足足矮了大半头。
纳哈出也瞪着一双三角眼恶狠狠的盯着鲁锦,但见鲁锦比他高出许多,想和鲁锦对视还得仰头,顿时气得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你就是纳哈出?”
纳哈出根本不吭声,又换了个方向扭过头去。
鲁锦又说道,“咱们两军隔江对峙,各自准备半年之久,结果你的采石、当涂两处要地,被我不到一个时辰全部攻下,你就这点本事?手下败将,你有什么可傲的?”
纳哈出闻言顿时不服气的瞪向鲁锦,想反驳什么,但憋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想说鲁锦不公平,用火炮和火铳,弄出好多稀奇古怪的兵器,但想了想又说不出来,军争之事,本来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鲁锦准备充分,只能说鲁锦有本事,而他的城墙临水太近,容易被大船直接登上城头,却根本没有防备。
现在被鲁锦抓了活的,沦为阶下囚,再狡辩那些也没意义,反而有些幼稚,于是便又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鲁锦见他这副模样,又指了指城墙道,“我占领和州都大半年了,你居然连给城墙包砖都没做到,就你这样的,也配当万户?若无你祖宗木华黎福荫,恐怕你连个百户都不配做。”
纳哈出一听鲁锦提起他的祖先,还有他受祖先蒙荫才当上万户,顿时就破防了,这等于鲁锦直接否定了他的才能,关键鲁锦还真的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攻破了他的防御,还将他活捉,这岂不更证明了他自己无能?
他自恃蒙古人的身份高人一等,又是鲁王之后,大根脚出身,现在被鲁锦这么一个汉人鄙视,怎么可能不破防,顿时恶狠狠的瞪着鲁锦喊道。
“姓鲁的狗贼,士可杀不可辱,今日爷爷落到你的手里,爷爷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讨一声饶便不算英雄,不许你辱我祖宗!”
灌琛和崔健见状立即上前将纳哈出按住,鲁锦却装模做样的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呦,你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你们鞑子知道什么是士吗?也有可杀不可辱的说法?”
“你?!”纳哈出闻言一愣,顿时大怒,他知道鲁锦是在讽刺他是蛮夷,当即反驳道。
“我自幼熟读诗书,知晓经典,哪像你这样的乱臣贼子一般,无君无父,起兵作乱,祸乱天下。”
“狗鞑子,你找死?!”
“放肆!”
周围众人听他这么说,顿时就想上前揍他一顿,鲁锦却伸手拦住他们,继续对纳哈出说道。
“你一个胡虏还想跟我辩经?孟子还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呢,你们鞑子怎么不学?
“放贷逼债,鬻人儿女为奴,倒一个个都是好手,遣贪用恶,滥发宝钞掠民财产,为一己之私祸乱水脉,导致水祸频发,淹死数百上千万的百姓,这就是你们胡虏学的圣人之道?
“还说我无君无父,原来你们蛮夷的君父就只会每日戕害虐待自家儿女吗?”
纳哈出当然知道如今朝廷治国有问题,鲁锦说的都是实情,他根本无法反驳,但还是嘴硬道,“哼,纵是你再如何搬弄口舌,也改不了你是乱臣贼子!”
鲁锦闻言却挺直身板,低头鄙视着纳哈出说道,“纳哈出,你给我听好了,我这叫吊民伐罪,扶危救困,拨乱反正,救济斯民,我公输锦做事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
“至于你们这些胡虏,自己都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致使天下大乱,如果你不是白痴的话,那你肯定自己清楚。”
纳哈出顿时被鲁锦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哼了一声,然后默不作声,鲁锦见状也不再跟他废话,而是摆了摆手说道,“把他拉下去,先关起来,看好别让他死了。”
“是。”
“等一下。”纳哈出闻言连忙问道,“你不杀我?”
鲁锦见状当即拔剑出鞘,铮一声,八面的宝剑在空气中发出一声悦耳的剑鸣,鲁锦挥剑指向纳哈出说道。
“这么好的剑,用来杀你可惜了,你还不配死在我的手里,你不是说我是乱臣贼子吗,我偏要让你好好看看,我这个乱臣贼子是怎么吊民伐罪,覆灭元廷的,带下去。”
这次不等纳哈出再说什么,崔健就将他押了下去。
鲁锦扫视场中,又问道,“陈野先呢,带过来。”
当即又有两个白甲的骑兵将陈野先押了过来,这是叶升的骑兵在城外抓到的,自然归他们看押。
“跪下!”
两个骑兵踢在他的腿窝处,当即把陈野先压跪于地,陈野先顿时挣扎喊道,“要杀便杀,老子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到时自有儿子为我报仇!”
鲁锦将宝剑架在他的脖颈上,鄙视道,“你就是陈野先?”
“正是爷爷,你待如何?”
“老实点!”
身后的士卒闻言又用膝盖顶了他后心一下,鲁锦却用剑身拍着他的肩膀道。
“陈野先啊陈野先,你明明有个汉人姓氏,想来祖宗也是汉人,为何取了个鞑子名,弄得不伦不类,怎不把汉姓也去了,跟鞑子一样剃发留辫,嗯?”
陈野先顿时怒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毁弃?!你要杀便杀,少来那些废话!”
鲁锦闻言顿时抬起剑刃,手腕一抖,就将他头顶的发髻削了下来,当即让陈野先的碎发散落开来。
陈野先一愣,顿时疯狂挣扎起来,“姓鲁的狗贼,士可杀不可辱,杀人不过头点地,有种你就弄死我,如此作践老夫,不是英雄好汉!”
鲁锦却笑道,“我杀了你,我就不是你眼中的反贼,反而是英雄了?我有没有种还轮不到你来评价,反倒是你,明明有个汉姓,却取个胡名,真是不伦不类,欺师灭祖,忘却祖宗的没种东西,可笑,我就是不杀你,还偏偏要辱你,你能奈我何?”
言罢鲁锦又是手腕一抖,削了他下巴上的长须。
陈野先见状当即发疯一般的挣扎起来怒声道,“姓鲁的狗贼,有种就放了我与我单打独斗,看老子怎么教训你这个小畜生!”
身后的士卒见鲁锦这次没有阻止,当即按着将陈野先打了一顿,打的他鼻青脸肿,口鼻喷血,这才让他闭了嘴。
“姓鲁的,快杀了老子!”
“杀你?我偏不!”鲁锦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纳哈出那厮好歹是个真鞑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戕害我汉人百姓尚有情可源,豺狼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陈野先是什么?是鞑子的狗!汉人中的奸细,助纣为虐,奴役我汉人同胞,像你这样的狗汉奸,杀你都嫌脏了我的宝剑,你还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来人啊,削去他的双耳,割了他的鼻子,还有他裤裆里的卵子,既然他不认祖宗,给鞑子当狗,做了没种的东西,那要这卵子也没什么用了,都一并给他去了吧,然后将他逐出城去,派几个俘虏将他送走。”
陈野先一听当场就急了,“狗贼,士可杀不可辱,你快杀了我,快杀了我,老夫宁死也不受你折辱!”
“绑住他的嘴,别让他咬舌自尽了,拉下去。”
“是!”
当即有人递来绳索,从他身后勒住陈野先的嘴巴,在他惊怒的挣扎中,身后的士卒立刻拔刀,一边一刀削去他的双耳,疼的他疯狂挣扎起来,接着又用刀削去了他的鼻子,陈野先顿时疼的连鼻涕带血不停的向外喷着,嘴里咬着麻绳呜呜的不停嘶喊,双目圆瞪,恶狠狠的瞪着鲁锦,仿佛要把鲁锦生吞活剥了一般。
鲁锦见状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这个没种的东西不是认鞑子做祖宗吗?狗汉奸,阉了他,把他逐出城外!”
几个士卒再也不犹豫,当即把陈野先按在地上,扒了他的裤子,陈野先立刻疯狂挣扎起来,整个人都成了个血葫芦,结果在几个大汉的压制下,终于还是不免那一刀,被一个没经验的士卒挥刀下去,顿时鸡飞蛋打,全都割了下来,陈野先也疼的当场晕了过去。
府衙门口的大街上,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看的周围众人都噤若寒蝉,有人还暗暗唑着牙花子,同为男性,看着最后那一刀,都不免感同身受。
就连杨璟、朱寿、卞元亨、叶升几人,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们认识了鲁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鲁锦如此残忍的一面,但鲁锦毕竟是他们主公,他们也没说什么。
等在路旁的陶安也是深深的皱着眉,一开始他见鲁锦跟纳哈出说话时还和蔼可亲,为人大度,纳哈出不跪,还骂他,鲁锦都是逐条反驳,还和他辩经,驳的纳哈出说不出话来,最后也没杀了他,那时他还心道鲁锦这个人够大度,不愧是能成事的,可紧接着却画风一转,突然凶狠邪恶了起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作践一个俘虏,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前后的反差,把陶安都看愣了。
见士卒已经将陈野先阉割,又找人弄来了担架,就要把他抬出城去,陶安当即上前阻拦道。
“且慢,大帅不可放此人离开。”
鲁锦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谁?”
陶安当即拱手道,“在下当涂举人陶安,率领城中父老前来劳军,听闻大帅欲驱逐鞑虏,复我汉人江山,特来投奔。”
“哦?你要投奔我,那你为何不让我将此人放走,不知先生有什么高见?”鲁锦笑问道。
陶安见鲁锦再次露出那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却知道这只是鲁锦的表象,此人心中凶狠异常,他根本不敢怠慢,当即反问道。
“大帅可知这陈野先是什么人?”
“当然知道,集庆路的义兵元帅嘛。”鲁锦当即答道。
陶安闻言一愣,这怎么感觉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他再次试探问道,“那大帅可知他有多少兵,可知他儿子陈兆先也在军中?”
鲁锦又点点头,“知道啊,若将集庆路的各处民兵都召集过来,应该有不下十五万兵之数,他儿子陈兆先同在军中,我亦早有耳闻。”
陶安听完当场就迷惑了,“那大帅为何还如此作践此人,还派人将他放还,就不怕他儿子率领大军前来报仇吗?”
第286章 敕封丹阳伯
听到陶安的疑惑,鲁锦又点了点头。
“我就是为了让他儿子率大军前来为父报仇,这才如此炮制他,不然先生以为我为何如此,我又非天生歹毒之人,若只为了杀人,一刀将他砍了就是,何必弄得那么麻烦。”
“这”
陶安顿时就被鲁锦说迷糊了,鲁锦这是故意让陈兆先来报仇的?
鲁锦见他那副不解的模样,这才笑道,“先生不知四方军情,如何能知我用意,这不过是激将之法而已,虐的是陈野先,激的是陈兆先,若不行此非常之事,我还怕那小子不敢来呢。”
“原来如此,大帅既然胸有成竹,那倒是在下唐突了。”
周围的杨璟、朱寿、叶升、卞元亨几人闻言,眉头也舒展开来,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自家主公不是那残忍嗜杀之人吧,怎会突然如此,原来是为了逼陈兆先来主动进攻当涂。
几人又想起了鲁锦之前给他们开的作战会议,还有战略部署,拿下当涂和采石矶只是第一步,进攻建康才是真正的目的。
但集庆路的元军兵力太多,又比较分散,而他们渡江的主力虽然能打,战力不输元军,但总兵力却太少。
如果这些元军一直不过来,待在城里死守,那还是挺麻烦的,到时候他们就得一座城一座城的啃过去,不仅耗费时间,还会死伤更多的士兵,消耗更多的弹药。
消耗弹药粮食还在其次,关键是时间,如今已是九月,脱脱虽然中了他的缓兵之计在大都屯垦种粮,可最多也就拖两个月,等他收了粮食,带兵南下,最晚到十一月,肯定会兵临徐州,那时留给鲁锦的时间就不多了。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必须想尽办法在最短的时间拿下太平路和集庆路,只有在江南站稳了脚跟,他才有兵力和精力去对付北面的脱脱和徐州那些人。
所以现在也只能用这个反向激将法,逼着陈兆先带集庆路主力来找他们决战了。
争取多在野外打几个胜仗,尽可能多的歼灭元军的有生力量,以免后面攻城的时候浪费时间,这是渡江之前鲁锦就告诉过他们的既定计策。
听了鲁锦的解释,几人顿时就明白过来,这还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于是便继续没说话。
而陶安献计不成正想告退,鲁锦却连忙叫住了他。
“陶先生且慢走,听说我麾下士卒拆了你家院墙,此事与你有关,正好一并处置了。”
陶安一听,连忙道,“这,这其中有些误会,大帅麾下士卒军纪严明,那些士卒并未伤及在下家眷,只是毁了堵墙而已,大帅千万不要惩罚他们。”
听到陶安居然帮他们说好话,等在一旁的朱重八、周通等人顿时长松一口气。
鲁锦闻言也笑着说,“我圣武军士卒当然军纪严明,若敢为非作歹,自有军法处置,但此事还需有个定论,以为今后士卒之表率,也请先生做个见证。”
“这,好。”陶安当即答应道。
“朱重八。”
“小人参见大帅!”
早已候在一旁的朱重八、周通等人连忙上前拜道。
鲁锦见他脸上蒙着裹伤布,说话也瓮声瓮气的,立刻问道。
“你伤到脸了?伤的重吗?”
朱重八连忙道,“伤的不重,捉生时被纳哈出用匕首割破了脸和鼻子,没伤到要害,已经让郎中缝上了。”
鲁锦点点头,“既然是伤到了脸,那就先少说话,别扯到了伤口,我说你听着就行。”
“是。”朱重八连忙抱拳道。
鲁锦这才看着众人点评道,“朱重八身为班长,早早就找营官借阅了兵书,平时也刻苦学习,是以兵法学的还不错。
“我兵书中有说,凡遇巷战,敌必以街垒层层阻挠,布弓箭手于高处,如两侧房顶和楼宇,因此巷战对敌时,应尽量争取占领高处,并且不要被城中建筑所划的街巷束缚,限制了自身的进兵路线。
“若你只知道沿着街道死板的进攻,必然会遇到打不完的街垒,和层层的抵抗,不仅会极大的增加伤亡,还会减慢推进的速度,所以打巷战要学会穿墙绕后,从两翼和后背进攻敌军的街垒,不走寻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