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教官打了一声招呼，便和那几人离开了。
教官楞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他带过无数届高中，以及大学的军训，这种情况是第一次遇到。
“嘿嘿……”
孙凯很自然地将手搭在教官的肩膀上：“教官，这家伙是我哥们，拿过两个国际网球赛的冠军。”
教官原本黝黑的脸庞，更是阴沉了几分：“休息时间到，开始训练了！”
……
陈然选择会面的地方是学校的图书管，空间巨大，环境又舒适。
如今是在军训期间，根本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
“小陈啊，这位杨总急着要找你，还硬是把我也一起拖了过来，耐克可是我们的大金主。”孙局长面带和煦的微笑，向陈然解释着，“当然是我们向耐克公司推荐了你。”
杨世超身为耐克浙东区的负责人，也是在观察着陈然。
这小子跟他的印象就是稳重，没有这个年龄的轻狂和稚气。
正常来讲，以往耐克的高管表现出愿意投资一个十六七岁的运动员时，对方会表现出站立不安，手足无措的紧张样子。
可眼前的陈然，竟然表现得如此淡定，似乎被耐克这样的体育巨头注意到，并没有任何值得紧张的地方。
“小陈，需要知会伱的父母吗？”杨世超试探地问道。
陈然断然地摇摇头，回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全权做主。我父母还没我懂行呢。”
孙建业显然对陈然如此表态在意料之中，这小子很喜欢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占据主动权。
“那好，我这边提供了四年合同，一年15万元华夏币，这是我们耐克的诚意。”杨世超露出了职业般的微笑。
“小陈，耐克公司非常有诚意啊！”孙建业也补了一句。
陈然轻轻揉了揉额头，几乎要笑出声。
一年就15万，这也叫有诚意？
他大概率可以在两年之内打上ATP巡回赛，甚至更早，这点钱还真是白菜价。
其实站在陈然的角度，在未来的职业生涯里也更愿意跟耐克这样的巨头公司签约。原因很简单，在全球的职业体育里，耐克这个品牌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将来他在世界性的比赛里，和其他顶级球员对战，背后有耐克这样的巨头，是可以帮自己消除不少场内场外的不良影响，包括可以避免裁判的不公因数。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未来的NBA巨星斯蒂芬·库里，是整个联盟里哨子最少的超级巨星。因为他签约的是安德玛，而不是耐克，而NBA是一个耐克联盟。
但这并不意味着陈然在和耐克谈判时，会选择放低姿态。
他很清楚耐克是高傲的，眼光挑剔，但他们偏偏在华夏选择面会很少。
如果将范围仅局限在球类运动，能让耐克入眼的运动员只有足球、篮球、网球这三个项目。
华夏有无数的乒乓球、羽毛球奥运冠军，但依然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在耐克看来，乒乓球也好，羽毛球也罢，商业价值不足，影响力太低。
耐克在华夏投资了不少足球，篮球运动员，不过在他们看来也只有姚名有成为顶级球员的潜力。
国足那帮人，本来市场前景是不错的，但因为在世界杯上糟糕的表现，耐克公司对他们的期待值已经大为降低。
剩下的就是网球的李娜了，但这个姑娘脾气有点倔，动不动就喜欢顶撞领导，让耐克公司感到无比头大。
陈然的横空出世，让耐克觉得男子网球似乎也出了一个值得投资的青年才俊。
孙建业见陈然沉思不语，便帮忙开口道：“小陈，这个价格很有诚意了。女子网球里也有一个很厉害的选手叫李娜，比你大四年。耐克当年投资她时才8万一年。李娜去年赢得了大运会的女单冠军，也参加过几场WTA赛事，今年续约的时候也就15万一年。”
“对，男子网球的影响力毕竟大很多，所以我们也提高了报价。”杨世超也附和道，眼里闪烁着期待之色，“当然，我也认为男子网球队里还有几个潜力不错的选手值得投资。”
陈然闻言却依然稳坐泰山，心里都被逗乐了。
你这个奸商就别他妈扯了，其他项目老子不熟悉，但男子网球这个项目，除了我以外你们还能投资谁？
……
第49章 不欢而散
陈然端正了下坐姿，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样吧，我能不能提一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这个合同我就签了。”
“小陈，你尽管说。”杨世超保持着职业性地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四年的合同啊……”陈然自言自语了一声，随即淡然一笑，“我希望能够增加一个条款。比如在这四年之内，我一旦在ATP巡回赛里进入八强，或者在四大满贯里进入64强，就可以有跳出合同重新签约的权力。”
ATP巡回赛分为三个级别，1000大师赛有64个正赛签位，500赛和250赛分别是32正赛个签位，至于四大满贯的正赛签位是128个。
陈然开出的条件想要达标，也意味着他至少要在ATP250的赛事上赢得两场，在四大满贯的正赛上至少赢得一场。
杨世超皱着眉头，脸上显然有了不悦之色。
“小陈，如果你在这四年当中成绩优异，下次续约的时候必然会提升报价，哪怕以美金为单位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没有必要设这种跳出合同重新签约的条款。”
他觉得这小子不仅贪心，而且很有心机，很会钻空子，跟许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运动员截然不同。
杨世超甚至觉得自己仿佛不是在跟一个运动员谈判，而是跟运动员身边一个狡猾的经纪人在谈。
“那就算了吧。”陈然耸了耸肩，语气决然地说道，“来日方长，或许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但今天是没这个缘分了。”
啊这……
杨世超和孙建业惊讶地互望了一眼，没想到陈然拒绝地这么干脆，直接关闭了谈判窗口。
“小陈，这可是耐克啊！这么好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太可惜了！”孙建业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着。
“现在大城市的都市白领也就是三四万一年。伱即使受伤了，在家里休息一年，也能保证有十五万入账，这不好吗？”杨世超也补了一句。
陈然表情淡定地说道：“好是好，但合同时间太久了。四年……”
他伸出了四个手指，微笑道：“四年的变化太大，足以翻天覆地。”
“二十万一年！”杨世超果断加价了五万，他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之色。
陈然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杨总，我说过了钱从来不是关键问题。”
“跳出合同的条款，只为那些顶级明星准备，像你这样的新人没有先例。”杨世超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陈然，就算是阿迪达斯也不可能答应你这样的要求。”
“我给你搞特殊化，其他的新人运动员会怎么想？”
老子怎么样也是耐克中华区浙东省的负责人，怎么能被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随意拿捏呢？
陈然却是自嘲道：“杨总说得也对，我还是一个没取得什么成就的新人，是不应该提这样的条件。所以就等以后我有足够的成就再谈吧。”
他站起身子，招了招手：“两位慢走！我还要去军训。虽然我是国家认定的运动健将，但也总不能一直搞特殊化吧。”
这小子，竟然还来了一个回旋镖。
自己刚才说你不能搞特殊化，这家伙也马上以“不搞特殊化”为理由开始送客了。
“那小陈……今天的事我会跟总部汇报，看他们愿不愿意给你开特例。”杨世超只好先用缓兵之计稳住陈然。
“行，那就麻烦杨总了。”陈然点点头，又变得礼貌起来。
他刚走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好奇地问道：“杨总刚才口里的总部，是指魔都的还是美国总部？”
杨世超楞了楞，如实回道：“当然是魔都的，美国总部怎么可能关心这点小事。”
“嗯，好！那我先走了。”陈然应了一声，在转过身子时脸上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神色。
有些套路他是懂的。
比如自己一旦签了这么一个白菜合同，并且在未来四年内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华夏区的这些高管就能跟洋大人们去邀功了。
洋大人们，瞧瞧我们签下的超值合同啊，这能给公司省了多少钱！
2003年也就是明年，耐克公司给了姚名一份4年160万美元，堪称侮辱性的合同，而做这个决定的正是耐克公司在大中华区的负责人。
他坚信这个合同价格足以拿下姚名，并可以借此向美国总部的老板邀功。
然而另一家巨头公司锐步（2006年被阿迪达斯所收购）见到机会，趁机下场以7年5000万美金和姚名达成了协议。
耐克美国总部的高管得知此事后暴怒，并直接撤销了当时和姚名谈判的团队，并亲自给对方递上了一份比锐步更为丰厚的合同。
不过姚名也是不争馒头争口气，选择了和锐步签约。
其实站在陈然的角度，这些二鬼子或者假洋鬼子的行为只是为了向总部炫耀自己出色的工作能力，倒是没必要上升到耐克公司的高度。
这时候，陈然刚走到了图书馆门口，他突然转过身子对着杨世超挥了挥手：“杨总，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至少耐克公司下一次再派人来谈判时，不可能再会是这个杨世超了。
……
陈然在回到军训队列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孙凯那家伙睁大着眼睛，像好奇宝宝一样盯着陈然。
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息时间，这家伙立即蹭了过来，关心地问道：“兄弟，耐克的人准备给你多少钱呀！还有……将来有限量版的鞋子，一定要帮哥们预订一个。”
在孙凯发问时，周围的同学尤其是一些男生也围了过来。
陈然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无奈地摊开双手：“他们的条件有些苛刻，所以我拒绝了，没谈成。”
这个意外的回答，让孙凯等人一头雾水。
老天爷啊，这可是耐克，你竟然拒绝了！
“难道是耐克想要白嫖，不愿意给钱吗？”
“钱是给了，但比较少和白嫖没什么区别。”
“给了多少钱？”
“一年15万！”
“卧槽！”
……
第50章 崩溃的华夏网坛
身为富二代公子哥，无时无刻都想装逼的孙凯，却无奈地发现陈然这家伙比自己还能装逼。
自己装的逼都是明面上的玩意，人家装的逼却是不经意间的，差了好几个档次，孙凯的心里郁闷至极。
远处的走廊旁，班主任徐静徐老师双手抱胸望着六班的学生们。
陈然这样的学生，别说在她几年的教书生涯里未曾见过的，即使在她读书时也没碰到过这样的同学。
徐老师隐约觉得，陈然这家伙会在未来三年的高中生活里带来许多精彩的东西。
军训的一个星期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陈然照着镜子发现自己还真是黑了几分。
此时的他，开学不过一个星期，已经是整个东洲中学的风云人物。
毕竟大名鼎鼎的耐克公司直接找上门要投资陈然，结果又被陈然给婉拒的消息，早已经像一阵疾风传遍高一至高三年级。
每当陈然走在学校的绿荫小道或者上下楼梯时，总感觉不远处有人在盯着自己。
这算是提前体会了一把名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