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上厕所？”
“就在距离小屋最近的那个厕所，走二十来米就能到。”
“画出来。”
陈知行把身前画好的图纸推到郭志行身前。
郭志行握着笔，在纸上画出厕所的位置。
厕所处于宿舍和养鸡场后门中间。
“这两天你是什么时候上厕所的？”
陈知行拿回图纸，继续问。
“这，这我哪还记得？”
郭志行掰着大拇指指甲盖。
“和你同住在一起的老韩说你上厕所时间挺固定的，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陈知行很自然的道。
王传福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老韩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他一直站在这里听着，怎么没印象呢。
之前陈知行有跟王传福说过，在审讯期间，旁人不得插话。
即便现在王传福心里有疑问，还是选择了沉默，想着等审讯完了再问陈知行。
“我上厕所时间是挺固定，但我没有手表，不记得时间啊。”
郭志行解释。
“告诉我大概时间就行，天上月亮跑到哪里，总会有印象吧。”
陈知行淡淡道。
通过看天上月亮的轨迹判断大概时间，是这个年代很多人普遍会的技能。
后来手表以及手机普及之后，这个技能被绝大部分人遗忘。
同理于白天看天空颜色，判断这一天内会不会下雨。
有了天气预报之后，大部分人也不会看天气了。
生活技能就是这样，用进废退。
第326章 诈一次再来一次
“大概是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吧。”
郭志行有些恐慌道：“保卫员同志，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是杀鸡的人？我真没有干过啊。”
“任何人我们都怀疑，并非针对你一个人。”
“你好好配合我们就行，不是你干的，冤枉不了你。”
陈知行沉稳道。
郭志行咕噜一口唾沫，稍稍安心。
“我给你两分钟时间，你现在仔细回忆一下，昨天晚上和前天晚上蹲厕所的细节，在脑海中捋清楚。”
“两分钟之后我继续问你话。”
陈知行脸上带着笑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让人摸不清他心里的想法。
郭志行双手摁在自己的膝盖上，脸色有些发白。
“好了，时间到，连续两个晚上蹲厕所的事，你捋明白了吗？“
陈知行指关节在桌上敲了敲。
“捋明白了。”
郭志行轻轻吸了一口气。
“前天晚上你在十点多钟去厕所，呆了多长时间？”
“大概十分八分的吧，具体时间我没计过。”
“好，假设是十分钟，在这十分钟之内，你一直在厕所蹲坑，是吗？”
“是的，我一直在厕所蹲坑。”
“期间有人过来厕所吗？”陈知行身躯向前倾了少许，直视郭志行。
郭志行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惊慌，很快答道：“没有。”
“昨天晚上你同样在十点多去厕所，待了十分钟，在这十分钟时间内，一直在厕所蹲坑，没有去其他地方，期间也没有人过来厕所，是吗？”
陈知行换了时间，重复询问一遍。
郭志行这次犹豫时间明显加长，最后咬牙道：“是的。”
砰！
陈知行握拳，狠狠捶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程虎程豹两人当即动手，扭住郭志行胳膊，把他脑袋压在桌面上。
“你在撒谎！”
“郭志行同志，在我问你问题之前，我已经获取了足够多的信息，不要试图糊弄我！”
“你知道你是在哪里露出马脚了吗？”
陈知行厉声喝道。
“我不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没有骗你们。”
郭志行惊慌喊道。
“前天晚上，你真的在厕所待了十分钟吗？！”
“为什么老韩去上厕所，没有碰上你！”
陈知行吼道。
郭志行身躯一颤，脸上露出害怕，畏惧，惶恐等神色。
王传福脸上满是疑惑，老韩明明没有说这话啊。
陈知行怎么自己编排上了。
他依旧没有开口，很明智保持沉默。
“前天我上完厕所，想着去养鸡场溜一圈，看能不能逮住杀鸡那人，为养鸡场分忧。”
“我真的没有说假话。”
郭志行很快又组织语言解释。
王传福脸上露出惊诧之色，郭志行大晚上居然真的去养鸡场了。
如果不是陈知行故意编排，都诈不出郭志行晚上真正的行踪。
顿时，王传福看向郭志行的目光变了，觉得郭志行问题很大。
如果没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呢。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知行咧嘴一笑。
“我担心说出实情，你们会误认为我是杀鸡的人，我真的没有杀鸡。”
“我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撒谎的。”
郭志行说话的语气很快顺溜起来。
陈知行递给程虎程豹一个眼神，两人会意，松开压制住郭志行的手。
“早说啊，你早说不就没有现在的误会了。”
陈知行呵呵一笑。
办公室内，严肃压抑的气氛，似乎随着陈知行的一笑而舒缓开来。
郭志行急促喘气，消化心里的不安。
“前天晚上的事就算完了，那昨天晚上的事怎么说？”
陈知行脸色忽然一变，阴恻恻问道。
郭志行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
恨不得立马给陈知行跪下，喊一句陈大爷，你他妈到底知道了啥，跟我一回说清楚。
这么玩下去，我要被你玩死了。
“问你话呢！”
邵斌大喝一声，狐假虎威。
“昨天晚上没啥啊，我十点多去厕所，上完厕所我就回宿舍了。”
郭志行舔了舔嘴皮子，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
“给你机会，你是一点都不珍惜啊。”
陈知行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的道。
“保卫员同志，我真的上完厕所就回宿舍了，要是我说一句假话，我，我不得好死啊我。”
郭志行急扑扑的自证，不惜赌咒发誓，证明自己的清白。
陈知行握着笔，在画着养鸡场简要地图的纸张上画了几个圈，竖起来展示给郭志行看。
地图上，郭志行住的宿舍，厕所，以及养鸡场后门都画上了一个圈。
郭志行宿舍在最左侧，厕所在中间位置，养鸡场后门在右侧。
“你的宿舍在这里。”
陈知行手里的笔尖落在纸张左侧，然后向右移动：“厕所在这里。”
笔尖继续向右移动，来到养鸡场后门处：“如果你昨天晚上蹲完厕所就回了宿舍，那你怎么解释，有人在养鸡场后门处看到你身影的事实？”
郭志行脸色顿时变的煞白，身躯狂震，坐在椅子上不停抖动。
明明是大冬天，他穿着厚厚的棉袄，此刻却如同置身三九伏天，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小郭，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传福看到这里，已经彻底明白了，这场审讯就是陈知行在利用双方信息不对等的关系，诈骗郭志行。
如果郭志行没干过，一口咬死自己没去过养鸡场，陈知行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但偏偏郭志行确实干了，而且面对保卫员的调查，非常心虚。
此刻看到郭志行的丑态，王传福已经彻底认定，养鸡场杀鸡案，就是郭志行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