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看着这小子这乐不思蜀的模样,冷冷的一笑。
左右瞄了一眼后,也懒得去祠堂找那个趁手的“兵器”了,直接抄起一旁不知道哪个护院放在这儿的一根哨棒,一声爆喝。
“逆子,死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还有那高举哨棒大步冲来的身影,胡仁彬人都傻了。
这凭啥啊!
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自家这暴躁老爹怎么就不能在外边多待几天呢?
这下好,一下子被抓了个现行。
这怕是前几天没挨的打,这下子全都给补上了!
苦啊!
胡府内父子俩的鸡飞狗跳,只是应天城里小得不能再小,压根传不到外边去的一点小动静。
如今的应天城,“热搜榜榜首”,当是自醉风楼传出来的由“韦小宝韦公子”所做的那首木兰词。
不同于之前的临江仙,这首木兰词显然更加符合那些深闺之中的大娘子、小姑娘的味口。
最近这几天,不知道多少闺阁少女,一边喃喃的念诵着“人生若只如初见”,而后俩眼红得跟兔子似的悲春伤秋。
而对于这首诗的作者“韦小宝韦公子”的大名,也几乎瞬间传遍了整个应天城。
一众大媳妇儿小姑娘们,这会儿都在心底里暗暗琢磨,不知道这位文采风流的韦公子,究竟又是何等模样呢?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写出这等让人心动的诗作呢?
这问题,不仅这些大媳妇儿、小姑娘们想知道,士林之中的一应人等,其实更加的好奇。
这种注定流传千古、青史留名的诗作,方一出现就已经能体现出作者的水平了。
可是为啥明明有这等才气,之前却压根没听过这等人的名字呢?
韦小宝?
听名字似乎并不像是诗书传家的高门大户里出身的,反倒是有点像是市井、商贾之家才会取这样的名字。
可偏生,这么一个人,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出他的底细来。
这人,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不知来处、不知去处,才气逼人……
这样的神秘主义,配上按一等一的诗词,怎么能让人不讨论呢?
可众人这讨论来讨论去的,忽然就发现了个问题。
貌似,前段时间写出《临江仙》的陈近南陈公子,似乎也是这般神神秘秘的啊。
这二者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结果这问题刚提出来没多久,话题就彻底歪到一边去了。
因为有士子不乐意了。
‘《临江仙》咏史叹古、大气磅礴,实乃一等一的名篇。’
‘《木兰词》固然不错,那终究有些小家子气,写的还是情情爱爱的私情,差《临江仙》远矣!’
‘二者岂能放在一起等闲视之?’
好家伙,这观点一出来,顿时就炸锅了。
‘呸!《临江仙》好,好哪儿了?你瞧瞧内里写的那些玩意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写的呢,暮气重重、毫无激情,差《木兰词》远矣!’
‘彼其娘之!暮气重重?此乃史家方有的大气磅礴和悲天悯人!哪里是尔等吹捧的《木兰词》里娘们唧唧的小情小爱能比的?’
……
好家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支持《临江仙》的和爱死了《木兰词》的各方支持者各执一词,这几天时间在酒楼、青楼、酒肆、茶馆乃至翰林院、太学等各种地方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而随着两边的观点愈发的尖锐,吵架时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从最开始的文雅交谈、互挑缺点,到如今的算是破口大骂、泼妇骂街一般的对峙,两边可谓是真就骂出了火气。
不过随着这骂仗越打越大,这一词一诗以及陈近南和韦小宝的名字,也传遍了应天城的大街小巷,并且还有往周边蔓延的意思。
但凡知道这件事儿的,就没有不对这二人好奇的。
可惜的是,无论众人怎么扫听,到了如今这地步了,众人仍旧只听过他们二人的名声,却压根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也就是说,对于这两位在应天城引起了诸多风浪的大才子。
至今众人只听说过这两个人,却无缘一见,不知道两位学子究竟是谁。
而对这二人有兴趣的,其实还不止应天城的大官人小百姓。
此时的应天城,皇宫里,朱元璋就美滋滋的看着御案上的这首宋利刚刚送来的《木兰词》啧啧称奇。
“咱就弄不明白,这些读书人到底咋想的!”
“明明就那么复杂的想法、意思,他们怎么就能简简单单的用几个字、一两句话给说明白了呢!”
“咱虽然如今读书识字了,可终究这方面差正经读书人太多啊!”
“宋利,你觉着呢?”
一旁惯会当透明人的宋利,听到朱元璋发问,赶紧上前一步诚恳的答道。
“回皇爷,奴婢认为,皇爷何等身份,岂能与那帮子酸腐文人相比较?”
“您随笔勾勒的便是金口玉言,又何必在乎他们这些酸词呢?”
“至于说眼前这位写《木兰词》,甚至还有之前那位您同样夸赞过的写《临江仙》的,终究不还是皇爷您的臣子嘛?”
“甭管他们才气多高、文华多旺,归根结底,还是得替皇爷、替大明卖命才是!”
“说得好!”
朱元璋这人也是实诚,他就喜欢听宋利拍的这马屁。
因为宋利这与其说是马屁,还不如说是实话!
甭管是之前神神秘秘的陈近南,还是如今风头正劲的韦小宝,不都是今科士子?
而这些人必将入朝堂为他所用!
这等大好事,难不成还不值得高兴高兴?
85.第85章 胡大老爷回归日常
85.
胡府。
听着胡仁斌那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嚎,胡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还是熟悉的味道,舒坦了!”
对于胡府上下人等来说,这几天胡惟庸猛然间不在府上了,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尤其是这原本每日里准时准点响起的惨叫声,一下子没了以后,怎么着也有些不习惯。
这下终于听到动静了,众人顿时觉着仿若三伏天一桶凉水当头浇下,简直不要太痛快。
抽完胡仁彬,眼见着这小子龇牙咧嘴的跑祠堂那边去了以后,胡惟庸又安慰了小侄女胡馨月几句,然后叔侄俩安安心心的喝了杯茶、聊了聊天,这才分别。
看着离开的胡馨月,胡惟庸满意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上辈子到处都是女儿奴呢。
这姑娘家家的就是要比混账小子省心啊!
瞧瞧胡仁彬那凑性,多言一眼都觉着烦。
嗯,还是得好好琢磨琢磨,看怎么给胡馨月挑个合适的夫家才是。
琢磨了会儿琐事之后,胡惟庸背着双手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后院。
这甫一过来,便陷入到了脂粉堆中,莺莺燕燕的一群人哄一下就把他给拖了进来。
胡惟庸好悬没给吓出毛病来。
这几个小娘皮这是胆上长毛了不成,真不拿咱当老爷了啊!
可等听清楚几位姬妾如泣如诉的抱怨之后,胡惟庸难得的老脸一红。
哦,原来是吃醋了。
倒不是说不让胡惟庸出去潇洒,别说她们这些姬妾了,便是正房太太还在世,也没胆子说让胡惟庸半点荤腥不沾来着。
她们抱怨的是,胡惟庸居然一次就是三四天,中间连报信都没有,居然就此不回来了。
她们害怕啊!
怕的不是胡惟庸出去厮混,而是怕胡惟庸混着混着以后,就把她们给忘了。
要知道,她们如今连个傍身的子女可都没有呢。
好吧,胡惟庸听完一众美人儿杜鹃啼血般的抱怨以后,怅然的叹了口气。
得,这事儿错还真在自己。
不能说对方的想法有问题,而是在这个时代,这种想法才是主流。
这不是他说两句就能改变的。
都不是傻子,连皇帝后宫里都还有个地方叫冷宫呢。
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句诺言之上呢。
所以,胡惟庸这会儿也不说什么多话了。
自己这一百来斤就放这儿了,你们说怎么安排便怎么安排便是了。
不曾想,这帮子姬妾还真是听贴心的。
不但没有借故恃宠而骄,反倒是好像早就商量好了一般,先伺候着胡大老爷美美的洗了个澡。
而后,方一坐下,捏肩的、捶腿的、茶水、点心、唱曲儿、跳舞……
好家伙这分工简直不要太明确啊。
更让人舒心的是,无论哪个方面都是他最熟悉、最舒服的。
啧啧,胡大老爷终于服气了。
这帮子小娘皮,其实就是用这种手段在委婉的告诉他,千好万好还是家里好呢。
胡大老爷了然的微微颔首,算是认下了一众美人儿的好意,但下次该溜出去浪的时候,估计还是得浪。
毕竟,大老爷们一个,也就这么点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