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怕是黄子澄自己都不知道他家到底多少现银、多少粮食吧?
可偏生锦衣卫这儿就有记录,还连哪里来的都写了个清清楚楚。
这特么恐不恐怖?
一应今儿个没有站出来的朝臣,看着直接跪在地上冷汗直冒、满脸苍白的黄子澄心里没来由的觉着一阵阵的发慌。
娘的,今儿个得亏没站出来!
不然,这倒霉事儿,可就落在自己身上了。
对于黄子澄的下场,所有人都明白,没什么好说的。
抄家、灭族!
除了这一条,绝无他想。
毕竟往日里,你怼一怼皇帝为自己扬扬名、捞捞好处也就算了。
可谁让你自己屁股不干净的情况下还敢跟陛下对着干的?
而事实证明,朱元璋,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朱元璋。
听了一个多时辰,听完了在场所有站出来‘谏言’的官员们的事迹以后,他冷笑道。
“嗯,咱听完了!”
“可听完以后,咱就一个想法!”
“咱之前还是杀得不够!”
此言一出,别说那些已经死到临头的官员了,纵使是那些站着没关系到自己的官员都觉着浑身一冷。
娘咧,你还杀得不够?
一个案子株连下来,那可都是几万几万的杀啊。
这得杀多少你才满意啊。
可朱元璋却不管那么多,他直接重重一巴掌拍在了御案上。
“你们若真是两袖清风、为民请命,那咱固然好面子,但顶多就是把你们打几板子、关几天,这事儿就过去了!”
“毕竟,咱不能不讲道理!”
“可如今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显然,你们压根就不是什么为民请命的官儿啊!”
“你们这说来说去,为的还是你们自家啊!”
“那你们跟咱说个屁?”
“毛骧,这些人,打入诏狱、抄家、严查!”
“是,陛下!”
毛骧躬身领命,而后直接从外边叫来一帮子锦衣卫,直接当场就开始拉人了。
甚至在这些官员们开口喊冤之时,毫不犹豫一拳砸上去,而后麻利的一块破布就塞进了嘴里。
而等到那些人都被拉走之后,一应朝臣们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方才锦衣卫抬进来的那几口大箱子上了。
好家伙!
毛骧方才仅仅只是从里头挑出来了几本‘账簿’,就能把朝堂上十几个官员的来龙去脉给说个清清楚楚。
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账簿’上头,是不是还记着自家的破事儿?
这一点所有人都不怀疑了。
那么,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朱元璋明正典刑呢?
这一刻,一阵阵的寒意直接涌上了众人的心头。
可朱元璋看着这群人,却丝毫没有安慰的意思,反而冷笑一声道。
“咱警告过你们很多次!”
“可你们却总觉着咱在跟你们开玩笑!”
“之后,咱开始抄起刀子杀人,但凡贪污受贿、欺上瞒下的,咱都杀!”
“咱想着,三言两语你们不信,那这人头滚滚,你们总信了吧?”
“结果,咱发现,你们的胆子是真的大啊!”
“真就刀子都递到脖子前边了,你们还敢往前冲啊!”
“不过,咱也想开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你们有不怕死继续贪的胆子,那咱也不缺杀人的刀!”
“因此,咱在这儿,最后警告你们一次,勿谓言之不预也!”
“退朝!”
一声退朝,朝臣们战战兢兢的拜别朱元璋,而后对视一眼后,小心翼翼却又汗流浃背的离开了奉天殿。
这一刻他们心里可谓是满满都是苦楚啊。
娘咧,这洪武朝的官儿,是越来越不好当了啊。
这当官,不捞钱不积攒点家业,那岂不是白当了?
真当来当官的,都是奔着青史留名去的?
没那个能力知道吧,只能捞点小钱弄点田地娶几房姬妾过过日子了。
可如今,老朱父子俩,显然是要让他们彻底遭重啊。
这问题,大了啊。
而看着离开的朝臣,朱元璋扭头看着留下的朱标,这表情立马就崩了,转而换上一脸苦笑道。
“标儿,你看到了吧,这才刚开始呢,就有这么多人跳出来,你真打算一路坚持下去?”
“到时候满朝皆反,咱们爷俩咋办?”
朱标眉头一竖,傲然到。
“父皇大可不必惊慌,真到了那一步,杀光了换一批,又能如何?”(本章完)
第709章 道衍和尚头上危字闪耀
朱元璋、朱标父子俩沉默的走到了谨身殿,把其他人打发走以后,爷俩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御案前的台阶上,支着腿默默的看着前方,久久不语。
良久,朱元璋才颓然的说道。
“标儿,以前,你一直劝咱,说不应该乱杀、多杀,可结果呢,你却还是走到咱这条老路上了!”
朱元璋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
“咱杀人是为了啥?”
“一是为了在朝堂立下规矩,让官员们知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另一个,便是为了你!”
“咱是开国皇帝,有开国这个盖世之功在,这名声、威望哪怕再差也有个限度。”
“可你不一样,咱能杀人、株连,你不能,你得休养生息、你得提升国力!”
“结果呢,你劝了咱那么多,最后你这杀性却比咱都强了!”
“咱不识字,你却是从小饱读诗书,结果你就学了个这?”
听着朱元璋的抱怨,朱标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往后一靠,就那么瘫在台阶上,手肘支撑着身体,默默的看着前方,幽幽的答道。
“爹,儿子就是因为读过书,才猛然间恍然大悟了!”
“原来,咱家现在面对的这些情况,史上那些个王朝其实都面对过啊!”
“可那些王朝,那时候可都灭国了啊!”
也不知道是朱标的声音太过幽怨,还是朱元璋的心里素质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以至于这会儿朱元璋感觉自己混身发冷,一个寒颤就打出来了。
“标儿啊,你别吓爹啊!”
“咱这才刚开国呢,怎么就想到亡国的事儿上去了?”
朱标听着自家老爹那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半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见识、阅历、思维等等方面更是天差地别。
所以,同一件事、同一本书,落在不同人眼里,那看到的东西,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朱标怅然的叹了口气,头都没回,看似有些无理的随口说道。
“爹,我知道,你不怎么想让伯父掺和这些事儿。”
“那行,您把您最近看重的那个和尚叫过来,然后咱们几人正儿八经的谈一谈!”
“正好,我也借着这个机会给您交个底!”
“不然,您怕是到现在还弄不懂,咱们的局面到底是何等的惊险!”
朱标这话一出,直接把朱元璋给干沉默了。
朱标在朱元璋这个父皇面前,向来是规矩、孝顺的。
偶尔爷俩意见相左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争论的时候。
可无论怎么样,哪怕朱标被他这个当爹的给说得面红耳赤,对于自己这当爹的也是尽心尽力的。
但今儿个这番话,这气氛,变了。
变得不再是父子之间的交流了,反倒更像是平素里他跟胡惟庸坐在一起聊天的模样。
既有几分亲近,但几分疏离却一直都在,若即若离的摆在那儿。
这种感觉,头一回出现在朱元璋和朱标爷俩身上。
然后,就把朱元璋给吓着了。
“标儿啊,咱聊聊行,可你这到底咋了?”
“怎么咱感觉你跟爹离心了呢?”
“平日里咱爷俩吵吵归吵吵,可不能把感情淡了啊!”
朱标再次长长叹了口气,而后终于扭头看向了朱元璋。
“爹,以前吧,我总觉着有什么事儿,咱爷俩好商好量,一起一琢磨着把事儿办了、办成了,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