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明天的见面,方孝儒的脸愈发的黑了。
那两位十有八九能中,难不成他们还能比自己成绩更差嘛?
这可真是丢脸啊。
都怪胡惟庸!
默默的在心里再次骂了胡惟庸一顿后,方孝儒默默的离开了放榜的地方。
次日,一大早的功夫,连早膳都没能消停的吃完,胡惟庸就一脸痛苦的被得知了消息的胡馨月给拉出了门。
胡惟庸想想这事儿就觉着郁闷。
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嘴呢。
好死不死的,就让自家侄女儿知道了这个消息。
结果,愁嫁愁得头发都快白了的胡馨月,一大早就跑来拉胡惟庸了。
没别的,她也要去栖霞寺,她要再去求个姻缘。
看着自家侄女儿那泫然欲泣的小可怜模样,胡惟庸还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了!
这小妮子如今最在意的便是这事儿了。
没办法,被退婚了的女儿家就是要矮其他姑娘一头。
能嫁个清白好人家已是不易了,可哪个女儿家还没个闺阁春梦呢。
这不着急才怪!
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栖霞寺,胡馨月压根不用胡惟庸交代,跟胡惟庸打了个招呼以后,带着随从、丫鬟急匆匆的就朝着前殿跑去了。
胡惟庸长叹了口气,慢慢的走到了上次相聚的空地那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这古色古香的佛寺微微出神。
没过多久,解缙和方孝孺相继到来。
虽然上次相聚已过多时,但古代读书人还是很守约定的。
“陈兄,抱歉,让你久等了!”
解缙的声音依旧热情,隔着老远就开始大呼小叫的打着招呼。
而等胡惟庸的视线落在方孝儒的身上,顿时吓了一跳。
好家伙,上次见面的时候,方孝儒可谓是意气风发。
虽然人木讷、古板了一点,但至少也得说一句傲气十足。
可如今呢,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跟萎了似的。
那精气神,差了何止一筹啊。
要不是知道这二人的性情,还以为方孝儒这厮最近这段时间怕是住在青楼里了呢。
三人推让了一番后,分宾主落座,胡惟庸也没客气,当先问道:
“孝儒,你这可是遇到了难事?”
“若不是面相、身形未有大变,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你这模样,相差可太大了!”
解缙显然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怕是来的路上看到方孝儒这模样就想开口了。
不过这小子是个聪明人,直到方孝儒无论年纪、体型还是力气都要大过自己,索性路上就憋着。
如今有了胡惟庸带头了,那还客气什么,一张嘴立马就收不住了。
“方兄,伱这怕是神女有情、红粉骷髅沾身了啊!”
“瞧瞧你这模样,你要说你没去青楼里混个四五天没出门,我是肯定不信的!”
“说说,哪个楼里边的姑娘,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方孝儒的肤色本就不白,被解缙这么一调侃先是涨红,而后红得都快发紫了。
可惜,他这人不讨论学问的时候嘴皮子不利索,压根说不过,干脆站起来狠狠的在解缙身上锤了几拳,这才气鼓鼓的坐在石凳上道。
“陈兄莫怪,小弟这气色,不过是最近忧思过重而已。”
“想我方孝儒原以为四书五经无有不通,自命不凡、沾沾得意。”
“可如今仅仅只是一场府试下来,便现了原形。”
“不甘心呐!”
解缙一听这话,顿时不说话了。
他乃是府试榜首,这时候说话不像是安慰人,反倒是像在嘲讽。
所以,他只能把视线转向了胡惟庸。
“陈兄,你呢,府试如何?”
“还行吧,不上不下,侥幸过关!”
胡惟庸没有细说,毕竟说得越多,错的越多,一个谎言就得拿出一堆谎言掩盖。
倒是这么模棱两可的,多少还是能糊弄一下。
毕竟应天府下辖六县之地,每届科举无论是参考的还是上榜的,那都是乌央乌央的。
听着胡惟庸这么一说,方孝儒倒是松了口气。
他早就知道解缙的成绩了,要是这位之前就写下《临江仙》的陈近南陈兄,再来个高中榜首的话,他怕是得掩面而逃了。
毕竟三人相聚,就他一个人落在榜尾,岂不是打脸?
好在如今看来,不是他不行,而是这考题委实太难啊。
想到这儿,方孝儒看着解缙问道:“大绅,你最后一题,莫非真跟胡大人那封告学子书所说的那样破题的?”
解缙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没错!”
“其实此题就只有这一种破法!”
“只不过需要记忆力极其出色,能快速的默背全书、找出思路才行!”
“只要找到思路了,一片书写经义的锦绣文章而已,不难!”
听着解缙这大包大揽的话,方孝儒顿时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倒是不觉着难,可为兄当日里是想破脑袋才勉强想到了这一句。”
“冲着赌一把的想法,最后选了这一句。”
“可惜,还没等为兄想明白呢,便已经时间不够了。”
“现在看来,为兄还是根底不扎实啊!”
“不然为何为兄就不能第一时间想出此等破题之法呢!”
“唉……”
看着唉声叹气的方孝儒,还有今日里并没有怎么说话的“陈近南”,解缙忽然灵机一动道:
“二位兄台,你我枯坐与此未免太过无趣,今日索性无事,不如一同去青楼听曲?”
73.第73章 想见见世面的方孝儒
73.
“哟,大绅,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年纪不大,这花样倒是不少嘛!”
“看样子,平时没少去啊!”
胡惟庸的调侃很真实。
甚至这种调侃不仅仅是对解缙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
娘的,瞧瞧现在的解缙。
十五岁左右的年纪,比自己矮了得有一个头的身高。
可就这么一个小崽子,居然兴致勃勃的拉着自己去青楼?
这特么的是什么样的黑色幽默?
不过,稍微想想也就知道,如解缙这样家境不错的少年才子,到了这个年纪,去过青楼还真不算什么。
就好比上辈子那些刚刚读初中的孩子,就有直接拉着同学去KTV聚会的。
放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十五岁,已经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年纪了。
去去青楼,似乎还真不算什么。
解缙看了胡惟庸一眼,对他的调侃毫不在意的说道:
“还是陈兄了解我!”
“小弟我,平日里除了读书,也没啥其他可干的了。”
“这科举之路,家父暂时又不让咱踏踏实实走,只能偶尔试一试。”
“如此一来,小弟除了偶尔去去青楼找乐子以外,还能干什么?”
“去青楼可比去什么赌坊之类的地方好太多了!”
胡惟庸闻言有些无语凝噎。
他实在没法跟这个时代的人讨论赌场和大保健,哪个对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影响更大这个话题。
但再一想,反正不是自己的崽,想那么多干甚?
最重要的是,胡惟庸此时摸了摸下巴,忽然琢磨起一件事儿来。
你别说,这来大明也有一段时间了!
可自己还真没见识过大明的青楼到底是啥模样呢!
前身的记忆里确实有,可一则并不能太过感同身受。
另一个嘛,毕竟有上辈子经验在,自己还真想去看看“文娱行业基层从业人员”在不同世界的业务水平有什么差别。
嗯,这是个挺不错的课题。
咱是去做学问的。
想到这,胡惟庸没有半点客气的点点头。
“行啊!”
“为兄自然奉陪!”
“你不在意科举之事,其实为兄我也不甚在意。”
“这科举于我而言便是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