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也是没办法了,想着便和贤弟商量一番,能否将这桩婚事退了?以免将来伤了我两家情谊。”
退婚!
这两个字一出,胡惟庸顿时一愣!
好熟悉的字眼啊!
大明也要有自己的退婚流是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
胡惟庸咂咂嘴。
再一想……
嘶……好像真有这么一桩婚事来着!
不过……李善长要退婚?
好啊!
简直不要太好了!
虽然这事传出去之后胡惟庸的面子算是彻底丢了,估计之后胡李两家经此一事以后,也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但……对于胡惟庸来说,这不正好嘛!
将来的李善长案,怎么着也牵连不到自己了不说,还不用担心李善长找上门来。
若没有今天这一出的话,他到时候还得琢磨琢磨怎么拒绝呢。
眼下倒是正好,什么都不用做了。
关系都断了,彻底翻脸了,谁敢说他们两家日后有勾结?
胡惟庸琢磨明白后,差点没当场笑出声。
不过,哪怕心里再怎么得意,这时候表面上自然不能让人看出来。
因此,胡惟庸一脸严肃甚至有些愤怒的看向了李善长,等着他的解释。
第39章 胡惟庸:谁还不是个影帝了?
看着胡惟庸那“难看”的脸色,还有压根没避讳的鄙视眼神,李善长满脸苦笑。
讲道理,他是非常理解的!
若是今天是胡惟庸到他府上说要退婚,他恐怕会当场骂出声来。
因为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好后,那定下的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终生,也是两个家族的联姻。
哪有说好的事儿还反悔的?
还是一方上门直接找另一方当面退婚的。
这要是没点正儿八经的理由,那可就等于当面打脸了。
但是……李善长的理由,能说吗?
他能告诉胡惟庸,这其实是朱元璋的暗示?
李善长害怕朱元璋着急上火以后直接弄死他?
而且,如今的他,其实也有点看不上胡惟庸的势力了。
总之,有太多不能说的了!
这些都是内情,也是这次退婚的主要原因,但偏偏,没法说。
涉及到朱元璋的事,那叫为君上讳,这是官场的潜规则。
而涉及到自己的,那更不能说,说出来后,本来只是翻脸的局面就得变成不死不休了。
所以……犹豫了片刻以后,李善长吭哧瘪肚的开始解释了起来。
“惟庸贤弟,此事,确实是为兄做得不地道,但为兄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贵侄女国色天香、贤良淑德,还有你这么个叔伯在,不愁找不到好婆家,其实是我家这小兔崽子配不上他!”
“但此事,终究是我李家做得不地道,故此,咱给你带来了一些礼物。”
“虽然都是些俗物,但至少代表着咱的一份心意!”
“还望惟庸贤弟你能理解为兄一二!”
说完,李善长毫不犹豫的掏出一份厚厚的礼单顺着茶桌递了过来。
胡惟庸仍旧板着一张阴沉的脸,瞥了那张礼单一眼。
但仅仅只是一眼,胡惟庸就差点没当场破功。
淦!
这老瘪犊子真特娘的有钱啊!
这是下血本了吧!
还是说这老小子这些年捞太狠了?
都不说后面有啥了,光是礼单上面第一页,就是白银数千两、然后百年人参十根、锦缎一百匹……
其他的珠宝、首饰什么的,没一个是凡物。
好家伙,看着这礼单,胡惟庸先是一惊,而后忽然琢磨出些许味道来了。
结合刚刚李善长的话来看,这老小子应该是被迫来解除婚约的。
但凡用脑子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整个大明,能逼着老李干出这事儿来的,或者说能把老李逼到这个份上的,除了朱元璋还能有谁?
甭管老朱是怎么威胁、压迫李善长的。
也甭管胡惟庸本人一千个一万个愿意赶紧解除婚约。
至少在这明面上,有一说一,他李善长来胡府当面提出解除婚约,那就是在打他胡惟庸的脸。
这样就不能轻易放过这老小子了。
伱自己被老朱逼着想要跟老子做切割,断了婚约、打了老子的脸。
可以啊!
但仅凭这些东西,不够!
老子怎么说也是前任宰相,如今的翰林学士,还是淮西人士,朱元璋起家时的老臣子出身。
说出去,我胡惟庸的名号那也是响当当的。
你要打我的脸?
可以!
得加钱!
这就是当前局面下,胡惟庸最真实的想法。
至于说坑了李善长一把,会不会觉着不好意思?
抱歉,甭说是换了芯子以后,巴不得跟李善长切割的胡惟庸了。
哪怕是前身在,那也是个十足的政治动物。
什么老兄弟感情、什么提携之恩,在脸面、利益面前都是扯淡。
而且吧,按照记忆里对于李善长的了解,胡惟庸敢肯定,这老小子别看推出来的这张礼单可谓是分量十足。
但胡惟庸敢打包票,这老小子袖袋里十成十的还有一份礼单在。
他早就做好了应对胡惟庸狮子大张口的机会了。
没有一次拿出来,不过是做戏罢了。
瞧瞧一旁的李佑吧!
明明是当朝宰相的侄子,此时眼见着胡惟庸板着脸,既不接礼单也不说话,表现得那是异常卑微。
左一个配不上胡大人府上的贵女,右一个自己才疏学浅不能耽误了佳人……
要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就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公子哥呢。
演我是吧?
行啊!
谁还不是个影帝了,谁还没点演技是怎么的?
当即,胡惟庸也是戏精附体,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看着李善长道:
“善长兄,李丞相,你这是步步高升以后,看不起我这落魄了的老兄弟了啊!”
“怎么着?”
“拿些黄白之物想着堵我的嘴?”
“你这是当我胡府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是当我胡惟庸养不起家呢?”
“当初你我结亲之时,我可不是卖侄女给你啊!”
胡惟庸这话说得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可偏生李善长是理亏的那方,还真就只能老老实实受着。
至于一旁的李佑,胡惟庸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就是个捧哏的配角,大人说话,小孩儿站一边去,没你说话的份儿。
李善长苦笑着连连作揖,不断的道歉,但死活咬定了一点,就是要退婚。
而后,胡惟庸连连攻击了小半个时辰,差点把自己都说得没词儿以后。
李善长再次掏出一沓礼单,顺着茶桌又递了过来。
胡惟庸这次连瞥都不瞥了,直接直愣愣的、满眼冷漠的看着李善长道。
“看来李丞相,这是打定主意了,哪怕大出血也得跟我胡府断了这门亲事了?”
李善长长叹一声,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但终究喟然一叹,而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胡惟庸怔怔地看了他半晌,转头朝着胡义吩咐道:“去一趟,找到书房架子上的匣子,把那份婚书拿来!”
胡义在一旁同样脸色不怎么好看,不过听到胡惟庸的吩咐以后,答应了一声便赶紧出去了。
不多时,拿着一张略有些发黄的婚书,交到了胡惟庸手上。
胡惟庸瞄了一眼确定无误以后,推到了李善长眼前。
李善长看了一眼后,赶忙从怀里掏出胡府给到李府的婚书,递到了胡惟庸手里。
这桩婚事,算是彻底作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