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主君被气疯了?
只见芈费大笑连连,然后挺身站直,神采飞扬!
“勿慌!”
“用不了旬日,这水流便会恢复往常!”
钟离县地处淮河边上,芈费当然也知道淮河每年一抽风的老毛病。
按理来说,一旦发生汛情,下游的往往比上游的更惨。
但是钟离县地势略高,每年泛水的时候,受灾的反而是上游的平阿县,钟离县倒还不受什么影响。
芈费也知道平阿县归了熊午良,没想到,那个阴损的小子竟然犯下了这样的低级错误——在淮河边上修堤坝!
淮水凶猛异常,根本不是一座堤坝能挡得住的。
要真想治理淮河,需要上下十几个县同时开工,拓宽河道、清理泥沙、挖出泄洪沟……
熊午良以为一座堤坝就能挡得住了?
蠢材!
就算这熊午良蠢笨如猪,难道就没有别人提醒他吗?
难道他不知道,以往每次有人想在平阿县修堤坝,堤坝崩溃时带来的洪灾反而更严重吗?
是了。
一定是这熊午良作恶多端,失道寡助!
眼下汛期将至,等到大水冲垮了那堤坝,淮水自然就恢复往常了,短短几天的干旱,影响不了收成!
芈费笑道:“不必担心——”
又将这其中缘由,与老管家细细一分说。
老管家由悲转喜!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好啊!”
“真是报应啊!让洪水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淹了他那个平阿县,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芈费也是哈哈大笑,甩着手示意管家可以退下了,带着幸福的微笑,又往床榻上一躺……
脑袋刚一沾床,芈费又像触电一般弹了起来!
“管家,备车!”
熊午良的新封地平阿县,即将被前所未有的汹涌淮水淹没——
这样的大喜事、大场面,我钟离君芈费必须亲自上门旁观!
……
熊午良和石二看着眼前浅灰色的堤坝,满意地连连点头。
他们不但在两岸高筑了堤坝,而且还在淮河中间,修筑了一条水坝,用以蓄水。
这样一来,以后还可以在水坝上架设水车,虽然说搞不了水力发电,但是修建个大磨坊什么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主君,湖县令又来了!”一旁一个曲阳军士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了疾奔而来的湖聪。
湖聪怒不可遏!
本来这淮水就拦不住,你们这帮二百五,居然还在淮水中间修了个水坝?
这是生怕蓄水还不够大,怕平阿县被淹的少是吧?
湖聪来到熊午良二人面前,怒气冲冲:“这水坝是谁下令修的?”
石二挺身而出,挡在熊午良身前,斜着眼睛:“我修的!”
“赶快拆了!”湖聪大手一摆!
“这堤坝,拦不住的!”
“你们在河流中间修的水坝,只会让灾情来得更重!”
熊午良和石二正要说话。
却只见一个曲阳军士卒大步匆匆跑过来,向着熊午良行礼道——
“主君,钟离君芈费来了,要和主君见面!”
哦?
熊午良大感意外。
这送财童子,当初一副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如今怎么跑到我这平阿县来了?
还指名道姓要见我?
咋回事,输不起了?来找我玩命了?
不应该啊,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要是想找我玩命,估计早该来了啊。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该冷静下来了才对。
毕竟才区区一万金。
也就是钟离县二三十年的积蓄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
石二听说过芈费的赌神事迹,也知道芈费定是来者不善。听说这厮来了,也顾不得驳斥面前的湖聪了,赶忙挡在熊午良身前,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石二满脸忠心耿耿:“想要伤害主君,先踏过石二的尸体!”
熊午良无语,伸手拨开石二。
这是自己的地盘。
身边就是自己忠心耿耿的一千部曲,曲阳军、芍湖军都在。
慌鸡毛?
要是这芈费真是来找茬的,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正义的群殴!
“哈哈哈——”人未到,声先至。
芈费的车晃晃悠悠地停在熊午良面前,芈费从车上跳了下来。
转头一看,一眼便看见了淮水中间的水坝。
哦,怪不得我们下游没水了。
芈费又四处张望,扫了一眼两岸高高筑起的堤坝,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更加灿烂!
“曲阳君,好久不见呐……”
第75章 堤坝
“是钟离君大人呐。”熊午良扫了芈费一眼。
“是不是最近有什么愁事儿啊?感觉一段时间没见,您瘦了不少啊,眼袋都出来了……”
“敢问来我平阿县,有何指教?”
“一万金的帐,不是已经结清了吗?”
芈费喉头一梗,噎住了。
能不能不要见面第一句话就提这事儿!
握草,想起我那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钟离县,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芈费强压怒气,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确已结清……”
“帐都结清了你还来什么?”狗腿子石二挺身而出,站在熊午良的身前,单手拎着一根木棒,立着眼睛,冲着芈费大声喝问道。
看架势,很有几分恶仆的味道。
芈费大怒。
又扫了一眼边上虎视眈眈的一千多壮汉。
气势又弱了下来。
“曲阳君。”
“你滴部下,太没有教养了……”
熊午良瞅了瞅芈费,见他的眼神时不时就带着笑意往两岸的堤坝上瞟,终于明白了这厮的来意。
原来也是听说本君在平阿县修建堤坝——
来看热闹的!
但是,人家湖聪县令是为了黎民的安危,不顾自身性命直颜上谏,目的是为了帮助自己修正错误。
而这个芈费,则是不怀好意,纯纯来看笑话的。
果然,芈费双眼一眯,怪声怪气地说道:“听说君侯在平阿县为了治理水患,力排众议修筑堤坝。”
“如今以我来看,这大坝已经成型,想必一定是稳如磐石、坚不可摧啊!”
“不愧是曲阳君!一出手,便轻而易举地治好了平阿县的百年水患痼疾!”
“如此大手笔,实在是令芈费佩服!”
“以君侯之治水大功,必定为平阿百姓记念,说不定百年之后,还要为芈良大人立祠啊!”
芈费抚须,笑容满面。
咱是老阴阳人了。
熊午良扫了芈费一眼,懒得和这厮废话,冲着众人大手一挥……
芈费大惊失色:“熊午良,你要干什么……”
却见根本没人搭理他。
两排赤膊的军士,扛着硕大的水车轮盘,踩着水坝走到了淮水中心。
开始安装水车。
芈费老脸唰地一下又青又白!
这样赤裸裸的无视……还真不如揍我一顿!
不消多时。
“主君,三十架水车,俱已安装好了!”
“只要洪汛到来,上游涌来的水流没过水坝的高度,便可驱动水车转动!”
熊午良满意地点了点头:“好!”
一旁自感受辱,脸色难看的芈费响亮地冷哼了一声!
引得众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