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这块硕大的鱼腩,恰好将齐楚两国分隔开。
奶奶滴!
熊午良等人瞬间醒悟,这是齐国眼见越国节节败退,憋不住了!
如此一口鱼腩,谁能不眼红?
齐人当然也想分一杯羹!
武贲大怒:“踏马的,仗都是我们楚军打得,这群齐国人倒来摘桃子,好不要脸!”
一边说着,他一边震惊地看向熊午良。
这曲阳君,先是力阻自己追入峡谷。
然后又一阵见血地问到了敌军的旗帜。
难道他早知道齐国会插手?
世上竟有如此天才?偏偏郢都还传闻此人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一帮瞎了眼的蠢货!眼前的芈良公子,分明是少年大才!
熊午良幽幽地叹了口气——果然!
在他印象里,历史上【琅琊】好像是被齐国吞并的。
如今果然出现了齐军搅屎棍。
恰在此时,只见山谷入口处,一个人影远远走来。
熊午良打眼一望,来者身穿紫色衣甲,远远地冲着这边挥手。
……
齐国中大夫田与,奉齐将田轸之令,来与楚军交涉。
远远望见楚国的军营,一股不屑之情油然而生!
楚国虽然名为中原国家,但一向被各个自诩文明的大国视为南蛮。
如今见了这南蛮的军营——果然不出田与所料。
楚国的兵卒看起来一个个风尘仆仆,狼狈不堪。
这其实是因为连续数日不休整的追击导致的。
但是田与却懒得细想,只是心里轻蔑地念叨一句——这等垃圾楚国军卒,我大齐武士一个能打十个!
田与来到楚国阵前,傲然一笑:“楚军主将是何人?吾乃大齐国中大夫田与,速让他来见我!”
众楚卒心中暗怒!
奶奶滴,齐国一个小小的中大夫,也敢如此颐指气使!
刚刚还伏杀了我们几十个兄弟——
就不怕被前将军和曲阳君大人砍脑袋祭旗吗?
田与注意到了楚军士卒的愤怒,但他根本不在乎!
齐国自从变法之后,也是中原一等一的强国——如今老牌霸主魏国已经没落,楚国也在秦楚争雄之中一败涂地,不复往日雄风。
至于赵、韩、燕等国,都是传统弱鸡——
放眼当今天下,也只有秦国与齐国并列一流强国!
蛐蛐楚国。
也敢与我大齐横眉立眼?
杀了你们的人怎么了?这帮楚人一路追到这里连战连捷,正是骄横的时候,齐军就要给你们当头一棒!还要看你们如何敢怒不敢言!
让你们在谈判桌上,不敢和我大齐国呜呜喳喳。
两个使者将田与领到武贲等人面前。
熊午良看着这个齐国的使者,皱起了眉毛。
此人满脸倨傲,见了面也不打招呼,似乎在等熊午良等人先开口询问。
对于刚才射杀数十名楚军士卒的事儿,似乎没有任何要给出一个解释的意思。
武贲冷冷地看了这厮一眼,沉声道:“我乃大楚前将军武贲是也,你是何人?”
田与挑挑眉毛,并不回答。
武贲大怒!
却也无可奈何!
正如田与想的——齐国强盛,若无楚怀王的首肯,楚国的兵将即便再不忿,也是不敢与齐国擅自交恶的。
熊午良冷哼一声,按捺着杀意:“不说话就滚回去。”
田与倨傲一笑!
“吾乃齐国田姓子弟,与尔等贱民说话,污了大齐王族的名声——叫一个与本公子同等地位的人来说话!”
武贲勃然大怒,又硬生生忍住怒气,转头看向熊午良——
熊午良冲着武贲点了点头,又看向田与,压着怒意道:“我是大楚曲阳君芈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若是不给个解释,你休想离开此地。”
田与一愣,他本想难为一下楚人,让他们下不来台……没想到这军营之中,还真有一个楚国王族公子。
田与稍微正视了两眼熊午良,见此人年岁不大,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样,不由得轻蔑一笑:“甚么曲阳君,不过是一个孺子罢了。”
“你听好了——吾乃齐国中大夫田与。”
“越国之摇王,已于前日即位为越王——得到了齐王的承认。”
“羽山以南不管,但是羽山以北,尽是越国领土,楚人不可染指。”
“速速退兵,否则莫怪我大齐国的刀剑无眼。”
熊午良等人大怒!
这摇王,显然已经向齐国求援,已经臣服了齐国,成为了齐国的傀儡。
齐国因此悍然出兵,占据羽山,试图逼退楚军。
摇王此举,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过不了两年,齐国便会将这个临时扶植的傀儡一口吞下,在琅琊设琅琊郡,化为齐国疆土。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就是齐国贪得无厌,占据楚国的胜利果实,如今也敢射杀楚国军士!在楚国将军面前如此倨傲!
真就是仗着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呗?
熊午良等人正在强忍怒气,偏偏这田与不长眼,张口说道——
第63章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都说楚人乃是南蛮,今日一见,果然如是。”
“就算军中条件简陋,无法吹奏‘大雅’,但竟然连最基本的接待本使的礼仪也没有。”
熊午良蚌埠住了。
我日。
你齐国人射杀了我大楚几十兵士,还指望我们敲锣打鼓地迎接你?
还敢张口要听‘大雅’?你狗日的知道‘大雅’是什么吗?
那是周天子迎送诸侯的时候,天子乐师吹奏的雅乐,你踏马一个小小的齐国的中大夫也配?
还不等熊午良说话,这田与又一副恍然模样:“我想起来了!”
“楚国的曲阳君……你是熊威的子嗣吧?”
“听说楚曲阳君熊威在丹阳之战中好勇斗狠、不自量力,害得楚军大败,自己也死于秦兵手中。”
“真是死有余辜!”
武贲等人勃然大怒!
丹阳之战,熊威又不是主帅,此战之败根本没有熊威的半分责任!
相反,熊威在大败之后,领八百曲阳子弟兵断后,被十倍的秦兵包围,宁死不降,力战殉国……乃是楚国的骨气和骄傲。
竖子!
熊午良身后,钟华更是怒目圆睁,‘噌’地一声拔出了手中的剑!
田与见状,轻蔑一笑,心中对自己很是满意。
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狠狠刺激这些楚国人,看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杀一杀这些楚国人的威风,让他们记住在大齐国面前的屈辱,给他们种下心理阴影!
后面那个谁,你不是把剑拔出来了吗?
你倒是刺我啊。
你敢吗?
……
熊午良不愤怒了,反而笑了。
武贲等人诧异地看着笑意盈盈的熊午良。
钟华反而打了一个寒颤。
所有郢都的纨绔子弟都知道,废柴公子熊午良暴跳如雷并不可怕,怒极了时候的笑意盈盈才最恐怖。
齐国使者田与还兀自叫嚣:“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抛开事实不谈,那熊威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那个站在后面的,你拔剑做什么?难道你敢刺向本公子不成?”
“懦夫!剑不是用来吓唬人的!不敢刺就老老实实收回剑鞘之中!”
田与哈哈大笑,十分嚣张!
他断定,楚人绝不敢对自己动手!
就算现在自己脱下裤子,冲着楚国的中军大旗来一泡‘到此一游’,这些怯懦的楚人也不敢得罪齐国!
熊午良微微一笑,轻声细语地冲着芍虎挥了挥手——
“诸位,可曾听闻‘人彘’否?”
“剁了这厮的五肢,剜其耳目,一并盛放于锦盒之中——但是不要伤了他的性命,更不要动他的喉舌。”
“你用你那张嘴,回去告诉齐国的将军——就说是楚国的芈良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