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局长，我是一个人，我这不是聚众斗殴，我是正当防卫。”
“你正当防卫？我那些兄弟断胳膊断腿的有十几个，断肋骨的也有七八个，你还正当防卫？”
“伱胡说，我下手有分寸，那些人明显是因为手被绑着扔上车再扔下车摔的二次伤害，和我有什么关系？”
韦局长有些头痛，赶忙伸手示意两个人先别吵。
“你们两个先别吵，现在的问题是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要么是让那位点头，要么你们就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的长短，取决于那位什么时候离开四九城，倒是你的那些兄弟，和你说的一样，不耽误他们今晚回家吃晚饭。”
林豪杰：……
他的那些兄弟不耽误回家吃晚饭，而他回不去了。
这老大当到这个地步，也是独一份。
许大茂：……
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街头斗殴蹲局子的一天。
不能说离谱吧，只能说非常离谱。
“那我今晚睡哪？”
许大茂看着不着急，其实他心里是真的有点着急，他要是真的在这里蹲个一年半载，再出去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韦局长又问了一句：“要不你打个电话？”
这已经是韦局长第三次让许大茂打电话了，许大茂突然反应过来了，莫非这件事他没法代表局子往外说？
是了，应该是这样。
既然都得罪不起，那就只能什么都不做，双方都不得罪。
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犯错。
现在这么照顾，也是因为林豪杰。
韦局长可以为林豪杰打电话，但不会为许大茂打电话。
许大茂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在认真思考之后，还是拿起了电话。
而韦局长又拿出来一本通讯录。
四九城大部分单位的通讯电话都在上面。
而许大茂还在想打给谁，总不能指望娄晓娥帮他。
第一反应就是中医科学院，因为这是许大茂的原单位，现在他的档案就在中医科学研究院。
徐为民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自从去过农业科学研究院之后，对他就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再加上药老现在的状态……
这个只能算了。
然后就是计划经济办公室的钱主任，这位虽然封了养鸡总办的仓库，但他却是唯一一位主动联系许大茂，并且做出警告的人，这位应该不会害……
许大茂猛然又想起来逼他离开轧钢厂的那件事……虽说是为了他好，但钱主任确实是幕后推手之一，虽然没有人明说，但许大茂早已心知肚明。
现在情况这么严重……
许大茂又想到了一个人，是确定让他停职不能离开四九城的那位，陶篆身后的李组长，这位掌握了他最大的把柄，只要把那个消息放出去，把他不仅要逃离四九城，甚至都要偷偷摸摸的润出去。
面对这位，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可以坦诚相待。
于是许大茂开始翻这本通讯录。
然而找了一遍没有找到‘财经小组’这个部门单位。
林豪杰一直注意着许大茂的动作，此时眼神有些闪烁不定。
韦局长非常贴心的询问道：“是通讯录上没有吗？你说你要找谁，我去帮你问。”
第558章 往日不可追
虽然不知道韦局长为什么这么上心，但是许大茂自然不需要再麻烦这位‘领导’。
按照职位来算，韦局长确实比许大茂高，如果是‘特派专员’现在没用的身份，倒是和他平级。
先是打电话到了槐树公社，然后联系到周平，周平再联系到陶先进，然后才拿到了财经小组的电话拨了过去。
经过这件事，许大茂已经打算随身备个‘通讯录’了，不然再遇到这样的情况，真的有些尴尬。
“是陶领导吗？我是许大茂……”
“啊就找您，和您说一声。”
许大茂把事情和陶篆这位领导简短的说了说，就挂断了电话。
“要不要再打一个电话？”
“就这样吧，先等几天看看有没有消息，万一那位大佬来四九城待两天就回去了呢？”
“说的也是，这里是北方，风沙这么大，南方人不习惯也很正常。”
随即就有人把许大茂领了出去，熟悉这里的情况。
有宿舍，有食堂，还有休息室，就是不能走出局子的大门，别的不做限制。
这里的宿舍都是双人间，一个房间，一左一右两张床，不是许大茂嫌弃，而是觉得这待遇也忒好了些，现在是什么年代，这宿舍搞的就和宾馆的双人间一样，这就算是再往后数几十年，大部分工作也没有实现单间自由。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宇宙的尽头真的是编制。
办公室内，一串号码已经写在本子上，正是刚才许大茂拨出去的那個号码。
“这事‘财经小组’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之前那位去西平地区调查的组员，陶篆，他儿子陶先进，就是和许大茂一起去下乡的那个实职上校，听说下乡一趟，他手底下的人少了一半，不知道怎么回事，上面并没有人追究。”
“这小子改换门庭倒是挺快，这一圈下来，说他一句三姓家奴都不为过，都不止三姓……”
林豪杰说起来还有些愤愤不平。
“我倒是觉得许大茂这个人是个有心的，至少没有你说的‘三姓家奴’这么不堪，我觉得是因为他身在局中，被一浪一浪的推着前进，身不由己罢了，他可明言拜你家门庭求个照应？”
“这个……倒是没有。”
“那还是一个身不由己被裹挟着前进的可怜人罢了，我看过他的资料档案，要不是他确实是锥处囊中才能惊人，像他这样的人，很大概率走不出轧钢厂，一个科长就应该是他人生的重点。”
林豪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要是他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也不至于如此。”
许大茂在他面前从来都不是死心塌地，而是和他保持距离带点疏远，不然离开轧钢厂的那次，他家也不会全程坐壁上观。
“我记得这里的宿舍是双人间，把我和他安排到一间房。”
“双人间又没有规定不能一个人住，这个许大茂拳头这么硬，您和他一个房间……”
“就这样安排吧，这个许大茂心里明白着呢，不然他今天也不会单独把我摘出去。”
想到这里林豪杰就更难受了，这就是在侮辱他。
不能和兄弟同甘共苦，那还算什么老大？
许大茂不知道是不是沾了李豪杰的光，在局子食堂里面吃的都是小灶，标准的四菜一汤。
每个菜都是单独炒制出来的，可不是大灶里面的大锅饭。
等到林豪杰进了房间之后，许大茂才知道，竟然真的有一天，他能和林豪杰住在一个双人间。
有一说一，这样算不算是一起同过铁窗？
“这局子里面的住宿这么紧张了吗？”
“怎么着？和我睡在一个房间委屈你了？”
从办公室分别之后，许大茂就没有见过林豪杰，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中间这段时间林豪杰去干了什么，许大茂还真的有点好奇。
比如那个车队主人的身份。
“不，我是觉得蓬荜生辉，你说以后这里能不能安排成一个参观体验景点？大名鼎鼎的林豪杰蹲局子睡过的房间，那我也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他们敢。”
林豪杰不觉得这样很荣幸，只觉得很丢人。
睡过的房间让人参观，那和穿过的衣服拿出去展览有什么区别。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只有头顶老式三叶电风扇吱吖吱吖的响声。
许大茂躺在床上闭眼假寐，林豪杰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样的经历他还是第一次。
“许大茂，你说我之前对你怎么样？”
“一般，不能说怎么样，只能说是公平交易君子之交，后面那件事你只是坐壁上观，没有上去踩上一脚，而且经过那件事，也把我身上的‘林家’标签给剔除了，我不仅不恨伱，甚至我还有点感激你。”
林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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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开始那封登报的感谢信开始，许大茂身上就有了林家的标签，也是牵扯最深，结果这样的联系被他亲手斩断了。
最开始药老没有咄咄逼人，里面很难说没有林家的功劳。
“草草草，你以为是我不想帮你吗？我想看着你倒霉？那是因为有人先递话过来了……”
过去的事情再聊多少遍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说的话有几句真话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许大茂也不想多聊了：“你那些兄弟都走了？”
“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通知家里来人接走，最后剩下的直接送回家，该说你说，你下手还挺狠。”
“我再重申一次，我动手很有分寸，只会疼，休养两天就好，那些断胳膊断腿断肋骨的，是绑着手扔下车摔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林豪杰显然是一点都不信。
“治疗费用我替你掏了，你帮我揍杨延绍一顿怎么样？或者去找那个陶先进，把那个孟二雷叫过来，给他一枪，小心点别把人打死，我保证你一点事都没有。”
到现在林豪杰还惦记着孟二雷，表面上看似心胸坦荡，实际心眼也没有多大。
这保证许大茂一点事都没有，可没有保证陶先进、孟二雷一点事都没有。
这种事许大茂做不出来。
“今天那个车队是谁的队伍？”
“从中南地区回来的，你说是谁？”
第559章 慢的一个月，快的今天
接下来的几天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许大茂在里面该吃吃该睡睡，无论大佬回四九城是述职还是干什么，和他都没有关系。
只盼着这位抓紧时间回去吧。
搞这一出到底是在警告谁，许大茂现在已经有些想不清楚了。
之前他觉得是林豪杰，但是又想想那位韦局长明示他三次打电话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