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想通了这一点,已经做好了在娄家住一段时间的打算。
没留给许大茂过多的思考时间,娄父领着他就进了书房。
这里他常来。
“刚才晓娥说你们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嗯嗯,这都是我的意思,我觉得本来距离也不算远,您二老这身边也没有个人,过来住一段时间挺好。”
“也好,也好,等会就让人去把房间收拾出来。”
女婿去丈母娘家,一般是不能住在一個房间。
这也是规矩。
“你们俩没有生气吧?”
“没有,没有,我们俩能生什么气啊。”
“那就好,那她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你也跟过来住,是不是你们那个大杂院邻里关系不太好,有人给晓娥脸色看了?”
许大茂:……
搁前朝那四合院可是王府,在娄父眼里就是一个大杂院。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很对,邻里关系确实不好,一个比一个会算计。
都被人戏称为‘众禽’。
“以前可能有,现在不可能,整个四合院里的住户都是轧钢厂的工人,我现在在院里还是有点面子的,现在没人敢找不自在。”
“那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今天的娄父颇有一番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因为他刚才在门口依稀听到了‘监视’之类的词语,他是真的有点担心,要是连她女儿都被监视,那可真的就非常危险了。
这是要一网打尽。
覆巢之下焉无完卵。
那只有最坏的打算也不行,还要提前计划。
于是许大茂就说了说‘监视’的问题。
“本以为我一个朋友能把这事解决,结果没有解决,晓娥觉得我骗她了。”
“你一个朋友?”
“嗯,我那个朋友他姓林。”
“什么林?”
“林如海的林。”
四九城有哪些权贵,娄父知道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当初接这些大人物进城的时候,他可是作陪都打过照面。
“如果是姓林,那他肯定有办法,只是他不愿意做而已,或者说不敢开这个口子,他有没有和你说点什么?”
之前许大茂是不敢说,因为害怕被引起怀疑。
有些事连知道都是错。
不过现在就能说一点了,因为这是林豪杰告诉他的。
挑挑拣拣的把林豪杰的话说了一部分。
听到‘能走就走’,娄父已经止不住的开始唉声叹气。
“不成想时局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当初夹道欢迎进城,一家亲讲话历历在目,说好的一家亲,怎么就变成了外人了呢?”
娄振华这个名字,就能窥见他的态度。
轧钢厂的干股白白送出去,也能看出来他的态度。
姓林的都这么说,他就算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你拿钱当宝贝,有人拿钱当纸,擦屁股都觉得硌手。
引用西方的一句谚语‘财富都是上帝的,我们只是代为保管。’
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所拥有的所有财富,都是在替别人保管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伱该拿出来的时候,一分都少不了。
大家现在是共同富裕,你还想做富家翁?
这简直就是想屁吃。
这就是不可避免的矛盾,也无法调和。
“您觉得他说的到底准不准?”
“准不准,还是要看后续,你跟我来。”
在娄父的带领下,一路穿过了后门。
这里还是许大茂第一次过来,之前就觉得这是一栋小洋楼而已,没想到后面还有一个后院,空荡荡的只有三间瓦房。
“这里是供奉我家祖先的祠堂。”
以前的人特别是读书识字的大家族,书香门第,有族谱有明确传承,那都会在家里搞祠堂设庵房,一个家不占地几百亩都不好意思叫园子。
不要问普通老百姓为什么没有族谱,祖宗上面八代加在一起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还族谱呢,连名字都不会写。
土改之后连祖坟在哪都找不到了,那就更别提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从自身开始传承下去。
娄家在四九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有园子有祠堂,现在大部分都没了,祠堂不能丢。
丢祠堂就是丢祖宗。
这玩意和家族是一体的。
外面看似平平无奇,进去之后,许大茂吓了一跳。
第一次亲眼看到‘金碧辉煌’的场景,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任谁第一次进来,都要惊讶的说不出话。
真·金碧辉煌。
雕梁画栋龙凤呈祥金光闪闪,上方两旁挂是各种各样的牌匾。
最上方是‘进士出身’牌匾。
周围是一些‘经魁’‘文魁’‘岁进士’‘恩科士’之类的牌匾。
乡试无‘解元’,会试无‘会元’,殿士无‘及第’。
只能说很努力,但是没有出现过治学一道的天才。
这些东西许大茂都是第一次见,看的倒是津津有味,他家什么都没有,好像他爷爷传下来一个‘秤砣’,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这就是家族的传承和底蕴。
谁小时候没幻想过家族庞大下学就出任霸道总裁呢?
可惜只能是想想。
就是这些个玩意现在堂而皇之的挂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妥?
是思旧还是思前朝?
有些大人物觉得无所谓,因为他们骨子里就是文人,对这些还是比较认可的,可是就是会有一些小人拿着这些东西做文章。
现在的情况,这些委实不太合适。
但是许大茂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我娄家飘零半生,士农工商地位最低的‘商人’出身,得以开恩,捐纳为官,后诚经商,修身齐家,苦教学,可惜于治学一道,实属有力不逮。”
第360章 自家人没有必要客气。
“心思活泛,无法精心治学,都是经商的好材料。”
这怎么说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从小接触的都铜臭,听到也都是这些,难免心思不定。
心思越活泛,越没办法好好学习。
《伤仲永》里面就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时候聪明,说明开慧早,到了中学没有心思学习,就是因为看的多了,见的多了,心动了,就静不下去了。
相反有些人小时候木讷呆呆,年龄大一点倒是能静下心好好学习,以后倒是能成材。
早慧必伤。
至于‘捐纳’就更简单了,八个字‘明码标价,卖官鬻爵’。
其实只要翻翻历史,就能看到很多影子。
就像是这个‘捐纳’制度,这玩意也不是有钱就行,也是有规定的,必须要查出身。
在前朝,有三类人是终身无法入仕为官,首先是从事低贱职业者,常见为“下九流”工作经历的,如剃头匠、算命先生。
不要觉得算命先生高大上,说的神神叨叨听不懂就很厉害。
第二就是家奴,即奴才出身,或者在大户人家做过长工的,就比如周树人小时候的玩伴‘闰土’,他就是长工,是没有一丁点机会入仕,捐纳都不行,户部连你的钱都不收。
最后是祖父一辈有重罪的,这个相当于‘正攵’审了,无论科考还是捐官,当时的审查必须提供三代人履历,这三类人是科举无门,捐官无路,没有任何入仕的机会。
是不是有了既视感?
“我爷爷在一百年前弃笔归商,这才有了娄家现在的家业,历经三朝,风雨飘摇,这份家业终究要还回去吗?”
许大茂脑子里想的是现在是1960年,一百年前那就是1860年,这个一百年肯定不准确,那应该就是搭上了兴办工厂的车,说实话,能坚持到现在真的不容易。
这必须要八面玲珑。
不然战乱的时候,人说没就没了。
“时势造就英雄,时局也能困死英雄。”
娄父在这里上香磕头之后,才去了隔壁房间。
许大茂也是上了三炷香。
另外两边的屋子里面又闪了许大茂的眼,满满当当摆放的都是真金白银,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瓷器名家。
这些玩意都是硬通货。
你拿纸币只能在这一片地方花,你拿着金条你想去哪花就去哪里花,随时都能换钱。
货架上还有几颗银冬瓜。
这玩意一颗200斤。
以前也不是不是用来防土匪打劫,说什么太重带不走,那都是在开玩笑,只要值钱,别说二百斤的银冬瓜,二千斤的石狮子都能给你连夜搬走。
主要就是为了防止伙计偷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