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骥听到这里,心中不禁凛然,这各家门派秘籍,都是用秘术暗语传承,有时候即便得到秘籍,你也不可能直接修炼。
后世功法越来越少,传承断绝,也与此有关。
他忽然想到,李秋水何以留下那副裸女图修炼图,直接告知后人修炼法?
那副裸女图记载的北冥神功,只怕没那么简单。
当下他仔细聆听二人对话,将如何破译小无相功的口诀,全部记载心里。
等到二人说完话,丁春秋站起身来,便将书册放回原位,随即吹灭蜡烛离开。
但见蜡烛熄灭的瞬息,冯骥骤然动手!
却听得半空之中,传来噗嗤一声。
丁春秋瞬间脸色大变,顾不得王夫人,身形急忙闪开,大喝一声:“谁?”
话音刚落,他的神门穴瞬间被人抓住,旋即背后大穴直接被人点中。
一股强
悍恐怖的内力,直接涌入他的体内,他心头瞬间惊骇交加,不敢置信!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来人是谁?
旋即他便感觉怀中书籍被人取走,紧跟着那人在琅嬛福地之中,取出小无相功剩下的册子。
做完这一切,只听那人笑道:“多谢了,丁老怪。”
下一刻,那人身形一闪,已经消失不见。
良久过后,丁春秋终于冲破穴道,猛然转身,满脸骇然之色。
他急忙解开王夫人的穴道,立刻问道:“岛上还有其他外人?”
王夫人心头惊惧,缓过神来,急忙道:“没有啊,只有慕容家的两个下人丫头。”
丁春秋脸色阴沉至极:“那人武功极高,内力之深,远在我之上!”
“想不到功法秘籍藏在此处,竟然也不安全。”
“爹,普天之下,内力在你之上的人,恐怕不多啊,我看那人声音年轻,会是谁呢?”
丁春秋脸色变幻不定:“内力在我之上,还是年轻人,天下少有。难道是那慕容复?”
“决计不会,我认得那小子声音。”王夫人连忙说道。
丁春秋皱起眉头:“不是他?都说北乔峰南慕容,莫不是丐帮帮主乔峰?”
王夫人也没了主意,只是道:“他如何知道我家琅嬛福地之秘?从而在此埋伏?”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吃了如此大亏,丁春秋岂能善罢甘休。
当下他沉声道:“我久不在中原,想不到中原竟然出了这等高手!乔峰……哼,我要亲自会会他了。”
……
冯骥宛若背生双翼,呼啸而走,身形很快便来到岸边,解开一条小船,坐在船头,内力激荡,顿时小船无风疾驰,呼啸间破浪而去。
他在太湖之中,也不去分辨方向,一直直行,快有百里,见到前方一座小岛,这才停下。
也不着急上岛,他坐在船头,翻查八本《小无相功》秘籍。
翻开“甲”册,只见第一页上写着几行字道:“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
“孰能浊水静之徐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促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冯骥熟知道门经典,立刻便理解了这番话。
这是道德经上所载,意思是谁能够像浑浊的水流一样停止流动,安静下来慢慢变得澄清?谁可以像草木那样保持长时间的静寂,却又萌动生机而不息?这是道德经中形容古之善为道者的境界。
冯骥继续看下去,越看越是奇怪。
这《小无相功》之中,竟然有不少部分,他都似曾相识!
因为其中有部分内容,居然与《九阳神功》大同小异!
“怎么会,这《九阳神功》,怎么与《小无相功》如此相似?”
冯骥心思急转,比对两门功法,心中越发惊奇。
“这《九阳神功》,
难不成就是脱胎于《小无相功》?”
“是了,《九阳神功》一旦大成,天下武功,看上一遍,便可立即学会。”
“而这《小无相功》同样如此,一旦知晓其他功法练法,以《小无相功》为根基,顷刻间就能施展出来。”
“等等,我当年获得《九阳神功》的时候,就曾经怀疑过这门功法,是道家功法,却被人藏在少林寺的佛家经文之中。”
“倘若《九阳神功》就是《小无相功》的简略版本,那么究竟是谁,会将这门功法传承下去的呢?”
冯骥脑海之中,闪过几个修炼过《小无相功》的人选。
鸠摩智、丁春秋、李秋水。
冯骥皱眉,这三个人,无论品性还是性格,都不像会是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还有谁会《小无相功》?等等……虚竹!”
冯骥猛地醒悟,还有一人,那就是现在还没学会《小无相功》的虚竹!
虚竹日后学会《小无相功》,以他一心想要做和尚的性子,极有可能归隐之后,躲在少林里种菜耕地。
他那么热爱佛学,很大可能将《小无相功》留在少林经书之中。
只是冯骥不明白,为什么虚竹要将《小无相功》,精简之后,改成《九阳神功》这个名字。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关心这件事情,而是继续参悟《小无相功》。
有了《九阳神功》作为底子,冯骥理解这门《小无相功》,变得极为简单。
只是看着看着,冯骥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第190章 欲改乔峰之命
这门小无相功,关于内功修炼的部分,和《九阳神功》大同小异。
但是第八部‘辛’字篇,通篇描述与前七本完全不同。
这里面描述的内容,已经不是功法经脉、内力走势的问题了。
而是关于无相的最高境界,天地万象,皆由人心存想而出,若要得道,需至无相无我之境。
冯骥看向第八部秘籍,其上写着这段话。
“夫有形生于无形,则天地安从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清轻者上为天,浊重者下为地,冲和气者为人;故天地含精,万物化生。”
“这是在描述天地之灵气,吐纳天地之力,将我相融于天地,达到忘我之境,便能踏入无相之列。”
冯骥继续看下去,越看越是心惊。
秘籍记载,所谓得道,就是心与元气玄合。
“万物靡逆其心,入兽不乱群;神能独游,身能轻举,耳可洞听,目可彻照……处水火而不焦溺,涉木石而无挂碍,触锋刃而无伤残,履危险而无颠坠,……无物能伤,常无死地,神定气和,所乘皆顺,横六合而无逆。”
得道的最高境界,不会受伤,不会死亡,天上地下,自由来往。
“好一部无相神功,若是真能练到这种程度,那就已经是仙人了。”
冯骥越看心中越是惊喜,这部无相功法,前面七册,或许可以唤作《小无相功》。
但是若是能达到第八册上的最高境界,那么这小字当可去掉,是真正的无相神功!
整个第八册,讲述了一个无我相的顶级修炼层次。
那就是有道无相之境。
这里面还举了个例子,说的是道家先贤列子师父壶丘子的事迹。
说是郑国有一个巫师,叫做季咸,能通过看相知道人的生死存亡、祸福夭寿,并且能精确到年、月、旬、日。
当时,学业不精的列子也成了季咸的簇拥者,他居然有些看不起老师壶丘子了。
他对壶丘子说:“老师,原来我以为您的道术最高。现在才发现,季咸先生的道术比您更高。”
壶丘子却轻笑一声:“关于无我无相、随意显相的道术,我早在理论课上教过你,可是你并不会运用。你道术不深,别人当然能轻松地看穿你的真实面目。你去把季咸先生请来,我来展示变化,看他能不能看明白我的相。”
于是列子请来季咸给壶丘子看相。
第一次,壶丘子展现大地表象,看起来不动不静,生机微弱。
季咸断定道:“您的老师快要死了,我看他形色怪异,面如湿灰,活不过十天了。”
列子大哭不已,以为师父壶丘子当真要死了。
壶丘子却只是轻笑一声,让季咸明日再来看。
第二日,季咸再来为壶丘子看相,壶丘子展现了天地交接之表象,看起来生机已在脚后跟萌动。
季咸大为惊
奇,对列子道:“您的老师遇到我真是太幸运了!有救了。我看见他闭塞的生机在萌动了。”
壶丘子依旧微笑,让他明日再来。
第三次看相,壶丘子展露太虚无迹的表象,季咸只能看到混沌平衡的生机,看不到任何明显迹象和征兆。
季咸不知道是自己看不明白壶丘子的相,反而对列子说:“您的老师坐在那里心神恍惚,我无从给他看相,等他心神安定下来,我再给他看相。”
第四次看相,壶丘子不再显示具体的相貌。
他让自己的样貌或者随着季咸的样貌变化而变化,或者像草一样跟着季咸颠颠倒倒,或者像水一样跟着季咸变动不居……
季咸什么也看不到,就惊慌失色地逃走了。
壶丘子对列子道:“得道的最高境界就是神定气和,有道无相。阴阳适中,无所偏胜;所乘皆顺,无所不能。”
“若能入无相之境,天下因果不得沾身,出入红尘却不入轮回,可得超脱大道。”
冯骥看着最后一句,猛地惊醒。
“因果……我这身上的气运,莫不是都与因果有关?”
冯骥沉思起来:“如果将气运看做因果所化,那么无相之境练成,天下间的因果找不到终点,自然不能落在我身。”
“这《无相神功》,前面七本还算是武学范畴,第八本已经入道,是一部躲因果的道术了。”
“咦,如此说来,那《六脉神剑》,其实是一部斩因果的剑法?”
冯骥不由想起《六脉神剑》来,这门剑法,对外施展,算得上第一流的无形剑气。
但是剑斩自身,却能磨灭气运,不正是斩断因果之法?
冯骥摸了摸下巴:“为什么这些功法,都是关于除去因果、气运之类的法门?”
“这方世界,有佛门八部众气运笼罩,但是修道之人,不愿被这些因果沾惹,所以潜心研究躲避因果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