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见面,便向冯骥打听起来南方革命的事情。
冯骥随口说了一番南面的情况,同时问道:“津门这边有什么情况?我听说义和团已经发展到津门了?”
“正要跟您说呢,义和团的几个头领,都来咱们这拜会过,想要说服咱们加入他们,会长你不在,我们也没敢做决定。”
赵健立刻向冯骥说明了情况。
原来义和团的人来到天津之后,早就来会过强武会。
毕竟强武会是本地最强的帮派,自然需要照面。
冯骥问道:“对方实力如何?”
“过来的一共三人,分别叫做曹福田,张德成,刘呈祥。”
“其中张德成与那刘呈祥,似乎都以曹福田为首。”
“至于拳脚功夫,我看倒是稀松平常,但是这些人颇为古怪,神神叨叨的,有些法术在身,竟能刀枪不入,我也未曾看出他们练过横练功夫。”
赵健回忆起这三名义和拳首领说道。
冯骥心中一晒,所谓法术,自然不可能是真的。
这个时代的起义造反,多少都会带一些神话色彩。
如白莲教一般,也都是以某某大仙转世下凡作为托词,哄骗普通百姓加入而已。
相比较这些人,革命党人士依靠科学的方法,武装革命,才更有推翻清政府的可能性。
“对了,会长,有个好消息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消息?”
“大刀王五回来了,他如今在京城,和严四、元富他们一起,在京城也兴办了强武学会。”
第119章 谭嗣同(求月票)
“五哥没死?”
冯骥闻言,顿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赵健愕然:“谁说他死了?”
冯骥摆了摆手,只是问道:“他去京城做什么?怎么不留在津门发展?”
赵健道:“我听严四说,王五此次回来,是和贵人一起回来的,据说进京也是受此人所邀。”
冯骥眉头一挑:“这个贵人是?”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涉及人家的人脉关系,我不方便打听。”
冯骥心思微动,已经有了猜测。
“这样,我这几日便去一趟京城,与五哥碰个面。”
“我跟你同去。”
“你去做什么?”
赵健大笑:“这津门待久了实在没劲,跟着你出去闯荡才有意思,听闻京城高手无数,什么京城四岳,各个名气大得很,我倒想要去看看伱怎么收拾他们。”
冯骥哑然失笑:“我去会友,又不是去比武的。”
“哈哈哈,我不信。”
“以前你在山东,便闯下了横练铁拳的名头,来了津门,就横扫津门拳馆,去了广州一趟,广州都闹起革命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啊,去哪儿,那地方保准有事。”
冯骥大笑:“知道有事,你还敢往前冲?”
“有你在,我怕什么?”
冯骥顿时哈哈大笑。
又在天津待了半个月,冯骥带着赵健,赶往京城。
津门距离京城很近,此时已经通了火车,虽然速度不快,但是要比骑马乘船快多了,全程三个多小时便可抵达。
冯骥与赵健坐着火车,看着满车的清朝人,心头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赵健趴在火车窗户口,哇哇狂吐,这家伙居然还晕车。
冯骥笑道:“让你不用跟来,你偏偏要来。”
赵健脸色发白,喝了口水,道:“早知这洋火车这么折腾人,我还不如骑马呢。”
冯骥笑道:“骑马得什么时候到京城?行了,早些熟悉这火车也好,以后跟洋人打起来,坐火车那是家常便饭。”
“还会再打吗?甲午战争不是刚打过?再打下去,老百姓真的得饿死了。”赵健忍不住道。
冯骥叹了一声:“正因为甲午战争刚打过,日本从这里捞到了巨大的好处,洋人们能不眼红?”
“清政府软弱可欺,一败再败,现在就是洋人眼中的肥羊,谁都想要上来啃一口。”
赵健脸色阴沉,忍不住骂道:“草,狗日的洋鬼子!”
片刻后,又忍不住骂道:“朝廷也他妈全是卵蛋,打日本人都能输,草。”
冯骥摇头:“邓世昌他们是卵蛋吗?人家为了杀日本人,都拿命拼了。”
“邓世昌当然不是卵蛋,那是大英雄,可惜还是败了。”赵健唏嘘起来。
“所以说,做决策的人是卵蛋罢了。”冯骥笑了笑。
“说得好!”
便在冯骥与赵健闲谈时,忽听得后排一人一声喝彩。
冯骥与赵健不
禁看向对方。
却见后排坐着主仆二人,男子三十左右,身材魁梧,看起来似乎练过几年功夫。
但是与寻常武人不同,他身上还有一股书生意气,眉宇间器宇轩昂。
在他身边,则是一名容貌秀丽,皮肤白皙的仆从。
冯骥只是一眼,便看出这仆从并非男儿身,而是一位面容秀丽的佳人,不知为何做男仆打扮。
但见男主人起身,来到冯骥二人对面,向冯骥抱拳,笑道:“在下谭嗣同,见过两位,刚才冒昧了。”
冯骥顿时眉头一挑,这个名字,他可太熟悉了。
“你便是谭嗣同?”
谭嗣同笑道:“阁下听说过我?”
冯骥笑了笑:“维新派代表人物,康有为得意门生。”
谭嗣同闻言,不禁露出笑容:“不敢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津门冯骥。”
“津门赵健。”
冯骥与赵健抱了抱拳。
谭嗣同自来熟走到冯骥二人面对面。
那仆人提前一步,帮他清理了座椅,站在一旁笑道:“少爷,请坐。”
谭嗣同笑着坐下,道:“刚才听冯兄一番高谈阔论,似乎对眼下时局颇有看法,不知可否聊聊?”
冯骥笑了笑:“胡言乱语罢了,我们兄弟笑谈,让谭兄见笑了。”
“哎,天下事,自当由天下人谈,有何不可,九斤,去要一壶酒来。”
“是,少爷。”
谭嗣同吩咐一声,那仆人原来叫做九斤,立刻跑去买酒。
“冯兄可是要去京城?”
“不错。”
“在下在京城颇有些人脉,冯兄若是要去京城办事,在下或许帮得上忙。”
冯骥笑了笑:“谭兄为何这般热情?”
“天下有识之士不多了,如今正是国家兴亡的关键时刻,国人应当团结啊。”
“少爷,酒来了。”
九斤带着一壶酒水跑了过来,还很识趣的带来了四个杯子。
谭嗣同亲自为冯骥和赵健倒了一杯,旋即招呼九斤道:“九斤,你也坐。”
九斤似乎不是一般仆人,闻言嘻嘻哈哈的坐到一旁,道:“少爷,我给您倒酒。”
谭嗣同举起酒杯,道:“冯兄,赵兄,今日能遇上两位,也算缘分,谭某敬两位。”
赵健似乎对谭嗣同颇为喜欢,道:“好酒量,谭兄豪气,多谢了。”
他当即一饮而尽,哈哈大笑,尽显江湖草莽之气。
谭嗣同也露出笑容,扭头看向冯骥。
冯骥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量!”谭嗣同大笑。
九斤趁机拍马屁道:“两位一看就是江湖好汉,正所谓好酒配英雄,好汉交好汉,今日能与两位好汉饮酒,当真是一大喜事。”
谭嗣同大笑:“便是你最会说话。”
冯骥也笑了笑,对谭嗣同颇有好感。
这位汉子,不但是民族英雄,更有一股江湖人士的豪爽之气。
不似朝廷官员,心思复杂,城府颇深。
一杯酒下肚,双方
熟悉起来。
谭嗣同笑道:“冯兄,刚才听你所言,似乎对眼下时局,颇有见解?不知冯兄以为,眼下时局,我等该如何自处呢?”
冯骥笑了笑:“如何自处?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交友贵在交心,自然是要听真话。”
“好,那我便直说了,清朝大势已去,日落西山,早晚必亡。”
只是一句话,瞬间就让谭嗣同变色。
赵健也是一口酒呛的直咳嗽,连忙擦拭嘴巴,低声道:“冯少爷,这话可说不得啊。”
冯骥笑了笑:“你看,我说实话,你们就不敢听,还不如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