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叹那甄老爷原本秉性恬淡,并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酌酒吟诗、剪花修竹为乐,可算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却在暮年之时失去爱女又失去家业,人生之祸福真可谓旦夕之间。”
“还有那英莲,若没有被拐子拐去,何尝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是父母捧在手心的掌中宝。”
“只可怜一夕间便失去双亲的庇佑,小小年纪又惊又吓,长大后连家乡父母也不记得,成长之中不知要受那拐子多少打骂虐待,将来之结局也不知怎样。”贾珠说着不觉又长叹了一声,
黛玉听了也不觉滴下泪来,跟着叹息,贾珠帮她理了理身上的斗篷道:“妹妹,哥哥带你来,又让你知道了甄家的遭遇,并不仅仅是为了伤感叹息一回的,而是想让妹妹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黛玉边拿着帕子拭泪边问道。
“妹妹是聪明人,虽然年纪小,却心思格外剔透,然正是因为妹妹这般聪慧却也最容易敏感多思,妹妹也腹有诗书,岂能不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两句话。”
“哥哥是担心妹妹遇事只往消极悲观上去想,看不到自己眼前所拥有的,只伤怀那已经失去的,自苦自伤,自哀自怜,那样都会对妹妹的身子无益,妹妹若因此弄坏了身子岂不让真正疼爱妹妹的亲人难过。”
“妹妹觉得自己失去母亲可怜,可还有比妹妹更加可怜的英莲,妹妹觉得英莲可怜,可肯定还有比英莲更可怜可叹之人,哥哥只希望妹妹凡事都能看开一些,往积极的方向去努力一下,而不要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悲情之中。”
“今日哥哥说的这番话,妹妹可能还不能完全领会,来日妹妹若是遇到了更为伤心难过之事,希望妹妹能想想我的这番话,好好珍惜自己,才是对姑父、姑母最大的孝顺,知道吗?”
说着便拿起黛玉的小手轻轻拍了拍。”
黛玉一直认真的听贾珠说着,大眼睛闪动着,轻轻点了点头道:“虽然哥哥今日说的话,玉儿还不是十分明白,可玉儿却知道,大哥哥都是为着玉儿好的,玉儿会好好记着大哥哥说的这些的。”
几日后,贾珠带着黛玉回到了扬州,如海见兄妹二人平安归来,心中也甚是欣慰,吃了一盏茶,互相道过了辛苦平安等闲话,如海便吩咐人送黛玉回房,只留贾珠在身边坐着。
贾珠详细与如海说了贾敏入葬的过程,如海抚须连连点头道:“珠儿一切都料理的很好,没有什么不妥,又对玉儿如此关爱体贴,你姑姑泉下有知,想来也会安心的。“
喝了口茶又道:“珠儿此次回来,正好有个人要与珠儿引荐一下,很是个有才干见地之人,因着之前忙着丧葬之事,倒没来得及见他。”
”哦?”贾珠好奇道:“是哪一位大才,这样被姑父看重,倒要好好结识一番。”
“呵呵。”如海笑道,“说来此人还与你是同姓呢,姓贾名化,字时飞,别号雨村的正是此人。”
第173章 贾雨村
“贾雨村!”贾珠不由脱口而出。
原本因为想起甄家的事就想起了贾雨村这个人,贾珠本就想回来之后找机会与如海说起的,没想到,才一回来就听到如海主动提及了此人。
虽然这个人在原书中笔墨并不是很多,可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而且也是个非常复杂很难一句话说得清楚的人物。
此人才学肯定是有的,不然也不会考中进士,又外放了官员,并很快升任一方知府。尤其是诗才,很得士隐与贾政等人的赏识,不然大观园刚刚建成要题对联匾额之时,贾政也不会提议让雨村来题了。
可是此人的人品却又堪忧,当年若没有士隐赠银又赠衣,他一介穷儒,穷到只能寄身于葫芦庙的地步,靠着卖文度日,何日才能攒够上京参加大比的银两,可是此人得此恩惠却连个招呼也不打,天没亮就离开了葫芦庙,赶往京城去了。
虽看似大有魏晋名士潇洒不羁之遗风,实则不过是一刻也不想再待在漏檐瓦舍之下罢了,想赶快离开这逼仄简陋的下等地方,去追求自己一直想追求的功名利禄。
正如他所吟的诗句那样,“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他认为自己的才学是很值钱的,不过是缺少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而已。
士隐赠送他的五十两银子和两套冬衣,于贾雨村来说无异于即将渴死之人得到的一口水,即将饿死之人得到的一口饭,让一个人于困境中能够绝处逢生,重新燃起几乎磨灭的斗志的难得之物。
可一旦他达成了自己的目标,这五十两银子、两套冬衣却又显得那样微不足道,根本不足以当作一个多大的恩惠。
就像周星驰电影中演的那样,快饿死的时候,人家分了半个饼子救了他的命,而他发达时的报恩不过是多还人家几个饼子罢了。
士隐的馈赠于贾雨村来说也不过是如此,因此,后来明知道香菱是士隐丢失的女儿,也并未想着要怎样报恩,把香菱给送回亲生母亲身边去,反而为了自己的前程,权当做看不见,任由香菱身世飘零。
后来巴结上更高层的权贵,果然官运亨通,官拜大司马一职,再后来在贾家败落的时候还要落井下石,踩上一脚。
可以说若贾家一直屹立不倒,此人绝对是锦上添花的好手,吟诗作赋取悦了贾政,巧取豪夺讨好了贾赦。可一旦贾家有个风吹草动,此人很快便会另寻靠山,指望他雪中送炭是不可能的。
虽说《红楼梦》结局里贾雨村对贾家的所作所为是其他人续写的,但看此人的品性,也绝对是他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怎么珠儿认识此人?”如海好奇道。
贾珠笑道:“倒不是认识,是听说过一个也叫贾雨村的,姓名字号都与姑父说的这人一样,原系胡州人氏,若姑父说的这人也是原籍胡州,那便是同一个人了。
“嗯。”如海点头道,“此人确系胡州人氏,文采风流,见解独到,从前也曾做过官,不过因为不滞于物,张扬了些,为上司所不容才被寻了错漏,罢了官,如今在我这里屈居西宾,与你妹妹做个授业之师。”
贾珠轻笑道:“姑父欣赏此人之才,可知此人品性?”
“哦?”如海不解道:“我观他平日谦和有礼,进退有度,难不成还有什么劣迹不成?”
“呵呵。”贾珠笑道,“姑父是一方大员,现正在任上,身份地位不知高出他多少,他一个西宾塾师自然对姑父谦恭有礼的,又怎能以此评定此人品性。”
“据侄儿所知,有一种人最是擅纂礼仪,外沽清正洒脱之名,内藏虎狼之心,贾雨村其人大抵便是在此之列。”
“哦?”如海唬了一跳,“珠儿仔细说来,此人究竟做了什么?”
贾珠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姑父可知此人从前很是穷苦困顿,卖文为生,只能在一处寺庙中栖身,根本没有盘缠资费能上京赶考。”
“幸好附近有一乡绅很是欣赏他的诗文才学,一力资助,他才得以上京科考,并得中进士,后来又选了官出来,一路高升。”
“而那位乡绅却先是丢失了年幼的女儿,后又遭逢大火,那乡绅便万念俱灰出家去了,只剩下老妻依附岳家勉强度日。”
“自然,这一切与贾雨村无关,是那乡绅自己时运不济,可是后来雨村做官时在街边偶遇那乡绅家的丫鬟,就知道了乡绅一家的遭遇,虽也馈赠了银两,却又要了那丫鬟为妾。”
“再后来,贾雨村审问一桩两家争买一女的案子的时候,其中被拐子所卖的女孩儿正是那乡绅当年丢失的女儿。”
“时隔多年,雨村如何能知道那是故人之女。”如海不解道。
“他当然不知道,可是偏巧他身边的一个门子却是当年他寄身的寺庙中的和尚,因着庙中失火才还了俗,充作门子一职,那门子却是识得那女孩儿的,也知道贾雨村曾受过那乡绅的恩惠。”
“如果是姑父,遇到曾经的恩人之女遭难,会怎样去做?”贾珠看着如海道。
“自然要解救那苦命的女孩,将她送到母亲身边的。”如海道。
“是啊。”贾珠点头,“按理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即便不能涌泉却也不能视而不见吧,可是这贾雨村却因着其中一位买主乃仕宦高门子弟,其中又牵扯着他的前途人脉,因此,他便当作不知道,随那女孩儿被那纨绔抢去。”
“且那纨绔手下的豪奴还将另一位买主打死,贾雨村也以前世冤魂索命等无稽之说,草草结案,事后还将知道他底里的门子捏了错处,远远的发配出去,姑父说,此人心性如何?”
如海捻着胡须,默然不语。
“恐怕他被革职并不是因为率直任诞所致,而是确有贪酷之弊呀,据侄儿所知,今新帝登基,不仅大赦天下,很快还会大量起复旧员。”贾珠继续道。“估计那时这个贾雨村一定会求姑父为他举荐,以谋求官职,那时姑父要怎么办?”
第174章 谋求
如海点头道:“皇上确有起复旧员之意,邸报也已经到了府衙,这贾雨村很快就会知道信息,他在我这里一向妥帖,若真有此请求,倒是不好推脱的。”
贾珠笑道:“若姑父实在不好推辞,便也只能帮着写信给我父亲了,不过姑父放心,珠儿会赶快也修书给父亲的,让他只管搪塞着就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此等小人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是啊。”如海长叹,“恩人尚且能冷血对待,若得罪了他,哪日他得了势还不千百倍的报复回来。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品性,不过珠儿到底是从哪里知道得这样详细,按理这样的事情,他自己是不会往外说的,难不成有谁认识那门子吗?”
“呵呵……”贾珠笑道,“这个姑父不必在意,不过是机缘巧合知道了罢了,日后咱们只管提防他些,不得罪也不结交,最主要咱们自己要稳稳的,始终在他之上,不给他可乘之机也就是了。”
从如海那里出来,贾珠便忙回到自己房中,命人备了纸笔,准备给贾政写信。
在他带着黛玉扶灵去姑苏之前,就已经收到了贾政的来信,言说贾母得知女儿病故,悲痛不已,一连几日吃不下饮食,已经病倒在床上,家里众人都忙着解劝。且贾母舍不得女儿,又担心唯一的外孙女无人教养,一力要接黛玉到身边养育,全当又看见女儿了云云。
贾珠看了信,也十分挂念贾母,便赶着回了信,说自己一定会好好给姑母操办丧事,照顾好妹妹,让姑母走得安心,又说姑父与妹妹两个也因伤心,身子都不怎么好,且过些日子还要送姑母的灵柩回姑苏去,又劝贾母一定要保重身体,妹妹将来还要指靠着老太太等语。
如今从姑苏回来,本就要再写一封信的,与贾母说说如何安葬等事宜,让贾母宽心,谁知又有贾雨村一事赶了上来,因此格外仔细的写了一封长信,除了问候贾母王夫人之外,将贾雨村其人其事都告知了贾政。
并一再嘱咐贾政即便看到如海的举荐书信,也不必当真,只管搪塞着,实在搪塞不过,便不拘哪里找个闲职推荐一下也就是了,至于朝廷用不用其人就与他们无关了。
却说雨村因着林家连日操办丧事,兼之唯一的女学生黛玉又送母灵回姑苏去了,因此并不曾上课,整日闲居无聊,这一日便信步至城外乡野间散闷,不曾想却在乡间酒肆中遇见当日在京中的旧识冷子兴。
二人叙了契阔,雨村便问近来京中可有什么新鲜事没有,那冷子兴便饮了一口酒笑道:“新鲜事倒没什么,不过贵同宗家可是出了桩喜事呢?”
雨村笑道:“兄台说笑,弟并无族人在京中,哪里来的同宗?”
子兴笑道:“你们同姓,都姓贾,岂非是一族?”
雨村问道:“贾家?是哪个贾家?”
子兴笑道:“荣国府贾家,可玷辱了兄台的门楣?”
雨村道:“原来是他家,虽说都是姓贾,却哪里去考证是不是一族,且人家那等荣耀,弟如今这样景况,又如何高攀得上。”
”不然,不然。”子兴笑道,“如今你贵东家林公的夫人便是这荣府老太君的嫡亲女儿,在家时名字唤贾敏,不信你回去细细打听便可知晓。”
雨村遂拍手笑道:“那就是了,我这女学生名唤黛玉,读书时,凡有‘敏’字时,她皆念作‘密’,写字遇着‘敏’字时,也要减去一两笔,我心中每每疑惑,今听兄台这么一说,定是为了避母亲名讳无疑了。”
“怪道这女学生言语举止与别个女子不同,想来其母也必是不凡,才能生出这样的女儿,如今知道是出身荣国府的,倒又觉得本该如此了,只是可惜,这贾氏夫人竟一病去了。”说着也摇头叹息。
因又问道:“兄台说这贾府有喜事,不知是何喜事?”
子兴道:“是这荣府二老爷贾政之长女竟嫁给九皇子怡王殿下为正妃呢,去岁刚刚完婚,还是太上皇没退位之时赐婚的呢,这岂不是喜事,京中谁不知道这怡王殿下最是得新帝看重,将来荣府恐还要更加荣耀呢。”
“不仅如此,这政老爷的长子也是不凡,小小年纪就进了学不说,还早早就中了举,来日再会中进士,他又曾做过怡王殿下的伴读,将来之前程可想而知,老兄若能结交上一二,又何须屈居做一西宾。”
雨村道:“倒是听说我那女学生母家来了一位表兄帮着料理丧事,也不知是否你说的这位公子。”
子兴道:“若是名唤贾珠的便是此子无疑,兄正该好好谋求一番才是。”
雨村摇头笑道:“无缘无故,怎好贸然前去攀扯。”又看向窗外道:“天也晚了,仔细关了城门,你我还是先回城慢慢再谈。”
子兴点头,二人便起身,付了酒钱,方欲走时,忽听得后面有人叫道:“雨村兄恭喜了,有个大喜信儿好叫兄台知道。”
雨村回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与自己一同被参革职的同僚张如圭,因他是此地人氏,二人时常在一处说些闲话。
雨村忙拱手笑道:“兄台如何在此,不知有何大喜信儿要报?”
那张如圭亦笑道:“弟寻个故人到此,不想竟遇到兄台,弟闻得如今新帝当政,正是用人之际,有起复旧员之意,对你我之辈可不是大喜信儿吗?”
“哦?”雨村惊喜道:“果然是大喜信儿,幸好得遇兄台,否则弟还不知有此美事。”
张如圭笑道:“雨村兄也赶紧寻人情门路去吧,若是有好门路,可别忘了提携小弟一把。”接着二人又叙了几句,张如圭便告辞而去。
这里子兴也忙恭喜雨村道:“恭喜兄台,竟有这样好机缘,兄台何不就去求求贵东家,托他给京中的政老爷写上一封荐书,岂不便宜,又何须再去另寻门路。”
雨村连连点头,二人赶回城中,雨村与子兴作别后,便忙忙回至林府不在话下。
第175章 去薛家
第二日,雨村先没有急着去找如海,而是先去寻了邸报来看,见上面确有起复旧员一说,才放下心来,不由又跃跃有一试之心。
也不知那冷子兴之言是否属实,若如海真能把自己推荐到荣国府去,岂不补缺有望,再因着自己的姓氏与他们认作族亲,将来自也有了靠山。
自己当初之所以能被上司轻易扳倒,还不是在京中没有靠山,根基太浅的缘故,若能倚傍上荣国府这棵大树,哪个还敢小看自己。
想到此,心中高兴,便打算一会打听着如海闲了时去求见一回,请他帮自己写封荐书。复又想起子兴所言贾府公子一事,便又特意打听了一下林家下人,听闻大小姐与表少爷已经回来了,又打听那表少爷果然姓贾名珠,定是子兴所说之人无疑了,心中便有了主意。
之前也曾远远见过那表少爷一回,年纪轻轻的一位少年公子,样貌倒是好的,学识嘛又怎么可能与自己这个已经中过进士的相比。
再者,这些高门子弟最喜吟诗弄月,作那风雅之态,而自己又最是擅长此道,若来个以诗会友,吟上几首不凡诗句,再谈上一些高妙文章,定能让那公子对自己刮目相看。
如今贾氏夫人的丧事已完,自己若是得了那公子的青眼,再拿到如海的荐书,等那公子回京时一道跟了去,岂不更加顺理成章,想来那荣府的政老爷肯定会格外优待自己,自己肯定也能补上个好缺。
这样想着,心中得意,便想借故与那贾府公子相识结交一番,只一时不知寻个什么借口才不落了刻意。
且说贾珠刚刚命人将家书送往京城,这边却又看到一封家书,应该是他们在姑苏时寄过来的,打开来看时,却是王夫人的信,说是金陵薛家的姨父上月竟也病故了,王夫人十分放心不下妹妹,不知薛家现在境况如何。
因着贾珠正好在扬州,离金陵不远,便让贾珠料理完这边丧事后,去往金陵一趟,替王夫人好好探视一番,看有什么能帮到的要尽力帮上一帮,又说薛姨妈性子软和,从小就没有主意,两个孩子又小,千万不要被人欺负了去才好。
贾珠不由摇头叹惜,原来宝钗竟也是这时候失去父亲的,这钗黛二人还真是同病相怜。如此一来,自己少不得还要去金陵一趟,这倒是能提前见到宝姑娘了,不用再等着将来薛家进京时再见了。
想到此,便提笔又写了一封书信给王夫人,让王夫人不要过于担忧,虽薛家姨父去世,但有着舅父王子腾与贾家的关系在,想来薛家其他房头的人也不敢怎样。林家这边的事已告一段落,自己这就出发前往金陵去看望姨妈一家,让王夫人只管放心。
命人又将这封信送走,让小厮打听着如海已经下衙,便起身往如海那里去,跟如海说一声薛家的事情,自己也准备一番就动身前去金陵。
刚来至如海书房前,早有小厮见是他来了,便忙上前献勤笑道:“表少爷来得不巧,这会子我们姑娘的教书先生正在里面呢,您看是小的现在就去回禀还是您过会子再来?”
贾珠便知是那贾雨村在里面,想来是为了举荐补缺的事情来的,自己此时进去倒不得不见那贾雨村一面了,这个人自己实在不想结交,还是先回避了才好。
想着便对那小厮笑道:“既如此,我便先去园子里走走,过会子再过来。”
“是是,那教书先生也进去有一会儿了,估计很快就能出来了。”那小厮忙点头笑应着。
待贾珠在林家的小花园里转了几圈,估摸着贾雨村应该走了,才又往如海处来,这一回那小厮老远便点头示意,又高着嗓子往里回禀了一声,贾珠便知那贾雨村已经不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