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连连还礼,又有鸳鸯琥珀几个丫头也上前恭喜道贺,贾母哈哈大笑,抬手一波赏赐下去,一时间府中上下都欢喜非常。
贾政听说此事后,越发觉得宝玉配不上黛玉,恼恨之余便将宝玉叫过来训斥一顿:“如今你既定了亲,便是大人了,再不可如之前那样胡混,你也争气些,考个功名出来,不然你哪有脸娶你表妹回来,你哪一点配得上人家。”
宝玉自与黛玉的亲事正式定下之后,整颗心便像开了花似的,看山山好,看水水好,便是看地上的蚂蚁洞也觉得好看无比,无论谁与他说什么都笑嘻嘻的,那雀跃欢欣的样子藏都藏不住。
如今听贾政一顿数落,也不觉郁闷,只垂了头乖乖听着,连连应是,实则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想着往后与林妹妹朝夕相伴的情景,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起。
贾政见他一个劲的点头,心中气顺了一些,加上这段时日以来,学里先生常夸赞宝玉知道用功了,不由抚须点头道:“你明白就好,书上有哪里不懂的,就去请教你哥哥,另外想着常去给你姑父请安,知道了吗?”
宝玉又是一阵点头,见贾政挥手,方躬身慢慢退出,待下了台阶,才一个高儿跳起,抬脚一溜烟的跑了,慌得墨雨连忙跟着追了出去。
贾珠听可卿说起公主府的事情时不由笑了,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这下好了,原还担心会被公主迁怒,没想到却转祸为福,以后林妹妹更有倚仗了,就算是林姑父去了,也不怕了。”
可卿点头道:“正是呢,我也没想到公主对绛珠妹子这样真心,倒还真是缘分,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绛珠妹子本就有这魅力。”
贾珠点头,原书中的黛玉即便整日泪光点点,也赢得了众多读者的喜爱,如今的黛玉较之从前少了哀怨自怜,多了喜悦自信,本就聪明伶俐、笑语连珠的,还有那绝世姿容加持,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
不由松了口气道:“如今宝黛的事算是皆大欢喜了,上回那赏花会上,就没有哪位太太奶奶瞧上四妹妹吗?”
可卿嗔道:“你这人也太心急了,四妹妹虽然也清丽可人,可看着还稚气未脱呢,有那么多漂亮姐姐在,自然就显不出来了,不过这阵子,我们来来往往的也将四妹妹已经改了族谱的事情传出去了,想来过上一段时日就会有好消息了。”
贾珠点头道:“我也打听京中的才俊呢,看看有没有哪个小子有福气能娶到四妹妹的,那个陈也俊其实不错,不过公主一眼就相中了林妹妹,想来是对四妹妹无意。”
可卿睨了一眼贾珠道:“你可真是,这也是能换来换去的?四妹妹哪里不好了,要被人家退而求其次啊。”
贾珠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陈也俊真心不错,温文有礼,稳重儒雅,也很有担当,可惜呀。”
可卿笑道:“可惜什么,这样的人成了绛珠妹子的义兄不是也很好,至于四妹妹,也不知这小丫头的那些想法有没有变,若没有变,还真的不能操之过急。”
贾珠点头道:“也是,慢慢来吧,你有时间便去劝劝她,一切随缘吧。”
第487章 义母
如海从贾珠口中得知公主要认黛玉为义女之事时只觉得又惊又喜。
惊的是好好的,公主怎会如此看重黛玉,真的只是合了公主的眼缘吗?皇家人可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黛玉身上有什么是公主需要的吗?
喜的是女儿有了公主这个义母撑腰,即便自己哪日死了,也更放心了,可因着心里的疑惑,还是惊疑大过喜悦。
可待听贾珠讲了公主相中黛玉一事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也不知那陈公子人品如何,是不是与玉儿相配,想到这又觉好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与宝玉的亲事已经定下,自己还在这想什么呢,那陈公子再好又如何,女儿一心都在宝玉身上,再怎样也与女儿没关系了。
看来公主取中黛玉除了确实看女儿顺眼以外,更主要的还是因着贾家吧,怡王爷与皇上最是亲厚,贾珠又深得圣心,一个孀居的公主,为了儿子的前程也真是煞费苦心了,当下惊疑消失只余喜悦。
宜宁公主对待这件事情很是郑重,并没有简简单单让黛玉入府敬茶了事,而是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宴请林家人和贾家人过府小聚。
这一日,天气晴好,贾母和王夫人带了可卿与惜春;如海带了黛玉与英莲夫妻,都出门往公主府去了。
贾母几人到的早些,一进花厅便见元春也在这里,众人寒暄客套了一番才落座不久,便有小丫头来回林老爷并林姑娘到了。
众人抬眼看去,便见前面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秀公子引着如海进来,后面是黛玉与英莲,再然后便是湘莲,另还有两三个丫头尾随在后面。
自然又免不了一番厮认见礼,先头那公子正是公主唯一的儿子陈也俊陈公子,王夫人着实好好打量了一番,在心里暗暗与宝玉做着比较,更觉得自己定下黛玉还真是先下手为强,不然宝玉还不一定能争过人家。
不只是她,如海也在心里把这陈也俊与宝玉做着比较,外表自不必说,大家子的孩子自然都是干净俊秀的,气度上,这陈也俊比宝玉更加成熟稳重,书卷气也更浓些,随即又在心里失笑,自己怎么又来了,怎么不自觉的就会这样。
宜宁公主却实实在在被林家这一家人惊艳到了,黛玉、英莲自不必说,那日赏花会上,第一次见到时便惊为天人,不然也不会想着让黛玉给自己做儿媳妇了。
更有那林如海,虽鬓边已有几缕银丝,却神清骨秀,儒雅淡宁,气质非凡,还有那林家的大女婿,那个叫做柳湘莲的,更是形容不出的俊美,既似一杆竹又似一枝梅,这莫不是神仙都聚在了一家子吗?
待众人归座,才有小丫头摆了拜垫,黛玉这才款步上前,叩拜下去,奉茶改口,正式拜见了义母。
宜宁公主含笑点头,拉了黛玉起身,将一套红宝石头面给了黛玉,又指着陈也俊笑道:“再去见过你的义兄,你就叫他俊哥哥吧,以后有谁欺负了你,你就找他,让他帮你出气。”
陈也俊早几日便听母亲说要认个女儿,虽已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自己这义妹是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且这义妹一家子都这么仙姿玉貌的,亏他平日还自诩一表人才,跟这几人相比实在是自惭形秽。
听他母亲让黛玉拜见自己,正含笑准备还礼,不防他母亲又来了句俊哥哥,不由一下红了脸。
虽从小也被表弟、堂弟偶尔喊过,可如今这么好看的一个妹妹,还是第一次见面,这样叫他,实在是……而且是“俊”哥哥,与义妹相比,自己还真是担不起这个“俊”字。
宜宁公主看着自己儿子的窘态,不由笑道:“怎么了,俊儿,你不是从小就想有个妹妹吗,如今来了一个,你怎么不会说话了。”
众人都笑起来,陈也俊也笑了,又忙收敛心神,与黛玉见了礼,又去正式拜见了如海,如海将一套家藏的孤本给了陈也俊,然后英莲和湘莲也与陈也俊见了礼,众人这才又重新坐好,边吃茶边说些家常。
一时又有丫头来回宴席已经备好,宜宁公主起身引众人往偏厅去吃酒不提。
贾府中喜事连着喜事,主子高兴,仆从们得了赏,自然也喜意盈盈,只赵姨娘听着这一桩一件的喜事不屑撇嘴。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给宝玉定个亲吗?还有那林丫头成了那什么公主的干女儿,至于这么高兴吗?
也不看看宝玉之前病得都快死了,那林家还真是胆大,也不怕宝玉再有个好歹的,自家女儿成了望门寡。
还有那林丫头,不就长得好看点吗?瞧那小身板儿,跟没吃饱饭似的,风吹吹就倒了,还整日作什么湿呀干呀的,也不知公主看上了她什么。
不过太太赏的那两匹布料倒是不错,倒是可以过年时做件新衣裳穿,环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还有那该死的三丫头,光顾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只怕早就忘了老娘吧。
想想又觉得无趣,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匣子出来,把之前阿渡给她的那些首饰珍珠之类的东西拿起来一样样瞧看,心中才觉得高兴了几分。
一来二去,宜宁公主新得了个女儿的事,宫里面也知道了,听说小姑娘生的极好,还是怡王妃的表妹,宫中长日无聊,几位高阶妃子便撺掇公主把干女儿带进来给她们瞧瞧。
皇后娘娘虽没跟着起劲,可也没拦着,不知怎么就说起了太后娘娘的兴趣来,便一个口谕下去,宜宁只得乖乖带着黛玉进了宫。
黛玉在宜宁公主的指引下给众人见了礼,众人看着黛玉姿容却都有一瞬间的恍神,太后娘娘第一个便笑道:“好孩子快来,让我好好瞧瞧,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孩子。”
宜宁公主忙拉着黛玉上前,旁边嬷嬷忙取了眼镜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仔细打量了一番黛玉,点头道:“真是个齐全孩子,比那花儿还美呢,瞧瞧这双眼睛,水汪汪的,又干净又清透。”
又笑着看向众人道:“我老了,就越来越喜欢看这样好看的孩子,瞧着心里就喜欢。”
一时间,众人忙又说太后娘娘风采依旧,还有的撒娇说太后娘娘这是嫌她们不好看了,还有的在打趣宜宁公主,说她捡到宝了,太后娘娘又问黛玉平时都做些什么,黛玉忙含笑一一答了。
第488章 酸涩
正说的热闹,却见元春并着宝钗一道进来了,太后娘娘笑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怕我们欺负了你这表妹?”
元春忙紧走几步给众人见了礼,才又拉着太后娘娘的手臂笑道:“太后娘娘就会编排我,原也是过来给您请安的,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了薛婕妤,听她说林妹妹进宫了,正赶过来一见,我们便一起过来了。”
那边宝钗也见过了礼,皇后娘娘看着宝钗笑道:“倒是忘了,薛婕妤与这林姑娘应该是认识的,早知道就早点叫你来了。”
宝钗忙道:“皇后娘娘整日有那么多大事操心,妾身这点小事哪里敢劳娘娘记挂,妾身也是好久没见过林妹妹了,这才赶来一见。”
黛玉忙又来拜见宝钗,宝钗忙拉住黛玉道:“林妹妹快别多礼,一别经年,看见妹妹便又想起从前姊妹们在一处的日子了。”
黛玉笑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不过宝姐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好看。”说着忙又掩住了口道:“臣女失言了,应该是婕妤娘娘才对。”
宝钗忙道:“妹妹不必如此,宝姐姐这三个字我已经好久没听过了。”说着神情便有些怅惘。
宝钗又拉着黛玉问候贾家诸人,正说着,只听那边太后娘娘笑道:“你个鬼灵精,你一个人从我这要好东西不算,还帮着你表妹要。”
二人转头看去,就见元春拉着太后娘娘的胳膊撒娇道:“现在是表妹,可来年就是弟媳妇了,给了表妹就是给我那兄弟了。”
太后娘娘惊讶道:“就是你那个叫宝玉的兄弟?这林姑娘已经和你兄弟定亲了?”
元春点头道:“我这表妹与我那兄弟是自小的娃娃亲,如今大了,自然要定下的。”
宜宁公主笑道:“正是呢,人家早就被定下了,不然我哪里是认干女儿这么简单。”
众人想起公主的儿子,都笑起来,太后娘娘笑道:“原来你还打着这个主意,可惜却打错了算盘,可怜见儿的,你是拍马也追不上了。”
宜宁公主将黛玉拉过来道:“不可惜,我如今能得她做女儿已经心满意足,我一直想有个女儿,如今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太后听了,不由想起宜宁早年丧夫之事,心中感叹,想她一个不怎么得宠的公主,家中没有得力的男人支撑,这么多年若不是为人通透,得自己几分看顾,又得皇上的几分情面,即便顶着公主的名号,也早不知被人忘到哪里去了。
当下便点头道:“你是个懂得知足的,如今你也是儿女双全了,等俊儿成了亲,生了子,你也能好好享福了。”
宜宁公主笑道:“那就借太后娘娘的吉言了,我就等着好好享福了。”
几位妃子听说黛玉已经定亲,都放下了心中那一丝隐秘的小警惕,她们见到黛玉的那一瞬间,惊讶于黛玉美貌的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担心,万一这宜宁公主为了讨好皇上,把干女儿进献给皇上可如何是好。
虽然没见皇上独宠过哪个,可这样的美人,连她们都想多看几眼,更何况是皇上了,皇上再是雨露均沾,只怕也没她们什么事了,到时可找谁哭去。
如今这林姑娘竟已经定亲了,定的还是怡王妃的亲弟弟,那就与自己再无什么妨碍,反而要好好拉拢才是,当下几位妃子又拉着黛玉连连夸赞,那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宝钗听到黛玉与宝玉定亲一事不由愣了一愣,黛玉与宝玉定亲了?怎么她一点也不知道,却原来近日薛姨妈只忙着稀罕自己的小孙子,好久没有进宫来看宝钗,是以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宝钗。
宝钗也只愣了一瞬,随即便又露出笑容来恭喜黛玉,黛玉也忙含笑回应,一时间众人又都互相打趣、嘲戏了半晌,见太后娘娘略有了倦容,才纷纷告退离去。
黛玉得了一大堆的赏赐,随着元春和宜宁公主一起出宫,元春又叮嘱了黛玉几句,这才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去。
这里,黛玉羞红着脸让宜宁公主替自己收着这些东西,宜宁公主笑道:“好孩子,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都是好东西,将来都留着做嫁妆。”
黛玉的脸更红了,宜宁公主抬手捏了捏黛玉的脸笑道:“你们这一定亲,平日里倒不好常去你外祖母那了,不如就去我那里住上几日,咱们娘俩好好亲香亲香,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屋子,你也过去瞧瞧,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黛玉听宜宁公主竟已替自己收拾了屋子,更不好拂了公主的美意,且接触以来,也能感受到公主对自己的诚意,便忙点头答应。
宜宁公主更加高兴,吩咐林家的马车带紫鹃回去替黛玉传话并收拾随身的东西,自己则带着黛玉上了自家的马车,先往公主府去了。
如海得知消息,自然没有不允的,忙吩咐人收拾了东西,命紫鹃与雪雁一同过去服侍黛玉。
偏又有陈也俊寻了过来,向如海请教学问,如海自然愿意,且一番谈讲下来,便知这孩子确是在学问上下了功夫的,且才情也好,心中更喜,加上心中莫名对陈也俊有着一种愧疚之情,指点起来格外用心,两个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宝钗自那日见过黛玉,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当年在贾府第一次见到黛玉之时,便知黛玉貌美,虽也对自己的容貌自信,可自己的容貌敢说比得过别的姊妹,却不敢说比得过黛玉。
只是那时黛玉年貌还小,形容还在青涩之间,没想到几年不见,黛玉竟出落得如此姿容绝丽、清华出尘,更有那一种天然的风流态度,举手投足间的那种婉转袅娜真是难画难描。
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宝钗不觉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面颊,原还想着凭着自己的美貌,虽不敢奢求能得到昔日杨妃那样的盛宠,也总能艳冠群芳,独得君王的青睐。
谁想几年下来,虽也蒙受君恩,却并未如自己期待的那般隆重,难不成是自己还不够美吗?若是换了黛玉那样的形貌,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当日自己与黛玉的情形相似,她没了母亲,自己没了父亲,她依附于贾家,自己也依附于贾家,自己选择了入宫一搏,她则一直过着平常的生活,谁想到今日她轻轻松松就成了公主的义女,而自己这么努力,也还是不尽如人意。
且还与宝玉定了亲啊,娃娃亲吗?也许只是那么一说吧,不然母亲当日怎会说一旦落选就让她嫁给宝玉的话,宝玉啊,那个极俊美、极温柔的表弟,对女儿家是极好的,他会对黛玉很好吧,会把黛玉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吧……若是自己那时真的嫁了宝玉……
宝钗心中不知是酸是涩,她也知这一点酸涩好没来由的,可萦绕上来的那空落落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489章 乌飞兔走
宝钗兀自看着镜子出神,不防门口声音响起,转头看去,却是奶嬷嬷和丫头带着小公主进来了。
小公主一进来便甩开嬷嬷的手,噔噔噔的小步跑着,冲着宝钗扑了过来,嘴里还奶声奶气的喊着:“母亲,母亲!”
宝钗顿时什么空落的心思都没有了,起身迎着小公主过去,一把把小公主搂在怀里,柔声道:“蘅儿乖,慢点跑,小心摔着。”
小公主的小身子在宝钗怀里扭来扭去,咯咯咯的笑着,两只大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
宝钗的心一瞬间就化成了一汪水似的,把小公主紧紧抱着,将脸与小公主的脸贴了两贴,小公主顿时笑得更加欢快了。
是啊,她还有蘅儿,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她的蘅儿,这深宫中与她唯一血脉相连的人,皇上有很多个孩子,而她却只有蘅儿。
便是为了蘅儿,她也不能气馁,她要更努力才行,努力得到更多的荣宠,努力得到更高的位份,努力能再生一个皇子,努力……
宝玉如何又与自己什么相干,即便时光倒流,她知道,她还是会选择进宫这一条路。
乌飞兔走,秋去冬来,飘飘扬扬的大雪中,又迎来了新的年光。
这段时日里,贾政悄莫声的告了老,没了工部的事务牵扯,很有种无官一身轻的惬意,闲来除了煮茶品茗,便是去家学里转悠,再就是偶与如海闲谈小酌,倒也十分自在。
王夫人得知这个消息时虽有些吃惊,但木已成舟便也很快接受下来,反正有长子在朝为官,又深得圣心,老爷做不做那个闲官也无所谓,自己这正忙着准备宝玉成亲的事情呢,哪里有闲工夫理会这些。
贾珠得到这个消息还是从皇上的口中来的,除了微微有些讶然,便很快也释然了,辞了就辞了吧,说实话,贾政这人其实不适合混官场的,人读书读得有些迂腐,脸皮不够厚,耳根子还有些软,搁不住人三两句好话,被架起来就抹不开面子。
安安稳稳在京中混个闲职还好,反正有自己和怡王爷在,谁也不敢为难了他,可若等自己走了,这位一旦被放到地方去,若还这个性子,不被人坑死才怪。
其实宝玉的一些性子和贾政很像的,别看贾政整日看宝玉不顺眼,其实他们父子身上都有种不通俗务的天然呆,说白了就是安乐窝里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傻白甜。
他们就适合安安生生做个合格的富二代、富三代的,可千万别为了出名去搞创业啥的,一个不好,家底都得赔光光,躺平混日子才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
宝玉却是真切的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快乐是肯定快乐的,这个是贾家一草一木都知道的事情,可同时也确实有些痛的,自从贾政致了仕,没事往家学去监督之后,他就家里外头都捞不到松快的时候了。
贾政的那双眼睛仿佛时时刻刻都盯着他,走路快了不对,走路慢了不对,说话大声了不对,小声了还不对,笑了不对,不笑也不对,反正怎么都能挑出毛病来,只要遇着贾政,得到的往往不是一个冷哼就是一记甩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