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宝玉欢喜道,“只要林妹妹能回来就好,真希望林姑父能早一点致仕。”
贾珠一阵无语,还好这家伙只是盼着如海早点退休,还没有盼着他早点死,那样岂不是最有效,林妹妹就能长长久久的在贾家住下了。
而京城的贾府中,凤姐儿正在与平儿两个在房中悄悄低语着。
“打听得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就那样了?”凤姐儿问道。
平儿将脸又凑近了些道:“让旺儿家的打听的,说是小蓉大奶奶小产是被小蓉大爷给气的,小蓉大奶奶今日回娘家去,说是她嫂子病了,回去探望,不成想回来的时候,正巧撞见小蓉大爷在屋里与一个女人亲热。”
“本以为又是与哪个丫头不检点,谁知却是珍大爷的一个小姨娘,小蓉大奶奶又气又惊,再加上之前看见重病的嫂子心情本就不好,一下子就见红了。”
“丫头婆子们忙扶着躺下,又报上去,让找太医,太医来了,又是下针又是吃药的,可还是没保住,折腾了两三日,胎还是没了。”
凤姐儿听了不由撇嘴道:“他们东府也够乱的,那蓉小子就不是个好的,成日家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只是可怜了他媳妇,好好的一个胎给弄没了。”
说着便用手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子,道:“我还想去瞧瞧她呢,可怜见的,遇见这么不省心的,可是太太却不让我去,说是我现在怀着身子,忌讳,其实我倒是不信那些的。”
平儿将凤姐儿身上搭着的一条小绒毯子往上拽了拽道:“依我说,太太说的对,奶奶还是不要去了,不管信不信,都不吉利,要是实在心里过意不去,回头我备上几样礼,替奶奶送过去也就是了。再说,她的孩子没了,奶奶这边却挺着肚子,去了不是刺人家的心嘛。”
“这我倒是没虑着这一层,还是你想的对,我不去就是了。”凤姐儿点头道。”
平儿又道:“听说东府那边正乱着呢,珍大爷把小蓉大爷打了一顿,又把那个小姨娘打了一顿,不知开发到哪里去了,连珍大奶奶都被派了不是,奶奶现在过去,倒像是过去瞧笑话似的,让人脸上不好看呀。”
凤姐儿听了便哼了一声道:“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珍大哥哥自己平日什么样子,还怪蓉哥儿有样学样,他也就能欺负欺负珍大奶奶,珍大奶奶也是个没本事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瞎小心,图贤良的名儿,实则根本不敢管。”
平儿叹道:“她是继室,小蓉大爷又不是她亲生的,怎么管呀,管多了不行,管少了也不行,珍大爷就是拿人作伐子出气罢了。”
说着又去将小香炉中添了一块梅花香饼,笑道:“咱们不管人家的事,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奶奶这回的肚子尖,一准是个哥儿,奶奶只管好好养着,生个儿子要紧,等二爷回来了,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凤姐也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叹道:“是啊,各家门,各家事儿,谁能管得了谁呀,也不知你二爷他们现在到哪了,这一晃就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这肚子里的小东西都快出生了呢。”
平儿也叹道:“谁说不是,日子过得真快,估量着他们都已经过了茜香国了,奶奶还记得茜香国那个叫苏普的将军吗?一看见奶奶就面红耳赤,浑身发抖,珠大爷说他是什么……什么脑血栓后遗症。”
凤姐儿听了就哈哈笑起来,道:“那回可给你们二爷气着了,脸都变成茄子的颜色了。”
平儿也撑不住笑了,二人又叽叽咕咕说些话不提。
东府这边,尤氏头上系着额带,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心里一阵阵的委屈,却不知道跟谁去说,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没想到贾珍当着丫头们的面儿就呵斥自己,这让自己的脸往哪搁,以后还怎么指派下人。
说她没有管好儿子和小姨娘,那是谁的儿子,又是谁的姨娘,平日里他们父子那些个生冷不忌的事情,以为谁不知道呢,这会子出了事,孩子没了,倒来责怪她了,就像她管了,他们能听似的。
第317章 劝了又劝
丫头银蝶端着一碗细粥、两样小菜进来,见尤氏睁着眼睛发呆,眼角还有泪痕,便忙放下托盘劝道:“奶奶别难过了,大爷也是在气头上,并不是有意要给奶奶没脸,奶奶还是起来多少吃些东西,不然倒像是和大爷怄气似的。”
尤氏听了越发堵得慌,没好气的道:“怎么,我连气也不能生了?他还能怎样,难不成也打我一顿?”
银蝶忙笑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觉得现在小蓉大爷被打得不能动弹,蓉大奶奶又在养身子,两下里都需要人照顾,这时候奶奶放着不管,不是让咱们爷更生气了吗,刚没了一个孩子,奶奶又何必去触大爷的霉头呢。”
尤氏听了,也知银蝶是为了她好,自己这个当家奶奶实际上根本就硬气不起来,什么都得看贾珍的脸色,这个时候还真犯不上再去惹贾珍,不然贾珍恼了,再做出点什么,自己就更没脸了。
这样想着,便叹了一声,自己撑着坐起来,银蝶忙上前给她垫了枕头,让尤氏靠着,又端过粥来,一口口喂尤氏吃下。
又劝道:“西府的两位太太还有珠大奶奶和琏二奶奶都让人来问候了奶奶,又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就连老太太也让鸳鸯姐姐过来传话,让奶奶好好保重身子,可见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事儿不赖奶奶。”
尤氏听了这话,心中安慰了许多,知道还是有人体谅自己的,尤其是老太太的话,让自己的颜面好看了不少,又吃了些粥,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傅秋芳躺在床上,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曾经有一个孩子,如今却不在了。
一想到这便觉得心如刀绞,那是自己的孩子啊,自己为了尽快怀上孩子,听春姨娘的话,吃了多少坐胎药下去,舌头都被药汁子浸苦了,谁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初知道怀孕时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伤心,她简直要恨死贾蓉和那个小姨娘了。
成亲这么长时间,她也早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个风流好色的,也早见识过贾蓉平日里与丫头们动手动脚的样子,也明白这些于大家子的公子来说,也是寻常。
虽然心中不愿意,可还是听从春姨娘的劝告,将自己的陪嫁丫头绿蕉给贾蓉做了妾,又将原来服侍贾蓉的两个丫头也都收了房,可贾蓉还是没个足餍,大小丫头都由着性子随意调笑。
可即便这样,她也万万没想到贾蓉竟会荒唐至此,竟与公公贾珍的小姨娘有染,想想都觉得恶心,他们在哪儿偷情不好,为什么偏在自己的房中,为什么偏偏让自己撞见,不然自己的孩子也不会……
想到这,两行泪水早流了下来,她也不去擦拭,只任由眼泪淌到枕上,浸湿了好大一片。
贴身丫头红蕊进来,见了傅秋芳的样子,忙拿了帕子上前帮傅秋芳擦泪,劝道:“奶奶想开些吧,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奶奶还是好好把身子养好要紧,以后还会怀上的。”
傅秋芳听了“还会怀上”几个字,只觉更为刺心,贾蓉那个样子,自己怎么还会再与他同床共枕,不与他同床共枕,又哪里来的孩子。
红蕊见傅秋芳的眼泪流的越发多了,不由慌了,忙道:“都是奴婢不好,不会说话,倒让奶奶伤心了,奶奶只管责罚奴婢就是,只是奶奶别再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虽是小月子,可也不能不注意呀。”
傅秋芳却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只想将心中的委屈、伤心、愤恨都通过眼泪发泄出去,红蕊见劝不住,只得又换了一条帕子给傅秋芳拭泪,垂着头,再不敢说什么了。
半晌,忽听傅秋芳道:“绿蕉呢,怎么只有你一个在这里?”
红蕊听了,便有些吞吞吐吐:“蕉姨娘,蕉姨娘她在……”
傅秋芳闭了闭眼睛,无力道:“她是不是在大爷那里服侍?”
见红蕊低了头不说话,傅秋芳便知自己猜中了,也不再说话,只将脸深深埋在枕中。
红蕊见状便劝道:“奶奶别生气,蕉姨娘说她是替奶奶去服侍大爷的,大爷被打得那样重,奶奶又是这样,身边总要有个人服侍的,与其是别人,还不如是她呢。”
傅秋芳听了,低低冷哼了一声道:“是啊,是替我去的,以后她什么都能替我做了,我不能去服侍大爷,是我的错,是我小题大做,弄没了宁国府的嫡孙,就让她替我将功补过吧。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红蕊听了,只得将帕子放在傅秋芳的枕边,转身默默下去了。
傅秋芳只觉得眼睛又涩又涨,鼻子塞住了,嗓子也疼得很,脑袋昏昏沉沉的正要睡去,却不妨听见门外的小丫头回道:“春姨娘进来了。”
傅秋芳只觉得一阵厌烦,现在她听到姨娘两个字便觉得膈应,虽然此姨娘非彼姨娘,可她们无一例外都是给正房添堵的人。
她不想动,也不想说话,春姨娘来了要说的也无非是那些话,劝她养身子,劝她与贾蓉和好,将来好再生一个,可是,她现在真的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
可是春姨娘的声音已经传来了:“诶呦呦,我的姑奶奶,怎么几日不见就成了这个样子,诶呦,这眼睛怎么都肿成这样了,这贾家的人也真是,怎么屋里一个丫头都没有,就让姑奶奶自己躺着呀。”
“是我让她们下去的,我想自己待着。”傅秋芳哑着嗓子道。
“诶呦,这嗓子怎么也坏了?”春柳拍手道,“这可不成啊,姑奶奶可得好好养着身子啊,再这么哭下去,眼睛、嗓子可都要坏了,月子里可不能这样哭的。”
见傅秋芳不答话,春柳便自己搬了把椅子放到床边,自己在椅子上坐了,拿帕子在傅秋芳脸上拭了两下,道:“我和你哥哥一接到信儿就赶着来了,你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你哥哥去见你公公了,无论如何也要给你讨一个说法,这孩子可不能白白没了。”见傅秋芳还是没说话,春柳又道:“才刚我也去见你婆婆了,你婆婆也又急又气躺在床上呢,你公公也将姑爷好一顿打给你出气,可见公婆还是疼你的。”
“听说你公公送了好多东西给你作为补偿,还有西府的老太太、太太、奶奶们也都送了好多东西安慰你,可见贾家上下还是很看重姑奶奶的,姑奶奶就想开些吧,老这样伤心可不是个事,还是赶紧养好身子,好好为将来打算才是。”
第318章 谋算
见傅秋芳还是不吱声,春柳又道:“姑奶奶,孩子已经是没了,你就是哭出一缸的眼泪来也无济于事,还是趁早把这一页翻过去,养好了身子,把姑爷哄住,再怀上个孩子是正经,姑奶奶可不能因为这回的事儿就不理人家啊。”
见傅秋芳还是半闭着眼睛不理会自己,春柳也不由动了气,自己好言好语说了这半日,茶也没得一口,除了最开始说了一句话,这姑奶奶就没正眼瞧过自己,又不是自己害她没了孩子的,没本事笼络住夫君,倒有本事给自己脸色瞧。
遂不由哼道:“要我说,这件事姑奶奶也不是一点错没有,不过是男人家偷个腥,何必那么大惊小怪的,闹得沸反盈天的,还弄没了孩子,那孩子可是多不容易才怀上的呀。”
春柳还要再说,只见傅秋芳嚯的转过身去,蒙上被子,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春柳更加生气,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压着,冷笑道:“我说的话都是为着姑奶奶好,姑奶奶现在听不进去,日后自然会明白我的苦心,我就不打扰姑奶奶休息了,姑奶奶就好生养着吧。”
说完便自己掀帘子出来,走出院子还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哼了一声。
却在心中暗暗腹诽:亏他哥哥还整日夸她这妹妹聪明,照她看,这小姑子就是个傻的。孩子左右也是没了,不趁着此时公婆给撑腰,夫君心怀愧疚的时候,一顿把把这一家子人都拿下,竟一味只顾着伤心犯倔,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傅秋芳却在被中又无声的哭了半晌,春柳的话太刺心了,她失去的是个孩子,虽然才只有三个月大,可是,那也是她的亲骨肉啊,怎么可以这样无情的,就好像剪掉了片指甲那么轻描淡写的,若是她自己的孩子没了,她还会这样说吗?
是不是这些姨娘、小妾之类的人都是这么冷心冷肺的,只要能得宠,便什么都不在乎吗?她以前一直觉得春姨娘很好,温柔懂事又大方,懂得很多贵族人家的道理,自己与哥哥也很喜欢听她说些侯门公府的事情,如今看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样的女人,她那个老实得有些木讷的嫂子如何会是对手。
以前她不懂,也时常觉得自己的嫂子没见识,不会说话,越来越配不上自己的哥哥,只有春姨娘这样的,才是大家子女子应该有的样子。
后来她成亲了,见的多了,才明白了一些嫂子心里的苦,因而才会时常回去看看嫂子,又常规劝哥哥不要太过分了,毕竟是夫妻结发一场。
如今看来,有春姨娘这样的人在哥哥身边,嫂子这辈子也别想翻身了,不由又想起了绿蕉……以后她会不会也……就这样,傅秋芳一边哭,一边胡思乱想着,慢慢睡了过去。
贾珍那边好容易打发走了傅试,不由将脸沉了下来,这回可是丢脸丢到外头去了,平日在府里不管怎样,都是胳膊折在袖子里,即便是家里的奴才们免不了在背后嚼舌头,可他们也不敢往外头说去。
如今可好,简直就是被这傅试拿住了把柄,这傅试虽还是看着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可是话里话外却是在暗示自己帮他谋个好缺,这样才不会将这乱伦的丑事说出去。
这让他一阵郁闷,好缺是那么容易谋的吗?他傅试不是西府二老爷的门生吗?怎不见那边给他谋个好缺,那边的贾珠不是在皇上那很吃得开吗,他怎么不去求他们?
其实贾珍不知道的是,不是傅试没有求过贾政,贾政也与贾珠提过这事,可是都被贾珠给否了,还劝贾政不要管这些事情。
还道朝廷用人自有皇上决断,若那傅试真是个有才干的,朝廷总不会埋没了他,自己越是得皇上的看重,就越不能不知道分寸。这样在皇上跟前讨人情的事,与其替别人说话,还不如为自家人说话呢,因此贾政也就都找借口推了。
傅试之前也曾求过贾珍,贾珍却滑头的很,统统都推到贾政那边,他也曾试着打着贾府的名义自己去运作一番,怎奈谁都不是傻子,没有贾家人亲自说话,根本没人理他的茬儿。
这回,宁府出了这件事情,正好可以用来拿捏贾珍给自己出力,虽说这样的事很多人家都有,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毕竟好说不好听嘛,若是被哪个爱管闲事的御史参上一本也是够喝一壶的。
傅试心中得意,从宁府出来,打听了门上的人,却说春姨娘早就出来,先行回去了,傅试便也赶紧上马回去。
待回到家中,春柳忙殷勤上来接着,又是帮着宽衣,又是忙着递茶,傅试接了茶,靠坐在椅子上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妹妹那边怎样了?”
春柳道:“妹妹无事,就是伤心的很,恐怕从此要不理会姑爷了,我劝了她也不听,还将我赶了出来,所以才这么快就回来了。”
傅试叹了口气道:“秋芳还是年纪太小,不知道这里面的轻重,若她将这一胎好好生下来,以后还需要看谁的脸色,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可不是吗?”春柳笑道:“不过这也怪不得姑奶奶,谁让姑爷那么急色,趁着咱们姑奶奶回娘家这一会空子,就将人拉到他屋里去了。”
“秋芳没事儿回什么娘家,还怀着身子也不知道小心,不然也不会出了这事儿。”傅试道。
春柳瞥了傅试一眼道:“人家是回来看望大娘子的,大娘子不是病了吗?”
“她病了不知道好好养着,做什么要折腾秋芳。”傅试沉声道。
“那谁知道,许是人家有什么苦要与姑奶奶诉吧,我们这样的人哪配听呢。”春姨娘觑着傅试的脸色道。
傅试冷哼了一声,将茶碗重重放到桌上道:“她有什么苦?哪里苦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倒委屈她了,若不是她,秋芳也不会出事,若秋芳顺顺当当生个儿子,我又何必这么费事。”
“怎么?老爷与那珍大爷没有说拢?”春姨娘忙道。
“那倒不是,那老东西答应了,不过就是不情愿就是了。”傅试道。
“管他情不情愿,只要能把事办了就成。”春姨娘道。
傅试点头,春姨娘那边又张罗着令人摆饭不提。
第319章 汇报
没过几日,那傅家的大娘子突然一病去了,却原来是那日傅试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气自己妹妹目光短浅,不知道好好保住孩子,儿子不比那贾蓉重要多了,管他与哪个女人有染呢,男人家不都是那样。
可是妹妹那个样子,又是在贾府里,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让春柳去劝慰一番也没起到什么作用,于是,便将一腔的怨气都撒到了原配的身上,找了个茬儿将原配骂了一顿,说她是扫把星,克死了傅秋芳的孩子。
那傅大娘子本就病重,被莫名按上了罪名,又是生气又是难过,又是心疼傅秋芳的孩子,几下里一赶,便一股急火去了,傅秋芳知道了消息,也是难过,怎奈自己也在养身子,竟不能前去吊唁一番,只得派个婆子回去烧些纸钱略尽些心意。
春姨娘私下里倒称愿的很,想起傅试从前说过的要将她扶正的话,如今大娘子去了,待过了孝期,也好跟傅试提起前话,只是面上并不敢露出来,倒又是穿孝又是哭灵的,十分尽心的样子。
傅试也做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在前面接待前来祭拜的同僚,时不时便要感叹一番娘子是如何与他同甘共苦,如何操持家务、如何孝顺公婆的,又如何的没福气,眼瞧着日子好了,却撒手去了,自己是如何伤心等等。
不知情的人倒都以为这傅试是位重情重义的好郎君,只有家下人心知肚明,却又有哪个敢多言,只一味听从傅试与春姨娘的吩咐罢了。
又过了一阵子,贾珍托了关系,花了几千两的银子,给那傅试谋了个湖州府的实缺,傅试带上春姨娘并几个家人,打点了车马不日赴任去了,只傅秋芳少了娘家来往,在宁府中越发觉得闷了。
贾蓉自那日被打了一顿,养好了伤以后,在傅秋芳面前也没说一句安慰体贴的话,对那未成型就已经流掉的胎儿也没起什么愧悔之心,反而觉得傅秋芳多事、嫉妒,与西府的琏二婶子有得一比,自此倒疏远了傅秋芳,越发与丫头们胡闹起来。
而贾珠那边也带着宝玉赶着年前回到了京中,贾母见黛玉并未跟着回来,虽心中不舍,可也知道人家父女骨肉一场,女婿好容易病好了,如今要与黛玉一起住着也是人之常情。
又听贾珠说了如海准备致仕之后进京居住,黛玉并不会不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再加上贾珠与宝玉回来,心中也是喜欢,便也有了兴致听贾珠说起如何帮香菱安葬母亲的事情,众人也都跟着感慨叹息了一回。
贾珠回房,听可卿说起了这一段时日里发生的事情,知道宝钗已经顺利进宫去了,只轻轻叹了一声,这也算是成全了宝钗的心意吧,其实照他看来,原书中,无论是宝钗还是黛玉,嫁给宝玉都是挺可惜的。
宝玉那厮实在不是个有担当的人,与黛玉说了那么多知心的话,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却没有主动为他们的婚事做过什么,人家薛蟠看上了夏金桂还知道回来与薛姨妈直接闹着要娶呢。
而宝玉这家伙却只会病呀,疯傻呀,折磨自己,希望大人能成全他的心意,心里真正的意思却碍着理法一个字也不敢跟长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