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谱在路上,一路疾驰直到弘农,曾经弘农紧挨黄河,且两水环绕物资丰富无比。
如今弘农只剩下了一座如同塞外孤城一般的残破城墙。
曾经繁华无比的城市如今却死气沉沉,如同一座死城,反而是城外的几处偏远村庄有一些生气。
“这里怎么会这样?”李谱手抚摸着高大的城墙,有点想不明白。
“将军有所不知,自从李傕郭汜等人攻破长安,两人并无治理之能,这让本就破败不堪的弘农更加的雪上加霜,加上这两年的旱灾,不少百姓颗粒无收,但上交的钱粮却不得少。”
贾诩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而一旦李傕等人索要钱粮,他们手下的人就会四处搜刮,像弘农这样的大城一年甚至被搜刮十几次,城中居民迫不得已,壮年的逃到了其他州郡,行动不便的则是逃往乡下,就这样弘农这样的大城在两三年间就荒废至此。”
贾诩看了一眼城中景象,摇了摇头。
“那曾经的那些豪强官宦人家呢?”
“将军说笑了,天子都被那二人当作玩物,那些官宦人家又算什么呢?”
李谱明白了,在这种乱世根本没有什么人能够逃出去,乱世就像是一个漩涡把所有人都卷入其中不得脱身。
李谱这个时候已经不仅仅是想完成任务,他更想真正的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
见过人间地狱,自然会向往繁华盛世。
李谱握了握手中的斧子,默默的走开了。
李谱在弘农城中休息了一夜,白天继续赶路。
第三天李谱来到了潼关,潼关多山,而樊稠就驻扎在高山与黄河之间。
四万大军日日夜夜,每天都在加强工事。
到了李谱来的时候,已经建起了一座巨大的营寨,营寨整体由巨大的石块垒砌而成,关内用从山上砍伐的木材搭建起高高的一层关墙。
整座关卡完全封死,樊稠的建造的时候连门都没有留,出入完全是用竹篮吊着进出。
“如此险关,竟不下于函谷关。”贾诩站在山上观察一番。
“险关又如何?吾必破之!”
“公与啊,这关怎么破你有思绪吗?”李谱虽然在贾诩面前放了狠话,但面对这样的险关,李谱还是一筹莫展。
没有门就是说,就是他一个人攻入关内,摧法利的士卒也没办法大量进入,还是要和樊稠打拉锯战。
而且李谱白天看了一下,樊稠准备了大量的弓箭和滚木礌石。
毕竟两侧的山上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如果强攻的话,不仅将士会伤亡惨重而且还不一定能攻下来,这让李谱十分头疼。
“将军,既然短时间内无法攻破,不如先建造一些大型器械,试试效果,看看樊稠的布置是否真的没有缺陷。”沮授拱了拱手说道。
“先让将士们试试吧。”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随后两日,摧法利军团将士建造了楼车云梯等攻城器械。
楼车就是建造一个与关卡差不多高度的车,上面站着手持弓箭的士卒,对关卡上的守军形成压制。
但毫无作用,潼关地形险要,同时只能容许三台楼车行进。
而樊稠在关内存放了大量的引火之物,用投石机抛到楼车上,再用火箭点燃。
楼车瞬间被大火笼罩,几十名将士被烧伤。
李谱只能选择暂且退兵,再谋打算。
“哈哈!潘凤他就算是天下名将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堵在这里动弹不得?”樊稠拿起一块肉两口吃掉。
“将军威武!”樊稠身边一人小声奉承道,但又话风一转。
“但将军知道长安的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你细细说来!是不是那张郃攻破长安了?”樊稠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长安城出事。
他是知道的,张郃率领十万大军进攻长安,李傕郭汜在高陵和张郃对峙。
如果李傕郭汜两人败了,那他就算是把潼关建造的再结实,也难逃一死。
“将军放心,那张郃还在高陵,但长安城中的守军可都被换成了李傕他们的人?”
“这……”
“将军糊涂啊,李傕他们分明是想万一关破或自己战败,挟持天子逃跑,让那潘凤投鼠忌器,天子就是一道护身符啊。”
樊稠这个时候才想明白,现在人家李傕郭汜两人有长安城中的皇帝和满朝文武做护身符,就算是战败也能全身而退。
他呢?就一个刚刚修成的潼关。
如今人家两人都有护身符,就他一个人光杆一条。
樊稠心中有些慌张。
“那我留在城中的那三千将士呢?”
“都被李傕以前线紧张的理由调到高陵了。”
“啊!”
樊稠大怒,腾的一脚就把面前摆放着鸡鸭鱼肉的案几踢翻。
“我在这里守潼关,他二人倒是想着跑路!”
就在这时关上的号角又响了起来,呜呜的声音传到大帐中。
樊稠狠狠的把手中的碗一丢,拿着枪就上了关。
李谱站在关外,看着士卒攀爬关墙,好不容易登上石块垒砌的墙后,又被关上的守关士卒推了下来。
两层关墙实在是不易攀爬,平白死伤将士性命。
李谱无奈只能鸣金收兵,让将士撤退。
“将军,既然潼关牢不可破,我们不如绕过潼关?”贾诩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如何绕?如果大军转移必会引起樊稠怀疑,如果小部队过河,又起不了大的作用,还会被守军半渡击之。”
贾诩笑了笑,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渡口。
“将军且看,此处为蒲坂津,当地守军空虚,将军携带五千将士从此处渡河,即可绕过潼关,直击长安!”
第55章 渡河
“对啊!我干嘛要去攻陷马奇诺防线呢?”
李谱恍然大悟,不过也幸亏贾诩明白樊稠的虚实,否则贸然渡河,基本上就是寻死。
“公与,我明日带五千人马从蒲坂津渡河,我走之后你需日日攻打潼关,佯攻即可,如樊稠退出潼关,你立刻破关前来支援。”
“诺!”沮授拱手道。
“先生对此地十分熟悉,关键时刻望先生尽心辅助公与。”
“这是自然,将军尽可放心。”贾诩向李谱行了一礼。
他提出方法后,李谱连个磕巴都没打,就去实行他的计策,这对他是何等信任。
贾诩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一个人突然让自己带兵去从一个地方渡河,自己会怎么样。
想来大概率会直接砍了,更别说听他的去冒险渡河了。
贾诩本就不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如今听到李谱的安排,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动。
李谱威震天下,但如今居然愿意相信一个新降之人。
看着李谱走出大帐,贾诩甚至忍不住想要跟李谱一同渡河,但想了想李谱要面临什么,贾诩忍住了这股冲动。
李谱走出大帐,叫来了赖文。
“赖文,文和先生是我最敬仰的人,我走之后,你记得要时刻服侍文和先生,不可怠慢。”李谱一脸真诚的说道。
“不!将军我要和你一同渡河,万死不辞!”
赖文有些急了,自从他被李谱提拔以来,每战必先,随着李谱血战至今,李谱是他最敬仰的人,没有之一。
“不!你不明白,文和先生是我最敬仰的人,如果我这次回不来……如果我回不来……”
李谱说道这里有些犹豫,好像有一句话说不出口。
“将军放心,如若将军不归,我必定侍奉文和先生如父!”
赖文一脸坚定,看的李谱一阵心疼,这傻孩子。
“如果我这次回不来,你记得送文和先生来陪我,我要与文和先生做死死之交,而不是生死之交,你明白吗?”
李谱拉过赖文,低声说道。
“哦,明白了将军!”
赖文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贾诩这老东西被称之为毒士,献上的计都十分毒辣,虽然不排除他只是为了保命,但也不能否定因为他死去的将士。
关键是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倒还好,但这老东西的智力不低,祸害了不少人。
所以李谱觉得,如果自己死了,还是拉贾诩来陪葬比较好。
万一这玩意跑出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人间惨事。
第二天一早,李谱带着五千人马偷偷从风津渡渡河,一路向北往蒲坂津赶去。
而潼关前还在进行厮杀,不过今日的厮杀让樊稠有些不爽。
今日关外的摧法利士卒只是在外建起一排高高的楼车,站在上面射箭,并没有进行进攻。
樊稠只以为是这几日连饭叩关,耗尽了摧法利的士气,摧法利不敢再来,所以采取这种消耗战。
樊稠也没有多想,这两天他也不好过,毕竟李傕那两人干的事情太没安全感了。
如果李傕两人战败,他们上可跑入凉州,下可进汉中,入荆州。
他呢?
一旦两处战场有一处出现险情,樊稠相信,李傕郭汜两人绝对头都不回转身就跑。
与李傕郭汜两人共事多年,这两人的性格他比谁都清楚。
当初在那大厅后面的真的是李傕准备的剑舞?
跳剑舞需要穿铠甲的吗?
李傕早就有杀了他的心思,如果那日不是战报送到,说不定三人都已经归天了。
樊稠趁着这两天关外摧法利军团攻势不急,慢慢的思考对策。
李谱带着五千将士,还没到蒲坂津就看见一条大河。
河面十分宽广,水流缓慢,在河对岸有一处营地,不过看样子并不大,大概有三百人左右。
“隐藏起来,砍伐树木制作木筏,夜里渡河。”
李谱一声令下,将士们四散而去,在蒲坂津不远处就是一座山,名为雷首山,山上多草木。
摧法利将士抽出斧头砍伐树木,如今李谱的武器大斧在摧法利军团中已经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