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泉下有知,岂会瞑目?古人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汝等连父仇都能忘却,还说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陆绩被骂的狗血淋头,怒斥道:“你……你有何资格说我!听闻你前些时日去甘露寺,还不是要讨好孙家?”
刘芒不屑道:“陆公纪,我与孙家无冤无仇,何况是郡主钟情于我!”
“你那可是杀父之仇!结果人家孙权手下人夸你两句,你便飘了不成?”
“我且问你,若论才华,你与伯言孰高孰低?”
陆绩老脸一红,他博学多识,通晓天文历法,星历算数无不涉览。
可惜论治国安邦,他远远不如陆逊!
“公子……别看从父这般年纪,已经能为《易经》做注。”
陆逊为保陆绩颜面,开口挽尊。
“陆绩,你都十六岁了,还抱着《易经》作注?”
“试问此书能救得天下万民,能击退来犯之敌乎?”
陆绩的骄傲,被刘芒说的一文不值。
至少江东提起陆绩,无人不夸赞其学识渊博。
“那你又有何建树?”
“不多,我今年十三,人送外号败家子!也就是以荆北四郡,引曹操、孙权入局;外加火烧白河,击杀曹洪!”
刘芒深藏功与名,陆绩表示很忧伤!
素有神童之称的他,竟然被秒杀了!
第149章 陆家,不怕风险,投资未来
眼看从父陆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跟刘芒媲美的地方,陆逊不由为感到可怜。
孙权不是傻子,深知陆氏的重要性。
如若陆逊接手陆家,这是孙氏不愿看到的结果。
打压陆逊,甚至压制其才华,直到不得不用时,才会让其发挥实力。
至于陆绩,虽然博学多才,可所谓的天文律法,在乱世用处不大!
孙权毫不吝啬溢美之词,令陆绩觉得陆家有他,能够光大门楣。
殊不知,整个陆家是陆逊在负重前行。
“说你忘恩负义,你还觉得自己是神童?”
“江东陆绩,脸都不要了!”
你……
陆绩只觉得大脑缺氧,血压飙升。
“伯言如今受吴侯器重,凭什么跟你去荆州受罪?”
“器重?连出入碧眼小儿的府邸,都要被盘查搜身,还要另行通报?”
刘芒笑道:“敢问其他幕僚,可有此待遇?这是器重?分明是防贼!”
“你一个小屁孩子,连这点问题都看不出,还是玩泥巴去吧!”
眼看十三岁的刘芒,嘲讽十六岁的自己,陆绩如何能忍?
“混账!我陆氏的根在江东,凭什么去荆州?”
“鼠目寸光!”
“放肆!我陆家如今有部曲五百……”
“双瞳如豆!”
“你……咳咳!”
陆绩气得不停咳嗽,陆逊赶紧奉上一杯水。
“陆公纪,我且问你!留在江东,你是想给孙权做狗?”
“你放屁!杀父之仇,我从未敢忘!”
陆绩怒道:“若非家族荣辱,我又岂会委身吴侯麾下?”
诸葛亮笑道:“公子,想必陆公纪也是为了家族门楣,这才忍辱负重。”
师徒二人交换眼色,决定开始忽悠。
“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你们陆家,如今能放上台面的唯有你与伯言!”
刘芒指向陆逊,笑道:“可惜,一个被人整天藏在蜜罐,灌输甜言蜜语,飘飘然忘记仇怨!”
“另一个则被孙权压制,始终无法得到施展一身所学的机会!”
“陆公纪,陆家在你手上,可真的是永无崛起之时!”
陆绩和陆逊,都对家族十分看重,听闻刘芒此言,不由地双目嗔怒。
“陆家……如何能崛起?”
陆绩忍不住发问,已经顾不得刚才刘芒出言羞辱。
“很简单!学习诸葛氏!”
刘芒指向诸葛亮,后者轻摇羽扇,闪亮登场。
“陆家主,我琅琊诸葛氏,本在徐州!”
“奈何曹操攻破徐州,不得不追随叔父前往荆州避难。”
“如今我兄诸葛瑾,在吴侯麾下担任长史!我则侍奉主公父子二人!”
“至于我弟诸葛均,则会前往许都侍奉曹操。”
什么?
听闻此言,陆绩忍不住道:“如今曹操,可与你主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诸葛亮淡然道:“不错!可无论将来何人执掌天下,诸葛氏都能够延续血脉!”
陆绩听闻此言,若有所思。
陆氏与孙氏有血仇,这是不争的事实。
陆绩回想起自身,即便被称为神童,却依旧不为孙权所重用。
正如刘芒所言,乱世需要的是平定天下的雄才伟略,绝非一味著书立作!
“没有勇气承担风险的人终将一事无成。”
刘芒笑道:“陆伯言在我麾下做强做大,拥有强大的话语权,才能让孙权投鼠忌器,不敢擅自动你陆家!”
“反观你陆绩,如今畏首畏尾!不愿投资未来的人也不会拥有未来!”
“经营家族,同样是一桩生意!我看陆公纪,你并不懂得投资之道。”
生意?
陆绩脑海很乱,他虽然年纪不大,却也心系家族荣辱。
陆氏,已经承担了太多太多!
“你父陆康,为了朝廷,甘愿抵御暴君孙策两年之久!”
“这是何等忠臣气节?我父刘玄德,何许人也?汉室宗亲!”
“如此算起来,咱们都有同样的目标,那便是复兴汉室!”
诸葛亮听闻此言,直呼内行,谁能想到公子竟然能拿陆康说事。
“我父……绝对是汉室忠臣!”
陆绩回想起父亲,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
陆逊同样感慨万千,陆氏不被重用,却被忌惮的现状,不知何时才能改变!
陆家的年轻人,郁郁不得志,他和陆绩不过是代表人物罢了。
还有更多的人,终其一生,也不会被吴侯任用为官员。
“刘芒公子?”
“陆轩?”
几人交谈之际,刘芒见到了老熟人,正是水镜书院时期的同窗。
“曹操攻打荆州,家族唤我回来!”
陆轩神情激动道:“公子当日愿意将白糖和酒水,交给我陆家经营,陆轩在此谢过!”
陆绩皱眉道:“陆轩!我陆家乃江东士族,为何要行此商贾之道!”
陆轩面露尴尬之色,的确是士族不假,若非刘芒给陆家开了方便之门,恐怕陆家又要勒紧裤腰带了!
“家主……单凭您与堂兄的俸禄,根本无法养活整个家族!”
“咱们的土地,大部分被山越侵占!吴侯又不肯发兵讨伐!”
“我看他就是故意坐视我陆家土地被占!”
陆轩不服气道:“何况经商之事,也是堂兄应允……”
陆逊主动上前,开口道:“从父莫怪……白糖和烈酒乃商机……伯言见从父醉心学问,才没有打扰!”
陆绩皱眉道:“那……也不能丢了士族的颜面!张家、顾家、朱家没有尊严,但咱们陆家不能如此!”
“家主!莫要再幼稚下去了!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若无伯言堂兄照顾家中,恐怕我等早就饿死府中!”
陆轩大怒道:“您所穿之衣,所用之笔,皆乃行商所得!”
陆绩闻言,不由地愣在原地。
刘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肩负整个家族重任,的确是难为你了!”
“你的今天取决于你昨天的决策,你的明天取决于你今天的决策!”
“我刘芒愿意让你陆家才俊,前往荆州为官!前提是,我要陆伯言出仕荆州!”
陆氏族人,全都能去荆州为官么……
“家主!公子在水镜书院,便颇有贤名!”
陆轩恨不得磨破头皮,也要为刘芒效力,极力劝说道:“难道我陆氏满门,一辈子都要被吴侯压制么!”
杀父之仇……冷落之恨……
陆绩深吸一口气,作出了决定。
“伯言,陆轩!你二人,且去荆州,再开陆家分支!”
“从此,你二人所为,与我吴郡陆氏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