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爹没用…”
轻不可闻的一声
说完，阎埠贵转身出了屋，徒留屋里的阎解成又几分不知所措。
里屋三大妈估摸着动静赶紧出来，看了下大儿子，叹了口气扶正凳子。
“老大…”
她想说些什么，说孩他爸也不容易，全家六张嘴就靠那当老师的一点工资过活，不精打细算怎么活，想让老大体谅懂事点…可话到嘴巴又压了下去。
她知道孩他爸那脾气，也好面子，怎会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跌份。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外面找人去了。
阎家父子俩这吵的声音有点大，这会屋子也隔不了什么音，当晚的事不说全院，至少前院是知道了大概，前院知道了，估计也就天明的事，整个院就会知道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吴翠兰在院里洗衣服就听到了这事。
“一会听到二大妈你家光齐的，一会又是傻柱的，还有许家的许大茂，还能是什么事”
“肯定是他家老大还没找到工作这事呗”
“那可就难办咯，他家老大都混一年了，像我家光齐，当初可是很快就找到工作，光齐也争气，说是最近有往上调动的机会”
“老师这体面是体面，到底还是比不过咱家男人当工人的，当然再怎么样还是要孩子争气…”
水龙头这几个女人边洗边聊得起劲，吴翠兰了解了阎家昨晚事情的大概，她家人少衣服也少，这会洗差不多也无意聊些不相干的，便打了招呼回去了。
第122章 办事
等中午易中海回来，吴翠兰便把这事和他说一下，毕竟小宝上学的事昨天还让对方帮忙问的来着。
“我知道了，这事你也不要去多说什么”
易中海点点头，阎家的情况他多少也有了解。
随着院里孩子长成，这给孩子找工作也是愁死了当父母的，当四九城工作也就这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真说起来，阎家老大这种才是常态。
只不过他当了三大爷，院里就突出起来，这看到刘家老大毕业就找了这么好的工作，傻柱、许大茂也算接老父亲的班，暗地里说阎家闲话的也不是没有。阎家父子的这场冲突只能说爆发也是迟早的事。
阎家的事还轮不到易中海去操心，他只是担心这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阎埠贵办事的效率。
然事实证明易中海大可放心，日子还要过，可没有时间给阎埠贵矫情着。
那晚沉默的出了屋散散气，阎埠贵自己也知道儿子那话是在说自己无能，哪怕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院里刘海中许富贵他们有本事，可以给儿子安排好出路。
但他阎埠贵也不是就这样甘于无能的人，该算计还是要算计，这是他十几年打算盘发展出来的长处，算着算着，还真被他琢磨出点门道。
他这个小学老师是没什么门路，但打不过就加入，阎埠贵可没忘记他们这四合院可是周围一等一的有名，毕竟这轧钢厂如今的八级钳工，七级锻工，放映员什么的卧虎藏龙都在这大院里。
这轧钢厂每年也有招学徒工，自己弄不到，不代表他们弄不到啊。
想着刚刚父子的争吵，阎埠贵心闷，为了儿子，这面子也不是那么难放下，况且眼下易中海不是让自己帮忙去学校打听情况吗，这可不是绝好的机会。
他要把这事办好甚至落实了，再找易中海这个八级工帮忙还会没有机会？
怀着这样的态度办事，阎埠贵那张嘴还是有几分口才在里面的。
红星小学校长本来听说是一个才四岁的孩子，他是想也没想就要拒绝的，毕竟学生年纪太小，在学校出了事还是得学校负责。
那阎埠贵自然要劝说。
“校长，咱这孔圣人还讲究有教无类，我院里这孩子不过小两岁，但他识字数数一般七八岁的孩子还比不上呢”
还第一次被人借口孔圣人来压的，校长额头井字。“阎老师，这和有教无类可没关系，我们学校又不是不收，只不过孩子太小，让他等两年再来这也没错，阎老师可别坏了规矩”
他抬眼看了下阎埠贵，意有所指他是不是收了东西办事，不能怎么这么费心说这些。
阎埠贵心跳一拍，但想想儿子，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校长，那有什么规矩不规矩，不过是小孩太想读书了罢了”
“校长，我们院易中海你知道吧，就红星轧钢厂的八级工，这小孩就他儿子，他也是出了名的宠儿子，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他儿子说想上学，那易中海是一定会让他有学上”
“咱们红星小学不收，易中海估计也会去育红小学或者希望小学，不是我说小宝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绝对是个会读书的好苗子，这要去了其他学校教出个好名头来，亏的还是我们红星小学啊”
“校长，我这可是为我们小学考虑啊”
阎埠贵这一句接一句的，倒真让校长沉思起来。他考虑的倒不是这小娃娃是不是真是个会读书的苗子怕给其他学校争光。
他考虑的是听到的易中海这个名字，看红星小学的名字就知道，和如今的红星轧钢厂也算一个阵营门下，这个轧钢厂面前唯一的八级工校长也是有所耳闻的。
如果是这八级工的儿子，红星小学还是要给点面子的。校长脑子转的很快，他想到以这八级工的能耐，最后一个小学入学名额最后肯定是没问题的，倒不如现在准了，也结个善缘。
思索间有了决定，当然说是肯定不能直接这么说的。
于是在阎埠贵屏息等待回复的时候，校长似被说服的思考了良久给了回答。
“那行，你让家长有空带孩子来学校一趟，我亲自考考，倒要看看这孩子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成了！阎埠贵心头一松，知道这事几乎成了一半，另一半……还没来的急高兴的心一顿…小宝那孩子机灵，会识字数数他也没说谎，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第123章 轧钢厂扩招
在阎埠贵尽心尽力的劝说校长招人时，易中海这倒是正巧有个好消息。
红星轧钢厂今年要扩招工人了。
总共三十个名额，听着挺多，但要相对这上千人的大厂，却是不多。
这消息一出，全厂很多工人都带上几分浮躁。他们是有工作，但在他们背后的兄弟姐妹乃至长成的儿女还缺工作啊。
也因为这僧多粥少的竞争压力，这些工作名额最后会被用来买卖也是不成文的规定。
一车间，易中海作为现在厂里唯一的八级工，上面给面子，两百给了个名额。
也就是易中海两百元（新币）就可以买一个名额。至于后面他给谁用那就是他的权力了。
两百买一个工作看着很贵吧，这会有人买吗？事实上轧钢厂尤其是公私合营后，一个工人的工作名额更是竞争激烈，别说两百，去前放出的十几个名额可是最高卖到了四百多万（旧币）。而这还是有价无市的结果。
所以说上面给易中海这两百一个的名额，可不就是暗给的福利。
“易师傅情况就是这样，这是名额的证明，你要把这名额给谁，之后填上名字让他到保卫科报到就可以了”
一车间主任很给面子的和易中海解释一通，然后掏出一张黄色的纸张给他。然后也没多耽搁 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易中海收起证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明白这是对他有好处的事，开心是有的，不过他也有点疑惑。
如今厂里的管理班子都是国家派来的人，对他们这些工人这才一年多，也还算不上多亲近，自己因着八级工的技术得他们尊重几分，但要刚刚这一车间主任这般隐隐拉拢讨好还是意外的。
去年厂里扩招可没这回事，这一车间主任好像以前又是杨厂长的直系下属…易中海想着其中原由好一会，暂时没有思绪也就不管了，身为八级工，不出错的情况下，他稳的很 。
没有头绪的易中海还不知，等几月后厂里空降了一位有背景的后勤主任，这会的疑惑自然就通了。
这会拿着这张证明，易中海思考着怎么处理。
他易家在四九城也没什么亲戚，自己儿子小宝还远得很，自己用不上的话，那这一个学徒工名额，卖了赚钱也好，拿来做人情也罢，都是不错的选择。
某一瞬倒是想到中午孩他妈提及的阎家老大。
他想着要是小宝读书的事阎埠贵出上力，这名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卖阎埠贵个好，以后小宝上学年纪小，阎埠贵是学校老师也可以看顾几下。
他还不知，这想法倒是和阎埠贵意外的贴合。
“易师傅，吴主任找你什么事啊”
等他回工位，一旁正休息的葛爱军殷勤的递上茶水。
易中海摇摇头，这工作名额他自己有了用处，就没必要在厂里宣传开了。
“没什么，你不是还有零件不懂吗，趁这还有时间，我做给你看看”
晚上下班回去，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轧钢厂招工的消息传遍轧钢厂附近的胡同巷口。
阎埠贵回来的晚，吃饭时听三大妈提及此事。
“当家的，这几年省吃俭用家里也存了点钱，你看…”
三大妈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也不言而喻，她说这话时，桌边几个小的都安静下来，阎解成闻言一愣，也顾不上昨天刚和老爹吵了一架，眼睛紧盯着阎埠贵这个拍板定案之人。
阎埠贵到嘴的筷子一顿，然后继续吃下这根咸菜，房间里一时安静的只听得到他咀嚼的声音，良久他放下筷子，看向阎解成。
“去年轧钢厂的名额最少的也卖了三百五十万，也就是新币的三百五十元，咱家就我一个人赚钱，你妈说的不假，这些年省吃减用是攒了这点钱”
“但你也知道，要是买了这名额，咱家又会是什么情况，你虽然是老大，但咱家一视同仁的，也不可能因为你就不管老二他们”
“知道这些，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经过昨天的事，阎埠贵现在也算坦白了些许，最后看阎解成的选择了。
阎解成怎么想？咋一听到家里竟然还有这么多钱他肯定是开心的，阎埠贵教出来的小算盘也敲的啪啪响，只在最后那一瞬，他想到了昨天老爹的那句抱歉和无声离去，想起了老妈的欲言又止。
到底十七岁的少年了，虽然老爹老是挂嘴边的“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但其实对自家情况他也不是一点不清楚不是，总说老爹爱算计，可其实家里几个孩子还不是好好的拉扯大，这里面又是谁的付出他怎会不懂。
三四百不是一个小数目，以老爹二十几三十不到的工资，加上养这一大家子，这笔钱估计能把家里掏空了。阎解成也有点不忍。
第124章 改变了？又没完全变？
阎家几双眼睛等着阎解成的回答。阎埠贵夫妇不说，老三阎解旷和老四阎解娣还小听不懂这些，只本能跟着大伙安静下来，老二阎解放也有十二岁了，倒是听懂了一些。
家里要给大哥买工作，可能就会更穷了，他倒是有点害怕，不过更多是想，如果这次大哥可以买工作，等几年他不就也可以，这样的想法占上风，对这件事他倒是支持他大哥的。
这边阎解成动摇的想法在想到这近一年遛街生涯，遇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囧劲，最后还是咬咬牙，说出了那个选择。
“我想工作”
这话听得阎埠贵肉痛一瞬，阎解成又补了一句。
“这钱就当我借的，我工作后可以每月交家里十块，直到还完为止”
算他这小算盘有点良心，阎解成自我感动着。
只算盘还得是老算盘打的响，几乎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瞬，阎埠贵发话了。
“十五”
“一个月交十五块，另外五块算伙食费，你都参加工作了，总不能还和弟弟妹妹抢饭吃吧”
“你…”
这话说的阎解成一梗，只觉刚刚感动都喂了狗了，果然跟这老算盘算计就不能落下。
“另交三块伙食费不能再多了”
学徒工一个月18元，三块伙食，十块还钱，落个五块，也还不错。阎解成降低了底线道。
只在阎埠贵这只有下线，可没有底线。
“也成…”
“不过以后你衣服可就得自己洗，床铺的话，看着你还没成年的份上就免了”
前半句让阎解成一喜，后半句却直接碎成渣渣，这招叫以退为进。
最后小算盘怎么能算得赢老算盘，阎解成只能辛辛安慰自己好歹每月还有三块钱自己处置。
另外他小算盘暗自乐呵的计算着，每月十块还钱，差不多三年还完，到时候只要五块伙食费，自己再努努力，考个级，工资涨了，这日子还不美滋滋。
阎埠贵这老算盘心里也啪啪算着，自己说没成年所以才免床铺费，留有余地，这招很好，等之后看这老大的能力，再酌情加钱…嗯，这度还得把握好。